?黎阳城,本位于大伾山北麓,黄河与清水河的西侧。因黄河水患而成湖,遂移城于浮邱山巅。与黄河南岸的白马津隔河相对。为冀州与兖州的交通之道。中原的军队想要渡河进入冀州,白马津便是第一的去处。
黎阳城有冀州刺史韩馥的手下大将鞠义部三千余人驻守。
现今冀州北部征召的士兵正在陆续往邺城赶来,而冀州驻扎在邺城的常备军并不多,因为顾虑邺城段氏的势力,所以不敢轻动。换句话说,冀州的几万常备军被段氏在冀州的势力掣肘,轻易动弹不得。
沿着官道,约有五千的士兵正急速行军,一路上尘土冲天。队头飘扬着大幅的旌旗,上书“射声校尉洛”!
洛羽奉段睿之命,攻打黎阳,以绝兖州方面派出援军北渡黄河之心。
洛羽的大营安扎在离城十里的地方。
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几位军侯和司马,他们听说段睿的军队来了,心中都不免恐慌,北军天下精锐,又于河内新破徐荣,以黎阳城的实力恐怕是难以抵挡。
“敌人离城十里下寨?”鞠义听了斥候的汇报,心中在决计到底是出城迎战还是固守城池。
放在大厅中间的香炉中默默地腾起一缕缕熏香。
“将军?”
“诸位觉得,出战如何?”鞠义撑着颔下,看着下手的人众。
“恐怕胜之不易。”一位司马说道。
“但是如若不敢出城一战,便先输了锐气。没有勇气,又怎么能守住城池?”鞠义乃是韩馥倚重的大将,以勇猛而有谋略著称,他的目光如炬,座下无声良久。
“我想,可以在卫水边的河滩上阻击敌人。”鞠义站起身,再次看了一眼众人,说道,“就这么定了!”这是命令了。
傍晚时分,卫水河畔十余骑经过,为首的便是洛羽,在河滩边转了一遭。回去之后,在大营召开会议,将五千人分为两路,一路三千人,渡过卫水向东北而去,一路两千人,多备弓矢,沿卫水西岸河滩向北而行,择偏北的一处浅滩渡河。
翌日清晨,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洛羽率领三千人趟过卫水向东进发。士兵们的下襦都湿漉漉的,行走变得沉重而缓慢。
洛羽在队伍的中间,前军传来斥候的新情报:鞠义亲自率领部曲出城,正向这个方向赶来。
“在前方的村落和敌人一战吧!”洛羽的命令由传令兵传达到各个军侯处。部队的行动开始加快,那个村落距离卫水有一里地,前面的地势不是很开阔,先到的一方将会抢占有利的地形。
当射声营的前部一曲约五百人擎着大旗来到村落前的时候,前方的村中、右侧的林中,一时间竖起了许多旗帜,战鼓声乍响,旋即一支伏兵杀出,无数箭矢当头——
两军开始交战。
“将军,前方遇到敌人的伏兵!”
“不用慌,各曲前进!”洛羽吼道。
士兵们的士气随着主帅的气势而振奋,有序地向战场上来。
战斗便在村落的前方的大路和周围的田地里展开。
“我鞠义,来做大家伙儿的先锋!”鞠义亲自上阵,手舞长戟冲杀在军阵的最前面,身后有数十名亲兵紧随,勇不可挡。鞠义的部曲也因此有相当的斗志,。
这又是一场血战。田野里,士兵们或结队,或单人,持着刀枪作战,彼此对上后耗费很久才能决出胜负,这种情况此时在这片旷野上屡见不鲜。
双方的士气都颇不饶人,洛羽虽失了先机,但是射声营的士兵训练有素,战力高出鞠义的部曲一筹,战事一时胶着。
洛羽站在一处高处,看着战局的发展,己军虽然仍在战斗,但是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气势上已经渐渐疲惫,不如对手,毕竟鞠义是以逸待劳。
“已经够了啊。”洛羽看着战场,自己喃喃道,又回过头问身旁刚回来的传令兵:“支队已经到哪儿了?”。
“即将到达浅滩。”传令兵说道。
“吩咐他们在那里沿河布阵。”洛羽吩咐道。他又叫来传令兵:“让各曲按原计划有序撤退。”
洛羽的部队开始撤退。每一个军侯接到命令,开始收拢散开在野地里的士兵,他们有序地缓缓集结成阵,然后向后撤退。
“敌人要走!”鞠义察觉到对方的退步。
“把分散的士兵集结起来,追击!”鞠义喊道。
鞠义的士兵以曲为单位紧追不舍,死死地咬住洛羽的后队。战斗一刻也没有停歇。
终于看到了泛着粼粼波光的卫水时,已经是中午,这一带的河滩不宽也不深,对面已经排成了长排的弓弩阵。
当鞠义追击到这里的时候,便遭到了对面弩阵的爆射。洛羽早将军中大部分强弩都划拨这一支队,超过千张强弩的齐射甚是惊人,羽箭铺天而来,一时间竟遮蔽了头顶的太阳,如同黑夜一般将恐惧带给了鞠义的部曲。
惨叫声接连不断,惊恐战胜了战意,在士兵中迅速蔓延开来,开始有部队开始退却。
“反击!反击!”洛羽驱着马在军阵的前方奔过,他挥动着邪剑,指向对面,全军再一次爆发出浓浓的杀气,杀声震天。而河对面的一部士兵也开始涉水包抄过来。鞠义陷入了夹击之中,而且还不断遭受着箭雨的攻击,士气急剧下降,鞠义不得不率军撤退,洛羽追击了一段,然后收兵。
鞠义回到城中时,跟随的仅有五六百人,各个狼狈不堪,衣甲上沾着血与尘土,有些连刀枪都折了,所幸主旗还在。到了傍晚时分,陆续收拢回来的士卒,城中只剩下一千三百余人。当然,有一部分逃走或者被俘,但是战死者也有近千人,颇为惨重。
洛羽也不是很好受。在村落前的交锋,也折损了四百多人,足见鞠义的部曲在那一战中表现出的勇猛。
但是,鞠义却不敢出城了。他紧密地布置好城防,这一夜连觉都没睡好,一听到有脚步声就惊醒了,生怕洛羽乘夜攻城。而城中的守军也大多和他们的主将一样,有的甚至一夜都没合眼,怀中揣着冰凉的刀枪在女墙下过了一夜。
而乘夜攻城只是他们的恐惧的臆想而已。因为晚上的作战不比白天,很难分辨敌我,而且不易指挥,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夜战。
而黎阳的战报传到邺城的时候,另一份战报也同时抵达:段睿率领数万大军已越过州界,朝荡阴往北而来,兵锋直指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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