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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童锦到了家,先去拜见了父亲,才准备回屋洗簌一番,童贯却不知怎么得了消息,大白天的就回了府。
“侄儿见过伯父大人!”对于童贯,童锦保持着绝对的尊敬,并没有厌恶他的太监身份,事实上,若不是清楚内情的人,还真看不出童贯居然是个阉人,长着胡子的太监,千古难得一见啊。
俩世为人的童锦能够看得出来,童贯对自己是真心的关爱,那眼神中满满的温情与宠溺,那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这份亲情,对于穿越异世倍感孤独的童锦极为的珍贵,他的父亲老实不擅表达,更加衬托了童贯对他的好了。
童贯让他坐下,略略问了问此行的前后,童锦也没有隐瞒,听到惊天一箭镇住时迁的时候,童贯先是一笑,随即神情一凝,皱眉想了想高声道:“去请计先生。”
门外有人应了声,脚步声渐远,不多会儿书房门被敲响,得了许可推门而入。
“见过将军。”
童贯曾数次在陕右监军,更是曾经几次亲自领兵上阵,来人称他为将军也不为过。
看来此人也极得童贯的器重,见他进来,童贯呵呵笑着起身还了半礼道:“先生莫要多礼,此乃自家府中,那些劳什子繁文虚礼不要也罢。”
计先生笑着点点头,目光移向正打量着他的童锦。
“这位就是童公子吧?计无极有礼了。”说是不行礼,对着初见的童锦,计先生依旧江湖式的拱了拱手。
童锦不敢轻慢,站起身来行了一礼笑道:“正是小子,见过先生。”
一番客套,三人各自落座,对于计无极,童贯并没有过多介绍,只说是当年军中幕僚。
“时迁?”计无极眉头一挑道:“此人身手自绰号中便可见一斑,乃是空空门如今唯一的正传弟子,夜走百户的独行大盗,所学极为驳杂,有好事者称之为盗尊......此事有些古怪!”
“如何古怪?”
“将军也知天下武者分九品,如朝廷官员品级一般,朝廷也是默认这种说法的存在的。”计无极慢声细语说道:“诸如御前侍卫统领颜墨颜将军,金枪班教习徐老将军,还有李老公公等人,虽是朝廷官宦,武道上却也以此而分,并无二致。”
书房内气闷,三人略坐了坐便移步后花园,花园内有一泓清水,不大不宽,小巧精致,水面架一九曲浮桥,中有小亭子相连,风起处,带着水面凉气扑面,倒也快活。
童锦听出了兴趣,忍不住插口问道:“这三位又是几品?”
“皆是八品上的高手,军中并多见,天下能入八品者,也就寥寥十数人而已。”计无极笑了笑,目光凝在他的身上“若是在下眼力无差,童公子怕也已踏足七品之境了吧?”
童锦一愣,心中狂喜,虽说来到这个世界已三个月,也知道自己身手不错,平时没有少和童九喂招,只是如今才听到武道九品之说,一时向往不已,这一听自己也是品中高手之列,如何不心旌摇动,面露喜色!
童贯呵呵一笑,满是欣慰之色,心中自是清楚这个侄儿根骨不错,前年就已入六品,不想进展如此之快,不到俩年的光景,居然踏足七品了!
要知武道修为并非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寻常人若是吃得苦,有恒心,苦修几十年练出个四五品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越是到了后面就越是困难,此时恒心与耐苦已经不是先决条件了,还要看一定的天赋秉性,有人终其一生止步于五品之境,有人十数年便踏破这一瓶颈。
而就算如此,要想每晋一级,那所需时间也是成倍叠加,晋级遥遥无期,苦不堪言。
就说童贯自身也是修习武道之人,进宫前就是五品下,如今依旧是个五品中上的境地,几乎没有什么进展,虽也称得上好手,终究是没有问鼎武道巅峰的机会了。
“先生唤我子季便可,小子无知,倒不知先生是如何看出的?”
计无极古怪一笑道:“公子......子季身手高绝,可惜缺少历练,武道中人,气机牵引下不难估摸出对方身手到何程度,你虽没有出手,可在下还是能从你行走呼吸乃至眼神中估摸个大概,再加上.将军在我面前多有说起你,要界定你的身手,还不算太难。”
童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再多话。
计无极继续说道:“之前在下说过天下武道分九品,这九品说的就是武人的实力,习武之人皆在其中。普天之下却有俩个人例外。”
童锦听得很认真,忽然心头电转,脱口说道:“难道时迁就是其一?”
亭子中俩人一怔,面色各不相同,计无极多少有些吃惊,童贯却是有些好奇与期待。
其实这并不是多难猜的答案,方才说到盗尊时迁,然后说到武道九品,话题一转就是例外之人,细细一联想,其中之一也就呼之欲出了。计无极吃惊的是,童锦这个少谙世事的富家子,脑子转得着实不慢。
“子季说得不错,这其一就是时迁,其人虽有鼓上蚤的雅号,又有盗尊之名,武技却是不堪,若是实打实的交手,军中.将校胜他者不胜凡几。可此人轻功高绝,手法诡异,要是无限制对阵,九品高手也奈何不了他,因此实在是难以划分品级,所以也就成了没有入品的武人。”
听到这里,想到时迁被童九制住经脉还能在俩人面前从容遁走,实在是匪夷所思,童锦下意识的点点头。
计无极所谓的古怪也就在此,作为童贯的幕僚,可谓最亲近人之一,梁世杰让童锦带回来的礼物他也是知道的,也就是些寻常珠玉之类,价值虽高,却并无什么奇特之处。
时迁是谁?九品高手都头痛的盗中至尊,夜走百户的独行者,当年更是前后三度潜入大辽皇宫,连皇帝夜壶都能偷出来的人物,什么珍奇异宝没有见过?又怎会看得上这区区财物?还要设计接近,最后落了个狼狈而逃的结局?
望着脚下清水悠悠荡荡,自西往东流淌,深可见底的水面下连河床上的卵石形状都看得清清楚楚,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粼粼波光。
童锦站在亭子里,目光呆滞的望着脚下的清水,楞楞的看了许久,心中泛起了茫然的感觉,只觉得自己最近遇到的事情件件匪夷所思,不合常理。
被杀死在自家的梁十三,态度异常亲热的梁世杰,屋顶惊鸿一瞥的神箭手,身手诡异的鼓上蚤纷纷出场,你方唱罢我登台,让他一头雾水理不出个头绪来。
童贯也在沉默,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所以才在第一时间赶了回来,他要知道所有的细节,才能做出最直观的判断,可是这一切却把他弄得更加的迷糊,他敏锐的感觉到,侄儿正被一张无形的网慢慢笼罩着。
他不明白,究竟是谁?侄儿不过是个商户之子,若说有什么事情冲着他来,童贯是不相信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是冲着自己而来,童锦,不过是居中的引子罢了。
或许,自己考虑的事情也该有个决断了。
“李宪李老公公身子骨一日不比一日,官家前俩日还曾提起过,要我帮着老公公分担分担,先生怎么看?”童贯面相不似太监,说话口气也不像,至少他喜欢自称我,而不是咱家之类。
李宪乃是宫中老人,历三朝而不衰,如今更是替赵佶掌着一股神秘力量,当年初建的时候,童贯也是参与者之一,后来因为常年在外监军,渐渐不理事了,现在李宪身体日渐衰弱,赵佶不得不考虑亲近之人接手的问题。
虽说是神秘力量,知道内情的人还是不少,就比如童贯的头号幕僚计无极,也是清楚这些事情的。
听到童贯的话,计无极脑袋瓜子一转,眼神亮了亮就知道童贯的意思了。
“将军所言极是,官家对将军信任有加,这事自然要交与将军手上,不过将军琐事繁多,在下之意,将军不妨领了卫职,再委一心腹之人全权掌理才是。”
“那依先生之见,此事何人可为?”
计无极笑了笑,瞄了一眼一头雾水的童锦道:“以子季之才,或可当之!”
“不妥!”童贯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锦儿少不经事,怕是重担难挑啊!且锦儿身无寸功,又是我的侄儿,怎可贸进此位?”
“不然,官家既是有心让将军总理此事,自是对将军信任有加,将军不能凡事亲力亲为,龙鳞卫乃是官家亲掌私卫,首要就是忠心耿耿,子季若是掌理,首先忠心无须置喙,其次子季虽年少,却是身手了得、机敏异常,辅以三五得力人手,再有将军掌控全局,运筹帷幄,何事不能成?”
“至于功劳?”计无极笑着摇头:“官家唯才是任,又不是军中常职,哪有那许多说道?内举不避亲,官家睿智非常,岂会不明白这其中道理?”
看着童贯笑意满面,计无极知道其实他早有这样的打算,如今不过是通过自己的嘴巴找一个让自己下台的说法而已。
童贯清楚,龙鳞卫乃是官家的私人力量,直属官家调遣,枢密院都调动不得,若是这股力量在自己的手上,自己与官家的关系又近了一层,日后若要再进一步,总是多了不少机会的。
而且童家只有这一颗独苗,若是让他作一辈子的富家子,童贯显然是不愿意的,没有功名入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从军倒也简单,只是如今天下太平,军功难继,军中升迁千难万难,不若进了龙鳞卫,总是天子近人,所谓近水楼台的道理就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童贯不再犹豫,对着一脸茫然的童锦笑道:“锦儿,明日随我入宫见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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