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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数日,夏轩在秦伯约的帮助下,所受的内伤已是几近痊愈,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他油盐不进,依旧是面色苍白,时而咳嗽不止。这日晚间,夏轩依着火堆,却是突然咳的厉害起来。秦伯约瞧了他一眼,眉头微皱,说道:“你儿时可是有什么病根?”他料得夏轩的内伤已是好了,但仍是这般整天咳嗽不止,恐是小时候留下的病根。
他又哪里知道,那贺万生为了从夏轩口中套出‘九幽玄功’的下落,曾将一缕阴寒真气自他的手太阴肺经渡入,这缕真气在夏轩体内逗留的久了,他的各处脏腑受损也是愈来愈严重。秦伯约虽是武功超绝,但他不通医术,如何能看出这其中的关节所在?夏轩又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方才摇头说道:“小时候并没有生什么病…”话未说完,又是咳嗽不止。
秦伯约大感惊奇,伸手在夏轩的胸前推了两下,将至纯至阳的真气渡入夏轩体内,夏轩方才觉得好受一些。他皱眉说道:“这可是奇了,恩,老叫化也是不太明白。得寻个大夫看一看才是!”夏轩道:“一点儿小事,不敢劳烦老前辈。”秦伯约道:“老叫化我倒是不嫌麻烦,只是怕你这么咳下去,难免损及心肺。”
夏轩心中也觉奇怪,一时之间想不通其中问题所在,只道:“在下现今已觉好了许多,想是应无什么大碍。”他却不知,那是秦伯约的纯阳真气将贺万生的那丝阴寒真气暂时压了下去的缘故。秦伯约见他神色稍有好转,当下也不疑有他,说道:“你站起来一下。”夏轩依言起身,只听得秦伯约说道:“你打我一掌试试。”夏轩面上一惊,实是不知秦伯约用意何在,当下只是呆立原地,踌躇不定。
秦伯约见得他这副扭捏模样,心中有气,冷笑道:“怕什么?还怕打伤了老叫化么?我让你打,你便打,狠狠地打!”夏轩被他一顿训斥,只得硬着头皮,一掌往秦伯约胸口拍去。秦伯约却是任他这一掌拍中胸口,继而身子微微一晃,反是仗着雄浑的内劲将夏轩的身子震的后退了几步。他冷冷地道:“你没有吃饭么?夏家的武功,难道就这一点么?”
夏轩一咬牙,变掌为爪,使出‘神鹰七式’中的一招‘鹰扬万里’,径逼秦伯约胸口。秦伯约叫得一声好,却是抽出插在腰间的漆黑短棒,棒端前伸,如鬼如魅,如幻如影,棒端直点夏轩的曲池穴。夏轩心中一凛,这一招不敢使老,回招后退,将将避开秦伯约的这一点。
不料秦伯约一点不中,却是短棒一横,改为扫向夏轩的胫骨。夏轩匆忙间纵身一跃,秦伯约手中的短棒就好似有了灵性一般,自然而然的向上一挑,尽封夏轩退路。眼看这一挑就要挑中夏轩,秦伯约却是在须臾间收住了短棒。他将手中短棒就地一插,哈哈笑道:“臭小子,我之前教你的那‘封’字诀,你却是尽数忘了么!”
夏轩见他棒端没入地表寸许,对于秦伯约的内功造诣更感吃惊。暗叫一声惭愧,说道:“老前辈的棒法神奥奇妙,在下虽知‘封’字诀的要领,却是封不住老前辈手中的短棒。”秦伯约道:“你所学的那个‘封’字诀,不过是我这‘封龙棒法’中的九牛一毛罢了。你若是能封住老叫化的这根短棒,那么你的武功可就当真了不得啦!”若是旁人说出这般话来,夏轩难免会觉得对方是自夸自卖,然而他是亲眼见过秦伯约的功夫的,当下只叹道:“前辈武功出神入化,在下叹为观止!”
秦伯约笑道:“你别忙着夸老叫化,来来来,我们再来过!”夏轩挠了挠头,道:“在下实不是前辈对手…”秦伯约却是突然板起脸,道:“我让你再打过,你便再打过!哪里来这么多的话!来!”夏轩拗不过他,只得硬着头皮,重新进招上前。
这一次秦伯约却是不及于进攻,只持着手中一根短棒,尽取守势。夏轩将‘神鹰七式’中的一招一式使将出来,或抓或拍,或纵或跃,奈何秦伯约手中的一根短棒直将自身要害守的滴水不漏,夏轩却是根本逼不近秦伯约三步之内。这般到得第十招的时候,秦伯约忽而反手一棒,敲在夏轩肩膀。这一棒敲下,却是来势不绝,犹如浩瀚大河,绵绵不息。但见秦伯约手中变幻,夏轩肩头、胸口、肋下、膝盖接连被秦伯约以短棒击中。
夏轩踉跄几步,便向后跌倒在地。他呆了一呆,但想之前秦伯约的一招一式都似乎暗暗符合‘封’字诀的要领,然而究竟怎么个符合法,一时之间还是未能尽数明白。秦伯约见他呆呆的坐在地上,却也不去催促他,只是任他呆在那儿,自己却是提着酒葫芦,大口的喝起酒来。
过得半晌,夏轩猛地心中电光一闪,长身站起,急道:“老前辈,我…”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又不知从何说起。秦伯约见状,也不问他究竟想说些什么,只是短棒疾伸,叫道:“专心留神,看棒!”夏轩见他这一棒刺来,迅捷无伦,棒身晃动,似是刺向上盘,又像是缠打下盘,一时之间却是不知如何应对。他心中一凛,抬手一掌抢攻秦伯约中宫。这一掌发出的时机恰到好处,正是秦伯约的短棒将至未至之际。他这一掌拍去,乃是攻敌之必救,暗合‘封’字诀的要领。乃是不论你这一棒攻我哪里,我先攻你要害,你却是不得不回身防守。
秦伯约哈哈大笑一声,道:“好!臭小子悟性不差!”他口中说着,手中却是不停,竹棒抖动之下,却是疾缠向夏轩拍来的手掌。夏轩大吃一惊,不料对方变招如此刁钻,向后跳出,凝神细想,但觉方才秦伯约的这一招,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拆解不开。秦伯约却也不再进逼,只是又插回腰间短棒,大口的喝酒。
夏轩又凝神想了一会儿,再次向秦伯约进招。却依然是一掌直拍他的中宫。秦伯约也依葫芦画瓢,这一棒向夏轩拍来的手掌缠去。夏轩这一次却是不退反进,学着秦伯约棒法的来路,手中变掌为爪,就要抓秦伯约的棒头。秦伯约‘嘿’的一声笑,‘封龙棒法’施展开来,刺打盘挑,棒影飞舞,哪里能再抓住他的棒头?夏轩但觉四面八方尽是秦伯约的短棒,愣神之际,额头已中一棒。这一棒不轻不重,却也让夏轩痛的叫出声来。
秦伯约手中的短棒又轻轻地拍在夏轩肩头,笑道:“臭小子,学了几天的功夫,便想要来夺老叫化吃饭的家伙么?”原来秦伯约的‘封龙棒法’神幻奥妙,便是武功比夏轩高出十倍的人,也不敢轻易以空手去夺他手中的短棒。夏轩初出茅庐,于武学之道见识甚浅,只想着若是能夺过秦伯约手中的短棒,那么他的一切招式便也作废了。又哪里想到秦伯约被人称作‘封龙神丐’,这套‘封龙棒法’早已使得出神入化,那短棒就好似他身体的一部分,所谓一气连枝,怎能轻易受外人所制?
这一棒打在他的额头,也是秦伯约有意教训一下夏轩,只听秦伯约正色说道:“你不会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就不该轻易这般徒手去夺老叫化的兵刃。若是老叫化手上的是一柄利剑,你那双手早就不在你身上了!”夏轩挠了挠脑袋,似是受教,然而心中终是有些不服,忖道:“我若是方才不去抓他的短棒,却要如何应对他的那一招?”秦伯约似是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你是不是在想,要如何破解老叫化的棒法?”
夏轩给他说破心思,脸上一红,道:“前辈棒法出神入化,在下哪里能谈得上破解二字?只想着若是能够应付前辈的一招半式,那也知足了。”秦伯约虎起一张脸,道:“你破不去我的一招半式,那么我的一招半式中,你记得了多少?”夏轩方才全身应敌,满脑子尽是猜想对方的棒法从何处打来,中途如何变招,自己应该从何拆解,哪里能够真切的记住秦伯约的一招一式?
且秦伯约的棒法变幻无常,夏轩不得要领,便犹如雾里看花,岂能看的明白?当下只低头道:“在下一招都没有记得…”秦伯约却是不怒反笑,说道:“一招都记不得就对了。这套棒法你若是用心去强记,反而是落了下乘。来来来,你我再来过。你只管放开了手脚的与老叫化打。”夏轩不知秦伯约为何反复要自己与他过招,然而他终究不好违拗他的意思,只得强咬着牙,欺身上前,双手前后伸出,一招‘大鹏展翅’进迫秦伯约的面门。
秦伯约伫立原地,一步不移,手中短棒漫不经心的往前一递,便穿过夏轩腋下,轻飘飘的扫中了他的下肋。夏轩一招吃亏,反而抖擞精神,揉身上前,将那‘神鹰七式’再度使出,招式之中却是掺进了‘封’字诀的要领,一时之间竟是连攻了秦伯约十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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