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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米饭的做法,今天的多数人家,尤其是城里,和从前比,大不相同了。从前做米饭时,是要先把米淘好,等水慢慢的烧开后再把米放入大锅里,然后再用小火把水慢慢的烧开,待米基本要熟透时,用笊篱把米从锅中捞出甩净米汤后,再把米饭放到盆子里,然后再放到锅里面去蒸。这剩下的米汤则淘到另一个盆子里,留着吃饭时的一些人喝,有些时候则是用它来熬一些蔬菜什么的,如土豆、白菜、茄子了等等,吃起来,很有营养,口感也很好。这种做米饭的方法,今天北方的农村的一些地方,还保留着这种传统,城里那些住了楼房的人家,早已被电饭煲等家用电器所取代。
德山媳妇,把饭捞好了,刷完了锅,准备做菜时,两个孩子蹦蹦跳跳的进屋了,那个孩子口中一个劲亲热地喊着大娘。但可能是小孩子天生的好奇心的驱使吧,一定要看看德山媳妇做的是什么饭。巧的是,德山媳妇,今天做饭时,由于疏忽,把米汤盆放在了锅台的最边上了,就在她转身取油的时候,悲剧发生了。原来那5岁的孩子踮起脚来,用手扳着米汤盆的盆沿子,非要看个究竟,结果,由于盆子只是大半部分放在了锅台上,这孩子一用力,只见那盆子从锅台上扣了下来,滚烫的米汤,顺着这孩子的脖子,一直流到了脚下。只听“哇”的一声惨叫,接着就是盆掉在地上打碎的声音。40多年前的农村,多数人家做饭使用的都是土窑里烧制的泥盆子,更别说100多年前了。就这样,这孩子被烫成了重伤。
一些人可能不知道,在所有的病症之中,最不好治的就是烧伤和烫伤,即使是医学发达的今天,烧伤、烫伤面积达到60%以上的患者,尤其是烫伤,能够治愈的很少很少,幸存者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在100多年前,这样的大面积烫伤,可想而知,是根本无法治愈的,这治烫伤的办法,仅是撒一些消炎粉散之类的药品,没有今天的各种消炎的素类抗生药。许多人家轻微的烫伤,往往就是往烫伤的部位抹些獾子油、貉子油、狼油、狗油一类的脂类,大家想一想,这大面积的烫伤,再加上已经是六月了,这山东半岛的温度,已是相当的高,结果,不到两天,这孩子全身感染化脓,接着就是因化脓引起的高烧,最后不到七天这孩子就死掉了。
七天前,还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七天后,却躺在那一动不动了,离着很远很远就能闻到那孩子身上散发的涂着的油脂味、消炎药的药味和脓血的腥臭味。
孩子没了,德山的婶子,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有点疯疯癫癫的,精神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德山的孩子,想着自己家的孙子;坏的时候,不是嚎啕大哭,就是到德山的屋里大闹,时常嘴里不停的说着:“真坏,真坏,没良心的东西,没一个好东西,让你叔们养着,不知报恩,谁也没图意你报恩,没想到还把盆子推下来,烫死我家的孩子,哪天看看你家的孩子,你是怎么也这样烫死的,你的心咋就这么狼呀……”。本来这事发生后,德山两口子就从心里感到对不起叔叔家,婶子又一个劲的犯病,他们的内心更是不得安宁,整日里闷闷不乐。两人思前想后,商量着办法:从伙上分出来吧,但还是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哪有不碰面的时候啊!说不上哪天婶子又犯病了,弄得大伙心里都不舒服。最后德山媳妇说:“我看呐,还不如明天你去趟张店吧!看那里谁家有闲房子,先租借一下,一间两间的都行,最好是两间的,孩子眼瞅着就大了,先到那住上一段吧!离我妈家近些,她们也能帮衬一下我们的。”。
德山到了张店的岳父家,岳父家也早就听说了德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简单的问了问德山的病后,说:“德山,今天有功夫上这来,是有事吧?你是个闲不住的人,没事从不闲蹓跶的人啊!”。德山简要的把在家里两口子商量的事告诉给了岳父岳母。岳父说:“还上别人家找房子干啥?这自个家现在就有闲房子了,先搬到这来住吧!”。德山说:“家的房子,一直不是都不够用吗?怎么还有闲的了?”,岳父“唉”了一声说话了:“这也不知道为啥呀,大清国这些年怎么被西洋人打得这么惨,这开关通商的是越来越多了,洋货到处都是,人家洋人那东西,也不知是怎么弄的,那东西好啊,不说别的,就单说这花洋布吧,把咱这山东大布顶的,一点都卖不动是假,但这染坊啊,也只能染点绸啊、绢啊之类的东西了,没多少活干了,伙计们少了很多,再加上这巡抚沈葆贞沈大人啊,跟着李鸿章李中堂李大人学什么办洋务呢,进口了洋人的什么“汽鬼”、“电鬼”(当时中国人对西方蒸汽机、发电机、电动机的称呼)的机器,把咱这的手工纺织、染坊都要弄死了,这不就倒出屋子来了吗?就先住这吧。一来你的病没好,不能干活挣钱,能省几个子儿就省几个子儿吧!二是,有我们在跟前,我这姑娘还能少受点累,毕竟家里还雇着几个伙计呢!伙计们活不忙的时候,让他们帮你们干点,家里如果有时要打零工的就让你媳妇帮着干点,我们也不用找外人了,还能彼此帮衬着点。”。
德山回家了,把岳父岳母的打算转告给了妻子。看叔叔、婶子们都回来后,二人来到了叔叔的房间,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德山接着给叔叔婶子们每人嗑了三个响头,尚未开口说话,眼泪就刷刷的淌了下来。弄得叔叔婶子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叔叔、婶子们把他二人叫起来后,问道:“德山,你说,怎么了?两人一进屋就跪下了,跪就跪了吧,也不是年节的,怎么还嗑上头了?”。
德山流着泪说:“叔叔、婶子,这么多年了,爹妈没的早,我家又人口多,全靠着叔婶们的照顾了,这一切,我和你侄媳妇终生难忘,我们两口子当牛做马也还不清叔婶们的恩情,下辈子如能再托送人的话,我们给叔婶们当儿女,好好的侍候叔婶。”。接着告诉叔婶说:“家里的人口多,伙上的日子过的挺紧巴,自己想打算搬到张店去住上一段时间,家里的负担能减轻很多,同时大伙也换换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一切都会好的,到年节时,再带上老婆、孩子来看叔叔婶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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