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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灯笼高挂,敲锣打鼓,声震四野,挨家挨户传人,片刻功夫,村口就聚齐了数百人,几个白胡子拥簇着秦开走上一个夯土高台,高台后面是一尊张牙舞爪、高达一丈左右的狮身牛头状怪兽塑像,怪兽头戴王冠,背生羽翼,在月光下散发着乌黑的光彩,有点阴森森的感觉。白胡子们满面红光,指着青铜剑道:“大家快看,是立人曲刃剑,我们终于可以返回中原啦!”
众人闻声雷动,大喊大叫道:“终于可以解开诅咒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秦开拉着先前接待他的八字胡大汉的手臂,问道:“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八字胡大汉对着他作揖,嘿嘿道:“小兄弟,你可知道我们祖祖辈辈为何在这个鬼地方守了一千四百年吗?”
一个驼背的老妪接过话茬,含糊不清道:“诅咒,若不是夏桀临死时发出了恶毒的诅咒,诅咒夏人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若不给他守卫陵墓,就会遭到天谴而死!”
有人绘声绘色描绘道:“三十年前,有个二愣子,不听长辈的劝阻,执意离开此处,三天后,他就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家的菜园子里。”
旁边人唏嘘道:“那死的叫一个惨啊,脑袋都不见了。”
“脑袋?”秦开回想起在墓穴中的情景,那些骨架的脑袋也都不见了,可是暗穴中的尸骨却保存的很完整。
“会不会是夏桀想要逃脱升天,使了一手瞒天过海的计策呢?”古书上记载的夏桀是个荒淫暴虐的无道昏君,秦开自然而然的将他归纳为与呼延勃勃相同的那一类人,便是既混账、但脑袋瓜子也特别灵活。
“二愣子的脑袋是让狮身牛头兽吃掉了!”老妪神经叨叨的念出这一句,仿佛说出这个名字都怕的不行,旁边有人听见这句话,立刻惊恐莫名的看着高台上的这尊塑像,连退了好几步。
秦开感觉奇怪,转身细细瞧着这尊塑像,只见塑像通体都密布着先前在板甲以及甬道内看到的一样的符篆,表面有灵韵流转,符篆越往上越密集,牛的额头位置符篆几乎紧挨在了一起。乍一看杂乱无章,但仔细一瞧却能感觉出符篆排布成了一座奇怪的阵法图案,图案的正中心有一个十字形的凹槽,与他意外得到的青铜剑剑刃似乎吻合。
“扑腾!”忽然,台下数百人集体跪了下来,高台上的几个白胡子对着秦开作揖,恳求道:“壮士,我们祖祖辈辈困居此地已有一千四百年,您看在大伙都说汉语,身体里都流淌同样血液的份上,就帮我们破了诅咒吧。”
秦开被这些人的举动惊了一跳,连忙道:“你们这是在折煞我啊,速速起身,我担不起这样的大礼。”说着握住曲刃剑,猜测道:“是不是把剑刃插入狮身牛头兽的额头就行了?”
几个白胡子喜上眉梢,连连点头。但秦开接下来的一句话无疑又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我得先保证舍妹安然无恙!”
“笑话,这鬼东西看起来就恐怖,若是剑刃插进去让这鬼东西活了过来,那老子岂不是第一个成了献祭品?”秦开隐隐觉得此事有些古怪,只是并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他平时虽然喜欢胡闹,但在大是大非上一点也不含糊,这等牵扯到此处数千人性命的大事上,可不能闹着玩,更重要的是千万别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众人听到他这句话,不免有些恼怒,好似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忽然得到一味治病良药,但必须得煎水服用,这种近在咫尺却就是触碰不到的感觉,很是难熬。众人交换眼色,打起了强行夺取曲刃剑的注意。
秦开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甫一看着众人的面部表情变化,便知道有些人想动手,当下吼了一嗓子,点水掌拍打身旁的一块青石,青石登时化为齑粉,四散开来,他寒着嗓门道:“你们最好掂量掂量能否承受这一掌的威力。”
“咕咚。”众人齐咽口水,纷纷抛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傻子也能看得出眼前这尊七尺身躯里包含着毁天灭地的能量,能轻而易举踏平此处。
秦开冷冷扫视着高台下的众人,看着他们五味陈杂的面部表情就想笑,若刚开始八字胡一口答应帮金涒解读,他是感激不尽,那么现在只是纯粹的买卖关系,他自是不会给这些人好脸色。
身前是与呼延勃勃不死不休的拼命,身后是被泺泉宫追杀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便是再喜欢胡闹的少年也会变成冷血动物。
“田丫头,老子若不是念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早就拿刀子捅你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二叔是被齐国人杀害的!”秦开心里面恶狠狠的吐出这句话,转身随着八字胡来到他家,金涒早先一步已经躺在他女儿的软榻上。
火光下只见金涒柳眉紧皱,脸上满是痛楚的神色,呼吸紊乱。秦开端来八字胡煎好的药汤,小心翼翼的将汤药喂入她的口中。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药效发挥,她呼吸逐渐转为平稳,脸上红潮褪去,出了一身子汗,摸了下她的额头,体温也恢复正常。
秦开坐在床边细瞧着这张睡梦中极美的脸蛋,令他忍不住又有些魂不守舍,想着不久前与她在暗穴中巫山云雨,几次三番又想要亲亲她那娇嫩鲜红的软唇,吻吻那滑嫩白净的颈脖,妄想要回味一下那段快乐时光,唯有强行忍住冲动。
坐了一会之后,为了避免自己再变成个混蛋,秦开只得到隔壁人家借宿一宿。连日来都很疲惫,他这一觉不知昏睡了多长时间,忽然外面传来嘈杂之声,有人大叫道:“神仙公子,你妹妹不见啦!”
秦开大惊,急忙跳起,狂奔到了八字胡家房外。屋内屋外人头耸动,语声鼎沸。村中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者也悉数到场,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恨之色,有人见秦开来了,戳着他鼻子就骂,马上就被架走了。
八字胡伸手递给秦开一块布帛,上面用神仙石写了几行小字:“公子,我爱的人是韩大哥,可昨日你却夺走了我的一切,我已经无颜苟活于世,金涒先走一步了。”
秦开心下懊悔,草原环境险恶,她一个少女孤身远行,手无缚鸡之力,凶险可料。他心急如焚,暗暗发誓道:“金公主,我一定要找到你,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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