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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怪人扬长而去,一行人方才收拾下心情前行。不久前还是快马加鞭,这次第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匹马。“天降傲雪”龙柞生将自己那匹马让与窦崇宪骑了,五人在地上走。
周顺炀屁股被摔得痛,兼之一贯的简单生活,心下并无更多纷繁复杂的联想。其余五人则不同。
只见窦崇宪骑在马上,却做不得一马当先,仍只是盘桓在队伍中间。四大高手似乎和窦崇宪有一定的默契,经历了刚才两番交锋的刺激,显得分外机警。
敏感的人总要比迟钝的人在心理上多受折磨,更何况,这四人和窦崇宪心照不宣的担心已经出现。只希望这两次恶斗就是最后的交锋,但盼着剩下十几里的路程很快走完就好。到了码头附近的转运使司,自己家的地盘上,自有众多兵丁担任警戒,所有担忧方才可以释怀。
怕什么来什么。
也许正是因为该来的终归要来,心里存在或许不来的侥幸,所以心情才一直惴惴不安。这么说来,所有的怕,实质上只是心存的侥幸。和侥幸相比,该来的总是会来。
说来就来。
还没有走出这一小片树林,便听得前面有马声嘶鸣,却见三人正勒住缰绳,等候在那里。周顺炀也感觉到了异常,自己一行人在这个夜晚,仿佛在赴一场约会,竟然做到了这般心有灵犀。
这情形不点即通。
“平地生雷”龙杨生掣单刀直扑当中的一骑。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这时刻,这场合,但凡是不相识的人均是敌人。即便是错了,也顾不得许多了。
“八臂熊”夏同敖则紧随其后,掣双刀奔向右边的一骑。
骑乘交战,多用于战场冲锋,高手对决,马匹反而带来诸多不便。对方三人见状,已经纷纷下马。
眼见得“平地生雷”龙杨生一刀劈来,中间的那人顺手将手中铁枪向前一挺。
枪乃兵器之王,仅凭其长,即占得一份优势,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平地生雷”龙杨生登时被这一枪逼停了第一刀的攻势。好在龙杨生早有心理准备,见那枪挺向自己前胸时,进击中肩膀向右倾斜,侧身钻进了对方枪杆以内的范围。
近身相博,这是短兵刃和长兵刃交锋时最妥帖的做法,也是“一寸短,一寸险”,谋求一份险中求胜。
但是一种情形出现有惊无险的结果,须得自身实力占有优势。“平地生雷”龙杨生的头三刀一贯最为关键,宁可露出自己的破绽,也要杀对方个措手不及。但当龙杨生逼近对方身体,向对方手腕斫去时,对方却将枪当做棍棒来使,枪杆横摆撞在“平地生雷”龙杨生的头上。龙杨生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已是跌落在地。
好在打虎亲兄弟,“天降傲雪”龙柞生一见形势不妙,马上疾飞向前,挥舞亮银短枪守住兄长的要害。但到底是后来者居下,对方是先出手,龙柞生是后扑救,虽守住了要害,却防不住对方枪尖一抖,扑地一声戳中龙杨生的一条大腿。
幸亏“天降傲雪”龙柞生已到跟前,亮银枪冲对方面目刺去,那人才收枪回防。要不然,那人必然会将枪杆旋转起来,登时即可将“平地生雷”龙杨生的那条腿废掉。
那边厢“八臂熊”夏同敖也是战对方不下,“夜来香”叶长蓉见状仗剑来助,和对方厮杀在一起。
原来对方是三杆长枪。剩下的一位挺枪来战周顺炀,意图明显是想迅速解决了战斗再来对付窦崇宪。窦崇宪骑在马上,仔细打量周围的地理形势,琢磨着脱身之道,一只手悄悄摸着腰中的蟠龙鞭。
周顺炀一屁股的痛和懊恼都在期待一个发泄的由头。见对方持枪来战,咚咚咚跑着迎了上去,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那老头把自己举在半空中的情形。实在是渤海水都洗不清的耻辱。
因而对方的枪刺来时,周顺炀把对方连枪带人都看做是一棵大树。就这棵树吧,不管打到哪里,只要打到了就是划算,总比自己瞎舞一番连那老小儿的衣衫都不曾伤得。
这种简单的想法,由于其简单而没有浪费多余的气力和机会。周顺炀的铁棍扫到了对方的枪头,那人原想划动长枪刺向周顺炀的下盘,只是周顺炀这一棍扫来少说也得有三千斤的力量,枪被扫飞到了空中。
周顺炀顺势又将铁棍一抡,趁着对手惊慌失措就准备痛下杀手,这时看到眼前银蛇一条破空而来,不得已将铁棍朝那个方向扫去。
窦崇宪在马上看得清楚,原来有另一人远远地躲在视野之外,这时刻见自己人有了危险,闪电般赶到。寻常人使枪,看得出来是擎在手里,双臂将之舞动开来。而此人是人随枪走,枪随人行,人枪合而为一。
就冲着此人并枪攻击的速度,窦崇宪已明白非同小可。眼见得周顺炀将铁棍扫了过去,窦崇宪亦将蟠龙鞭抽将过去,只是人尚未下马。
说来也怪。来者见周顺炀回身来防,却放过了周顺炀,大枪掉头冲着窦崇宪而来。
窦崇宪心里明白,早晚是要冲自己来的。好在周顺炀也跟在那人后面缠斗不休。现在,窦崇宪至少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两人前后夹击,倒要看看结果如何。
原先的战局基本处于均势状态,而此人刚一出手,窦崇宪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那人见周顺炀在身后紧追不舍,头也不回,将枪托的一端向后一捅,正中周顺炀的左肩。周顺炀仰面摔倒在地,亏得他身体结实,先前经历过百般洗礼,倒是撑住了这一捅。
窦崇宪则没有这么幸运。蟠龙鞭挥出,还未着得那人的身体,那人已将枪杆从周顺炀那里撤了回来,只手往窦崇宪的面前一送,另一只手伸出来擒住了窦崇宪的蟠龙鞭。
眼见得凶险,窦崇宪翻身滚下马来,躲过了这一枪。
枪没有走空,人躲开了,马没处躲,被一枪穿肠破肚。
周顺炀从地上爬起,抡棍再战。那人的长枪如龙吟虎啸,只两三个回合,便逼得周顺炀无处躲闪,眼见朝自己中路来了,无奈何向上跃起。长枪恰在周顺炀裆下的位置。
那人一声冷笑,将长枪向上撩起,正击中周顺炀的裆下,痛得周顺炀几乎晕死过去。那人却不着忙,把个人挑在枪上,准备猛抽回来再来刺死周顺炀。
恰在此时,一道黑影像一阵妖风似地刮到,一掌将挑着长枪的这人击倒在地。顺手接住了从枪头掉下来的周顺炀,竟像扯着一只风筝一样,飞也似地跑回小树林。
周顺炀这只大风筝被那人举在头顶,只觉得裆下犹隐隐作痛。这时,却又被向上抛起,身体向下落的时候,又被那人拽住,借着下落的势头向地上猛掷。
周顺炀吽地叫了一声,背过气去。
不多时周顺炀醒来,睁眼看去,摔自己的人叉腿就站在头顶上。
“嘿嘿嘿嘿。”那人得意地笑,“一泡尿把你浇醒了。”
周顺炀爬起跪在地上。“谢您老人家救命之恩。”
脸上一热,眼前直冒金星。这一巴掌打得周顺炀牢记三生。
“老人家才不打算救你。我且问你,你们从节度使衙门带来的东西藏在哪里?”
周顺炀对窦崇宪来说只是个新人,自然不会知道机密的东西,只说不知。
那人又是一巴掌打在脸上。
“你不知道?你护卫得那么紧,还说不知道?”
周顺炀依旧只说不知。
那人气急了。一巴掌又打出来。
周顺炀被他的掌力震得呕吐起来。亦无可奈何,只是跪在地上,想起也起步来了。
那人这才罢手,说道:“罢了,罢了。只看你还实在些,大爷救你一命,打你三个巴掌解解闷算是报答吧。”
言毕,那人飘忽而去。
周顺炀从地上爬起,愤愤地吐出一口血水。
“呸呸,但愿再也不遇见这老疯鬼。苍天啊,为甚么这个人就是认定我不放了呢?”
周顺炀劈叉着腿一瘸一拐走出林子。再一细看时,窦崇宪和那四人都在,并无性命之虞。不知道自己险些被大枪挑死时,这些人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
“平地生雷”龙杨生伤得最重,好在是条硬汉子,咬住牙撑在那里。
见到周顺炀回来,并无大恙,这些人也不表示过多关心,只是眼睛直勾勾瞅着前方。
周顺炀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前出看,也是莫名地吃惊。不知是何缘故,只见四个手持长枪的人守在他们的前面,看样子是挡住了去路。
他们为什么不进攻?根据刚才的情况看,这边的六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尤其是后来的那位,长枪的功力几乎是出神入化。也许是黑青衣装束的那老小子把他们吓着了吧,只是他们不知,己方也不知那老小子是敌是友,犹在胆战心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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