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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本平凡无奇的黑色油纸伞在所有人的眼中,好似一柄巨大的重剑,朝着那一马当先的骑兵横扫而去,原本瘦长的身材在这一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宦官向来不以力量擅长,即便是号称当年第一的宋貂寺,也没有这般强悍的力量。
那看似平凡无奇的黑油纸伞,其实是源自于一种韧性极强的特殊铁矿,虽然很薄,但是却极为沉重,寻常的兵器只要加上一点,就能够达到数百斤重,而郑貂寺手中这柄黑油纸伞,最少也有三百斤重。
沉重的铁伞在空中沉闷呼啸,而领头的那名骑兵,显然也是一个实力不俗的武者。
平凡无奇的镔铁长枪轻轻一震,便在空气中连连点出,数点寒芒在空中绽放,那一杆玄黑色的铁枪如同一条出渊长龙,朝着郑貂寺横扫而去。
那一条长枪在数十道枪影中最为明显,只一下,那郑貂寺的黑色油纸伞便被黏住一般,而紧随其后的数十道枪影,便是狠狠朝着郑貂寺的身体扎了过去。
“这等战阵,果然是西凉的手笔!”郑貂寺轻轻一笑,身子却是诡异的向上翻起,一脚将两条铁枪踢开,空气中又是传来一阵清脆的嗡鸣。
那黑色的伞面如同一朵在秋雨中盛开的花,开的甚是娇艳,飞速旋转中,一道道水滴朝着四周疯狂甩出,远远看上去,那一道道几乎练成细线的雨水,朝着四周挥洒而出。
这黑色的伞并不是普普通通的黑油纸伞,因此这旋转所产生的力量可想而知,领头的骑兵只觉得从手臂上传来一阵连续不断的强大力量,这力量甚至逼得他要双手持枪。
从西凉远道而来的骑兵,在这异国的秋雨之下,正在拦截也许是当世最强的几人之一,若是没有一点实力,怎么可能有这等自信。
但是他的自信,郑貂寺却是无暇顾及,那瘦弱的身躯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强大的力量,谁也不知道,但是这种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却是让所有在秋雨中拦截他的人,一再沉默。
那极为考究的青布缎面鞋上,纹有细细的金线,这种来自制造局专门为他量身定制的布面,正是很多宫内太监所喜欢的,而郑貂寺脚上的这双,更是这等布料中的极品。
只不过此时本应该惬意踏着庭前的落花落叶的缎面布鞋,正狠狠踩在了一名骑兵的胸前,若是不仔细看,那脚掌与身体间爆发出的青光,几乎要让心忽视不见,但是在场的人几乎都感受到那一瞬间让人惊悸的力量。
这原本是脱根于佛门千斤坠的技巧,此时就被郑貂寺灵活的运用的淋漓尽致,而在此之前,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千斤坠竟然还可以这般使用。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又是一名骑兵向后倒飞而出,伴随着的,是弥漫在空气中的一股血腥味。
郑貂寺的面孔依旧不变,一脚踹飞一名骑兵之后,伸手一招,沉重无比的巨大铁伞向着郑貂寺的手中飞来。
呼啦一声,沉重的铁伞骤然撑开,郑貂寺看着那些斗笠下的冷峻面孔,面色平静。
身经百战的骑兵头子知道,这个传闻中的罗网头目并不似传闻中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他不由得曾经响起有个人说过的一句笑话:在大陆上,很多时候一个国家实力最强的往往是大太监,而大将军往往是没有用的废物。如今看来,这大将军未必是没有用的废物,但是这大太监,绝对是一个罕见的高手。
想到这里,骑兵头子不由得苦涩一笑,这么多年来,以他和他手底下兄弟的默契配合,即便是实力高强的天极境高手,死在他们手上的亦是不知凡几,但是本身已经是地玄八重境巅峰的骑兵头子知道,这天极境并不似武者的唯一归宿。
天极境只是天极境之下对于天极境的统称,而事实上,这天极境之上,还有更加细的划分,而这些,恰恰是他在西凉的军中所不知道的。
无畏往往来自于无知,而懂得越多越是知道自己的渺小。
骑兵头子恰巧就在这个无知和懂得很多的坎上,直觉告诉自己,若是不放弃任务,只怕会落得一个极为凄惨的下场,虽然任务没有完成亦会遭受到上司的惩罚,但是显然不会丢掉性命,作为一个擅长渗透的骑兵斥候,这是他活下去的本钱,而同样作为自己本钱的,还有这近乎本能一般的趋利避害的本能。
但是心中还有另外一个声音正不断呼唤这自己,唆使着自己继续下去。
马蹄一顿,身子前探,那一杆如同闪电般伸出的枪,决定了这一伙骑兵的命运,有时候坚持不一定是能够见到胜利的曙光,而是灭亡的前奏。
郑貂寺手中的那一柄伞,在内务库中,是大有来头的。内务库集中了大云国很多能工巧匠,很多攻城利器以及杀人工具,都是在这个内务库中被制造出来,而郑貂寺手中的这把铁伞,则是集中了内务库三大总管的心血,三大总管耗时三个月,赶制出来的这柄铁伞,有一个极为霸道的名字:千机伞。
顾名思义,这把千机伞若是全力运转之下,就是有千般变化,千变万化,故名千机伞。
骑兵头目一枪扫出,便是一道极为强悍的枪芒透枪而出,而这一堆骑兵,本身就是配合极为默契,不知不觉,郑貂寺已经被他们合围在中间,四周俱是闪亮的枪头。
在这个情况下,若是郑貂寺有丝毫的异动,都能在第一时间内,被从各个角度出现的长枪给扎个通透。
“郑貂寺,我还是劝你回宫吧。”领头的骑兵头子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你们的主子,不想让我出城,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郑貂寺声音依旧不平不淡,好似没有什么能够打动他一般,即便是面对这种九死一生的险境,他的表现依旧足够从容。
“我本身就是一个奴才,作为一个奴才,就应该好好听主子的话,在这一点上,我想我们是有共同语言的。”郑貂寺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是这话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却是一种天大的嘲讽。
秋雨之中,骑兵头子的表情看不清晰,但是起伏的胸膛显然表明此时他的内心是极为不平静的,作为一个征战沙场的士兵,即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兵,都是拥有自己的尊严的,他们可以为自己的皇帝而战,但是他们绝对不是卑躬屈膝的奴才,郑貂寺这么说,无疑是当众抽了他们一个大大的耳光。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从他们答应进入大云国之后,并且准备以卑鄙的手段迫使郑貂寺回宫之时,他们已经算不上是一个军人,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奴才。
郑貂寺做了这么多年的奴才,无论是心性还是其他,都远远超过这些在沙场上摸爬滚打的粗人,这句话,不可谓不漂亮。
紧接着他又说:“主子吩咐下来的事,奴才纵然是粉身碎骨,也是要去完成的。”轻轻抚摸着伞柄,郑貂寺笑道:“顶撞主子的,不是一个好奴才,而不会做事的奴才,更是没有价值的奴才。”
“很可惜,我做奴才这么多年,深得皇帝陛下的信任,所以我自认为,还是一个合格的奴才。”郑貂寺的话语之中,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但是却是透露着一股绝对的自信。“而这次虽然很不情愿,但是皇帝陛下交代我,一定要出城,所以诸位,我觉得你们是挡不住我的。”
“牙尖嘴利!”骑兵头子一声冷哼,随着一声令下,四周的枪矛俱是如同一道道闪电一般,向着郑貂寺呼啸而出。
叮叮叮~
千机伞好似一朵巨大的花绽放,在郑貂寺的手中,将那些枪头俱是挡下。
一声唿哨,那些来自西凉的马匹在路面之上开始奔跑,好似一声声雷声一般,回荡在石板路面之上,那一道道长枪或甩或刺,招招都是向着郑貂寺的要害之处刺了过去。
“我急着赶路,还是请各位先行一步!”郑貂寺一声轻笑,伞面旋转,一道道细小的银针从伞面上向着四周激射而出,原来这些银针,正是藏在千机伞的伞骨之中,随着千机伞的旋转,加上郑貂寺的有意为之,这原本就让人防不胜防的银针,更是威力强上几倍。
嗤嗤嗤~
空气中荡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而长枪在防守之时的弊端就暴露无遗。常言道滚扫一大片,枪挑一条线,无论是棍还是强,都只是擅长攻击而防守都是处于弱势,不像刀剑这般可以游刃有余的自由控制。
这个骑兵头目显然一身枪法已经练到化境,加上常年在腥风血雨中磨练出来的胆识和技巧,射向他的银针被他尽数挡下,那一杆粗大无比的长枪在他手中犹如手臂一般运转自如。
只不过他的手下却没有这么好的功夫,只不过一个照面,再次躺下去一半,现在站着的,却是少数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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