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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上,一红一黑两名老者遥遥对立,空气中弥漫着好似铅块一般的凝重,宋貂寺双手拢在袖口之中,发须俱白的他在此时空寂无人的街道上,显得甚是诡异。
在黄柏杰闯宫门之时,这条街上的人便早已肃清,作为鼎鼎有名的春秋怪杰,黄柏杰的乖张狠厉是远远超过同辈的高手。
几乎与他同时期的高手,都会顾忌一丝高手风范,不会向普通人出手,但是黄柏杰就没有这般的顾虑,在他的手底下,死掉的平民百姓数不胜数,甚至当年大魏统治时期,黄柏杰曾经以一人之力,屠杀了一座城池。
从此黄柏杰就有一个响彻整个北境的名字:人屠。
杀一人是罪,杀百人为杰,杀万人为雄,那杀得百万人,便是雄中雄。当年还是而立之年的黄柏杰面对天下名门大派的围攻时曾经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而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即便是大云国性子最为古怪的宋貂寺,都没有这般狠辣的手段,宋貂寺的狠辣只是针对对手,对于平民,宋貂寺还没有出手的习惯。
“人屠,当真是好大名头。”宋貂寺阴笑一声,空气中的气氛顿时又冷上了几分,宋貂寺伸手,那一道道猩红色的丝线从袖口伸出,初次看上去,竟然和孙景的血魔大法有着惊人的类似。
“从未见过老貂寺出手,这究竟是何物?”出身于边境军队的刘继文惊讶道,他虽然没有见到过宋貂寺出手,但是从这血色丝线中弥漫出来的让人心惊的气息,就足以让他侧目了。
而名义上作为皇帝近臣的锦衣卫,比起刘继文,算是要见多识广,但是邓风雷也是叹息一声:“我见过老貂寺出手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但是这红色的丝线,应该是类似于元力中的凝气成丝吧?”
两人不再说话,因为此时黑衣老者已经出手了!
面对传说中红衣郎宋貂寺,黄柏杰也没有托大,在对手的气势没有达到巅峰之时,便是悍然出手抢占先机。
空气中传来低沉的音爆,黄柏杰的手中出现了一柄长三尺的短剑,远远看上去黑气缭绕,而实际上,这完全是黄柏杰的元气压缩而成。
“不过尔尔!”宋貂寺一声低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一两根红色的丝线在空中弯折,好似猩红色的闪电一般在空中划过,刺向奔跑而来的黄柏杰。
黄柏杰的目光死死盯在宋貂寺的身上,表情却是分外的狰狞,面对这等强悍的高手,属于黄柏杰血液中那一丝残暴的因素完全释放,他现在再也不想闯什么宫门了,只想和那个一身红衣的大太监好好厮杀一场。
“老太监,吃老夫一剑!”黄柏杰的声音分外嚣张,那手中黑烟缭绕的短剑轻轻一甩,竟然是脱手而出。
“脱手剑?”在一旁观战的两名高手俱是一愣,在他们的印象中,这等无赖的招式完全就是江湖上不入流的武者打架时所用的搏命伎俩,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会在两个顶级高手的战斗中,见到这等招式。
与他们的惊讶相比,宋貂寺的应对招式明显就要谨慎的多。
那空中的血红色丝线陡然爆开,化为一片猩红的雾气,这一片雾气刚好挡在了那柄黑色短剑的必经之路上。
“嘿,想的太简单了!”
黄柏杰阴森一笑,手重重一握,那一柄元气凝成的黑色短剑轰然爆开,那一根根如同细针一般粗细的元气借着爆炸的力量,陡然向着四周席卷而出!
“不好!”
在一旁观战的两人顿时叫糟,在这危机关头只见刘继文上前一步,巨大的坚盾好似山一般,横在了两人的身前。
那坚盾之上,陡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但是那黑色的针形气劲撞击在盾牌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宋貂寺很显然没有想到黄柏杰竟然会来这么一手,但是宋貂寺的血红色丝线很明显是一种攻守兼备的功法,只见他双手一甩,从袖口之中,又是窜出无数的丝线,那血红色的丝线在身前迅速爆开,亦是化为一片猩红的雾气。
但是这猩红的雾气,显然没有那么简单,黑色的针形气劲一进入雾气之中,就发出嗤嗤的声响,而后再也不见。
第一轮交锋过后,四周的墙壁和地面之上,俱是留下了坑坑洼洼的痕迹,那黑色的元气,竟然也是有腐蚀的作用。
宫门外宋貂寺与黄柏杰正是激战正酣,而一身紫衣的郑貂寺,已然出了天安城,孑然一身独自向着据马关的方向前进。
从他出城的那一刻,就有无数势力的探马闻风而动,郑貂寺打破了罗网头目不出城惯例,这让很多势力都将关注的目光转向了这里。
“是谁规定罗网巨头不出城?”在深宫之中,一身黄色便衣的云重山轻声一笑,“世人都笑我罗网之人画地为牢,他们却不曾想,这画的牢,能够困住一个大活人?”
房间之内空无一人,这个坐北朝南的皇帝话音刚落,门外又是风雨骤起。
一身紫衣的郑貂寺手执巨大的黑油布伞,独自行走在官道之上,从天安城去据马关,虽然听着很近,但是也是有数千里远,不过好在沿途都是大云国国内重镇,不至于荒无人烟。
只不过此次郑貂寺出城之路注定没有这么顺利,一阵如同骤雨般敲响路面的马蹄声在郑貂寺的身前戛然而止。
黑色油布伞下的郑貂寺微笑温暖,丝毫不像一个掌握铁血间谍机构的大头子。
“诸位,有什么事么?”郑貂寺的声音不平不淡,那样子好似一个向着别人礼貌问路的书生。
“还请大貂寺回宫。”声音冷硬,还露着一股子常年在沙场摸爬滚打出来的坚决。
“为何?”郑貂寺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任何烟火气,好似和别人闲聊一般。
“都说罗网头子不出城,今日,我们也不想让貂寺大人破了这个例。”这一群人俱是身着黑色衣袍,硕大的斗笠将他们的面孔遮住,让人看不真切。
“那我执意要前去,你们又当如何?”郑貂寺将雨伞落下,单手提着,好似提着一柄巨大的重剑。
“那便只有代替你们的皇帝陛下,给你赐死了!”话音刚落,那一柄透着无穷杀气的长枪,就撕裂重重雨帘,瞬间就到了郑貂寺的身前!
叮!
郑貂寺的手中雨伞在手中一转,那一杆在雨水中呼啸而来的长枪就被拍的向上高高抛起,那枪的主人只感觉到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从枪身上传来,这股力量几乎让他握不住枪。
郑貂寺的身影在雨水中骤然加速,然后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黑色的身影在雨水中倒飞而出,而剩下的人好像没有看到一般,依旧井然有序的向着郑貂寺攻了过来。
疾如风,徐如林。
面对这般强悍严谨的攻势,郑貂寺在交叉的枪尖上轻轻一点,那一声紫衣便在迷蒙的秋雨中飘摇而出。
侧身站定,郑貂寺轻声道:“好一个疾如风,徐如林,这般严谨的作风,即便是放在整个大云国,也是极为罕见。”
“只不过,我大云国虽然有马上枪兵,但是在战斗序列中,却没有这么长的枪,本人不才,只是听闻整个北境,西凉国有这般的配置。”轻轻一甩,那厚重如重剑的黑伞甩出一圈清亮的水迹,郑貂寺轻声笑道:“各位,莫非是来自于西凉?”
对面的人沉默不说话,甚至连马打响鼻的声音都没有,这足以说明,郑貂寺面对的是一个怎样可怕的战斗机器。
对面与其说沉默,不如说是惊讶,能够在短短的交手时间中就能摸清楚他们的来路,这等实力和见识,也是极为罕见。
只不过就算被识破身份,他们也不会承认,因为很多事情,你可以去做,但是不能明着做,若是他们承认了是西凉国的军士,只怕第二日边境上的军队,就会朝着西凉的各大边塞挺近。
大云国马背上打天下,但是归根结底,是来自于幽云十四地,而幽云北荒之人,善使刀不善用枪,因为同样是骑兵,幽云之人面对极度灵活的马贼,刀显然比枪要灵活的多,而且刀的上手程度同枪相比,也是要简单的多。
虽然大云国建国之后,枪兵和枪骑兵亦是属于作战序列,但是还是没有取代刀在军中的地位,尤其大云还有举世闻名的陌刀,这等长兵器,完全就能够替代枪的存在,而枪只是作为陌刀的替补存在,因为陌刀的工艺极为复杂,能够装备陌刀的军队,都是极为精锐的存在。
这样一来,枪兵的存在更加被边缘化,反而在江湖豪客中,枪比刀更受欢迎。郑貂寺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分析出对手的身份,也不得不说是大云国的传统使然。
当然,能够进一步推算出他们来自于西凉,这就要归功于罗网组织的强大情报网。
风雨之中,郑貂寺身影飘摇而起,好似无根的浮萍一般,而地面之上,马蹄之声亦是如同闷雷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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