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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经飞快地将榜文看了一遍,果然只有六座洞府仙殿,共甄选十二名道童。
众人你推我抗,均想离碑榜再近一些,硬是让郑经两兄弟半天没挤出人群,显然想挤出去比挤进来还难。
一轮红日缓缓落入天元山,藏青石碑上的金光大字也逐渐暗淡,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这块碑榜被仙宗施了道法,围观众人也在惋惜声中慢慢散去了。
红霞漫天,黄昏已近,可依旧很闷热。
只见一大片乌云从高耸入云的天元山顶弥漫开来,不一会儿天空便暗了下来。
要下雨了。几道霹雳闪电划过天际,一阵雷鸣之后,便有阵阵凉风吹过。
哗——哗——
豆大的雨珠密密麻麻地从天上坠下,外院三座大殿早早都挤满了人,唯恐避之不及被一下子淋个湿透。
屋檐之下的也站满了人,均想进到大殿之内;倒也有几人从大殿内挤出,冲进雨幕之中,想要沐浴一番。
此刻,有不少人也醒悟过来,料想这可能是一场洗伐尘污的净水,是一场机缘。
这些人踌躇之间,雨势却遽然停歇。
急风骤雨来得迅捷,去也匆匆,仿佛是从天上泼下的一瓢造化之水。
大殿之内的人都冲了出来,想沾染上一些雨露,可除了凉爽的空气外,那里有半颗雨滴。
“我好悔啊!错过了一场机缘。”一个人愁眉苦脸道。
天元山脚下的林木青草上都挂了雨珠,显得更加苍翠。不少玉蜂蝴蝶也飞了出来,直入花丛,它们要分享花骨朵中包藏的雨露。
一株快要枯干的老树此刻都透着几分生机,让成功避雨的人均是一脸悔恨之色。
外院中一棵碗口粗的桐柏树下,站着七八个少年少女。他们的长辈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桐柏树枝叶茂密,每叶湿润的叶子上都挂着一丝雨水,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用意。
刚刚曾有人尝试,猛撞了一下,竟然未能撼动它分毫。
只听“嘿——”的一声,几人合力才将桐柏树摇动了一下。树叶哗啦一声,却未见一滴水珠落下。他们用尽力气,又尝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知道强求不得便放弃了。
说来也奇怪,这雨势虽然很大,落地之后却未见有积水,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到此时,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场雨水的确不凡。
有传闻“仙山降灵雨,神庙落甘霖”,竟然是真的。
如果说这真是一场福缘,那郑经兄弟二人便是受益最多的人。
乌云翻滚时,众人纷纷寻觅避雨之地时,郑氏兄弟身无长物,也不怕被淋。
大雨倾盆而下,他们反倒心喜起来,可以洗去身上的污秽。因为他们身无文身,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进入客栈茶舍,沐浴憩眠。
雨过天睛,两少年均感觉满身轻爽,尤其是郑纶洗去了脸上的污渍之后,尽显灵动之色,皮肤更是莹白如雪,仿佛有一层光泽一般。
若不是少年身着湿湿漉漉的破旧衣衫,任谁看到都会以为他是个富家子弟。可郑经在沐浴之后,依然是个红脸少年,面容普普通通,毫无吸引力。
“小兄弟,真是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咱们商量一事如何?”一位有些发福样的中年男子向红脸少年恭维道。
郑经心中一愣,打量了一下那名中年人,不知他意欲何为,也客气地微微颔首。
那中年男子心中一喜,知道有戏,心想这穷小子还真是运气不错,干咳一声道:“实在口渴难忍,不知道小兄弟能否割爱,将那水葫芦让给袁某,我愿意出二十古文钱。”
红脸少年见此,满脸有些狐疑之色,心想这水葫芦里的水也没有几斤几两,竟然有人愿意出二十古文钱,虽然心动不已,但有些不好意思。
郑经知道,在三公庙外有个碧螺茶舍,沏一壶上等好茶也才五个古文钱而已。不过他一时忘了,这是他刚才所接的天降雨水,非比寻常。
那位中年男子却是个十分精明之人,刚才他也是从大殿内冲回雨幕的几人之一。他亲眼见到红脸少年用一片批把叶卷成一个漏斗,并收集了满满一葫芦雨水。
“小兄弟,袁某实在渴得冒烟了,我再加几个古文钱,这样行了吧!“中年男子也是满身湿漉漉的,说着便从钱袋中取出一把古文钱,数也没数。
郑经一阵踌躇,看对方取出的古文钱,少说也得有三十枚以上,便准备将水葫芦交给那袁姓中年男子。
正在此时,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向红脸少年扫来,一位身着紧身武褂的精悍男子喊道:“小兄弟,不要和他交易,我给你一百文。”
这时,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暗骂一声,依旧笑脸相对,向精悍男子道:“这位朋友莫开玩笑了,我只是口渴难忍而已。”
“哈哈,你打听打听我陆剑屏,何时开过这等玩笑!”精悍男子毫不客气回道,说着也从怀中取出一串古文钱,他故意轻抖了一下,响起一阵悦声的叮呤声。
这下可让郑经犯难了,他还迟疑不定,不敢相信这一切。他身后的郑纶也是目瞪口呆。
袁姓中年男子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知道此事必须认真对待了,面无表情道:“小兄弟,莫急,袁某出钱绝不会少于他,一百五十文,你看如何?我们两人也算是缘分一场了。”
“我出二百古文钱,小兄弟,那姓袁的一直在哄骗你,不信你让他打开腰下水袋,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水了。”陆剑屏显然是抓到了把柄。
郑经朝袁姓男子腰间一看,果然有个鼓鼓的水袋,那里有断水的样子,心中不由对他失了好感,欲与那个陆姓男子交易。
“好,小兄弟,我也不瞒你了,这场雨水必然不凡,你这一葫芦雨水也算是贵重之物了。袁某愿与你结交,这里有五百古文钱,你可以全拿去!”袁姓男子虽然对那陆剑屏恨得牙直痒痒,可也不愿再生事了,想一下把价格抬到极点,让对方知难而退。
此时,已有不少人围观上来,他们看向袁姓男子手中拎着的钱袋子,沉甸甸的都是眼睛发亮。这五百古文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平常人家两三年的收入也不过如此罢了。
果然,精悍男子陆剑屏瞪大眼镜,怒视那略胖的袁姓中年人,目露凶光。
“三公庙内,你还想动手吗?”袁姓男子此刻有几分得意。
不要说三公庙里,就连附近数里之内,也无人敢行凶,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不然便是对仙门不敬,对仙门不敬便是上天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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