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瑞为稳住母亲的情绪而伪装的坚强和镇定，随着母亲的离去也荡然无存了。小瑞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大少爷府方向走去，满腔愤懑，却拿那个恶魔无可奈何。如果她有一点点的自由，她都可能选择冲过去给凌霄一刀：不管对她有什么气愤和不满，尽管撒在她身上好了，为何如此三滥地为难一个孩子？
凌霄似乎已经预知她的到来，正背手而立，留下冷漠傲慢的背影给进门的小瑞。
小瑞穿过一路炫目的日光，不能立刻适应屋内的黑暗，当找到凌霄的身影后，低声说：“我答应您，大少爷，请您放了小弟吧。”冰冷的声音暗含逼人的决绝。
“你答应我什么？”凌霄转过身来，一脸不解的笑道：“我有要求你做什么吗，你是不是脑子坏了？本少爷还有要事在身，没工夫和你这个疯子磨嘴皮！”凌霄不满小瑞冰冷的语气，他一阵讥讽后，就诡异地沉默了，看也不看小瑞一眼，便抬脚向门外走去。
凌霄一招避其锋芒，使小瑞突然就没了先时的冷静决绝，她终于开始哀求，“大少爷，求求您放了小弟，我什么都答应您，只求您放过小弟。”
凌霄停在了门口，但仍旧没有说话的意思。
小瑞这时才真正理解凌霄那晚在后山说的话，“总有一天，你会自己跪在我面前，求我拿下你！”当时她难过得连死了的心都有，根本没余力深思凌霄说的话，可是此刻他的话却再清晰不过地回荡在耳边。小瑞懊悔不已，仰面闭上双眼，冰凉的眼泪直流到嘴角。
她在凌霄身后屈膝重重跪下，一点点挪到凌霄跟前，狠狠地低头砸向地板，“求您高抬贵手，原谅奴婢以前鲁莽的顶撞，您要怎么惩罚，奴婢都不会有怨言，只是求您放了小弟！”
凌霄仿佛没有听到，再次起步迈向了门外。小瑞惊慌地攥住凌霄的袍角，绝望地喊道：“您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小弟？”
凌霄蹲下身来，轻轻抚上小瑞额头的一块暗红，小瑞呲了一下牙，凌霄似笑非笑地扯着嘴角：“你这么聪明，我想要怎样，你会不清楚？”说着，朝那扇开向里间的门抬了抬下巴。
曾经有这样一只瘦小的猫，蜷在孩子手中，瑟瑟地发抖。小孩站在很高的地方，双手捧着它，准备丢到地上。小猫恐惧地睁大眼睛，喵喵地叫着。然而，落地后，它没有逃开，而是麻木地任顽皮的小孩再一次把它抓到高处，如此一遍又一遍地抛下，小猫没有一次试图逃开过，是不害怕从高处摔下的疼痛，还是根本无法逃离小孩的控制，还是在无数次的蹂躏后麻木地适应着折磨，丧失了自我保护的意识。究竟为什么，它要那么顺从地接受无休止的折磨。
小瑞极力地想把自己珍重的灵魂抽离肮脏的肉体，但是意识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与肉体纠缠在一起。
当凌霄的手碰到小瑞最后的一件遮体的亵衣时，她再也看不下去那张淫秽的脸，那张从最开始就在她心中种下不安的种子的邪恶的脸，它让人紧张，让人恐惧，让人愤恨！她别过脸去，闭上了眼睛。
肉体撕裂的疼痛和灵魂玷污的屈辱，在闷热污秽的空气中蔓延，她希望自己就在这一刻痛苦地死掉，结束任人玩弄的折磨。
凌霄急促地喘息着，野蛮地把小瑞的脸扳过来，污秽不堪的嘴牢牢地封在了她的唇上。
小瑞僵硬麻木地躺着，没有做一丝一毫的挣扎，只是像小贩手下被刮着鳞片的鱼，死死地钉在木板上，无奈地忍受着一刀刀贴着皮肉的切痛，强烈地渴望人类可以一刀让它痛快地死去。
当凌霄终于心满意足地放小瑞走时，不忘警告，“你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如果走漏出去，你就等着为你那病秧子弟弟收尸吧。回去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等着本少爷迎娶你的好消息。”
小瑞狼狈地走出凌霄的院子，傍晚的冷风迎面吹来，她站在那条走了无数遍的石板路上出神。
天空泼了彩一般，晚霞热情地变幻着瑰丽的色彩，把半边天空装扮得美轮美奂。路旁的香樟迎风招展，婆娑的树叶在枝节摇曳间欢快地“沙沙”作响。
小瑞觉得连这无限美好的夕阳都在嘲弄自己，唾弃自己。深入骨髓的耻辱感在周身凝固：就算一直命若草芥，那也是俯仰无愧于天地的绿草，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就像在众目睽睽下从泥淖中爬出，从头到脚都粘着厚厚的泥浆，每一寸皮肤都肮脏得连自己都不愿看到。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想要压抑着胸口翻涌的恶心，可还是在路边吐得昏天暗地。
小瑞压低了头，躲避每一个人的目光，唯恐从眼神中泄漏出什么。她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只想躲在永远以真诚的心怀容纳她的小房间里，独自静静抚慰伤口。
然而，她刚准备推开院门，就迎面碰到凌风，“你母亲走了吗，怎么走这么急，我听说她老人家过来，结果还没有见一面就走了――小瑞，你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凌风见到小瑞，就迫不及待地追问她母亲的事情，却发现小瑞脸色不对。小瑞这个时候真希望在凌风面前化为无形的空气，一扇门的距离，强烈的压迫感，逼得她气息紊乱，心脏几乎要跳出来。她根本没有勇气直视凌风的眼睛，然而，只是听到他焦急的声音，身体就像被掏空，抽搐地痛。就在不久前，她还以为终于可以和宠她爱她的凌风长相厮守，但是事实证明，是她太奢望了，即使克服了所有障碍，她也没有福分享受这份爱。
她最后抬眼看向凌风，把所有的牵挂和不舍都融化在最后一次的深情凝视中，既然事实无法倾告，就静静地把此刻的温存印在脑海，可是视线却忽然聚焦在凌风的身后——南楠站在堂屋门口，正直直地看向院门口那一副静止的画面。小瑞忽然就埋下头，身体向后退缩着。凌风转身看了一眼，南楠望着他，温柔恬静地笑了下。
凌风理解小瑞的闪躲，但是他此时此刻，必须果断地做出取舍。他转向小瑞，继续盘问，“脸色怎么这么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弟弟走丢了，我想回去，我真的很想回家，我就是很想回家……”本来想要掩饰过去，结果却越来越激动，以致泣不成声。是太担心弟弟了，还是此刻真的很想家，很需要亲人的安慰？情到伤心处，小瑞已经无法控制奔涌的泪水。
凌风第一次看到小瑞如此伤心，他有力的手忽然握住小瑞的手腕，牵着她就往外走。小瑞不假思索地跟在凌风的身后跑了起来，虽然清楚地知道不能这样，身体却不自觉地动了起来。
南楠温情的面容尴尬地凝固着，胸中的恼怒像地沟里绽放的花朵，鲜艳却散发蚀骨的阴湿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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