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铭珺惊诧:“入棺?”
“纪侗他也并非是不死之身,每五十年就需要重新躺入棺内,变成青尸,然后身体发肤重新生成。你没见着他的头发全是雪白的吗?”纪善仁忽然开口解释。
纪铭珺恍然大悟:“那重生一次需要多长时间?”
纪善仁想了想:“一年。”
纪铭珺又问:“善仁姐姐,长生诀到底是什么东西?”
纪善仁思量一下:“听纪侗说神农鼎、女娲石、崆峒印不老泉。”
纪铭珺说:“这三样东西,又是什么东西?纪侗他活了千年都未曾得到长生之躯,更何况我们!”
纪善仁点点头:“纪侗他确实曾多方找寻,可惜一无所获。如今还是只能依靠伏羲留下的技法不断重生。”
裴子夜说:“神农鼎古称造世鼎,上古时代神农氏为苍生遍尝百草,神农昔日炼制百药之古鼎,正因积聚千年来无数灵药之气,据说能炼出天界诸神亦无法轻得的旷世神药。”
“咱们要找到这东西来炼丹么?除了柏婧柏婨会术法之外,咱们别的人可一概不会。”纪铭珺感觉匪夷所思。
裴子夜说:“你说的就是郁家人?”
纪铭珺来回踱了两步:“是的,周宁也说郁家向来修习术法,可见是真的。女娲石又是什么东西?”
纪善仁解释:“女娲石有复活再生的功效,相传女娲曾为了救自己病故之爱女,将自己万年修为贯注于一颗昔日补天所余的五彩玉石上,自此该灵石就具有特别之力。”
“那崆峒印不老泉呢?”
“崆峒印不老泉在崆峒海上,是不死龙族的护守神器,其上刻塑有五方天帝形貌,并有玉龙盘绕。相传得到它的人,就能拥有天下,也有人传说它能让人不老不死。”
纪善仁顿了顿:“自古许多方士纷纷出海找寻此印,但最后都只是踏上不归之路。”
纪铭珺听了摇摇头:“这三样东西都是世间神器,无论哪一件,都无迹可寻。”
纪善仁说:“之雪,你这么说也不对。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世间有三盏灯,冥冥灯火不灭,闪耀鸿蒙。”
纪铭珺撇撇嘴:“我现在是纪铭珺,跟你一家人,不叫之雪了。难道这三盏灯竟是这三宝的位置?”
裴子夜脸色微微震动音色透出点惊喜:“善仁,你想起来了?”
纪善仁羞涩,比着拇指和食指:“一点点儿,这三灯嘛,不是三宝的位置。”
“指向三宝的位置?”
纪善仁拍拍纪铭珺的头,欣慰的说:“聪明!”
纪铭珺疑惑:“善仁姐姐,你从哪里得知这么多的?”
纪善仁说:“都在石壁上刻着呐。我天天在这古冢之中转悠,有一天就在大洞上看见刻着文字。”
纪铭珺不明所以:“石壁上都是吃人的黑金醉木槿,哪里有什么文字!”
裴子夜点拨:“就在主洞上。”
纪铭珺纳闷:“这字谁刻的?”
纪善仁和裴子夜异口同声:“不知道!”
纪铭珺不由得眼神在他俩身上来回划圈,什么叫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这就是啊!
纪铭珺笑笑:“哎,我说,这三灯的位置在哪里?”
纪善仁和裴子夜又异口同声:“不知道!”
纪铭珺开怀。
夏桑咳嗽两声醒了过来,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四处打量。纪铭珺忙走了过去,笑语:“夏桑姑娘,你觉得如何?”
夏桑坐了起来,微笑着点点头,神色有些哀伤。
纪铭珺蹲下看着她:“周宁他……走了。还请……夏桑姑娘从此放宽心吧。”
夏桑眨巴眼睛,勾唇一笑。
纪铭珺站起来说:“不如咱们现在就走吧,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上江湖打听打听或许可以知道三灯的下落。”
裴子夜看向纪善仁:“善仁,拿到神农鼎可见是要炼丹的,要用什么药材炼你知道吗?”
纪善仁眼睛右抬回想状:“我……我……我不记得了。”
纪铭珺说:“三宝没到手,知道药方也无用。走一步算一步吧。”
于是四人在纪善仁的带领下出了古冢。
刚走出了古冢,还没下到峡谷,就听得打斗声一片,叮叮当当,惨叫惊呼,不绝于耳。
夏桑的脸色突变,纪铭珺连忙伸手一拉,没拉着,夏桑脚尖一点就向打斗方向飞去。纪铭珺撕下一片布料包在脸上,赶紧跟上冲着她的背影大喊:“不要强行运功!”
裴子夜拉住纪善仁也往打斗方向跑去。
纪铭珺一看,好家伙,阵势浩大。
第一方纪启萱、纪铭珏、裴甘棠还有一个霸气的中年人带着一队气势如虎的紫衣猛将个个手执长枪。
第二方周宁,周丹青,周柏婨,郁柏婧还加上不知死活正往前凑的夏桑,带着一队束发红衣劲旅手上或拿刀,或执箭弩。地上还躺着十二三个或紫衣或红衣的刀下亡魂。
第三方只有一个人纪铭珺认识,就是金汀。她穿着白衣,带着灰铁铠甲的队伍,看那头部如同上次所见一样似乎没有面目。
看来金汀并没有参与到打斗中,这三方人中,个个都是好手。眼见夏桑和郁柏婧落了单,要被裴甘棠砍上一剑,纪铭珺大叫:“都住手!”
激战双方顿住,扫了他一眼。只见纪铭珺只穿着白色中衣,且上衣破烂就只到胸的位置,头发混乱,浑身都是血迹和灰尘,脸上还蒙着脏兮兮的破布,形容十分不堪。
双方就这一瞟而过,又竭尽全力要置对方方于死地。纪铭珺提着剑上去一剑格住裴甘棠的那一砍,怒骂:“你们这些个没眼见的娘们!滚开!打架是男人的事情!”
谁知他这一架,引来了他的亲弟弟纪铭珏。纪铭珏一个旋子三百六十度落在他身侧,一招白虹贯日就要把纪铭珺刺个透心凉:“怜香惜玉的娘娘腔!”
纪铭珺差点给气得吐血,纪铭珏讲话现在已经趋向于简短精干杀人无形。只得一弓步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头拉到自己唇边低声说:“是我!叫他们住手!”
纪铭珏嘲笑:“几月不见,如此凄惨,衣服给狗吃了?”
纪铭珺把剑插进后背的剑鞘中,将夏桑和郁柏婧拉出了阵营。纪铭珏冲到中年男人身边低声说着什么,中年男人气势十足的喊了声:“停战。”
回头却见到裴子夜拉着纪善仁刚到,目不转睛的望着金汀,慢慢松开了纪善仁的手,走了过去。金汀却并不理会他,把他热烈的目光视若无物。
纪铭珺同情的看着裴子夜,裴子夜单膝跪下恭敬的喊了声:“师父。”金汀露出飘渺的笑容:“你我已经不是师徒了,别折煞我了。”
裴子夜站起来,失魂落魄的走回了纪善仁身边。纪铭珺走过去拍拍他,又指着裴甘棠说:“裴甘棠叔叔是你爹爹吗?”裴子夜眼睛亮了,跑过去,不知裴甘棠说了什么,他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眼睛。
第一方交战人员都走了过来,霸气的中年人走到纪铭珺面前皱了眉:“周宁说你不幸死在了古冢。”
纪铭珺挠挠头:“我这不没死么,爹。”
中年人审视:“混小子,你的功夫比启萱还好,就这么死了,那也是该死,还蒙着脸干嘛,此地无银三百两!”说完走到纪善仁身边:“日子快到了?”不待纪善仁回答,中年的表情浮着淡淡的忧伤。
这中年人就是纪铭珺的亲爹,纪启蔷,晋国的大将军。
金汀望着纪启蔷,不由的回想起往事。
金汀出生新罗国,她的父王叫金阏智。新罗国的意思是“新者德业日新,罗者网罗四方”。
金汀自小喜欢在集市上游荡,五岁时遇到一个游士,这游士居住在天山,收她为徒之后便带她到了天山。
金汀第一次见到凡无忧,并不是在天山。那时候正是盛夏之时,金汀正骑着马一个人走在回新罗国的路上,路过一条清河时,酷暑难耐,于是拴好了马跳进了河中,痛快的游来游去。路上响起了铺天盖地的马蹄声,震得溪水水面翻滚。
金汀伏在水中,就见到一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孩子沿着路向前跑着,后面追着数十个蒙面人。
中年男子和孩子力竭的扑倒在地,从马上下来一个蒙面人,也不说话走到两人身边,就朝孩子砍了过去。中年男子一下子扑倒在了孩子身上,这一刀被砍得满身鲜血。蒙面人正准备再砍一刀,一个蓝色衣衫的年轻男子冲了过来,同他打在了一起。其他蒙面人也从马上跳了下来一起围攻他。
金汀拿出一条丝巾蒙在脸上,从水中跳了出来,拉起孩子,几个纵身就坐在了马上了,将缰绳解开,朝蓝色衣衫的男子跑了过去,大叫:“上马!”蓝衫男子飞身上马,疾驰而去。黑衣人在后面穷追不舍,却被越甩越远,最后不见踪迹。
跑了两个多时辰后,才停了下来,让马慢慢的走着。
凡无忧这才有精力打量金汀,这一打量立刻松开了手,从马上掉了下来。金汀勒停马,正准备把孩子抱下来,谁知这孩子自己从马上跳了下来,看了金汀一眼,背过身去。
金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出一套衣服穿了。然后看着二人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这孩子毫无表情的说:“裴子夜。”
蓝衫男子说:“再下不便透露姓名,还谢谢姑娘搭救。”
金汀说:“裴子夜,我救了你,你如何感谢我?”
裴子夜没反应。
金汀又说了:“裴子夜,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师父。从此,你就跟着我,我需要一名杀手,你愿意做我的杀手吗?”
裴子夜想了一下点点头。
蓝衫男子又道了谢,正要离去。金汀说:“我们不如切磋一下功夫吧。”蓝衫男子还没有回答,金汀已经出手了,蓝衫男子几招就把金汀打倒在了地上。
金汀卧在地上注视着剑尖,伸出食指在剑身上上下划了几下,仰着头看着他。蓝衫男子把剑插入后背的剑鞘中,局促的一抱拳,道了声别就走了。
金汀将裴子夜带回了新罗国,而自己呆了几天就一个人回到了天山。在新罗国的这几天,她通过种种途径才打听得,这蓝衫男子,真名叫纪启萱,江湖人称“无忧公子”,就在她回到新罗国的那一天,同自己的好友动身前去了天山的哈密。
金汀于是便守在哈密附近,她苦苦等了四个月都还不见他的踪影,突然一天终于见到雪山有一行人,带着驯鹿队。距离太过遥远,也看不清楚。
金汀于是摸上前去,等到夜晚时在去确认。
月亮高高的挂在山顶上时,金汀偷偷的溜了过去,刚辨认出了纪启萱和裴甘泓,却见到有两个人正在一头驯鹿后边商量着如何杀了纪启萱和裴甘泓,似乎对纪启萱的武功十分忌惮。金汀听到他们要为财而杀人,顿时怒从心起。等到八人都躺下稍作休憩时,便将他们一一杀了。她走过去望着纪启萱,谁知他们早已被下了药,此时正睡的香甜。
金汀心想也没有什么危险了,于是在驯鹿群中选了个位置也躺下睡了。
金汀后来才了解到裴甘泓是前去求亲的,也见证了裴甘泓与郁百妍的爱情悲剧的收场。金汀默默的说,世界上除了长生不老,大约就剩下爱情最蛊惑人心了。
纪启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从哈密返回的路上,裴甘泓虽然内心痛苦,还是从金汀看纪启萱的眉眼中发现了金汀慢慢燃烧的火花。
冬寒料峭,眼见到了一月年关。
纪启萱、金汀终于到了天水郡的纪家。
裴甘泓在途中就已经告辞直接回了江南裴家。
这纪家门庭高阔,朱门重漆,门前达官贵人往来不息,可见纪启蔷鸿鹄得志。
二人骑着马慢慢行来却见门前立着一个人,此人穿着交领对襟花青色的长衫,腰间束着绀紫的腰带,长身玉立,气度不凡。
纪启萱喜气洋洋的从马上跳下来,冲上去大叫一声:“哥!你这么早就在门口等着我们?”
纪启蔷不动声色的说:“进去吧。”撇了一眼金汀,又说:“你就是金姑娘?”
金汀坐在马上只觉得被他这么一瞟顿时周身冰冷,差点从马上摔下来。金汀低眉顺目的说:“纪公子好,金汀正是在下。”说着脚尖悄悄的狠狠踢了一下马腹。这马吃痛,立刻朝纪启蔷冲了过去。金汀在马上尖叫着说:“快闪开。”
纪启蔷微微侧身就闪躲到了一旁,马直接冲进了纪家,把纪家院落里的所有花花草草摧残的一塌糊涂,吓傻了一众仆人。
纪启萱见状,飞过去一把抓住马,把她从马上抱了下来。
纪启蔷慢慢踱了进来:“今晚就是除夕夜,还请金姑娘不要推辞,晚上出席夜宴。”
金汀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闻言立刻笑语盈盈:“小女子感谢纪大哥的邀请,这鸿门宴定会准时出席的。”
纪启蔷转过头说:“榆林叔,劳烦您派人将这院落给收拾了。”说完便走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在廊下点头称是。
纪启萱抓耳挠头看着金汀说:“看不透你。”
金汀抬眼含笑:“我穿着衣服,你怎么能?”
金汀垂下头,觉得他面红耳赤的样子已经是千篇一律,但还是可爱动人,吸吸鼻子说:“给我个房间,外加干净的洗澡水和衣服,晚膳再来叫我,我要养足精神。
纪启萱睁大眼睛,微张着嘴说:“啊?哦,好。”
风雪滚滚,尘世之人仍做着三生一梦。
午夜时分,桌上摆满了家常小菜,并不见任何海味山珍。纪启蔷、纪启萱、金汀三人正围坐在桌边。
纪启蔷端起温好的酒,轻酌一口说:“阿萱,金姑娘,你们也喝一口,此酒甚好。”
金汀依言喝了一口,味道淡薄,带着如有若无的芳香。纪启萱也喝了一口,拿起筷子,给哥哥夹了他最喜欢吃的桂花鱼。
纪启蔷又品了一口酒发话了:“金姑娘,你跟着我弟弟有何目的?”
金汀坐直了腰,端着酒杯,轻晃着手腕,斜着头看着对面的纪启蔷:“我要嫁你弟弟做他的妻子。”
纪启萱正喝着第二口酒,听到这话便顿住,轻轻的放下杯子,疑惑的看着金汀,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真假来。
纪启蔷噌的拔出剑来,站了起来,绕着桌子走了几步,慢慢把剑架到她的脖子上。
纪启萱正不明所以,第一次见到哥哥如此的生气。他磕磕巴巴的说:“哥……把剑放下……别伤了金汀……”
纪启萱抬了抬下巴,看着毫无反应的金汀说:“你嫁谁都行,却不能嫁给纪家人,因为纪家的男子只能娶本族的姑娘。”
金汀把酒放在唇边仰头一口气喝光,把玩着空杯子说:“哦?规矩就给人破的。”
纪启蔷点点头:“你破吧,我这就发兵去攻打新罗,如何?”
金汀把酒杯捏的粉碎,朝纪启蔷脸上洒去,纪启蔷往后一躲的瞬间,金汀已经侧过上半身,拔出身后的剑,凌厉的向纪启蔷肩胛骨上劈了过去。
纪启蔷脚尖一点后退了几步,扬起剑盯着金汀,一使力冲上前去与金汀打斗在一起。只见两道影子,上下翻飞,所到之处,桌椅茶几皆为齑粉。两人从正厅中打到了院落的雪地里,卷得大雪翻飞形成了一团白色的迷雾。
纪启萱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只得大叫:“大哥,金姑娘,别打了!”
金汀一听他叫自己金姑娘,很是生疏,更是生气,非但没有停的意思,动作更快了。
纪启蔷不愿再与她纠缠,横过剑将剑身打在她的背上。金汀一下扑到在地上,皱了皱眉,正要提气,已然受了内伤,沿着嘴角流出血来。
纪启萱连忙跑过去将她扶着坐在雪地上,金汀慢慢的笑了起来。
纪启蔷说:“金姑娘受伤了,你带她去休息吧。”
纪启萱把金汀抱到她白天休息的房间,站得离她几丈远,金汀平躺在床上眼神热切:“你要是愿意,就跟我回天山吧?”
纪启萱没有说话。
金汀轻描淡写一句:“世有解语花,凭谁解花语。你走吧。”
纪启萱转身迅速走了出去。
金汀躺了一会儿眼神爱恨交织变幻莫测,慢慢的坐了起来,拿过床边的剑,聘聘袅袅的走了出去,穿过风雪弥漫的长廊。
纪启萱的房间还燃着灯火,照得白色的纱窗昏昏黄黄。金汀走到门边,长廊的灯笼把她美丽的侧影映在了门上。金汀立了一会儿,把束着的长发的白丝带解下扔在风里,用左手敲了三下门。
纪启萱把门打开,愣住了。
金汀走了进来,甩了一下袖子,门应声关了。在桌子旁边停下,在椅子上端庄的坐了下来。
纪启萱走过去,只觉得她与往日有些不同,于是说:“金姑娘,你怎么还不睡?”
谁知金汀把剑刷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泫然欲泣:“你既然对我无心,为何让我跟着你?!”
纪启萱慌忙解释:“我……并非对你无心!”
金汀脸上浮现出欢喜的笑容,站起来左手扯开他的衣服。扯完就扔下了剑,亲住了他的嘴唇,纪启萱浑身一僵,双手慢慢的搂住了她的细腰。
金汀站在床边,看着睡着的纪启萱,右手拾起地上的剑,直起了身子,轻轻的举起剑,对准纪启萱的喉咙刺下去。还有半寸距离时,金汀手抖了抖,转过身决然而去。
金汀刚走出纪启萱的房门,就见到纪启蔷铁青着脸瞪着她。金汀停住说:“我赢了。”纪启蔷咬牙切齿:“你赢不了。”
金汀越过纪启蔷说:“看吧,我赌纪启萱一定会来天山找我。你也休想让他娶任何人。”说完就朝马厩走去,牵出一匹马,飘飘然的走出纪府大门金汀望着纪府的门呆了一会儿,随后策马狂奔,向北直奔新罗国首都金城。
一个多月之后才抵达金城。当金汀进入集玉斋时,两个宫女围了过来说:“公主,你终于回来了,国王他很是不好。”金汀走到床边,看到躺在床上的男子,脸色惨白,清俊瘦削,于是抬起手握着他的手说:“父王,你怎么样?”
这男子就是新罗的国王金阏智。金阏智吃力的坐了起来说:“汀儿,你回来了。父王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金汀搓着他的背说:“父王,什么事情,您请说。”
“自从我得了重伤,常卧在床,便是你哥哥执政。前日,传来消息,晋国已经愿意同我们修好,你哥哥已经许诺把你嫁给晋国的大将军纪启蔷。”
金汀一听,如遭五雷轰顶,半晌才说:“我不会嫁的。他们若想用金戈铁马来袭,尽管过来,我绝不害怕。”
金阏智说:“这纪启蔷虽然说多次领兵来犯,同我对战,我被他打成重伤在床,但据我观察,他确实是一代枭雄模样的人物,为人也十分坦荡。你跟着他也是一个好的归宿。”
金汀摇摇头说:“我看上了他弟弟纪启萱,绝不可能嫁给他的。况且他们纪家也不会娶外姓女子做妻子。”
金阏智惊诧莫名:“原来你早已经爱上了敌国的男子!也罢,我送你去天山,就是不想让你被这家国功名权力所束缚。”他沉思了一会儿说:“你既然不想嫁,那我便另立一位公主嫁给他吧,你所有的侍女之中只有白桦最像你,就选她吧。”
金汀想了想说:“不要让白桦去送死,交战吧,我领兵,就在两国边界清溪川。”
南方二月春风似剪刀,北方三月春风好似青龙偃月刀,抽在人身上堪比凌迟。晋国新罗两军就在清溪川对垒,火把熊熊,弓箭手林立,战车无数。
唯一不同的是,晋国的纪启蔷大将军骑在马上虎视眈眈,新罗的将军端坐在城头上弹琴,一边弹一边作了一首诗“浮云日醉极横卧万山河,戍边关功成白骨红颜枯。月色浓且当纵马尽享欢,无可阻任他诸天与神佛。”语气狂妄不羁,声音不大,字字清晰,听起来豪情万里。新罗的军士一听集体叫好,起哄着让晋国的纪大将军也作一首。
纪启蔷心想到这打仗在即,对面不知死活的家伙还作诗,但是有来有往方显礼仪之邦。“将入戏匕首见图穷,蜉蝣生红尘梦如风。谁执火千载定风波,征战伐青史当王侯。”纪启蔷一念完,晋国的军士敲响军鼓,鼓声震天。
这时两边开始第一回合,双方各自出了一位部将,双方在滑腻的冰面上交战一番,晋国部将不熟悉冰上作战,三两下便被斩杀。
第二回合新罗部将技不如人,被晋国部将劈得血肉横飞。
第三回合,新罗的将军从城墙上飞了下来,动作优雅非常,眨眼就将那晋国部将给撕成了碎肉骨头。纪启蔷驱马上前,定睛一看原来是穿着战甲的金汀。
金汀站在地上,倒提着一柄同高的银枪。缓缓的弯着眼睛笑了:“纪大将军,好久不见。”
纪启蔷盯着她的脸说:“功夫不错。”
说话间寒光一闪,金汀已经将银枪刺穿了战马的脖子,战马扬起前蹄嘶鸣两声,倒在地上。纪启蔷从马上一跃而起不再手软,落地后,右脚往前大踏一步,提剑就刺向金汀。
金汀却不躲,将银枪空中甩一圈,呼呼的往纪启蔷头上劈去。纪启蔷凌空翻了一个身,躲过那一击。还未站稳身形,金汀第二枪已经戳到了面门。纪启蔷把剑一竖,奋力抵住枪尖。
金汀的左手一扬飞来了一道银光,纪启蔷只觉得肩头一痛,一看是一柄闪闪发光的匕首。金汀收回长枪,把内力全凝在长枪上,双手一搓动枪柄,走势开展,上下翻飞,变幻莫测,出势如游龙,气势磅礴。这么一会儿,纪启蔷已经被刺开战甲,身上鲜血淋漓。
纪启蔷只觉得双眼模糊看不清楚周围,头也晕晕乎乎没法儿站稳,心道糟糕,匕首上肯定有毒。只得闭住双眼,屏气凝神,躲开长枪就是一刺。就听见金汀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突然城门开了,跑出一匹马一个人来,这人跟金汀有着六七分的相似,只见他一把捞起金汀甩上马就回头跑。
纪启蔷狂吼:“想跑?追!”
后面的军队往前冲将过来,两边箭矢如同雨林纷飞。
纪启蔷刚冲进城门,城门就轰然关住。金汀从马上飞上城头,待军队都走到冰河上,立即下令:“弹大石!”无数浇着火油熊熊燃烧的大石头打在冰面上,冰面立刻破碎,许多晋国军士不是被大石头打中,就是被火烧到,然后掉进冰河中。
转眼间一支万人军队,就这么消失了。
纪启蔷已然料到是这样的惨败,气急攻心,怒吼一声:“金汀……你这……”吐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晕倒在地。
金汀走过来,蹲下说:“如何?”
金汀在一旁耐心的教导裴子夜如何写字,一只白色的鹞在空中徘徊着,金汀带着笑意对裴子夜说:“子夜,你自己慢慢写。”说完便走了出去。
金汀一直远远的走到了一棵古槐树下斜倚着,阳光有些惹眼,她掏出一条帕子盖在脸上看着天上模糊的太阳。
时夏,古槐回春,枝叶繁茂,树荫林碧。
一个蓝衣男子走了过来,到她身边停住作揖:“请问姑娘,前面是天山阁吗?”
金汀不动也不说话。
蓝衣男子只得立着又问:“姑娘,请问,前面是天山阁吗?”
金汀坐了起来,帕子被风吹得飘飘摇摇随风而去,她笑吟吟的看着他。
纪启宣没有想到眼前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姑娘,顿时红着脸说不出话来,顿了片刻磕磕巴巴的说:“金姑娘……不,金汀……我哥哥他怎么样了?”
金汀说:“纪启蔷我已经把他完好无损的送回天水了,想来他现在已经被剥了大将军官职,好好娶妻生子便好。你已经答应我了以后任由我处置,我要你留在这里三年,教裴子夜习武。”
纪启萱喜从心起,语气轻快:“金汀,谢谢你!我……我真无以为报。纪裴两家本是世家,我教子夜习武本也是分内之事。”
金汀看着他少有憨傻的模样,噗嗤一笑:“以身相许?”
纪启萱说:“啊?我们纪家不许娶外族女子的……”又急急的解释“我不是,不是不想对你负责,你知道娶为妻奔为妾,我心中,早已把你做妻子了!”
金汀眼里充满柔情:“我哥哥他娶我嫂嫂,红妆百里,宴请数天,这些都是排场,我不稀罕。无忧,你知道吗?金樽难换粗捻茶,黄发花甲闲言戏耍才是我想要的日子。我只盼我们能有稚子扶床,河畔寻蚌。”
纪启萱一把搂住她的头动情的说:“那我们就过这样的日子。”
金汀流着泪点点头说:“好!我们就过这样的日子。”
纪启萱激动的说:“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我们就天地为媒妁,共结连理吧!”率先跪在地上,指着天朗朗说:“我纪启萱,愿娶金汀为妻,今生今世不负她如花美眷!”说完双眼亮晶晶的仰望着金汀。
金汀也跪下来:“我金汀,愿嫁纪启萱为妻,今生今世不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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