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石生花之长生殿 > 第三章 古冢留子夜 谁解棋中谜

?周之雪讲完之后就把长剑递给了裴子夜,裴子夜接过长剑看了看,点点头说:“是好剑,如今,我便将这剑赠给你了。”周之雪瞠目结舌,想了一会儿,神神秘秘的说:“纪黄花,你突然贿赂我,难道是看上我了?”

  

  纪铭珏和纪善仁坐在那里给这句话震得东倒西歪。纪铭珏说:“要看也是看上了善仁姐姐,他既然给了你,你就不要装清高了,给大家留个活路。”

  

  周之雪又琢磨了一下,咬牙切齿的说:“纪黄花,你好无耻,居然说我好贱!“纪善仁爆笑一声直接倒地不起了:“没想到纪公子如此风趣。”周之雪无趣的站了起来,提着剑四下晃悠晃悠演练剑法来,他虽学过剑术,但使惯了暗器这些三流九教的东西,用起剑来甚是废力。

  

  纪铭珏道:“善仁姐姐,有吃的吗?我已经饿得浮想联翩了。”纪善仁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吧,不要乱走。这里对你们而言很危险。”纪铭珏道:“我陪你吧,要是金汀这娘们对你意图不轨,我就一剑了断她。”

  

  周之雪道:“之晴,你果然是我妹妹,讲话都跟我一个调调,等等,你会武功?”纪铭珏心道,我是你弟,你这傻瓜,我何止会武功,砍人跟砍柴一样,技术一流,哪像你每次都被人追得抱头鼠窜,理也不理就跟着纪善仁走了。周之雪咂咂嘴说:“我这妹子,脾气火爆,动不动就给人脸色看,真替我未来的妹夫无限担忧啊!”见裴子夜一直坐着也不搭理他,只好卖力的练剑。

  

  四人一起吃了东西,便躺在校武场睡了一大觉。当第二天阳光洒在四人身上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当剩下的三个人迷茫的睁开眼睛时,裴子夜已经在校武场中心演练完一套左手的拳法,又稍微活动了一下右臂。然后潇洒的走过来对着纪善仁抱拳鞠了一躬:“纪姑娘,我们有要事在身,还请姑娘指点出冢之法,我等不甚感激。”纪善仁的黑眼珠转了转:“你们要出冢,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裴子夜看着她说:“什么条件?”纪善仁说:“把之晴留下来。”纪铭珏本来就活泼非常,一听要把他留在这个鬼地方,立刻反对道:“不行!我还要去跟我的家人团聚,我哥这就是带我去找我的生身父母的!为什么要留下我?你完全可以把纪铭珺留下来!”

  

  纪善仁拿过手指敲敲下巴说:“因为这里面就只有你一个人是女子啊,要是留一个男子恐怕也不方便。要不,你们三个商量商量,把谁留下来?”

  

  纪铭珏反应飞快:“还是纪铭珺!他从来不害怕寂寞,说不定还能成为你的夫君!你俩再生对胖娃娃,尽享齐人之福!”周之雪虽然也觉得于心不忍,毕竟他跟纪铭珺认识时间不短了,但一想他终于不用漂泊无依了还能有家有室也是一件美事,便附和道:“此法子甚好。我带妹妹跟家人认过亲后,便来寻你们。咱们那时青梅煮雪诗酒天涯。”

  

  纪善仁说:“纪公子,你意下如何?你需在此呆满二十年,才可自行离开。”裴子夜点点头说:“好。”纪善仁于是对着周之雪一边讲一边指:“你们二人只需要沿着校武场左前的那个洞口走,自会有东西导引你们出去。”周之雪与纪铭珏连忙道别走了。

  

  周之雪与纪铭珏沿着纪善仁走进了那个洞口,两人正准备把火折子打开,却发现洞壁上都插着火把,火光通明。周之雪和纪明珏谁也没有说话,沿着甬道一直前行,遇到一道石门,石门边放着一个锦囊,纪铭珏走过去捡起来打开,里边一个字条写着:“沿石门正中平分为二,左四后五,脚踩一下。”纪铭珏按所写踩了一下石块,石门洞开。又一条甬道,接着往前走,每到一个门边就有一个锦囊,两人一直过了十二道门才从洞中出来。

  

  二人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色,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不由得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周之雪说:“妹妹,我怎么觉得没了纪黄花,有点不自在的感觉,虽说咱们受了纪黄花的大恩不止一次了,还是这么干净利落的把他给丢了,确实没有兄弟道义,若要回报他,就只有尽快回来把他换出来。”纪铭珏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心说此地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裴子夜。纪铭珏抬着头看了看峡谷的位置,说:“咱们就从这边飞身下去,应该可以找到先前落脚的地方,不知道郁柏婨这丫头有没有把包袱都收拾了拿走。”周之雪点点头嬉笑着:“妹妹,你真是聪明无比,走吧。”

  

  周之雪和纪铭珏二人回到之前的地方,发现什么也没有。周之雪道:“柏婨真是厉害啊,一个人背四个包裹?!”纪铭珏却不以为然:“柏婨说不定怕有人发现,把剩下的三个给扔了,就背了自己的。”周之雪在四周扫荡一番还是什么也没有,就说算了吧。咱们之要出了这谷,就有人烟的地方了。

  

  周纪二人只好沿着谷一直走,靠着峡谷的野果和打到的野物充饥,走了两天两夜才出了峡谷,看到有人烟的地方,连忙狂奔而去。纪铭珏此时精神抖擞跑的飞快,用周之雪的话来讲就是死了千年的人诈尸活了过来。

  

  纪铭珏跑到一户农家的门口,理理长发,优雅的敲敲门,一下、两下、三下、四下……门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周之雪站在旁边说:“难道人都出去了?”纪铭珏拖着长气无比虚弱又怨念的说:“那下一家吧,只要能讨到白米饭就成。我的小蛮腰好像又瘦了,什么时候我的衣服能瘦下来才好!。”

  

  周之雪拉着纪铭珏往前走,不料一连敲了四五家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纪铭珏抽抽鼻子:“我好像闻到有人煮了肉,肉熟透了,结果又被放了很久的味道。”周之雪说:“那是什么味道?”纪铭珏说:“简单的说就是肉腐烂了的味道。”周之雪也抽抽鼻子闻了闻:“这房子里的?”纪铭珏压低了声音:“这里有鬼。”说完一旋身将门给踢的稀烂。周之雪张大了嘴道:“妹妹,哥哥我是儒雅人士,从来不做这种粗鲁的动作。”

  

  纪铭珏只闻到一股闷臭扑鼻的味道,他用手扇了扇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扶住门框大吐不止。周之雪看着他的反应说:“妹妹,你难道怀了那个富贵之人的孩子?”纪铭珏弯着腰捂着嘴,颤颤悠悠的走到他身边,一脚把他踢飞进去,就听见一声贯彻云霄的尖叫声。

  

  周之雪被踢的差点跟一个面目全非的死尸来了深情一吻,这死尸是猎户模样没错,身上穿着白色的单衣,浑身都已经腐烂散发出阵阵恶臭,露出来的皮肤爬满了白色的蛆虫。床最里边躺着一个头带木钗的女子,中间躺着一个孩子。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看来应该是中毒而死。

  

  周之雪直起身子收起了惊魂未定的样子,从身上拿出一根银针,朝尸体上扎去,又拔了出来认真的看了看,自己失魂落魄从门中走出的喃喃道:“咦,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纪铭珏见他这种反应非常奇怪,止住呕吐掏出帕子擦擦嘴问道:“你是在说绕口令吗?这样是怎样?”

  

  周之雪说:“相传东岛有不死民,无论男女,其人在黑暗之中为黑色,在阳光下皆肤如凝脂貌美如花,且有不死之身。但是其血是宝蓝色,于常人而言剧毒无比。常人一旦喝下他们的血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这些死去的猎户,就是中了这样的一种毒。”纪铭珏说:“难道这里有不死民?”

  

  周之雪摇摇头说:“那只是传说而已,也有可能有歹人得到这样的血,因而投入水中,将这些无辜的人杀死。这村落如此寂静,看来村民全都已经飞身成仙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周之雪提气正准备沿着长满了青苔的石路往前狂奔,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来,手里提着一柄长刀,凶恶的对着他大吼道:“贼人,休得逃跑,拿命来!”周之雪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顿时说:“我……我不认识你!”谁知道少年也不废话,拿起长刀就砍。周之雪一个翻身就越过了他的头顶大叫:“别砍我!”少年回身红着眼睛,横着又是一刀:“我跟你拼了!”周之雪又往后腾挪了几步躲过一击,着急的说:“我叫你别砍我,不是叫你跟我拼命!你告诉我为什么,好歹让我死了也做个明白鬼!”他转头一看纪铭珏居然看的兴趣盎然,大怒:“妹妹,你哥哥我如今还没给你娶嫂子呢,你也不来帮我。”纪铭珏向他抛了一个媚眼,把他砸得气血升腾,幸灾乐祸道:“早死早超生,投胎好做猪。”

  

  周之雪无法只得劈手将少年的刀夺下,扔到一边,迅速的抓过他的双手,往他腰上一坐,把他压倒在地。谁知道少年却哭了不停的挣扎着大骂:“你这个畜生,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然后晕了过去。

  

  周之雪捏了捏他的脉说:“糟了,这个少年也中毒了!”纪铭珏把帕子往少年脸上一扔说:“那我们走吧。反正他要杀你,这毒听你讲似乎也没有那么让人死的痛苦万分。他还是能带着他的魂魄安详的进入阴朝地府的。”

  

  周之雪于心不忍的说:“我杀人只杀恶人,这个无辜的少年还是救他一救吧。”纪铭珏轻哼一声道:“你要在这里救要是有人来杀咱们,平白丢了性命不是无趣?不如你背着他,我们再往前走走,找个隐蔽的所在,再救他了。”周之雪把少年往背上一拉,这少年瘦瘦弱弱的,也没有多少斤两。

  

  两人边走着,周之雪不解道:“你刚刚吐什么啊?没见过死人啊?”纪铭珏在他背后狠狠的盯着他白了一眼:“杀死人跟死人还是差一个字的,你有见过杀手把人杀了还过去闻闻好不好闻吗?还有我只知道你用毒,从没见你解毒,难道你要以毒攻毒来救他?”周之雪扭过头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两人又赶了半天的路,才找了一个草木丰盛的水塘边停了下来。纪铭珏看着大汗淋漓的周之雪刻薄的说:“看不出来,你像牛一样的任劳任怨啊。”周之雪弯弯眼睛笑了:“你终于顿悟了,看到没有,这才是我的本质,我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啊。”纪铭珏无聊的四处张望着说:“你赶紧把他给救了吧,大善人!背来背去不累吗?”

  

  周之雪说:“我也没把握可以救得了他,死马当活马医吧。”纪铭珏感觉头痛万分,他无奈的说:“这家伙是死是活对我而言都毫无意义,你不要在磨叽了,要救就救,不救就请让他死好吗?你这样犹犹豫豫真的是在把我凌迟处死。哎,算了,我去打只兔子。”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只兔子,周之雪脸色苍白的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纪铭珏利落的把皮给剥了,用火烤好了说:“吃兔子了。”周之雪睁开眼睛动了动接过兔子肉笑着说:“有个武功高强的妹妹就是好,又会打兔子,又会烤兔子,还会伺候哥哥。”纪铭珏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他瞟了一眼旁边那个少年顿住:“你给他喝了你的血?”他把兔肉放到一边,拉过周之雪的手,只见他的手心有一道口子,血已经止住了。纪铭珏翻了翻白眼,抛开他的手,拿过兔子肉狠狠的啃了几大口。

  

  天已经慢慢黑下来了,两人把少年给抬到了一棵大树上,然后也躺倒在树干上。纪铭珏说:“哥,你对纪铭珺了解多少?”周之雪说:“我不知道他的身世,不如我从他的角度讲讲我是怎么认识他的吧。”纪铭珏说:“有话快讲,有屁快放。”周之雪啧啧了两声,开始讲起来。

  

  一个多月前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周之雪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先吹了迷魂香,然后直接从窗子跳进他的房间,动作很大声的潜了进来,在摸到床边之前就撞到了一个椅子,碰歪房间中间的屏风,还自以为是认为床上的人是死猪。他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在裴子夜的身上莫来摸去,摸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摸到,就开始摸他的枕头,挂着的衣服,书柜,字画……把所有都摸完了一遍,居然坐在桌边开始叹气,大声吼“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啊……”。

  

  裴子夜终于忍无可忍,没见过这么笨的贼,吹香都吹的那么不靠谱。他也坐到桌边去轻轻的问:“找什么啊?”周之雪支着下巴不耐烦的甩甩右手,说:“一块玉,哎,你一边去,周爷我烦着呢。”裴子夜又问:“什么玉?”周之雪皱着眉:“就是一块有红色的玉,芙蓉红独山玉。”裴子夜从床帐的挂钩上取下那块玉,拿到周之雪面前晃了晃说:“这个?”周之雪一把抢过来,激动得眉开眼笑说:“就是这个!你在哪里找到的?”裴子夜无奈的说:“床帐的挂钩上。”

  

  周之雪尖叫一声:“鬼?!”一脚就向裴子夜踢过去。裴子夜身形动也没动就躲过了,一把抓住周之雪的手说:“你是谁?要这玉干嘛?”周之雪挣扎了两下不料对方毫无动静,于是说:“松手,不松手拿毒针射你!”裴子夜不说话也没松手。周之雪把玉往兜里一塞,掏出一把毒针就向着裴子夜的面门射去。裴子夜头一歪轻松躲过。周之雪气结说:“松手我就告诉你。”

  

  裴子夜松开了手。周之雪一得到自由便向窗子冲过去,就在他爬上了窗子得意大笑时,裴子夜一把拉住他的腿将他扯到了地上,周之雪的胸被窗棱硌的一痛,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一阵气闷。

  

  周之雪骂道:“你这个王八蛋!扯痛周爷了,让你不得好死!”裴子夜端坐在桌子旁,点亮了灯默默的看着他。周之雪在地上滚了一会儿,觉得好没意思,老脸都给丢尽了,人家却整好以暇的看着他。

  

  周之雪捂着胸,一瘸一拐的往桌子边走过去,他的右脚刚刚被裴子夜猛的一扯,只觉得酸痛难忍,差点骨折了。

  

  裴子夜说:“坐。”周之雪在离他最远的对面怯怯的坐下了,只觉得他的眼睛看起人来冰凉凉的。裴子夜突然提高了声音又说:“交出来。”周之雪被吓得浑身一颤,哆嗦了一会儿,又强作镇定:“周爷凭什么交?就不交。”裴子夜拿过一个茶杯,倒了茶慢慢的一口一口喝完了,然后捏为齑粉。周之雪吞了一下口水,连忙把玉拿给了他。裴子夜又问:“你是谁?要这玉干嘛?”周之雪眨了眨眼睛正准备开口。裴子夜说:“说真话。”周之雪只好干巴巴的说:“豪杰磊落,我就自报家门吧,我叫周之雪,是专来盗你这玉的,至于干嘛我还没有想好。”裴子夜顿时感到不可理解:“你不知道干嘛还盗?”周之雪说:“我与人打了赌,说我三日之内必盗到这玉。”

  

  裴子夜倒了一杯茶给周之雪说:“这人是谁?”周之雪仰着头思考着:“是谁我却不知道,哎,你能不能把这玉送给我,那我就不必盗了。”裴子夜只觉得这个人是个没有脑子的人:“你若真的得到这玉,那个人必然会杀了你。”周之雪却说:“他杀我我还不能逃吗?况且我若赢了,他再杀我岂不是很没担当?”

  

  裴子夜说:“这玉于我而言十分重要,除非你告诉我你的来历,我方可把这玉交给你。”周之雪没想到裴子夜的要求如此的简单,于是就把自己的来历和盘托出。

  

  周之雪来自明月谷的周家,明月谷中有着两个家族,一个是周家一个是郁家。两个家族同气连枝都是靠着种植贩卖明月谷中的名贵草药为生。周之雪作为周家的少主,每月都会带着制作好的草药到各地的药房去卖了换成银子,然后购买吃食物件回到明月谷。这明月谷地处偏僻且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许外人进入,有违者一概杀无赦,加上明月谷中人除了周之雪一行,也无人在江湖走动。因此世人并不知道世上还有明月谷这样一个四季如春的世外桃源。

  

  就在五天前,周之雪到了天水郡,把药卖给了德济药堂之后,出来却有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白纱斗笠罩的儒雅男子拦住了他。周之雪还以为他要抢劫银两,立刻紧紧搂住自己的荷包。这个男子的声音温温平平,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周公子,你我有缘,三日之后午时到聚宝酒楼一叙。”

  

  周之雪回到自己下榻的客栈,思来想去,也没有个所以然来。第二日他就和伙计采购好了所有东西,第三日仆从周宁带着其他伙计拉着货返回了明月谷。第四日约定之日到了,他睡了个日上三竿才起床,到了午时就悠闲的逛到了聚宝酒楼,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找了一个空桌坐下,点了七八个菜和一壶酒。

  

  谁知道一个时辰过去了,白衣男子还是没有影子。周之雪不禁有点急了,难道白衣男子也是个懒蛋,睡过头了?就在这时白衣男子踏着楼梯,逸然的飘了过来。他走路十分舒适轻巧,似乎一点也不费力,看来是一个高手。他轻轻的坐在了周之雪对面。

  

  周之雪给白衣男子倒了一杯酒,谁知道白衣男子剧烈的咳嗽了一阵,隔着白纱似乎也能看见他十分痛苦的皱着眉,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声音说:“周公子,你知道天水望有一件外人不知的宝贝吗?”

  

  周之雪疑惑说:“天水望不就是纪家吗?这纪家金银珠宝相传数不胜数,这还不是宝贝吗?”白衣男子摇摇头说:“纪家的绝世珍宝是一块玉,这玉是芙蓉红独山玉,半月形,中间还刻着一个人首蛇身的雕像,微透明,似白非白,上面染着荷花色的淡红。”周之雪说:“这玉和我有什么关系?”白衣男子在他面前掏出一张白色帕子,上面就画着那玉的形状,说:“你素来喜欢奇珍异宝,你能不心动吗?不如我们打个赌,三日之内你能盗得这玉。”周之雪心想激将法真老套,但是周爷就是吃这一套,他拿起帕子说:“就这样?”白衣男子说:“这玉在纪铭珺手里。”然后起身如同来时一样走了。周之雪说:“哎,我点了这么多菜,吃完再走啊!哎!”

  

  周之雪独自吃完了一桌子菜喝完了一壶酒,几乎给撑得半死不活。他带着醉意拖拉着身体蹒跚回到了客栈了,心想明天就去偷,斜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第五日的下午他在纪家周围摸索了一圈,晚上就翻进了纪家,在纪家绕了好多个圈子,最后看见纪铭珺进了一个房间,就埋伏在他的房间外的花丛里,等他熄灭了灯,吹入自制的迷魂香,才翻过窗子溜了进去。

  

  裴子夜说:“就这样?”周之雪点点头:“就这样。”于是裴子夜把玉推到他面前说:“你的了,别丢了。”裴子夜见周之雪喜滋滋的拿着戴到脖子上,补充了两句:“你有半刻钟可以逃跑,之后我要带人追杀你。”

  

  周之雪脸黑了,他紧张的把冷掉的茶端起来喝了一口,正准备讨好的笑一下。裴子夜说:“还不走?”周之雪一翻身从窗子飞了出去立在花丛里,回过头看见一把弯刀插在窗子旁,刀柄犹自微微颤抖。

  

  周之雪怒骂:“纪铭珺,你翻脸比翻书还快!周爷一定要把你的皮剥了,做成大鼓天天敲,你……”就见一个白色的东西飞来,连忙用袖子一扫,一个茶杯掉到石阶上摔得粉碎。周之雪不敢再骂连忙从围墙翻了出去。

  

  这就是周之雪逃亡之旅的开始,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场逃亡来的如此彻底,看似不经意的邂逅,背后却藏着纷纷扰扰的阴谋。直到多年后,他回顾记忆里的这个片段还觉得这是个隔世经年的梦。

  

  纪铭珏听完道:“原来如此。哥,你知不知道,我原来所说的那个富贵之人就是纪铭珺。你想不想知道他的来历?”

  

  周之雪一听来了兴趣:“你竟然知道他的来历?”纪铭珏期期艾艾的胡诌:“我……也是……听见旁人提起……这才知道的。他不是真的纪铭珺,他的名字叫裴子夜。但是他的故事,让你知道也无妨。你之前既然以他的角度来讲你们是如何相识的,不如我也以他的角度来讲他的故事。”

  

  裴子夜从来不知道一个杀手是如何练成的,他作为一个十岁的孩子,显然还无法完全理解成人的世界。当他问金汀的时候:“师父,什么样的人才是杀手?”金汀笑了笑,似乎杀手并不是一个冰冷的词语:“杀手就是能完成任务的人。”他又问:“那要是没有完成呢?”金汀弯弯腰摸摸他的脸:“自裁是最好的归宿,”她又顿了顿陷入了回忆中,“我的徒弟,你是第三个,前两个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并不希望你死。”裴子夜觉得很感动,几乎要掉下泪来。

  

  孩提时代的裴子夜身体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头,讲起话来声音很低又很腼腆,他思维灵活但是不善于表达。旁人在讲话,他一直闷头闷脑的,以至于旁人都觉得这个孩子是不是哑巴,正当要转入下一个话题的时候,他张开口开始讲了,结果又讲得结结巴巴的,引起一片哄笑,他脸更红了,难以为继。

  

  裴子夜听大一点的孩子说,杀手都是玉树临风、行动鬼魅、功夫绝顶、百发百中,再加上自己的师父金汀除了第一点不太符合之外,剩下三条简直就是她的墓志铭,他立志也要成为这样的杀手,开拓如火如荼的杀手生涯。

  

  裴子夜以为杀手都是从轻功或者心经之类的开始练习的,结果大相径庭,令他大失所望几乎崩溃。

  

  金汀只在裴子夜入天山派门下的前三个月陪伴了他,之后就如同雪融化成水流走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三个月,金汀教会了他如何拿笔、研墨、识字、写字、读书。完了往他的房间搬过了一大叠一大叠的书籍,全都随心所欲的散乱的堆在地上,扔下几句话扬长而去:“第一年每月读完一本,第二年每半月读完一本,第三年每十天读完一本,每读一本就写千字的文章。”也就是说这三年他需要读完柒拾贰本书,写至少柒万贰仟字的文章。

  

  裴子夜把书一本本的都收拾好,然后上床睡了一觉。第二天寅时天还未亮,就听见一把钢钉打在他头上的声音,裴子夜一看上面写着“速至天山口”。裴子夜连忙穿好衣服,顶着风雪走到天山口的大平台上,两面都是悬崖,前面是进山的山口,后面是来时路。狂风吹的衣服猎猎作响。风雪之中立着九个孩子,加上自己就是十个。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师父,无论你们是谁的座下弟子,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从壹到拾编号,自己选。”裴子夜来的最晚就是拾。

  

  编完号后,这个声音又平和的说:“你们之中或许有两个人可以活下来,或许一个也没有,看你们的造化了。好了,每日寅时至戌时(早晨5点至晚上8点),你们要到这里演练,辰时(上午9点)申时(下午5点)为早晚膳时间,时间为一个时辰,到膳房去吃,吃多少都可以,吃完再回来。演练将会进行两年,目的是让你们变得有力量、有速度、有耐力的同时身体柔韧又灵活。这三年你们之中有人肯定会死,所以你们要是不想死,就好好的训练。”

  

  裴子夜心想这听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的难,难道说头两句话是为了吓唬我们?有八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还可以抽出两个时辰读书。

  

  裴子夜他们第一天就围着那个平台顶着风跑了一天,后来一直跑了半年,从大雪纷飞跑到花开花落。跑得他们个个肌肉结实的跟石头一样,一个猛子就能窜出好远。他们还知道了这个训练他们的声音叫凡无忧。第一年的后半年凡无忧在平台四周装满了箭弩说:“箭上没有铁头,我把箭都包了布擦了面粉,打在你们身上就是一个白点,白点最多的那个和白点次之的那个,就要没日没夜的训练。”说完只见他忽然从平台中间闪到箭弩旁,双手轻轻一拉,十几支箭弩朝他们飞来,十个孩子慌忙逃窜。

  

  裴子夜想不到的是,这个年尾大雪纷飞的时候真的有四个孩子就死了,因为凡无忧装了真的箭矢,四周齐发,一轮接一轮让他们毫无喘息的机会,这四个孩子躲不过被射成了刺猬,死的时候还睁着明亮的眼睛,似乎不可置信。他们剩下的六个孩子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凡无忧的可怕和无情。他们在一起吃年饭的时候,有的孩子哭了,前途如此渺茫,命运如此叵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进入了六道轮回。凡无忧却叹了一口气,给他们每人夹了好多菜。

  

  第二年在悲伤的气氛中来临,这下是训练他们攀爬悬崖峭壁上的石头,沿着悬崖周而复始的爬上去爬下来,有两个孩子抓不住,掉下去去了极乐世界。剩下了的4个少年,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只剩下麻木。半年后,凡无忧把悬崖的上面和下面也架满了弓弩,说着一年前一模一样的话:“箭上没有铁头,我把箭都包了布擦了面粉,打在你们身上就是一个白点,白点最多的那个和白点次之的那个,就要没日没夜的训练。”第二年年尾的时候,凡无忧换了真的箭头,一个孩子被一箭穿心,直接钉在了悬崖上。年夜饭的时候,没人哭也没人说话,凡无忧叹了一口气,给他们三人夹了好多菜。

  

  第三年的时候,凡无忧就开始教他们武功路数,互搏技巧以及轻功功法。年尾的时候凡无忧说:“你们在这里互搏吧,你们身上都没有毒,也没有武器,只有一个人能活,十分公平。”

  

  壹号、伍号、还有拾号只能相互看了几眼,壹号突然奔到拾号前,抬手一掌,拾号在三个人之中身体最瘦削,这一掌给击出好远,他捂住胸喷了一口鲜血。壹号回过身来,盯着伍号,伍号见他完全不顾念情分,也不甘示弱的一腿横踢过来。壹号侧身躲过,一把抓住伍号的脚踝,把伍号狠摔在地,一飞身下来把膝盖抵在他的肋骨处,就听见咯咯的声音,他的肋骨根根断裂,刺进五脏六腑中,再也动弹不得。伍号的手死死的抓住壹号的大腿,手指抓得壹号的大腿鲜血直流,挣扎了两下死了。

  

  壹号走到拾号面前正准备伸手卡住他的脖子,拾号突然抓过一把雪洒向他的眼睛,壹号拿手一挡的空档儿,拾号往旁边一滚,一个起身用双腿夹住壹号的脖子,腰带动上半身一扭,就把壹号的头给扭折了。壹号用手抓住脖子,瞪大了眼睛在地上翻滚,拾号见他如此悲惨,只得走过去单手一掐,壹号彻底没了声息。

  

  拾号疲惫的坐在地上,突然觉得内心深处寒冰无数,这一生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全心全意托付自己的一个人或者一个地方。他想着想着,然后倒在了雪里,看见凡无忧似乎在朝自己走来,就慢慢闭上了眼睛。这风染尽了生离死别,一直凛冽呜咽不肯停歇。

  

  等到裴子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金汀坐在他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他的头发,然后笑了:“看,三年不见,你的头发这么长,像染了珍珠粉的黑绸缎。”裴子夜看着她,觉得像是在看一尊带着妙法的观音,他流下泪来,然后哽咽的嚎啕大哭。金汀用手擦了擦的他泪,就像轻纱拂过他的脸,接着叹息一声道:“你还是这样容易动情,傻孩子。”

  

  裴子夜不好意思再哭了,坐起来看着金汀:“师父,你这下可别再丢下我自己走了!你交代的课业我都做好了。写了拾万字的文章,就在黒木桌子的左边抽屉里。”金汀站了起来,背对着他说:“以后你不能再这样说话了,明天我就开始教你武艺,你要好好的学习,你并没有什么不同,倘若你在凡无忧的教导下死去,而活着的是别人,也是我的徒弟。”裴子夜一听如同五雷轰顶,他自从被金汀所救,便把她视为亲人一般,不知道为何乍然陌路,金汀竟然说出这种绝情的话来。裴子夜嗫嚅着:“师父,我……”金汀也没有回头看他,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几缕风雪从门缝中挤了进来扬扬洒洒,门又轻轻被合上,只剩下灯火摇曳。裴子夜浑浑噩噩的躺倒在床上,模模糊糊的哭着睡着了。

  

  第二天金汀把裴子夜带到了一个有着青铜大门的山岩下,青铜门紧紧关闭着,金汀望着青铜大门说:“五年了我没有开启过这个门,烟云一梦啊。”然后走到青铜门下,转了一圈,裴子夜还没有看清楚金汀的身形,青铜门带着厚重的咯吱声开了。

  

  金汀率先走了进去,裴子夜跟在金汀的身后也进了去。金汀抬手之间打过无数火珠,火把顿时点燃,把这殿内照得灯火通明。裴子夜这才看见无数兵器或挂或摆在那里,原来青铜门内是一个巨大的武器库。金汀说:“子夜,你去摸摸,跟哪一件兵器有缘,你就是它的主人了。”

  

  裴子夜走了过去看了一圈,有刀,剑,戟,鞭,弩,棍,银丝铠甲,金丝手套,还有形状诡异的各种暗器。裴子夜被一把一尺长的弯刀给吸引了,这把弯刀的刀柄和刀鞘浑身乌黑,乌黑之中又闪着银光,他握紧弯刀一把把刀拔了出来,刀身明亮如雪,寒光幽幽摄人心魂,连接手柄处刻着两个字“青虹”。裴子夜说:“师父就这把吧。”金汀点点头说:“魏武帝初时有一刀一剑,曰青虹,倚天,其利断铁如泥,一自佩,一赐夏侯恩。这青虹刀就是赐给夏侯恩的。看来你跟这刀也是有缘,那就拿着吧。”

  

  从此金汀便开始教授裴子夜近身格斗的刀法,偶尔也教授一些剑法,往往是裴子夜自己练三天,然后金汀陪他喂招一天。倘若金汀并不在,就会让凡无忧来陪着他。如此过了五年,一直到了裴子夜的十八岁。

  

  裴子夜一直很纳闷,当年他十岁被金汀所救时,金汀对他说:“你愿意成为我的杀手吗?”这过去的八年中,金汀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关于任务的一个字。他甚至没有出过一次山门,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除了在十三岁时,杀了编号壹,他的人生似乎跟杀手没有半点关系,他不由得庆幸目前的生活是最美的时光,夜晚的时候,人间依然冰天雪地,就在裴子夜准备入睡时,金汀翩翩然的走进来温柔的看着裴子夜:“子夜,你要出山了。”裴子夜内心惊讶极了,但是他已经习惯了沉默。金汀不急不慢的说:“本来你也不是本派中人,也从未入过本派,本派之中,你就认识我和凡无忧,关于本派的来路,你也不需要知道。这样……很好。你出了山门就与我和无忧毫无瓜葛了,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裴子夜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这难道是自己的终点吗?他已经震惊的无法再说出一个字。

  

  金汀见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接着说:“这个条件就是,你必须马上到天水郡去找纪家,这纪家是一个望族,世人皆称天水望。”金汀这时从怀中掏出一块玉来,递给裴子夜。裴子夜接过玉细细打量,这玉是一个半月形,微透明,似白非白,上面还有一溜很大的淡红,质地细腻,光泽温润,一看就价值不菲。用手细摸,半月形的中间还刻着一个人首蛇身的雕像。金汀淡淡的笑了:“这玉是芙蓉红独山玉,人首蛇身刻的就是伏羲。伏羲与女娲兄妹相婚,生儿育女,他根据天地万物的变化,创造了占卜八卦,创造了文字,他又结绳为网,教会了人们渔猎的方法,发明了瑟,创作了曲子。称王一百一十一年以后去世。”

  

  裴子夜并不能理解金汀为何要同他讲到伏羲的故事,难道这纪家竟然是伏羲的嫡传后代?金汀说完又道:“你拿着这玉去纪家见纪启蔷,并告之你是纪铭珺,便可。”

  

  裴子夜迷惑道:“我并不是要去杀人?”金汀捂着嘴俏生生的笑出声来:“谁说杀手一定要先去杀人?杀手也可以救人。”金汀说到这里突然收敛了笑容,她的脸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充满了忧伤,她静静的盯着他说:“你在纪家呆满七年,我会来杀你,那时,请你不要顾念旧情。”裴子夜没办法来形容心中的感觉,是心痛,酸楚还是解脱,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的说:“你要杀我,我让你杀。”金汀没有说话,只是像一阵白色的风出了房门,留下微不可闻的一句话:“明天你就走。”

  

  这是裴子夜的第二次哭泣,如同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第二次感觉到了“留我伶仃”这四个字如血的悲伤。

  

  第二天一大早,裴子夜穿着一身黑色束身的衣服,上面什么图案也没有,腰间别着他的青虹弯刀。他把带着厚毛的风斗披在身上。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就放着几张饼。他站在天山口的悬崖边,风吹得他的的风斗裹着他的躯体斜飞起来,他笔挺的立在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一具黑色的雕像。

  

  温润如玉的凡无忧走到离他不远处,停下,站了一会说:“子夜,你翻过天山往东南方向一直走就可以找到纪家。保重!”裴子夜回过头来,挑着唇不明显的笑了,向凡无忧郑重的作了三个揖:“无忧,你也保重。金汀她……不来了?”凡无忧点点头。裴子夜也点点头,走近两步说:“金汀她喜欢桃花。我依稀记得桃花的样子,于是用刀刻了一支带桃花的石头簪子,劳你帮我送给她。”

  

  凡无忧接过簪子,只见打磨的十分光滑圆润,三朵挑花栩栩如生,簪柄背上刻着一行极为细小的字“蒹葭苍,露为霜,筑花墙,点绛唇”。凡无忧看完答道:“好。”裴子夜说:“告辞。”然后朝着天山上爬去,他希望翻过雪山就能再次见到金汀,或者见到无忧,然而真正能见到他们的时间却是七年之后,他想死在这雪山里,好埋葬所有的念想,然而他的本能却不允许他如此的草率。。

  

  裴子夜翻过雪山已经是八天之后。两个月之后,他出现在了天水郡纪家的大门前,已经衣衫褴褛,胡须繁茂,肮脏不堪。

  

  裴子夜守在纪家外面观察了几天,等到了一天夜里直接翻进纪家,在纪家的花厅里找到了纪启蔷,并按金汀的交代把半月形的玉交给了他,说明自己是纪铭珺。纪启蔷激动不已连连大叫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大儿子。于是裴子夜第二天就摇身一变成了纪家的大少爷,第三天,他就见到了亦男亦女的纪铭珏。

  

  说起纪铭珏裴子夜起初也以为他是个女孩子,就叫了他妹妹。结果纪铭珏不依不饶,把他拉到院子中间大打一架,发现想打赢裴子夜实在无异于镜花水月。于是央着裴子夜天天跟他切磋武艺,他本来有武艺师父自小练习,如今有了明师指点功夫简直一日进千里,到了两年就能跟裴子夜不分胜负。

  

  为什么说纪铭珏亦男亦女呢,因为纪铭珏爱唱戏。他把习武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都用来了唱戏,成天嘴里念念叨叨,什么“斑驳古城笑意浓,谁人痴迷这场旧戏”什么“古来良人不见回,英雄遗恨归”全是戏文里的词。

  

  裴子夜起初还道纪铭珏风雅无边,可是见过他的女子扮相的文人仕子看戏时往往互相打破头颅争看他的雅座,便觉得红颜祸水在身边实在危险,要是七年还未到,自己便给人杀了岂不忧伤。打定主意后便不再主动与他亲近,虽然平时也不亲近他,但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裴子夜眼看着要如此风平浪静的过完七年,也许金汀改变了主意不再想杀他,他可以向金汀表明心意,从此花间相看老。直到一个多月前遇到了周之雪,裴子夜终于体会到了金汀说的“杀手也可以救人”,因为他在不停的救周之雪这个混蛋,一度让他想下死手直接把他给杀了,把麻烦果断的给了结了。

  

  周之雪听完后拍拍胸说:“原来裴子夜有时候是真的想杀我,但他为什么不呢?这纪家的二儿子叫纪铭珏,也是个人物啊。”纪铭珏说:“他为什么不杀你,不如咱们见了父母你再赶紧回古冢问他吧。”周之雪觉得裴子夜是个好人,没想到他真实身份是个杀手,而且还是个有情义的杀手,这让他异常震惊,一时难以适从。周之雪的脑子一团乱麻,顿时没了精神便说:“睡吧,明天再说。”

(https://www.mangg.com/id26897/1481701.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