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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易振生神情淡然地看着孙子。
“嗯。”易小墨如梦方醒,连忙走进柜内,匆匆放下书包掩饰自己的尴尬。
女孩双手抄在卫衣兜里,偏头看着易小墨,让他感觉自己正被两道星光注视,无处遁形。
“小墨,今晚你自己去解决晚饭吧,我已经吃过了。”易振生把三个客人晾在一边,继续对易小墨说。
“哦。”易小墨算是回应了。
他和爷爷的话其实不多,祖孙俩甚至很少一起吃饭。爷爷不是个居家的男人,他从不做饭,一日三餐通常都是易小墨在学校或者外面解决。
爷爷是个很安静的人,很少过问易小墨在学校的表现,更不会去干扰易小墨的所有事,彷佛他并不关心易小墨的人生,从不去参与,甚至连个旁观者都不像。
但易小墨明白爷爷是在乎他的,只是选择表达的方式不一样。
因为爷爷和别的安享晚年的老头不一样,他每晚都会在桌灯下对着一堆中药书孜孜苦读,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学生,一度让易小墨自愧不如。
有时候易小墨会拿别的同学和自己比较,每次看到别人上学放学都有家人接送时,他就会幻想别的家庭是怎么一个样子,是不是如电影或者小说中的那样,父亲严肃爱抽烟晚饭时总要啜两口酒,母亲爱唠叨什么都管总抱怨白菜又涨价了,而孩子在溺爱中却不自知,还认为父母限制了自己,为不自由烦恼……易小墨却不这么想,他反而觉得没人管的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自由了,自由得有些……孤独。
易小墨放下书包时欲言又止,犹豫一瞬,还是放弃提醒爷爷今天是自己生日的事情。
“给。”易振生拉开木抽屉,取出三百。
“这么多?”易小墨略感惊讶地接过爷爷递来的三张毛主席。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易振生露出慈祥的微笑。“生日快乐。”
“谢谢爷爷。”易小墨心里一暖。他看了眼三个统一穿黑衣的年青人,着重是看那个女孩,看到她亮若点漆的瞳孔后又匆匆移开视线,迅速出了药店。
“三位买些什么?”目送着易小墨走出药店,易振生这才招待客人。
奇怪的是刚才在他和易小墨对话时,三个人没有插嘴,似乎不是来买药的,一直等到易小墨走出药店才面露郑重的看向易振生。
“您好,尼古拉?勒梅前辈。”三人中戴眼镜的青年突然说。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易振生一愣,皱眉道。
“或者叫您易振生前辈?”青年又说,“我想您分明已经猜出了我们的身份。”青年说罢闭上眼睛,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印式,再次睁开时他的脸颊上浮现出了玄奥的图纹。
图纹一共有三个,像是某种神秘符号,呈白色,从青年的左眼角开始朝左边脸颊次第排开,乍一看似纹身,却又让人觉得仿佛是被烙铁烙印上去的。
易振生没再接话,他的眼神在折射着光的镜片遮挡下看不太清。
那名漂亮的女孩侧着身子游走在玻璃柜前,修长的手指划过玻璃药柜上的铝合金边,似乎在窄小的药店里转得索然无味了,她耸耸肩便走了出去。和尚则立在一旁,眼睑低垂,默然不语。
而那位青年语带敬意,缓缓开口:“尼古拉?勒梅,两个世界里的伟岸人物。在地球上,有着这样的传言,他本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老人,却因为洞悉了炼金术的奥秘而掌握点石成金的能力,一跃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炼金术士。他的人生轨迹如果属实,将完全颠覆人类的世界观。横空出世一般在十四世纪的法国声名鹊起,在当时被教廷宣判为异端分子的情况下仍能安之若素地存活多年,却又突然被宣布在家中死亡,传言尸体安葬在巴黎圣婴公墓,但后世贪财的盗墓者进入公墓时却发现棺材空空如也。在十六世纪有人称他出现在日不落帝国西班牙,十八世纪又有人说在印度的南森林里看见了他,还有人称阿波罗登月的那天是他639岁的生日……”
“在我们的世界里,有关他的传言更是神秘莫测。作为开创炼金术这一领域的赫尔墨斯神的谕师,掌握着后无来者的炼金术能力,但无人知晓他的过往,即使是圣盟的档案馆里对其相关的提及也不过只言片语。随后于六百多年前突然在颓渊销声匿迹,不想竟然来到了地球,改头换面并经历了数个人生,现今却过上了……这样的日子。”青年用目光环视药店,似乎不知该用什么词汇形容自己的诧异。
青年礼貌地看着易振生,等了片刻也不见易振生说话,于是继续说:“难道您真要贯彻炼金术士恪守的信条,永远保持沉默么?”
“怎么,我的事迹被圣盟编入教科书了么?年轻人都能够脱口而出了。”易振生神情和缓下来。
“若不是因为此次任务的契机,我们也不会有幸知道这些秘辛,前辈的传奇故事着实让人惊叹。”青年态度非常恭敬。
“既然这样,也就没必要绕圈子了。”易振生摘下眼镜,露出锋芒内敛的苍老眼睛:“你们来领人?”
“昨天是普雅花的绽放日,花语者看到其中一朵是您的……孙子,易小墨。”青年有些别扭的说,似乎他对某些事情持有怀疑的态度,“我们接到圣盟的命令,星夜赶来。”
易振生突然认真盯着青年看,面前的年轻人神情淡定,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皆在胸的稳笃之感,易振生隐约感到有些熟悉。
屋子里猛地安静下去,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过了好一会儿,易振生才开口:“你们被授予的权限还真不小啊。我不知道圣盟为何会派三个年轻人来执行这个任务,不过仅凭你们的身份和三言两语就想带走小墨,绝对不可能。”
“这是当然。”青年顶了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随后掏出一封信,镶着金边的白色信封中央,印有一枚白银十字架的图案。“这是圣盟让我转交给您的信。”
易振生接过信,瞄了眼信封上的白银十字架,又看向青年:“十字架是迦南战区的圣徽,这么多年了,盟主也该换了很多届了吧,奈都呢?”
青年略微思索道:“如果您说的是维伦达文战区的领袖奈都大人的话,他早已从盟主的位置上退下,盟主几经移位,现由迦南战区的斯凡特大人担任。”
“斯凡特……看来他突破桎梏迈进了那个领域,曾经迦南的天之骄子如今也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人物了,这消息真让人感叹岁月的流逝啊。”易振生一边唏嘘一边拆开信封。
片刻后易振生的脸色变得凝重,他放下信封道:“我大概明白圣盟改变初衷的原因了。那么你们是谁,能被圣盟派来执行这个毕业任务并且了解到如此机密,想来你们在这一批的毕业生中也该是被圣盟信赖的精英了。”
“抱歉,一心想着任务竟然没有自我介绍。”青年微微躬身道,“华夏战区,炎黄殿,巫七哲。”
年轻和尚双手合十道:“佛门,诸天阁,戒语。”
“忘了这茬,按规矩我还得必须对你们回礼。”易振生无奈地说,他戴上眼镜,神态气质忽然又成为那个普通的老头,但他说的话如果被易小墨听到,一定会惊得掉下巴。
“奥林帕斯战区,底比斯圣团,尼古拉?勒梅。当然这是六百多年前的称呼,现在我的名字叫易振生。”
暮色四合,寒星寂寥。
街道上有不少主要靠白天营利的店铺已经打烊了,而易振生的中药店还灯火通明。
“巫七哲……”易振生在脑子里搜索着记忆,片刻后想到了某个家族,又认真端量叫巫七哲的青年,道:“华夏战区的谕师家族中似乎只有一个巫姓,人丁虽少但个个绝伦,你就是那个巫家的人?”
“家祖巫天谐,和前辈应该有过一面之缘。”即使巫七哲神情平静,但眼中仍闪耀着些许骄傲。
易振生点点头,然后看向叫戒语的年轻和尚,语气更加和蔼了:“佛门有四阁,须弥、灵隐、诸天、危窦,其中诸天阁由戒空上师统管,不知如今安在?”
“承蒙前辈关心,戒空长老精神矍铄一如往昔。”戒语毕恭毕敬地回答。
“看来你们都选择加入了各自的战区,从哪走出就回哪战斗,这是很好的选择,落叶终究要归根,对抗恶魔不一定非得加入圣盟。”易振生语气里带着肯定。
“和你们一起的那个女孩呢?”寒暄过后,易振生提起那个漂亮的女孩。
“她去找易小墨谈话了。”巫七哲不敢隐瞒,如实回答。
“已经开始行动了么,小墨还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啊,不知道能不能招架得了那个女孩,既然能和你们一起执行这个任务,她也必定与众不同吧。”易振生浅笑,“也罢,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无论小墨作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插手,能否完成任务依靠你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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