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鹏陈明两个人鼻青脸肿的被四个人围着出了人群，陈明向王云刚投来了感激的目光，王云刚心中有些欣慰，转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兄弟俩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没有欣慰、没有感激、只有一股由内而外的冷冰，王云刚的心仿佛被这种冷冰冻住了。
“云鹏，哎哎，”陈明悄悄地拽了拽王云鹏的衣袖，给王云鹏使了一个眼色，王云鹏哪里没看出来，但他的眼神依然冷漠：“陈明，走，我们去找八路，让八路军知道这帮友军的嘴脸！”说着一把拽住了陈明，不由分说的往山下走。
他的话像是一把刀子扎在了王云刚的心上，王云刚的脸色惨白：“站住！”王云刚一声断喝，声音很大，震得王云鹏就是一顿，不由自主的站住了脚步。“好，我就是去报信的，找八路军报信，你可以抓我。”王云鹏头也没有回，淡淡的说着。
“王云鹏，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事情已经到了我。还有武团长无法控制的地步了，这件事你不要管了，你是管不住了。”王云刚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依然很平静的说，他不能强求一个还没有毕业就参加战争的学生能够了解复杂的政治问题。
“我管的住我要管，我管不住，也要管，我不会两面三刀，明着一套，暗着一套。”王云鹏丝毫不领情，反而狠狠地瞪了王云刚一眼，仿佛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哥哥，而是自己的仇人。
王云刚心猛地被重击了一下，浑身颤抖，他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让自己平静了下来，脸上浮现出一种极为僵硬的笑容，“小鹏，你长大了，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是你还是个小孩子，你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对，什么是真正的错，政治没有对和错，只有成功和失败，成者为王败者寇，这就是现实，你以为你凭借一腔爱国之心就可以走遍天下吗？你太天真了，许多事情，明知道是错，也要做，有些事情，明知道对，也并不能做，尤其是我们这些人。”
王云鹏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如此的严肃，也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言论，他的脑子有些发涨，他想不通许多事情，在大哥嘴里面说出的话，好像很有道理，又好像是一派胡言，他茫然了。
“我是军人，军人是为了政府和党派服务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只能服从于无情的政治，武团长，还有你哥我，何尝不知道这样做会影响到抗战的大局，可是，我们没有办法，只能服从。”
王云鹏有些茫然了，似乎又有些明白了，他的嘴角泛出了一丝的冷笑：“这就是你两面三刀的理由？懦夫！为什么不敢和鬼子都，却敢和自己人斗，自己人打自己人这就是你所谓的服从？”
王云刚被彻底激怒了，他怒目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依稀可以见到小时候天真的轮廓，可是却渐渐地遥远了，模糊了，让自己不再认识，好像是一个陌生的人。
“听我的，你不是想当兵吗？我可以让你当兵，可以让你参加前线部队，”王云刚顿了顿，好像下了决心一般：“我可以让你冲锋陷阵。跟我回去，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王云刚说的很恳切，甚至把自己不愿意的承诺也说了出来，王云刚是有私心的，无论王云鹏多么想当战士，冲在最前线，他都在反对，谁会愿意让自己的亲弟弟送命呢，他承认他的自私，他无法忘记鬼子弹片在弟弟身上留下的恐怖的伤口，每每想起王云鹏遭遇的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的心不住的颤抖。
“谢谢”冷冰冰的谢谢打碎了他的所有的幻想，王云刚呆住了，“谢谢，我是想当兵，可是我想当的是打鬼子的兵，不是军阀。”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王云刚怒吼道。
“军人以保家卫国为使命！”王云鹏迎上了王云刚愤怒的目光，王云刚的心里一颤，多么熟悉的眼神，好像是自己刚当上兵一般，一样的天真，一样的热血。
王云刚不再说话，王云鹏也不再说话，兄弟俩在互相看着，王云刚忽然松了一口气，默默地低下了头，王云鹏也低下了头，很快又扬起了头：“哥。”王云刚愣住了，猛地抬起了头，紧紧地盯着王云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哥，你当兵一去就是十年，我曾经问爹娘，哥哥去哪了，爹娘总是回答，你哥哥去当兵了，他是个勇敢的年轻人他是个英雄。甚至是鬼子打来的时候，当时我很害怕，可是爹娘说，哥哥当兵，会把鬼子打跑的，会保护我们的。”
王云鹏抽泣了一声：“我从小，爹娘就告诉我哥哥是个好人，是个英雄，直到死去的前一天，一颗炸弹，鬼子的一颗炸弹落在了家里的房子上，我被震昏了过去，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连爹娘的一根头发也找不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来？”王云鹏的眼泪流了出来。
“我知道大哥在打鬼子，我就想在大哥手下当一个普通的兵，能打鬼子的兵，我不知道什么是服从命令，我只知道军人是打鬼子的，是保护老百姓的！”
王云鹏强忍住抽泣，从身边捡起了一根长树枝，轻轻的指向了前面的地面，树枝在地面上发出了沙沙的响声，一条浅浅的线吧王云刚和王云鹏分到了两边，仿佛尽在咫尺却又天涯永隔。
王云鹏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一把拽住了身边的陈明：“走！”说着又用袖子抹了一把泉涌而出的泪水，扭头就跑，再也没有回头。
“参谋长，怎么办？”身边的士兵呆呆的看着王云鹏和陈明的背影，王云刚没有说话，俯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地上浅浅的一个横道，好像是无法逾越的鸿沟，王云刚默默地站起身，“走！”他转过了身子，两行热泪滑落。
俩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不知不觉转到了大路上，八路军在西边，离中央军的驻地有一些距离，他们走的很快，好像要把所有人事情甩在脑后。
“站住，什么人？”不知走了多久，王云鹏被一声断喝打断了思考，两名手持半旧的汉阳造的穿着灰色军装的八路军士兵闪了出来，王云鹏一愣，立刻眼睛里闪出了喜悦的光芒。
“你们是八路军？”王云鹏喜出望外。
“是呀，乡亲，你们怎么在这里，这里不安全。”一个八路军战士小声的说。
“出了什么事？”王云鹏不相信八路军消息如此灵通。
“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最近中央军调动频繁，可能有事要发生了。”一个八路军士兵说。
“我正是为这件事来的，中央军要对八路军下手了。”王云鹏急忙说。
“什么？”一个八路军士兵愣住了，和身边的人相视一眼。
“我说怎么回事，这帮白狗子！”一个八路军战士忍不住骂道，“快，我带你去见周团长和刘政委。”说着向东走去。
“等一等，八路军不是在西边吗？”陈明警惕的问道。
“咳，不行了，最近冒出来一个叫石家寨的土匪，本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石家寨的大当家投了中央军，如今封锁了道路，我们是走小路来的。”
“什么呀！”另一个八路军战士说：“他们本就是白狗子的人，当年的新一团，是武云天的部队，现在他们又串通起来了。”
“奥！”另一个八路军战士也拍了一下脑袋，恍然大悟似得：“怪不得石家寨的土匪也有动静，原来早就串通好了！快，咱们赶紧去报信！”说着两个人不由分说抓住陈明和王云鹏的胳膊快步向东走去。
“对了，这位同志，你什么名字？”陈明总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只好小心的问了一句。
“我叫刘安，这位是李忠！”一个士兵回答道，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
这时候在石家寨方向，向东也走着三个人，对于黄有才冯胜石小凤三个人而言，敏感是非常重要的，可是单单是敏感，远不足以成事，他们缺乏的是一个消息网，就好像八路军有杨少杰，中央军有张宪一样，对手已经出手，自己不能像是一个聋子，一个瞎子，石家寨在这个方面煞费苦心，撒下去二十几个可靠地弟兄，密切注意这每一丝风吹草动，就连黄有才三人，也成了情报网的一员。
他们没有走大路，只是在路边小路上穿梭，路上很静，没有人，黄有才有些气馁了，但他没有说话，谁让自己就是干这个活的呢。
“你看？有才。”冯胜忽然指向了不远处，黄有才和石小凤往指的方向一望，只看见了四个背影，隐约好像是八路军的人“八路军？”小凤奇怪的看着冯胜，这里本来就靠近八路军防区，有两个军人，也没什么奇怪的。
“去，跟上去看一看。”冯胜谨慎地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是王云鹏和陈明，我见过他们。”三个人在小路上伏了下来，距离刚刚好，四个人在路边休息，喝着水。
“果然有问题。”小凤轻轻地说；“他们俩受伤了。”
冯胜没有说话，紧紧地盯着其中一个八路军，他的大脑在飞速的转动着，不停地翻着一个又一个记忆，他想找到那个记忆，想找到那张似成相识的脸，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在想什么，却又想不出来，四个人已经动身了，继续往前面走。
“他们俩不像是被强迫的，他们似乎认识。”黄有才观察了好一会，却看不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许是自己太紧张了。
“不对！”一直沉默的冯胜忽然开口了：“太平县，小饭馆，贺勇，对，我一定见过他，一定！”冯胜有些激动了，“他们有问题。”冯胜冷冷的说。
“什么？”两个人被说的一头雾水，有些奇怪的看着冯胜，“跟上去！”冯胜的嘴角泛起了笑意：“大鱼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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