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独步天穹 > 第二章 打劫与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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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谓“匪”,古经曰“否之”,便是指其行为不端,脾性不正。

  自古以来,虽说大都名不见经传,但是能被青史末笔提到的悍匪倒也是不少。像是大隋之前的韶山晁错,自封为黄天大王,俨然就是当时北晋境内的一方皇帝。大隋建立建立几百年间,或多或少都出了一些打着替天行道旗号的山大王水大王。到了今时,整个世间,仍旧存在着几个皇权都难以彻底剿灭的强悍匪徒。不知哪个好事者,竟以评书小传的法子评出了个盘踞在北海,逐鹿原和秣马道的“三大匪”,让得几个大国好生没面子。

  叶云自认行为脾性从来谈不上端正。那些年没饭吃,他可不会像那些乞丐一样沿街乞讨,在他看来,吃饱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抢”。既然是抢,就要从能打得过的开始抢起。一开始他抢同样与他吃不饱饭的乞丐,然后再抢肉铺酒馆,后来便抢到了财主家,最后叶云发现自己抢不仅难以成功,而且容易被抓,所以他开始拉帮结伙地抢,抢到了官府漕运的身上。

  作为堂堂宁河北湾水寨三当家,叶云充分发扬了没东西吃,没钱财花就抢的优良传统。他与吴老二躲在路边草里,盯着打这儿路过车马行人,筛选着下手的对象。

  这些年来,叶云早就总结出打家劫舍的几条经验,第一,绝不劫自己打不过的;第二,绝不劫自己惹不起的;第三,绝不劫自己不想劫的。在宁河的时候,仗着一大帮同为草寇的难兄难弟,没有他打不过的;在宁河烟波浩渺的芦苇荡,有八湾一水的别号,不熟悉这里水文的人不花一天时间转悠摸索就根本别想出去,所以有这么一个保命地方也就没有他惹不起的;至于

  想不想劫,.就全看他一时喜怒心情。

  吴老二捧着本书依靠在枯木林里静静地读着,像这种打家劫舍的事情,他是从来不会去碰,也从来不敢去碰的。作为一个下人,一个所谓伴读书童,他丝毫没有愧疚感,像是早已习惯了自己安静读书,少爷抢东西来给自己吃的——啃爷习惯。

  这么多年他早就对那伤天害理事情的罪恶感,羞愧感麻木了,此时他瞥了一眼在寻找目标的少爷,问道:“还没找到?”

  叶云正要回答,却眼睛一亮,终于发现了猎物。

  此时的道路已然不再泥泞,春天就是如此爽利,一阵清凉一阵干燥,道路上隐约可以辨认出一道道晒干的黄土。

  有两个人,正结伴而行,从远处而来。

  一个人一身白衣,手摇一把纸折扇,显得很惬意悠哉。另一人背负一个麻布包裹,身穿麻布衣服,风尘仆仆,与另一人截然相反,却毫不令人感觉别扭,很是相称,很是相得益彰。

  叶云抓起一把泥土抹到自己脸上,然后抽起铁刀从枯草从中走出。他决定选这两个人,不是因为这两个人看起来很好惹,只有一个原因。

  他喜欢打劫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喜欢打劫长相俊秀,扮相脱俗的有钱书生。因为他不喜欢有人比他还漂亮,当然这是次要,主要是他不喜欢比他漂亮的人比他还有钱。很显然,那名白衣公子模样的人很符合他的要求。

  叶云站到了路上,路很窄,他手持铁刀,满脸泥土盖住了自己的秀气脸,一副一夫当关的派势,或许只有瞎子才会看不出他是干啥的。

  看着那两人缓缓走来,不知为何,叶云竟感到莫名的紧张,打了这么多年“鱼”,他许久没有紧张的感觉了,不禁把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一些。

  那两人越来越近,那白衣男子的确很美,眉细如柳,尾梢轻俏,描在那人脸上。白皙的肤色,像是温润的羊乳,不会让人生出病态苍白的念头,只是令人一心呵护那吹弹可破的洁白。鼻梁高而秀气,与那抹樱桃般的朱唇相得益彰。一头黑发垂散在白色缦纱院式服袍上,宛如从漫天星河穿流而过的天瀑。

  相较之下,那个背负包裹的麻衣男子就容易被人忽略。可是叶云没有忽略,不知为什么,他反而更在意这个貌不惊人的男子。或许是因为他很....干净?

  叶云从未见过这么清澈的眼睛,这种朴实纯良的感觉。并不是那人可以营造散发出的,而是事实就是这样,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一缕发丝从额头垂下,看着年龄也比叶云大不了多少。可是叶云却从心底里感觉这个人很危险,这只是一种六年草莽生活的经验与直觉。

  这样两个人就这样走着,没有相互交谈,没有眼神交换,只是在一起走。

  在叶云眼里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至眼前,近至等身,近至擦肩而过。

  这两个人竟是把面前的拦路人当作空气一样的看不见存在,就这样径自走了过去,走的很自然。

  那一刻的叶云没有动,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生出的没来由的紧张感令他动弹不得。直到那两人从他身边走过,他才艰难的转过身,摸了摸被冷汗打湿的后背,有些后怕。他感觉到那两个人似乎并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但是这只是感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终于他还是鼓足勇气,拼尽全身气力出声唤住了将要远去的两人。

  “那个......两位公子.......我......我打劫......”

  话说的很没有底气,不,应该说是没有一丝底气,却很勇敢的表露出自己的意图。

  那名背负麻布包裹的麻布衣男子停住了脚步,回头看来。另外那名白衣人见他停下,也随即转身,似乎不理解他为何要搭理此人。

  叶云紧握铁刀,没有移动脚步分毫,就站在原地再次说道:“我打劫!”

  那麻衣男子问道,声音很从容,也怀有一丝疑问:“你要打劫我们?”

  “没错。”

  “你是不是没钱了?”

  “没错。”

  叶云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打了几年“鱼”,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他感觉自己很没面子,为了掩饰,他把手中的刀在空中划拉两下,带出破空风声,却在这两人面前显得很滑稽。

  麻衣男子伸手掏了掏自己衣怀和袖口,尴尬的看了身旁的白衣公子一眼,说道:“小玄,你知道的,我们那地方穷,我实在没啥银两了,你是不是?”

  白衣公子一挑他那好看眉眼,冷淡问道:“你真要被他打劫?”

  麻衣男子憨厚一笑,绽开的笑容仿佛春雨滴下的湖面,能化去冬日寒冰积雪。

  白衣公子无奈,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给了他。

  麻衣男子点了点那一叠纸,从中抽出两张塞入自己怀里,然后对叶云一笑,将那一叠纸扔了过去。

  不知为何,纸张在空中没有散开飞舞,而是整整齐齐,老老实实地落到叶云手中。叶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的纸,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麻衣男子。他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就得手了,本以为自己最起码也要威胁两声,耍两下狠才行。

  他更没有想到那麻衣男子扔纸的手法,是如此奇妙,看来刚才自己没有冲动是正确的。

  那两人正要转身离开,叶云急忙喊道:“老子名为叶云,人称水上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这是叶云的习惯,他一直认为抢和偷的区别在于抢是光明正大;而抢和乞讨的区别在于,抢得有名有姓。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就是想要在最后一刻安慰一下自己:我这是抢来的,我这是抢来的,我这是抢来的.....

  麻衣男子一愣,看向白衣公子。白衣公子转过身,表示没有什么兴趣。他挠了挠头,对叶云还礼道:“我叫陆一动。”

  说完就转身和那白衣人一同离开了。

  叶云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在他们远去之后,他发现自己终于可以挪动双脚了。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慢慢向着枯木林里的吴老二走去。

  埋头看书的吴老二没有抬头,淡淡问道:“得手了?”

  叶云疲惫道:“得手了。”

  他把那叠纸扔到吴老二面前。

  良久,枯木林里爆发出一声极其响亮的尖叫。

  吴老二颤抖着双手捧着那叠纸,难以置信颤抖说道:“这......这是万通钱庄的银票?少爷,你不是把运漕银的官车给劫了吧?”

  ......

  ......

  沧州通往嘉陵关的路途上,那麻衣男子与白衣人并肩走着。

  白衣人说道:“不过入微初境,你为何对他如此垂青。”

  麻衣男子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很有趣。你不是心疼你那三百两银票吧。”

  白衣人哼道:“三百两能换你剑山大师兄的一个人情,怎么看都是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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