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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这两天是梅雨季节。不过，今年的长沙天气真的是出了鬼了。两三天就下一场大雨。
林清抵达衡阳参加珠宝设计展的这一天，天气和梅雨季节十分相似，山顶一带覆盖着厚厚的云层。
每次来到衡阳，林清总会自己一个人轻叹……
从林清抵达的第二天开始，天气恢复到初夏的感觉，而叶子到的那一天则阳光普照大地欣欣向荣。
当天林清退掉原本住宿的酒店之后，接着出席会议，下午的专题演讲听到一半时，他悄悄地把行李移往南华园附近的某家酒店。
林清原来住宿的酒店衡阳的中心地带，距离珠宝会展的会场相当近，但是星期天晚上还是有很多人住在那里，譬如林清的部属小林明天打算到衡阳市内寻幽揽胜一番，因此决定再住一个晚上。
在这种地方林清根本无法安心地和叶子在一起。
当然，新换的这家酒店特别安静，不会碰到其他认识林清的人。
下午三点，林清在酒店柜台办好住宿登记之后，随即到客房里休息。
前几天林清睡的都是单人房，只有今天订的是套房，室内备有一组简单的沙发和茶几。由窗户往外望去可见到绿油油的山坡。
这里比位于市区的那家酒店'宁静，景色也比较自然。
林清凝视着池塘，好一会儿才低头看了看手表。
叶子的车将在三点到达衡阳。
叶子抵达后一定会立刻从大厅打电话上来，但是她向来喜欢制造惊喜，说不定会向柜台打听房间号码，直接走来敲门。
现在，林清的心里已经把珠宝展的会议总结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会议总结的发表在今天下午之前顺利地结束，接下来就是自己和叶子的娱乐节目。
这是林清和叶子第一次相偕出远门。他们虽曾约在林清家附近见过一次面，但当时叶子主要的目的是参加某个亲戚的结婚典礼，并不是特地为了和林清幽会。
只有今天，叶子是百分之百为了和林清见面，才远从长沙风尘仆仆地飞来。
对于她的热情林清相当感动，但同时也有些许不安。
“这次出来玩，叶子究竟对她丈夫编了什么藉口呢？”
即使没有小孩，他也不能不告诉丈夫一声就偷偷地跑出来玩吧！
当然，这件事林清没有追究的必要，但是，倘若他发现自己的老婆和其他的男人到衡阳度假，林清绝不会善罢甘休。不止林清会有这种反应，普天下的所有男人应该都一样才对。
这么说，叶子的丈夫大概还没有发觉吧？
林清料想的没错，叶子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在房外敲门。
“真好，你来了。”
林清紧紧地拥抱住笑容可掬的叶子。
“累了吧！”
“有一点，不过沿途的风景实在太美了。”
说实话要不是能和叶子幽会他可不认为这风景美。
不知道叶子是否为了这次旅行添购了新装，她穿着一件林清从未看过的白色外套，衣领上系着一条水蓝色的围巾。
“会议已经结束了吗？”
“今天下午结束的，几乎所有与会的人都搭乘傍晚的车回去了。”
“可是，是不是还有人没回去？”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出去吧！”
林清带着叶子到衡山，在山顶可以看见市区，然后回到酒店的餐厅吃晚饭。
叶子站在了望台时吓得魂飞胆破，紧抱着林清大叫“好恐怖哦！”当她看到衡阳黄昏景致时，又不由地连声赞道：“太美了。”
第一天的节目似乎今叶子充分得到满足。
吃晚饭时林清中途离席，他到外边给阿婷打了个电话。他事先对妻子说过今天不回长沙，但他觉得还是应该再打个电话给她比较好。
然而，电话接通后却一直没有人来接，林清正想挂断再重打时，有人拿起了电话。
“喂……”
接电话的是小轩。
“小轩吗？你怎么会在家呢？”
小轩住在学校宿舍，只有周末才会回家，现在已经是星期天的晚上，她应该回宿舍了。
“明天是我们学校的校庆，所以不必上课。”
“叫你姐来听电话好吗？”
“姐姐出去了。”
“去哪里了？”
“益阳……”
林清是星期四下午从长沙出发的，妻子对益阳根本只字未提。
“哪时候去的？”
“今天早上。姐夫不知道吗？”
“对啊！不是啦……”
林清担心会嘲笑自己居然不知道阿婷要去益阳，赶紧改变口气。
“你知道她住哪里吗？”
“不知道哎！”
“她什么都没说吗？”
“我又不是负责报告姐姐行踪的人。”
不知道小轩是不是在开玩笑，她的口气有点冲。
“这么说，你一个人在家罗？”
“我有朋友陪我，没关系的。”
“那么你就好好看家罗！”
挂电话回到座位上时，叶子正在吃饭后附送的点心。
“怎么了？”
叶子看林清脸色不对，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
“是客户的事吗？”
叶子还以为林清是打电话到他设计室。
林清的心里不停地反问：妻子到益阳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林清离开长沙时，阿婷根本没有提到她要到益阳的事，就算临时决定的，她也应该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啊！她也不是不知道林清住在哪家酒店。
难道她发觉把叶子叫到衡阳度假的事，为了报复林清才跑到益阳？
然而，这次旅行进行得十分小心，阿婷不太可能发觉才对。
思前想后，林清认为最大的可能是阿婷接受了其他男人的邀约才到益阳的。
饭后，林清和叶子一起到地下楼的酒吧，但是心情还是无法平静。大约过了三十分钟，林清利用到洗手间的机会，又打电话回长沙的家。
这次还是小轩接的。
“怎么了？姐夫……”
一小时内林清了两通电话回家，小轩显得有点不耐烦。
“你的朋友还在吗？”
“对啊！有什么事吗？”
“你姐刚刚才说要到益阳的吗？”
“哦，对了，姐姐刚才打电话回家。”
“她说了些什么？”
“她问姐夫有没有打电话回家？”
“你怎么回答？”
“我说有啊！”
“她还有没有说什么？”
“她问你住哪家酒店？”
出门时林清曾告诉妻子原本住宿的酒店名字，
但是却没有通知她自己已经换了酒店。
“我跟她说我不知道。”
“还有呢？”
“没有了。”
隔了一会儿小轩问道：
“没有事了吧？”
“没有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我转告姐姐？”
“你知道你姐姐住在哪里吗？”
“她没有说，不过我想明天早上她还会再打电话回家，你有没有话要我转告她？”
“不用了……”
挂断电话，林清叹了一口气。
他和阿婷真是一对奇妙的夫妻。他们不知道彼此住在哪里，只是一个劲地打电话给在家的妹妹，希望藉此套出对方的住处。
“小轩也真是的……”
在走回酒吧的途中，喃喃自语地嘟囔着。
姐姐姐夫虽然都不在家，她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林清实在搞不懂，现在的年轻女孩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清用拳头往自己的脑袋敲了两下，坐回座位后，叶子立刻问道：
“设计室的事没问题吧？”
“没问题了，你不必担心。”
叶子始终认为林清是在为工作的事伤脑筋。
“今天晚上我们痛快地喝它几杯。”
他们很少有机会在外面过夜，如果为妻子的事而郁郁寡欢虚度春宵的话，就未免太不解风情了。
回到房间叶子靠在窗前轻声问道：
“这里真是衡阳吗？”
“没错，是衡阳！”
“这么说，不会有任何人追来这里了。”
叶子话中的含意林清也非常了解。的确，来到这里之后，林清仿佛觉得长沙一切烦人的事都已消失，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和叶子两个人。
“明天你有什么打算？”
“先好好地睡一觉，然后到植物园参观，回程
时顺便再去南岳求一次签，好不好？”
“这样时间来得及吗？”
“只要明天回得了家都没关系吧？”
叶子点点头，但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说
道：
“只住一个晚上实在意犹未尽。”
“你可以再住一个晚上吗？”
“可是，你不行啊！”
对于叶子大胆地提出再住一个晚上的要求，林清显得十分惊讶。
“明天是星期一，而且……”
“你要上班，我看算了吧！”
林清一边点头，一边想着叶子家里的事。
她身为别人未婚妻，怎么能够连续两天不回家却又毫不在乎呢？
林清本想开口问她，但又怕破坏气氛而作罢。
林清摇摇头摒弃杂念，走到浴室脱掉外出服，换上浴衣。
“你不换衣服吗？”
“你打算要睡了吗？”
“我要洗澡，你要不要一起洗？”
“我待会再洗。”
于是，林清走进浴室大肆冲洗一番，洗完后走出浴室，叶子正在打电话。
林清不想打扰她，遂蹑手蹑足地走到她身后，轻声说道：“那么”，叶子立刻慌张地把电话挂掉。
林清心想也许是打回家的，叶子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微笑着站起来，随即消失在浴室里。
林清站在原地用毛巾擦拭濡湿的头发，然后走到窗口，对面的群山已消失在黑暗中，池塘边也不见半个人影。
林清喝了一口桌上的饮料，顺势躺在双人床上。
特地跑来衡阳玩，谁知道竟然提不起一点兴致。
林清感觉自己的内心里充满了焦虑。
然而，却不是工作或人际关系上发生了问题。他在珠宝设计展览会上发表的设计，获得颇高的评价，同时，他在设计室的人缘。五、六月间，几乎别的设计室都处于淡季，唯独林清的设计室有增无减，从表面上来看他算得上是一帆风顺。
尽管如此，他心底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郁闷，时常令他产生想大叫或猛挥几拳的冲动。
究其原因，最近妻子的行为正是因素之一。
虽然无法百分之百地确定，但他总觉得妻子已红杏出墙，尽管他一再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这几个月来，这种疑惑始终无法根除。
林清本身却不肯承认此刻他内心的焦虑是因妻子而起。否则，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已被妻子的红杏出墙击倒了吗？他一直认为阿婷没有理由红杏出墙，而且也不可能找到适当的对象，所以事到如今，他极不愿意看到自己因妻子的不忠而紧张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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