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开始下起的雨。
然而，三月还是会让人有种冷冷的感觉，让人产生一种恋旧的情怀。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心里有种怀念的感觉。。。
和叶子约会时如果下雨或下雪，林清就会稍感安心。即使两人漫步街头，只要撑起雨伞就能够避开人们的视线。平常令人感到心烦的雨、雪，似乎成了他们二人幽会时的隐身蓑衣。
但是，今夜的幽会和室外的气候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就约在公寓附近的某家酒店，在那里吃完饭之后就可以径赴楼上的客房部。所有的节目都在同一家酒店内进行，没有外出的必要。
尽管如此，林清之所以仍然因下雨而心安，无非是和有夫之妇秘密幽会而感到心虚所致。
林清在约定的六点钟准时抵达酒店人口右手边的，五分钟不到叶子就出现了。准时是叶子讨人喜欢的优点之一，到目前为止，她从来不曾迟到超过十分钟以上。也许在中心工作必须和各式各样的人预约时间，养成她如此良好的习惯。
“等很久了？”
今天的叶子在白色香奈尔的无领外套上，配戴了一条珍珠与黄金混合而成的项链。时值气候依然微寒，她竟然没有穿大衣，但看起来却富于青春气息。
到目前为止，林清和叶子幽会大都利用宾馆。
这种宾馆的缺点在于出人时会相当难为情，而且给人一种不洁的感觉。当然，房间使用过之后被单和浴衣都会换新，但棉被似乎不是每次都换。
就这点来看，酒店似乎就比较干净，即使两个人一同进出也不会产生抗拒感，而且便于等候。
然而，旅馆的索价较高，付了整晚的住宿费，如果只利用两、三个小时就退房，那么还是宾馆比较划得来。而且宾馆还附有放片以及电动弹簧床等多项项目。
当然，旅馆与宾馆设立的目的与诉求的对象不同，无法加以比较，但有时林清会感到不甚满足。
但是，最近林清已经对那种项目感到厌倦了。
起初那些项目的确令人感到新鲜刺激目不暇给，但久而久之，就开始感到厌烦，甚至恶心，清洁干爽的旅馆却充满沉稳宁静的气氛。
叶子自然也比较偏好旅馆。
因此，当叶子拥有充裕的时间，而林清也没有其他的事时，他们就会选择在旅馆里约会。
在咖啡厅会合后，他们立即走到位于三楼的私房菜。
坐在柜台边，他们点了三月份新上市的春笋、蒜蓉排骨、红烧肉以及蛤仔汤。
叶子有一点非常妙，在私房菜她绝不点生鱼片或咖哩烤肉之类的东西。
她本身是职业妇女，手头不会太紧，但在这方面却算得很精。
若是不会点菜，一顿饭的钱往往会比房间的住宿费还贵。
林清只把基本底薪拿出来作为家用，至于其余的特别津贴就全部落人他的口袋，变成私房钱。自从妻子出外工作之后，林清存私房钱事实上已是公开的秘密。
因此，林清每个月总有一两万的零用钱，再加上有私人委托他设计的委托金，一个月少说也有三四万可供他使用。
在上班族中他的收人算是相当丰厚，但也必须庆幸妻子是个职业妇女，他才能如此轻松。
完饭后，他们两人理所当然地搭乘电梯，前往客房。
叶子碰面之后，林清已经先向柜台领了房卡。
幸好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抵达十八层楼后，他们走进右手边的一个房间。
“是两个双人床耶。”
平常总是只有一个双人床，因此叶子显得很惊喜。
“你今天好奢侈哦！到底怎么一回事？”
被叶子这么一问，林清真不知如何回答，如果势必要说出个所以然来的话，刚才搭乘电车前往旅馆的途中，突然间想到阿婷也可能在什么地方和其他男人约会，正是林清今天一反常态出手大方的原因吧！
自从一月底接过那通奇怪的电话以来，阿婷的举止并没有任何怪异之处，单从表面来看，那通电话可能真的是打错了。
然而，林清却无法完全释怀。他常常告诉自己根本什么事也没有，另一方面，受骗的感觉却不时地涌上心头。
“今天晚上我们好好地享受一下。”
“可是，我十一点左右……”
如果十一点从酒店出去的话，叶子大概可以在十一点半到家。
叶子晚归时她的丈夫都在做些什么呢？这虽是别人的事，林清却经常为此感到不安。
根据叶子的描述，她未婚夫是个循规蹈矩的人，他是否经常加班或出差不在家呢？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一直任由妻子经常晚归呢？
但是，林清却从来不曾追问叶子家里的事。
好几次都是话到唇边又缩了回去。如果真的开口盘问的话，也许两人之间维持良好的微妙关系将就此结束。还是不要触及这类话题，大可在混沌中充分发挥想象力，保证相安无事。
“夜景好美唷！”
站着窗边俯看夜景的叶子，娉婷雅致清新动人，那一瞬间宛如置身画中的美女，事实上叶子已具备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健康美了。
林清陶陶然地走到叶子身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叶子仿佛等待已久似地回过头来，把脸蛋依偎在他的胸前。
叶子的身高比阿婷略矮，林清搂起来更顺手。本想轻轻地吻她，然后顺势往床上带。
“等一下……”
叶子从林清的双臂中溜开，把灯关掉，开始脱衣服。
接着，林清只需要在床上等待，叶子自然会迎上前来。
这方面的痛快干脆也是叶子的优点之一。
“我把灯稍微打开一点。”
林清捻亮了床头灯，紧抱住叶子。
叶子竟然胖了。从外表看不出来，但是实际接触时，她的臀部与胸部都比以前更丰盈了。
比较起来，和妻子做就单纯多了，林清不会采取迂回方式，从一开始就正正经经地求欢，然后正正经经地结束。总而言之，和妻子做宛如穿上武士的大礼服一般，十分累赘，和叶子在一起时却像穿家居服一样轻松自由，自然能够完全放松尽情享乐。
此时，叶子凝视着林清，慵懒地躺卧在床上。
“你在想什么？”
“没有……”
叶子慢慢地摇摇头。
林清想起今天出门时对妻子说的“今天不回来吃晚饭”这句话。
从前妻子一定会问“今天晚上有什么事吗？”最近却几乎不曾问过。当然，今天早上她也是默不作声。
“舒不舒服？”
林清对叶子问道，似乎是为了撇开妻子的影子。也许是问得过于直接，叶子没有回答，却在林清的怀里轻轻地点点头。
“今天晚上回家，如果他向你求欢怎么办？”
“拒绝吗？”
“我们已经很久没做了。”
林清把身体往后退，在淡淡的灯光下凝视着叶子的胸部。虽已年过三十，她的皮肤依然细致紧缩，胸部也挺拔富于弹性。面对如此美好的躯体，竟会有不为垂涎三尺的丈夫？
林清用手握住叶子的胸部，说道：
“他没有发觉你外面有男人吗？”
“我不知道。”
“至少会感到有点不对劲吧？”
“或许吧！”
“难道他一点都不在乎吗？”
“大概有点不高兴吧！”
“说得好像不关你的事似的。”
叶子微笑了一下。门外传来微弱的说话声，不久便消失了。有两、三个男客人走过门前的走廊。
“我知道了，他一定很爱你！”
照理说，提到叶子的丈夫时应该称呼人家一声“你先生”或“你丈夫”，不知道为什么林清总是说不出口。也许是因为嫉妒！
“因为他爱你，所以忍耐下来。”
“或许吧！”
叶子竟然爽快地附和，使林清感到有点妒嫉。
“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无法忍受。”
“我也是这么想！因为你爱你太太嘛！”
“才不是这样呢！妻子在外偷人对丈夫是一种侮辱。”
“可是，女人也不必对丈夫的风流睁一眼闭一眼呀！”
叶子的话乍听之下似乎很有道理，林清却总觉得有点不服气。
“你那口子实在真伟大啊！”
“我不知道他到底伟大不伟大，不过人倒是满好的。”
“你爱他吗”？
“那倒并不尽然，他有时候好到令人讨厌的地步。”
叶子的未婚夫似乎有点懦弱，看样子他们的家庭生活大概由叶子*纵支配。
“可是，你并没有和他分手的念头啊！”
“如果我跟他分手的话，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叶子的问题过于唐突，林清不知该如何回答，叶子笑道：
“算了啦！我知道你只把我当成床伴罢了。”
“没有这回事，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认真……”
“你只要让我满足了就OK。”
林清被叶子说得有点难为情，但没有任何不愉快的感觉。
“你还年轻，将来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我也许天生就是个贱骨头吧！”
叶子如此坦率地自我剖白，林清又不知该如何接口了。
“如果再找的话，我希望和年纪更大一点的人在一起。”
“可是，你的他仍然默默地在等你回头啊！”
“他根本不成问题，他也有他的乐子。”
“你有明确的证据吗？”
“男人都不是撒谎的料，他根本瞒不了我的！你太太也一定知道我们的事。”
话题突然扯到阿婷，林清立刻把一直摆在叶子胸部上的手挪开。
“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
“你太太很贤慧，明明发觉了，却装作不知道。”
“她真的知道了吗？”
“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一定会变得爱漂亮，重视穿着打扮，而且经常找藉口晚回家，反正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了。”
林清发觉叶子讲得一点也没错。
“你先生也是这样吗？”
“他没有那么明显。每次听到别人说她先生变得怎么样又怎么样的时候，我就觉得好有趣哦！”
叶子明快的声音中已找不出刚才因兴奋而呻吟的余绪。
“我的好朋友也有人背着丈夫和其他男人来往，结果她们的先生也完全没有发现耶！”
“你有很多这种朋友吗？”
“不少哦！而且这些人都自然而然地成了推心置腹的好朋友。”
“交换情报吗？”
“挡箭牌嘛”！
“当然罗！但是，主要的目的还是拿彼此当幌子，出门时就跟先生说是和那些朋友们在一起，老公或男朋友都不会疑心。”
在外风流的丈夫都是单打独斗一个人绞尽脑汁，妻子们打的却是团体战，效果更为惊人。
“我有一个朋友每个月都要去一趟太平街。”
“特地从星沙”？
“她的情人在河西，只好选择河西对面的太平街作为幽会的地点。他们两个人每个月只能见一次面，不过据说每次都浪漫极了。”
“你这个朋友的先生也不知情吗？”
“她每次都说到朋友家玩，她先生也都信以为真。”
“如果她先生真想追究的话，不是立刻就穿梆了吗？”
“但是，男人通常都不会这么做，对不对？你们都认为自己的妻子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再说，跟踪结婚多年的妻子，也有伤你们的自尊。”
的确，即使最近阿婷的行动有些怪异，林清也没有立刻委托侦探社着手调查的念头。
“这么说，这种事往往只有做丈夫的不知道罗！”
林清又想起了阿婷。阿婷有工作当藉口，根本不必串通朋友做伪证。如果今天她说要出差，她就可以自由行动，不但可以到太平街，甚至可以去望城、益阳。就拿目前来说，她大概每个月去星沙一次，必须过夜时一定会把旅馆的名字交代清楚，让林清安心，然而，这么做并不足以证明她没有地下情人。
“你是不是也能离开星沙，到别的地方旅行呢？”
“你是说你要带我去吗？”
叶子抬起头来问道。
“住一个晚上的话没有问题。不过，不能说走就走，要给我一点时间准备。”
“六月份珠宝设计会议要在衡阳召开。”
“陪你参加珠宝设计会议？我才不去呢！”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啦！”
林清的一些同事以及大学同学也将出席该项会议，但若是在会议结束的那个晚上和他们分手的话，林清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你要用什么理由去呢？”
“我迟早会想出来。”
叶子淘气的笑道。来参加珠宝展的时候，叶子看样子像是个文静的大家闺秀，事实上，她也是一个相当高明的玩家，年纪轻的男人可能很难驾御她，反而会乖乖地任她摆布。
他们两人在十一点半下床。刚进房间时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此刻有半数以上已熄灯就寝，连高速公路上来往的车辆也减少了很多。
“喂！我们下去跳舞好不好？”
原来这酒店楼下居然还是个舞厅
“那是个气氛非常不错的地方哦！”
“我不跳迪斯科。”
林清还是学生时正式的交际舞非常流行，但现在已经过时，一说到跳舞林清就以为是指迪斯科。
“都是夫妻结伴同行吗？”
“应该也有，不过还是以情侣居多。就算和同性朋友去也满不错的。”
“这么说，你在那里也曾和陌生男子跳过舞罗！”
“别人要请我也没办法嘛！”
“实在很危险……”
叶子的外型好，运动精神又发达，舞跳得也不错，势必会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林清光是听她这么说，就觉得有点嫉妒。
“不会有事的啦！大家都是爱好舞蹈才去那种地方，再说跳舞也是正当的运动啊！”
“呃……………”
林清心想，想不到叶子这么年轻的女孩居然会想到去跳老年交谊舞，着实抹汗了一把。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实在不喜欢这样”
“好吧”……
叶子嘟囔个嘴巴，满不情愿但是又没半句怨言。其实林清是怕被熟人看见林清见叶子这样也没说多话，
“那我们走吧”
“嗯”
叶子跟在我身后，或许这次是林清最后一次和叶子出来开房了。可林清却没一点事一样。也许真的只把叶子当床伴吧。
十一点钟过后酒店的柜台显得相当悠闲，偌大的柜台只有两个酒店员工无所事事地站在那里。
“您要退房了吗？”
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的问道。
“我突然有急事，麻烦你帮我结算一下。”
“好的。”
林清紧抓住收据，走往叶子等在那里的计程车招呼站。
“就这么说定了，下次陪我一起去衡阳。”
“知道了。”
叶子点点头，率先坐进一辆计程车内。
“晚安。”
叶子她似乎没有为我不陪她去跳舞而不开心。
隔着半开的车窗，叶子的笑容清晰可见，但随即隐没在酒店前方的黑暗之中。
林清坐在计程车上双手环抱在胸前。
并不是领带有重新调整的必要，林清只是想找出自己的穿着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从浴室出来之后内衣穿得整整齐齐，衬衫上也没有留下口红印，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显示自己在外幽会。
确定无穿梆之虞后林清步下计程车，一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虽然相当晚了，但只要在凌晨以前回到家，可能都无法避免与妻子尴尬地面面相对。林清装成喝醉了酒，步履蹒跚地走到门口，自己用手中的钥匙开门。
和叶子幽会后，林清回家时总是自己开门，然后装出很不高兴的模样走进屋里，一句“我回来了”也不肯说。今天晚上他依然故技重施，走到客厅时却看到放春假从学校宿舍返家的妹妹小轩，正背对着自己在看电视。
“喂……”
“啊！姐夫……”
小轩似乎被林清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像小鸟一样从沙发上蹦起来。
“怎么了？”
“你突然进来，把人家吓了一跳。”
“你姐呢？”
“出去了。”
一听说妻子不在，林清总算松了一口气，顺手把领带解开。
“去哪里了？”
“大概是公司的事吧！她刚刚才打电话回来说会晚点回家。”
小轩盯着电视说道，态度有点不耐烦。
林清走进卧室，脱掉西装换上睡衣。
今天早上林清说“不回家吃晚饭”时，妻子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问些什么。
如果必须搞到三更半夜才能回家，林清必定会说明理由，譬如“和某某人一起吃饭”或“和某某人约会”。如果只说“不回家吃晚饭”的话，就表示不会太晚回家的意思。
这种做法并不是林清和妻子事先商定的，而是两个经年累月相处在一起的人，自然而然产生的默契。
“你姐没有说什么吗？”
走回客厅，林清问道，小轩不耐烦地答道：
“没有……”
“去泡茶给我喝。”
林清拿起桌上的报纸时，小轩站了起来。
“姐夫，你今天没有喝酒哎！”
“当然罗！怎么了？”
“姐姐说你今天会很晚回家，所以我想你一定会喝得醉醺醺的。”
“姐姐是这样说的吗？”
小轩点点头，点燃瓦斯炉烧开水。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林清心想：
我早上只说不回家吃晚饭，她怎么误解为我会很晚回家呢？
难道是她听错了吗？还是她已经察觉出自己将和叶子幽会呢？
林清想起了两个月前那名陌生男子打来的电话。
那天，林清和叶子幽会后，回到家时妻子也是还没有回来。
“到底怎么一回事……”
林清不觉地嘟囔着，此时，电话的铃声响了起来。
他心想也许又是那名男子，不安地回过头来，却见小轩已拿起电话。
“喂，哎，是的，没错……”小轩说话的口吻颇为客气恭敬，看样子对方不是男性。
和对方来回对话两、三句话之后，小轩用手掌捂着话筒，说道：
“你认识一位安子小姐吗？”
“安子…”
“她说是你的客人，有话想问你。”
叫安子的人很多，也许自己的客户中真有一位安子小姐，三更半夜打电话到家里来，究竟有什么急事？
林清疑惑地拿起听筒，耳边即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叶子啦！对不起不好意思啦，我使用假名。是这样的，我有一样东西丢在酒店的房间里了。”
“东西丢了……”
说到这里，林清慌张地看着小轩。
“喂…喂…”？
林清对着听筒，改换了说话的口气。
“你忘了什么东西？”
“刚才接电话的是你女儿吗？”
“是的。”
“你太太也在家吗？”
“不在。”
突然间，听筒那端传来叶子的笑声。
“她在你旁边，所以你不方便说话是不是？”
叶子的废话过多，林清开始烦躁起来。
“没有这回事，你有什么事赶快说。”
“我把手表丢在旅馆的房间里了。”
“手表………”
林清回过头来看，小轩正背对着自己在看电视。她似乎根本不关心这通电话，但是电视的音量不大，如果她注意一点的话，一定听得到自己说些什么。
“我想可能是摆在床头柜上面，你有没有注意到？”
叶子这么一说，林清才隐约想起，但并不确定。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这就伤脑筋了。”
“可不可以麻烦你打电话问一下那家林清，假如真的丢在那里的话，请他们代为保管。”
叶子的请求并不过份，房间登记的是林清的名字，叶子不便打电话询问手表的下落。
“其实这通电话我也可以自己打，但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我知道，手表有没有什么特征？”
“是欧米茄的，表带是棕色的。”
“我知道了。”
“那么，看怎么样你待会再打电话给我。”
“今天晚上吗？”
“没关系啦！我不会这么早睡。”
林清点点头，正想挂断电话，又听到叶子在听筒那端说道：
“我不像你们这么美满，所以你不必担心。”
挂断电话，林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叶子要自己打电话到酒店，确定手表是否丢在那里，实在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
小轩就在身旁，总不能当着她的面，打电话问酒店是否拾获一支女用手表吧！
今天的长沙又下起雨。该死的天气！
但是，叶子却等着回话，看样子这通电话说什么也要打。
林清踱着步思前想后，小轩见状问道：
“姐夫，你怎么了？”
“没有啊……”
林清含糊地应道，却又立刻改口：
“我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客户突然有点事，我马上就回来。”
林清决定出去打公用电话。
“刚才那个女的，真的是你的客户吗？”
“当然是啰”！
林清穿上刚刚脱掉的长裤和外套，走回客厅时，小轩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问道：
“万一叫不到车怎么办？”
“不会的，现在还不至于太晚。”
“下雨了哦！”
小轩说话的口气和妻子十分相似。
林清拿着雨伞走出公寓。
公寓的入口处就有一架公用电话，林清却嫌太醒目了，遂走到距离公寓约五十公尺处的公用电话亭。电话拨通后，随即有一位酒店前台应声。
“很抱歉，我有一支手表掉在你们旅馆能帮我找找么？
林清以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报上房间的号码并说明手表的特征，不一会服务生就有了回音。
“是一支棕色表带的女用手表吗？”
“找到了吗？……”
林清不自觉地对着听筒鞠了一个躬。
“我们暂时为您保管，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来拿？”
“明天再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
“我明天一定去，谢谢你了。”
到目前为止，林清和叶子联络总是打电话到叶子的工作的杂志社，这么晚打电话到她家，今天还是第一次。因为林清担心接电话的人是她丈夫，不过，今天是叶子要自己打过去的，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线路接通后，电话果然是叶子接的。
“找到咯？”
“还好，是不是真的摆在床头柜上？”
“这个我没有问。酒店会暂时代为保管，我看你明天还是赶快去拿回来比较好。”
“你要我去拿啊？”
“东西是你的，你当然最清楚罗！”
一个大男人去认领一块女用手表，实在不太好看。
“你突然打电话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你现在在那里？”
“在我家附近的公用电话亭。”
“难怪你刚才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老婆的妹妹在旁边，我不方便说话嘛！”
“你太太也在吧？”
“不是已经说过不在了吗？”
林清赶紧转过身，以免妻子看到自己，当他再度往公寓人口看去时，他们两人已经松开双手，那个男人正要坐回驾驶座。坐定之后，阿婷挨近车窗，彼此又交谈了几句话。最后阿婷点点头，轻轻地挥挥手，白色轿车才慢慢地驶开公寓人口。
“原来如此……”
当妻子的身影走进公寓时，林清如此喃喃自语，叶子的声音又从听筒中传来。
“喂！喂……”
“哦！对不起。”
林清慌张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突然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昏倒了呢？”
“我刚才看见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是什么？”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说清楚嘛！”
“我迟早会告诉你的，我现在要挂电话了。”
挂电话的同时，林清突然感到十分疲倦。虽然并没有做什么激烈的运动，他的双手却直冒汗，心跳的速度也加快了。
“果然被我料中了……”
林清在公用电话亭里猛敲自己的额头。
雨依然下着，林清凝望着公寓人口，为是否该回家而犹豫不决。
从前，每当林清听说别人的妻子红杏出墙，他就会忘记自己和叶子之前的暧昧关系，为那些女人的丈夫打抱不平。
他不了解那些丈夫们究竟怎么搞的，他认为他们尽可以对不贞的妻子施以饱拳，甚至立刻提出离婚的要求也不算过份。男人们为家庭与事业奔波劳累，女人们却乘机偷人，实在太过份了。
然而，一旦自己面对类似的情况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自己大可以理直气壮地回家请问妻子：“那个男了是谁？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但是，他只是愣愣地站在公共电话亭里，有点不知所措。
林清干咳了一声。
都怪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事，否则此刻根本不会这么难堪。然而回过头一想，回自己的家有什么好犹豫的？
于是，林清拿起摆在角落里的雨伞，走出公共电话亭。
在大雨中林清快步迈向公寓，走到电梯前他又停住了脚步。
现在回去的话，妻子和小轩应该都在屋里，在她们面前自己该装出什么样的表情呢？他虽然不想给妻子好脸色看，但这件事和小轩一点关系也没有。
下了电梯走到家门口时，林清把手摆在脖子上，摆出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才伸手按电铃。
按了两次里面才有人来应门。
“哦……”
来开门的是妻子，确认是林清之后她立刻蹲下来，把摆在门口的鞋子挪到一旁。
最近妻子的态度有一点令林清十分不悦，就是林清回家时她都不说：“你回来了！”多半就像刚才那样，只是简单地“哦”了一声。
长年相处似乎不该如此吹毛求疵，但林清却挥不去那种不被重视的感觉。以这种态度迎接辛勤工作了一整天的丈夫，未免太不敬了。
尤其是今天晚上，妻子将近午夜才回家，面对自己却只说了声“哦”，实在是厚颜无耻。
林清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一声不吭地走进屋里。
小轩和刚才林清出门前一样，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她那细细的双腿和微凸的胸部，显示她是成人的青春期。
林清走进卧室，脱掉外出服换穿睡衣后，随即走回客厅坐在小轩身旁的椅子上。
“给我泡茶！”
林清没好气地说道，妻子立刻从桌上的水壶里倒出一杯开水。
“怎么这么快？”
“你说什么？”
“小轩说你有急事到设计室去了。”
林清衔起一根烟，点火时妻子又问道：
“你没有去吗？”
“本来要去，但走到半路上又回来了。”
“这样没有关系吗？”
妻子的态度有点先发制人的味道，林清回家虽然的确嫌快了一点，但他决定不再回避，打算应战到底。
“这么晚出门实在不太好。”
“可是客户不是等着你吗？”
“我打电话通知过了。”
小轩在旁窥视着他们，她似乎发觉姐夫和姐姐对话中的火药味很浓，一副十分担心的模样。
林清喝了一口茶。此刻，他实在想说几句难听的话，但是有孩子在场，却又不便启齿。
林清把视线挪到小轩身上。
“你该睡了，已经十二点多了哦！”
“可是，我明天放假啊！”
小轩的确是放春假才回家的。
林清衔着香烟，窥视着坐在前面的妻子，回家后也许换过衣服，她现在穿着一件浅咖啡色的毛衣和藏青色的裙子，头发像平常一样挽了起来，尤其是脸上没有化妆的痕迹。
妻子究竟是不是刚才那个站在公寓人口和男人交谈的女人呢？
林清叹了一口气，终于大胆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久。”
妻子站起来走到餐具架前。她不知道在找什么，林清对着她的背影，继续追问：
“怎么那么晚？”
“公司有人辞职，同事们就聚在一起欢送他。”
“你事先不知道吗？”
“我本来以为很快就会结束，而且我想反正你会很晚回家，所以……”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很晚回家？”
“你不是一向如此吗？”
说到这里，阿婷似乎有意岔开话题，转身向小轩问道：
“这个包裹是哪时候寄来的？”
“三点钟左右，没有剪刀真是麻烦。”
“我不是告诉过你摆在这里吗？你看，在这里面。”
妻子指着餐具架里的一个小抽屉，说道。林清的话被打断，又喝了一口茶，发觉味道已经不够浓了。
“你再帮我泡一杯茶好不好？”
“你不是要睡了吗？”
林清把茶杯摆到妻子面前，有点结巴地说道：
“以后再参加什么聚会，最好安分点。”
“你说什么？”
阿婷回过头来问道，林清发觉她的脖子上有一个淡淡的红印。正想仔细看清楚时，阿婷又慌慌张张地转过头去。
“小轩一个人留在家里怪寂寞的。”
“我不在乎。”
林清想藉着小轩责备妻子，不料小轩立刻摇头说道：
“姐姐只有今天晚回家哦！”
看样子小轩是站在妻子那一边，她们似乎满团结的。林清心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绝不能示弱。
“这么晚了，大概没有公交车了吧！你是怎么回来的？”
“有是有，不过今天有人开车送我回来。”
妻子重新泡好了茶，又坐回椅子上。面对面坐着，林清感到有些难以启齿，但如果就此退怯的话，无异坐失大好的进攻机会。
“我们家住得那么远，有谁愿意特地送你回来？”
“同事中有一个人住的和我们一个地方，是他送我回来的。”
“那个女的会开车吗？”
“送我回来的人是男的。”
林清本以为妻子会支支吾吾的，没料到她居然回答得这么干脆。
“那个男的有没有喝酒？”
“他很少喝酒，不会出事的，再说聚餐结束后我们又去喝了咖啡。”
“去哪里喝？”
“时间仓。”
“就只有你和他两个人吗？”
“你怎么了？”
阿婷惊愕地望着林清。林清又看了妻子的脖子上一眼，的确有一个淡红色的印，然而，他不敢断定那是接吻后留下的痕迹。
“你说话的口气怎么和警察一样。”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妻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林清喝一口新泡的茶，发觉这次泡得又香又浓。
喝到一半，林清又想起刚才自己在公共电话亭里看到的那一幕。
那名男子和妻子说话的态度显得温文儒雅，而妻子的态度也显示他们的关系超过普通的程度。
“这么晚了还让别的男人送你回来，你觉得妥当吗？”
“只是顺便送我一程，我想应该没关系才对，不是吗？”
真的只是顺便送你一程吗？林清好不容易按捺住想如此盘问的冲动，继续说道：
“那么多同事处在一起，难免有人会动歪脑筋。”
“怎么会……”
妻子不屑似地歪着头，说道：
“我同事里没有这种人。”
“总而言之，即使在工作上和别人交往，还是要小心一点比较好。”
“我不是始终如此吗？”
“你不要老是和我打马虎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什么意思。”
林清一说完，妻子突然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原来你在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我啊！”
“怎么可能……”
林清赶紧摇摇头，却见妻子以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连小轩也在窃笑着。
“我要睡了。”
林清把快要烧到手指的香烟捻熄，说道。
说了这么多的话，但似乎一点效果也没有，相反地，情况甚至更差了。
林清本以为自己掌握了敌人的弱点，可以乘机大举进攻，没想到出师不利，兵败如山倒，此外，在外*的事实令他陷入困境，无法逾越雷池一步。
看情况今天还是就此鸣金收兵，待他日养精蓄锐之后再叫阵挑战比较好。
林清如此告诉自己，然后站起来往卧房走去——（本节章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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