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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走了三个小时才赶到了北郊。
大法寺位于城北二公里处讨赖河畔北崖梧桐湾。游人远远地就可以看见了大法寺佛塔模模糊糊的上半截塔尖轮廓。虽说离大法寺不远了，但是还得走半个小时才能到。北郊一片空旷。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可这是望寺走断腿。
渐渐的可以看到路上的车流，由稀疏漫漫的拥挤起来。大法寺外人声鼎沸，烟雾缭绕，远远地就像是着火了一样。今天是大年初一，所以来许愿的朝拜的都来进香。
一些富人更是买一人来高半抱粗的高香。生怕今年遭了不测，还有一些黑心商人更是害怕佛祖怪罪。卖拜佛用品的小商小贩，算命的。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曹九千并没有被这些景象吸引，径直朝着寺门走去。过三门殿，天王殿，直接进了大雄宝殿
大殿之内左右两排是八部天龙众。这些泥塑个个样貌鲜活表情不一。有呲牙咧嘴做愤怒金刚像，有低眉顺目作悲天悯人像。
再往大殿正面看去左右两边是文殊普贤二菩萨一坐狮一骑象盘腿结痂宝相庄严。
大殿正中是金身璀璨释迦牟尼佛。佛像低眉庄严身居三十二相结跏趺坐于金色莲台。左手横置左足上，右手直伸下垂。一脸慈悲，眼睛俯视众生。
曹九千看着佛像缓缓下跪闭上双眼动作虔诚。双手合十放在头顶，下拜，再拜，三拜。三拜过后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今天进香的人多，其中不乏富贵之人。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曹九千背后响了起来。
“小乞丐，佛不度穷人。别再那里祈祷了你就是天天跪在那里直到死佛也不会实施你的。你赶快让地方，等我拜完说不定心情好会大慈大悲的实施你点吃的。”
声音一起大殿里的人都有点微怒。转头盯着声音的来源。看到说话之人很快转过头。
只有曹九千一人不为所动继续在那里闭目跪着。
说话之人看到这个小乞丐并没有回头搭理他，很是生气。想大步走过去把曹九千摔到一边。
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压制住心里的怒火，因为他走过来的一瞬间抬头看到了大殿里的佛祖好像在盯着看他，虽说他不信这些，可今天是众生斋戒的日子。他也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忍住怒火的。
其实每座寺庙的佛祖都是眼睛低垂俯视众生的。只要你走进大殿不论在哪里，好像佛祖都在看你，这只是设计的原因，只是有人做了坏事心里害怕使然。
过了一小会曹九千拜完起身转过来打量着刚刚说话的人。这人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遇到了山里修行的黑熊精。
说话这人身高快有小两米，看着身形怎么也得有个二百七八十斤往上，但是又偏偏没有给人臃肿的感觉，身材很匀称。只是五官却不怎么精致。大驴脸、一双一只大一只小的眼睛，加上那蒜头鼻子、香肠嘴唇和招风大耳。怎么看也像是个地狱里的招魂马面。一身的西装革履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他吓了一跳，低头向外走去。走到马面男身前五步时忍不住抬头偷偷的看了马面男一眼。长着大驴脸的男人看他走过了“唰”的一下抬起了手臂。
曹九千身子本能的微微向后闪了闪还以为大驴脸要动手。
只是下一个动作马面男一脸坏笑的用手挠着自己的脑袋戏虐的看着这个小乞丐。
他很生气，不是生马面男的气而是生自己的气。
对方只是抬抬手，自己就有点不站不稳了，以后再遇到比这还大场面怎么办？
他并没有处于深深的自责之中，而是看着马面男道：“你怎么知道佛不会渡我？那你又怎么知道佛会渡你？”
马面男咧着嘴道：佛渡有缘人，这个缘分还得看你兜里的钱多不多，不是有一句话叫“你若有钱我便有缘，你若没钱趁早滚蛋”么？
怎么小叫花子你还不滚蛋？嘿嘿，要不要爷帮帮你？”
曹九千看着马面男沉声道：“有钱很了不起吗？有钱也买不到自己的命，小心有命挣没命花。”
马面男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傻里傻气的小乞丐，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抱着肚子张大嘴哈哈大笑，泪花都笑了出来。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
大殿里的其他人早在曹九千起身走到马面男面前的时候就已经看着大殿里着一大一小了，不过并没有人上前呵斥，大殿里不乏有钱有权的人物，因为他们知道眼前高大的男人是谁，即便是没有见过也听说过。
道上有一句话叫：甘州像弯刀，酒泉池里一朵莲，牛头马面池边站，莲花一开惊肃州。拿刀杀猪的最威武，麻子老婆卖猪肉。兰州城的读书人，不苟言笑白面皮，一笑就死上百人人。
这其中的莲花是一个妖艳的男人，比女人还妖艳的男人。据说莲花喜欢男人。一年换一个，都是从省外弄来的。一年期满就杀了。下年再换，而牛头马面是莲花男的左膀右臂得力住手。
在肃州外不知道人们有没有听过这马面的威名。但在肃州这一亩三分地上那也是跺跺脚晃三晃的人物。
而大肠和读书人是在甘州除了莲花男外的另外两大势力。大肠的本名叫朱大肠外号杀猪汉，书生的本名叫顾辞，这三个人瓜分了甘州。
其实马面并不叫马面，而是有个很书生的名字叫吴伯迁。而且曹九千今天很不走运遇到的就是莲花男的手下吴伯迁。
马面吴伯迁笑够了直起身子，嘴漏笑容面带狰狞道：“你爹是茶壶上漂染梅毒，你妈是妓女接客得花柳。你爹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花柳梅毒于一身的小贱种？
怎么小贱种想杀我？来呀。”说完仰头大笑。
吴伯迁盯着曹九千眼睛里射出凶狠的光芒道：“信不信爷今天就超度了你？”
曹九千低着头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这个动作和几个月以前在那座房子里面对那个男人时如出一辙。
寂静的大殿里一个娘声娘气的声音传了进来道：“马面，怎么拜个佛要这么久？”
跟着一个风姿绰约的男子进了大殿。身后还跟着一个披着红袈裟的老和尚。大殿的人看到妖男进来马上变得很是惊慌，战战兢兢的夺门而出。
不一会功夫大殿里只剩曹九千、马面和妖男以及那个披着袈裟的老和尚。
妖男进来看了一眼场面大概知道了事情。从妖男一进大殿马面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在妖男面前乖得就像是一只狗一样。他唯唯诺诺的低着头站在妖男面前。
妖男看着曹九千用娘声娘气的声音道：“佛祖不会渡你的小乞丐，这里我说了算。今天是我一年里惟一斋戒的一天。不吃荤不杀生，你命好。走吧小乞丐。
曹九千低着头缓缓的朝着大殿门口走去，走了没几步就被马面横在面前拦住去路。马面道：“就想这么走了？是不是太容易了些？想出大殿从我裤裆钻过去。”说着后退一步把腿叉开站在那里。
曹九千抬头看着妖男。妖男并没有看他，而是站在那里抬着头看着大殿里的佛祖。双手数着念珠，对马面的行为置若罔闻。
大殿里老和尚低吟佛号
“阿弥陀佛，小施主确实与佛祖无缘。佛自不会渡你。”看着曹九千嘴里念道：“业孽一探千丈深，庚子初年仗刀行。本是骷髅坐上主，放下屠刀礼佛身。”
老和尚说完便不再言语。
曹九千笑了，笑的很开心。自言自语低声问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止住笑容将大殿内的三人看了一遍。老和尚低头垂目，莲花男看着曹九千微微皱眉，马面还是插着腿一如既往的嚣张。
看完三人低着头一字一句的道：“佛不度我，该当如何？”
瞬间大殿里杀气凛然他低沉着声音怒喝道“佛不度我我自成魔。”
马面、莲花男、老和尚被曹九千突然的举动弄懵了。惊诧的看着这个大雄宝殿佛祖坐下敢说我自成魔的小乞丐，一时间三人惶恐无比。
曹九千说完话可没有闲着。提身、进步、抽钉、弯腰、刺出，这动作一气呵成。
老和尚和莲花男出手相救已来不及。
红衣老和尚喝道：“孽障住手。”
莲花男怒喝道：“你敢……”
只是不管他们语言如何威胁。只听得马面“啊”的一手捂住大腿，另一手一个耳光将曹九千甩到蒲团上。
老和尚欺身而进怒喊道：“孽障伏诛”
曹九千被一耳光打得有点懵。躺在蒲团之上摇了摇发晕的脑袋。
只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大手已在眼前。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老和尚枯瘦手掌上的指纹。
慌忙叫了一声“不好”
闭上眼睛暗道“我命休矣”
大殿外有胆大看戏的也有胆小躲避的。马面忍着疼痛颤颤巍巍的后退两步坐在地上。莲花男看着地上的马面怒喝一声道：废物。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大殿的木门被一阵风合上。同时听到空中发出清脆的“嘶嘶”声响。这声音就像是用嘴吹大洋的声音，也像是夏天蛇吐芯子的声音。这声音里透出一股杀气。
老和尚听到声响顾不得曹九千。连忙一掌拍在地砖上用力一搓。大殿里地面上的方砖一块顶着一块像一条砖龙腾空而起护在三人身前。
莲花男还没反映过突来的变故，眼前多了一块砖。瞬间被炸成粉末。接着又一声清脆的“森”响声传出。
老和尚一闪来到莲花男的身前大喝一声犹如佛家的狮吼。双掌一合将一枚物件夹在双掌中间。
在接着暗器的同时却来不及救援马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高体壮的汉子胸口被一块地砖击中嘴中喷血倒飞出去。
一时间大殿之内气温陡降，老和尚咧嘴瞪眼做愤怒金刚相。
他缓缓的摊开手。一枚变了形的袁大头出现在掌中。看着掌中的民国货币唱声佛号
“阿弥陀佛，广元道友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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