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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以后紧接着便是大年初一。
对于小孩而言这可能是一年中最快乐的一天.睡到自然醒，作业没人催，最重要的是有压岁钱收。
对于大人们而言无非是走门窜巷的访亲戚朋友。可是对于吃斋念佛的人而言，今天是斋戒入市拜佛的日子。
曹九千也不例外。他想给妈妈和琉璃去寺庙祈祷诵佛经，让在那边的她们安心。
他今天起得很早。不变的装束，不变的造型。
唯一改变的就是今天好像与往常不一样了。可是不一样在哪里？又说不清楚。乍一看还和以前一样，可是细细一看又有了点改变。
他在城市的南边住。去城北的大法寺需要纵贯整个城区。要是搁在以前，他一定会绕着郊区走，躲避一切的危险。
可是今天的他不想这样走。这时一种对亡人的尊敬。他要直接从市区直穿过去。
打开门他愣了一下。白——广阔无垠的白——天地一色的白——最美是纯洁的白。
他想发自内心的吟诗一首。可是他并没有词语可以组织成诗句只好放弃。
回过神后走出来。顺手拉紧小屋的门。抬腿朝着城北而去。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天空云层并没有因为雪停而散开。而是继续阴着。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身后的雪地里留下一串大小不一的脚印。
进入郊区继而城区。看着大街上的孩子们有堆着雪人打着雪仗，嘻嘻哈哈的玩耍着。
他捎了一眼继续默默的走着。
这时一个雪球在他的后脑上炸开，有一半的雪顺着领子落到了脖颈里。
他愣了一下停下。缓缓的回头寻找着雪球的来源。
一个穿着红衣服小靴子，头上歪歪的咋着一根辫子，辫子的发梢拉倒肩膀上一甩一甩煞是好看。长相甜美的小女孩落入曹九千的眼里。他呆呆的站在那里直愣愣的看着红衣女孩。像——长得非常像。
一时间他忍不住激动的下意识喊出“浮萍”但是在喊出这个名字的同时马上惊醒。慌忙之中低头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
这个女孩很怪异。其他的孩子都在玩耍，只有她站在那里歪着脑袋瞅着曹九千，眼中戏虐与厌恶的神色不加掩饰的摆在脸上。
好像是说“姑奶奶打你是看的起你”女孩眼里满是一种施舍的神情。
曹九千看着她的表情冷冷的瞟了一眼，眼神中的愤怒呼之欲出。
这要搁在以前或者换个日子，他肯定不会说什么甚至连头都不会回。他只会默默的忍受。今天不一样，他要为自己而活出个尊严。女孩刚刚用雪球掷他，在他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虽然她长得很像浮萍但是心性却是截然相反的。这也是他无法忍受的事情。
漂亮的女孩清楚的看到曹九千眼里的愤怒。吓得慌忙把头转到一边。
可是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无人违逆的日子过惯了，就算是在学校所有同学都会让着她。为什么单单只有这个小乞丐会让她惶恐甚至是害怕。
她有点气恼，不服气鼓着香腮转头再次看着曹九千。
这二人你瞪我我瞅你
时间一长，一起的小伙伴也发现了他们俩的怪异举止，都围到小女孩的身边问长问短。可是女孩不想因为说话卸了自己的气势。憋着气并不搭小伙伴的话。就是直勾勾的看着曹九千。
一群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有一个十来岁胖嘟嘟的小家伙一步三摇头的迈着八字步朝着曹九千走过来。后边还跟了几个一起的小伙伴。
颇有点古代鲜衣怒马强抢良家妇女的衙内风范。走到曹九千身前歪着脑袋斜着眼睛看着他用装大人的语气道：“我说小乞丐，她可不是你随便能看的，去跟她陪个礼。小爷就放了你，要不然……”
曹九千根本不为所动，理都没理小胖子依然在看着那个红衣女孩。
小胖子脸上有点挂不住。面色一变狰狞着挥舞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一挥怒喊一声“上”指挥着身边的小伙伴一拥而上，自己也跟着冲了上来。
他有点不屑的瞥了一眼这个恶形恶相的小胖子。只见曹九千的手指灵巧的一绕一颗尖锐明亮的钉子翻到手里。动作凶狡如电插向小胖子的喉咙。女孩吓得尖叫了一声。
出于对危险事物本能的恐惧小胖子立即止住了前冲的脚步。但是胖乎乎的身子因为惯性的原因直直的向曹九千手里的钉子扑去。
这小胖子也算是一个犟种，在停住的一刹那有点后悔。怎么说自己也是一群小玩伴推举出来的小老大。怎么可以被这个小乞丐手里的这颗小钉子吓唬住。索性顺势往钉子上扑来。他可信这个小乞丐敢真的扎他。
曹九千目光凛冽，抬起的手臂纹丝未动身形坚若磐石。透出一股你不躲就杀了你的决心。
最终小胖子先败下阵来，在钉子要扎到脖颈的瞬间偏偏脑袋。堪堪的躲过致命的要害在脖颈侧边划出一丝小口子。
旁边一起的小家伙哪见过这种场面。顶多也就是欺负人的时候上去推搡两把。见到曹九千一露家伙都吓懵了。连喊人都不会。
曹九千手里的钉子抵着小胖子的脖子，眼神依然看着红衣女孩。
小胖子的身子不敢动，可是脑袋还是可以动的。他也回头看着红衣女孩，眼睛里却是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好想让小女孩过来搭救他。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马上一改脸色大义凛然道：“菩萨，别管我。我还真不信他敢杀我。你们快跑我缠着他。如果我被他杀了，你们一定要记得为我报仇。否则我死不瞑目……”
这家伙可能是武侠剧看多了，小屁孩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旁边的这些人却没有笑出来。别有一副凄切的面孔大喊
“大哥……我们……我们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曹九千抓钉子的手忍不住颤抖一下，满头黑线看着这群吃饱了撑着的家伙。心里暗暗诅咒。
小孩子的执拗是可怕的。红衣女孩看着这场闹剧身心却不为所动。
当小胖子看到小姑娘的执拗的眼神是就知道，自己要是不躺下，她是不会过来的。心里有一丝失落。这跟电视里演的不一样呀。
随后心里合计估计反正这个小叫花子也不敢真的动他。于是一狠心转头对着曹九千道：动手呀，你敢杀……
他还是小看了曹九千。连话也没说完就被曹九千手里的钉子刺破肉皮。露出一点血丝。小胖子感觉到有点疼立马闭上嘴不在说话。
转头看着小女孩，眼神里有一丝恳求的味道，希望他能过来搭救自己一把。
小女孩终于还是抵不住两人的眼神。缓缓走过来。站到离两人一步远的距离站定，从口袋里拿出十几张十块、二十面值的钞票大约有二百多。伸手递给眼前这个可恶的小乞丐。
曹九千看着她手里的钱，嘴角做出一个不削的上翘。手臂上做出一个力量很明显的伸臂动作。
红衣女孩一看要坏事。用天籁般的声音赶忙道：“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脸上却没有一丝要表示歉意的神情。在她说对不起的时候她仔细的看着曹九千。看着这个小乞丐。甚至连他头发上一只出来散步的虱子也看的清清楚楚。
她要把他刻在心里，他是第一个不会和自己妥协的人。她看他的眼神是恨——赤裸裸的恨。恨不得明天眼前这个小乞丐就会死于非命。
因为他是让她第一次说出“对不起”的人。而这个人还是个乞丐。这绝对打破了她记事起的所有人生观。
他把她——从她最骄傲的神坛拉了下来。曹九千虽然听到了自己想要的话，但是多少还是有点不满意。对于敢在这天打扰到他的人，他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
他伸手脏兮兮的小手对着红衣女孩，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意思很清楚——掏钱。
他开口道：“除了精神上的道歉是不够的，还要有精神损失费。”
红衣女孩身子不由自主的在颤抖。这个小乞丐完完全全的耍了她。攥着钱的小手青筋暴露，她愤怒。恨不得马上踹死这个得寸进尺要了道歉还要钱的乞丐。
无奈的是主动权并不在她的手上。
拿到钱曹九千并没有立刻放下他手里的钉子。而是挟持着小胖子缓缓的退背后不站人的方向。
他对着小胖子戏虐道：“你有小弟自己还要往上冲，你不是脑子有病就是，被她迷的晕头转向了。”
说着用下颌点了点离他几步远的红衣女孩。然后一点点的用手臂勒着小胖子往后退。到了安全的地方他并没有急于转身。开口道：
“以后英雄救美也要看清情况。看这个人值不值得你救。别让人把你当枪杆子使唤了，自己还在哪里乐呢。”
这几句话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小家伙们都听的清清楚楚。
小胖子低头沉思，小女孩听到以后眼里的怒火一下窜了起来。接着是憋屈，继而是委屈。
一群人看着小叫花的身影渐渐消失才回过神来。
这时红衣女孩突然蹲到地上用手臂捂着脸大哭。小胖子捂着脖子转过身子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孩耸动的肩，走到女孩的旁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还以为是别人过来安慰她的。晃动着肩膀带着哭腔道：“不用你管。”
小胖子并没有说什么捂着脖子走了。一群人都是小孩子遇到这种事早已六神无主了。不到片刻都走了干净。
街上只剩女孩一人。
这些都是曹九千故意的。他看小胖子也不是没脑子，女孩既然这么高傲，也绝对不会是靠长相赚来的。大家都是有脑子的人，话不用说的如何透彻只待撩拨几句就万事大吉。
所以曹九千才用诛心之语在他们小小的心里埋了一根刺——刺痛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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