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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火车站貌似安全,在我滞留期间,竟没目睹到一起流泪或流血事件。连火车站都这么安全,其他地方想必更加安详。如此一来,我跟圆圆这两个外地人死于非命的几率下降不少。
我们离开火车站,寻觅起便宜的旅店。一路上,国际大都市的繁华和先进疯狂地轰炸着我们的视觉、听觉、嗅觉和触觉,让我们热血沸腾,迫不及待地渴望融入这座城市。然而,亢奋之余,身份和身价让我们自渐形秽、灰头土脸。
说到听觉刺激,我要发表一下对上海话的看法:男人说上海话显得很水性,让人不屑与其战斗;女人说上海话显得很扬花,让人暴想与其战斗!
几经波折,我们终于找到一家小招待所,住一晚只要80元。接受订房时,前台动作利落,压根就不顾忌我和圆圆实属干柴烈火,火速开给我们一个单间用来欲火焚身。可以想象,这里就是一个淫窝,为海量妓者和一夜情爱好者们提供着便捷、廉价的合做地点。
进入房间后,我跟圆圆迫不及待地洗了个鸳鸯浴,接着双双躺在床上舒展起筋骨。我们在火车上蜷缩了两夜,此刻浑身挺直,真不是一般的爽。
尽管刚刚发生过不幸事件,尽管不幸事件会影响我们很久,但性欲当关,万夫莫开——筋骨舒展到一半时,我浑身能直的地方都直了,随即便对圆圆耍起了流氓。圆圆谨守妇道,立刻将计就计。这是我们私定终身后做的第一次爱,我不想过多描述,但很想强调一点:之前和我做爱时,圆圆的身体释放着激情和冷落,而这次和我做爱时,她的身体却释放着激情和温暖。尤其是在高潮过后,在我等待着“10万大军”率领着杂七杂八的忧虑前来吞噬我时,她的胸口竟然释放出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把我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其中,把那些张牙舞爪的烦恼通通地阻挡在外。这股气息的成分极其复杂,似乎包含着呵护、关爱、恬静、安逸、平和、温馨、真挚、缠绵等等情感因素,据本能反馈,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和母性。
经过这次做爱,我彻底地意识到圆圆对我的重要了——她不仅能在我低迷时给予我动力和希望,甚至还能治愈我的“泄后郁”,她可真是旅行、居家、生存的首选必备用品。
当晚,在半梦半醒时,我想起一个智者说过的一句智话:“你真正爱的女人,并不是你在作爱时想到的那个,而是你在作爱后想到的那个。”
我冥想和回味了很久,最后确定自己在作爱的前、中、后期里想到的只有圆圆,由此可见,我是千真万确地爱上了她。我不由问了自己一个千百年来一直困扰着男人类的问题——我爱的是圆圆的这个人,还是她的身体?
我的推理过程是:圆圆的人能让我感到安全和幸福;圆圆的身体能让我感到温暖和舒适。对我而言,以上四种感觉缺一不可。因此,我的推断是:我爱的是圆圆的人、体。
第二天早上,在睁开眼睛的同时,我的脑子里立刻闪出三个念头——10万没了;圆圆还在;我们在上海。
片刻之后,圆圆醒了过来,我们即刻研究起目前的财政状况:圆圆已经彻底破产,而我相对富裕很多,除了大金刚给的2万多块以外,我还有2000块的巨额赃款和300多块的巨额零钱。研究过后,我们决定尽快租一间小房,以免把老本都折腾在旅店上。我们可是穷人,穷人是不配住旅店的。
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我们开足了热水,洗了个开水浴,接着热气腾腾地下楼退房。退房的时候,我们问前台哪里租房子最便宜,对方说非市区地段的房租都还算人性化,接着报出一串区名。令人汗颜的是,当时对方说得太利落,因此我们只记住一个“闵行区”。后来我才知道,“闵行区”的“闵”,不是“敏捷”的“敏”,而是除了用作“闵行区”之外,极其难得一用的那个“闵”。上海可真是个有文化的地方。
明确目的地后,我跟圆圆手拉着手出发了。我们渴望在人满为患的大都市中,找到一块可以相互疗伤的避难所。我们的要求不高,有门、有窗、有床即可。
上海跟大海一样大,一望无际,充满人类,真是“茫茫人海”。赶路期间,我紧紧地拽着圆圆,唯恐跟她走散,令我大海捞针。
我们一路打探,终于在两个小时后抵达闵行区境内。经过一番寻觅,我们痛苦地发现能租的房子都已经被租光,根本轮不到我们小两口下订。不过,这完全在我们的意料之中——旅店的前台提醒过我们,在上海这种地方,没有一个礼拜,别想找到房子。我们深知最近自己特背,对方说要一个礼拜,我们势必要一串礼拜,因此,我们已经做好了露宿街头的打算。
老天饿不死瞎眼雀儿——正当我们垂头丧气地离开第N个小区时,突然有一名黑衣男子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问我们要不要租房子。
我不由一愣:“要啊,咋了?”
“太好了,我有房子要转租。”他似乎比我们还高兴。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要租房的?”圆圆机警地问道。
“刚才我听到有两个人说有人要租房,朝这边走了,我就追过来问了。”他转身指了指远处的两个爷们。
对方的供词十分可信,因为我们刚才的确问过那俩家伙附近有没有房子可租。于是,我兴奋地说:“太好了,我们去看看。”
黑衣男子的房子就在这个小区里:一楼,一室户,有独立的卫生间,有自来水和天然气,有一张破床、一个破衣柜、一张破茶几、少量厨具。房租是每月400,水电费自理。
在参观房间的同时,黑衣男子告诉我们,因为工作的变动,他突然要出沪定居,所以想要退租。但房租是付三押一的,他才入住半个月,现在退租的话,连押金带半拉咔叽的房租得损失好几百,为了减少损失,他只好设法转租。
参观完毕后,黑衣男子问道:“两个半月的房租加押金,一共1400,怎么样?
顿时,我跟圆圆展开了一阵眼交。我的眼神说:“这租金还可以,要不就租吧,不然今晚就得睡马路了。”
圆圆的眼神说:“好的,达令。”
我的眼神说:“那我就说‘租’了?”
圆圆的眼神说:“好的,达令。”
达成共识后,我刚要开口答应黑衣男子,他却因为我们考虑过久而自动犯贱:“这还要考虑?那这样吧,1200,等于白送你们半个月,行不行?”
我不由心花怒放,但却面露难色道:“那好吧,就1200。你把房东叫来,当面说清楚,重签个合同。”
黑衣男子喜形于色,立刻传来隔壁的房东。房东是一位独居的大爷,长得慈眉善目的。他见自己没啥损失,便爽快地同意租客转租。我们立刻办理了转租手续,接着我给了黑衣男子1200块大洋,打发他赶紧上路。
租下房子后,我搂着圆圆兴高采烈地在里面考察了半天,愣是把20平米的房间规划出“做爱区”、“睡觉区”、“站立区”、“等人区”、“办公区”、“更衣区”等等模棱两可、可有可无之区,接着还神经兮兮地意淫和模拟起日后在相关区域从事相关活动时的情形。
精神病发作完毕后,我们兴师动众地展开了大扫除,内容包括拖地、擦窗、擦墙、刷锅、刷碗、刷马桶等等。我感觉这次劳动比打家劫舍那次还令人不知疲惫,因此哪怕是千年污迹,也用钢丝球拼了命地蹭,不惜毁去目标物体一层表皮,也要它露出本色。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我要把这个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因为以后我跟圆圆将长期住在这里,这是我们的家,是我们可以顶风做爱的地方。
经过我们挖地三尺般的大扫除,最后这先天条件实在不足的旧房勉强焕然变成八成新。随后,我跟圆圆风风火火地赶赴小区外的小市场,挑选起日常生活必备用品,比如床单、枕头、被套、被子、牙膏、牙刷、避孕套、卷筒纸等等。购买这些东西时,我们时而窃窃私语,时而货比三家,时而讨价还价,时而悻悻而去。我感觉这是自己有史以来最美好的一次购物经历,从头到尾,我都沉醉在一种温馨、喜悦、期盼、憧憬……总之是难以言表的幸福之中。
在陶醉之余,我不由感慨起来:我们只不过在为一间租来的房子添置用品,就已经幸福成了这样,如果哪天为买来的新房添置用品的话,还不得幸福出人命?我剧烈地渴望起出人命那天的到来,但我知道,这天离我很远,远到在有生之年,我都未必能够看到。
在我们大包小包地返回房间时,我突然缅怀起那10万巨资——毕竟那是10万,一天忘1万,也要忘10天。要是钱没丢的话,我们可以租一个更好的房间,买一堆更高级的家当,甚至还能买一台电视用来丰富业余生活。然而,不久之后,当我看到圆圆站在这个房间中时,所有的遗憾和不甘即刻散去。我告诉自己,圆圆的胸口,就是我的避风港,她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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