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浮云老 > 第五十章 醒梦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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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沙之丘这里荒草丛生,生命以一种卑微的姿态暴露在时光里,连绵无期。阳光每天按部就班的洒向这片繁芜的地方,如果你仔细的观察,注意我说的是如果,你会发现这茫茫沙漠中有一个白发男子大声的喊着一个女子的名字。

  

  “泽兰!!!”这声音好似惊恐的很。

  

  泽兰怎么了?确切的说我也不知道。

  

  泽兰呆呆的看了看羽涅,分明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睁开双眼后有的迷茫的看着空旷的蓝天,这片泥沙之丘看来又要热闹起来了。

  

  “我是谁?”泽兰问。

  

  “……”

  

  “我从哪来?”

  

  “……”

  

  “我怎么会在这里?”

  

  “……”

  

  “这里是哪里?”

  

  “……”

  

  “我经历了什么??”

  

  羽涅一个字都没有说,他知道,这话就算回答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很多的疑问使这片繁芜的地方更加的繁芜了。

  

  泽兰那水灵灵的眼睛已没有了昨日的光泽,如两眼干涸的泉眼,这时她脑海中传来一声迷一样的声音:“这里是泥沙之丘,你们出生在这里,也应该长在这里,你们不应该醒来,你们应该继续睡下去。”

  

  “是该睡觉么?”泽兰问出了声,“我到底是谁呢……算了,睡吧,也许下次醒来,下次醒来那个声音就会告诉我了。”说罢便闭上眼睛,缓缓的睡去。

  

  羽涅看这着疯了一般的泽兰,也不知如何是好,若是苏木在这里,许是有回转的余地了吧。

  

  就这样,又过了很久,时间在这个生命如野草的地方显得苍白而无力。而羽涅看着泽兰,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面对又一个失忆的人,羽涅心中是无奈,是恐惧,“这个世界又抛弃了一个人吗?”他心里默默的想着。

  

  在一个平淡的一天里。泽兰又醒了。她仰躺在那片沼泽里,天空中偶尔有几只飞鸟划过,拍打翅膀的声音刺激了她的听觉,还有一些微风的声音。而问题,一直放在那里,无人解答。

  

  “我是谁?”

  

  “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经历了什么?”

  

  泽兰这次醒来愈加的惶恐了,不时大声尖叫,或是嚎啕大哭,更或者怒极反笑。泥沙之丘里呈现出一种不该出现的热闹,那个神秘的声音依然就着光徐徐地出现在了泽兰的心中。

  

  “你是这泥沙之丘的野草,你的身体,一半应该在沼泽里生根,一半应该在风中招摇,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没有悲喜更不会有无常,你应该在这里经历成长。以沉默的姿态诠释骄傲的模样,不要去依靠,不要去寻找。”

  

  泽兰听见之后,眼中好像有了光,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再次沉沉的睡去。

  

  “原来我就是一株野草啊,我的身体会生根,会发芽,会随风摇曳。”泽兰这样想着,“那就这样吧,一株草也很好。应该是很好的吧。”

  

  恍惚间她瞥见一个影子走了过来,“应该是另一株草吧。来干什么呢?”

  

  “泽兰!快跟我一起,逃出这片沙漠。”走来的这个影子带着决绝的语气像是在邀请一样的对这一株草说。

  

  “你是谁?带我去哪里?”

  

  “我是……”羽涅每次对这个问题都是抵触的,他不知道该如何,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便依然像往日那样:“我是羽涅,跟我走!”

  

  这株草显然是有点茫然的,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眼前恍然出现一大片繁芜的野草,所有的草都在干应该干的事情。

  

  她犹豫了很久后,拒绝了这个阴影的邀请。

  

  当他看见这个阴影绝然的背影时,听见周围的大家对那个阴影有很多声音。

  

  “喂!你快回来,你是一株草,你应该在这里成长。”

  

  “快看快看,那一株草竟然要走出去,多可笑啊。真是个傻瓜。”

  

  “笨蛋,草是不会说话的,快闭嘴。”

  

  “我们都应该是野草,都应该扎根在这里。”

  

  没有回答的声音,只见那个渐行渐远的步伐和决绝的背影。

  

  羽涅显然对泽兰出现的幻觉没有丝毫办法,听苏木说过,幻术的解法,一则由施术者或是比施术者法力更高强的幻术大师施术解开,二则只能靠被施术者自己心中的信念自我破除幻术。他叹息的摇了摇头,留下一丝标记,去寻找苏木。他知道,苏木应该可以救泽兰。

  

  自那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再也没有“草”醒来,泽兰努力的经历着应该成为野草的成长,以一种没有悲欢的姿势长出了根茎,渐渐的扎根在沼泽,她的上半身渐渐发芽,渐渐枝繁叶茂,甚至在头顶开出了花。

  

  不知过了多久,一日还是几日,那一株被邀请过的草,也就是泽兰,她莫名其妙的醒来了,周围荒草丛生一片繁芜。她眨了眨眼睛,茫然的盯着天空,天高云淡,鹰击长空,也不知这样看了多久。

  

  “我真的是一株草么?”泽兰自己嘀嘀咕咕的问道。

  

  一个莫名的念头出现在了她的脑海,“我是不是也应该像之前的那个阴影一样走出去呢?可我……有脚么?”她试着动了动他的根茎,土壤松动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真是神奇啊。”她有些惊奇与兴奋。就这样她松动脚下的土壤,亦步亦趋的爬出沙漠,许是自己的声音太大了,惊动了其他的野草,后面稀稀疏疏的传来呼喊的声音:“喂!!你快回来,我们应该都是野草的。你不应该走出去,你不应该长出了腿和脚。”

  

  “快看啊。又有一个傻瓜把自己不当成草了。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笨蛋!我要跟你说几次你才明白,我们是草!我们不应该说话的!”

  

  ……

  

  呼喊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距离的关系,还是他们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本身而愈来愈稀疏,越来越微弱。

  

  这一株莫名其妙的草,长出了腿的草,她亦步亦趋的走到了沼泽的外围,她回头看了一眼,霍然的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里真美。而我也不是草。”就在她为自己的发现惊喜的时候,那个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于泽兰心中:“这里不美么?你这是背叛了这里。”这株“草”笑了一下,带着对未来与自己的探索,“这里很美”,他鼓足了勇气大声的说:“但我现在不得不背叛你。”

  

  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惋惜,“哎……去吧孩子,去吧,我留不住你。”

  

  就这样,泽兰蹒跚的走过丘陵,走过平原,走过沙丘,黄沙漫漫,日升月落。

  

  在这个冗长又枯燥的路途里,她看见了许多有棱有角的东西,他们躺在路上,没有了气息,被岁月风干在茫然与寻找的道路上,阳光依旧浓稠的灼烧着大地,偶尔有一群秃鹫在空中盘旋不停。

  

  “他们就是那些逃走了的吧,逃走就这么重要么?哪怕死在了这里?”他愤愤的想着,“我会不会有同样的结局呢?”死亡第一次给他带来了恐惧。

  

  不知走了多久的一天里,他看见前面有一天河,河水清澈见底,彼岸春暖花开,好像只要趟过那条河,一切都有了终点似的,那条河是他的希望的河。他艰难的走了过去,试着探了探头,看了看水中的倒影。

  

  “我真的不是一株草!”那个神秘的声音的话得到了证实,随之而来的又是一种天塌了的感觉,但这感觉对他来说,还真的挺不错。

  

  可随即他又气愤极了,“哦!为什么我的身上长出了枝叶?为什么我的腿上有了根茎!?为什么?我明明不是一株草的。”

  

  就在泽兰暴跳如雷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具刚刚死去的东西,他血肉模糊,身上和周围还有一些零零星星的枝干,感觉像一棵树,但又不像。还有一把锋利的小刀握在他的手里。

  

  “他和我一样,但他就这么死了啊。这就是割掉枝叶和根茎的下场么?”他突然就平静了下来,死亡所带给他的不仅是平静还有深深的恐惧。

  

  死亡的已经死亡,活着的还要活着,生与死是永恒的主题。

  

  泽兰在这条河边思索着,不论暮色四合,还是斗转星移,都打搅不了他,也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到他哪里来的勇气,她拿起了刀,颤抖着瞄准了腿上的根茎,“死就死吧,我不愿这样不伦不类的活着。就像那些道路上的,还有那个我旁边的家伙一样,死就死吧。”

  

  她举起刀,颇有一去不复返的样子。但手中的小刀又小心翼翼的割着,根茎、枝叶连带着她的血肉都被割了下来,一块一块、一条一条的。她疼的要死,流着眼泪,咆哮着,嘶吼着,没有什么能够帮她,能够让自己重生的只有自己。她的脑中不断地重复路途上那些没有了气息的尸体。那些有棱有角,不肯妥协的家伙们。

  

  时间在疼痛的渲染下没有了长短的区分,很幸运,直至他清理干净自己的根茎枝叶后,她没有死。视线逐渐模糊,眼皮逐渐沉重。可就在这时,对岸,那个春暖花开的地方,走出来一个影子,那个白衣的少年朝自己挥手、大喊着:“喂。我们在这里,你快过来,”

  

  这次。她没有拒绝,她撑起自己的身子,拖着步履维艰的步伐趟过了这条河流。奇迹就这样出现了,在这清澈的河流的冲刷下,他的身体渐渐清晰,甚至发出光芒,直至痊愈。

  

  当她上岸后,那个神秘而又熟悉的声音又传进了她的耳朵:“好好生活吧,在你本来的地方。”

  

  像是听见了一声祝福,她满心欢喜。而后举目四望,这片春暖花开的前方是一片美丽的……沙漠。

  

  “泽兰!”

  

  “泽兰,你醒了吗?”

  

  泽兰眼中又有了神采,疲惫的笑了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说罢,倒在了羽涅怀中憨憨的睡去。

  

  (作者说句话:额……尝试另一种行文风格,大家觉得如何,给我一些建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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