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神洞被祝融的火焰包裹住,他不想让任何东西打扰到寒离笙的魂源觉醒。
笙打坐在石台之上,火把在头顶明晃晃的照着,但意识却沉入了黑暗,紧紧咬住他的心脏。他的意识化为人形,在茫茫星海中穿梭,徒劳的扬起手,像是想触碰星光似的,透明的身子却坠落下来。
寒离笙的脖颈流下冷汗,胸膛起伏不定。祝融看到的是笙紧皱的眉头和天地之气正朝他涌去的弧度……
突然,像是星光射穿了意识,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三幅奇景。第一幅,天际滚滚而来的火焰势成一线,仿佛要把独身站在草原上的他燃烧;第二幅,无边的黑暗深处,笙的背后光点喷涌而出,巨大的光辉双翼驱赶了隐在黑暗中的万数恐惧;第三幅,白日当头,无数残翼天使从天空堕入大地,血肉横飞间,笙屹立骨骸之上,黑色的羽翼一振,千百锋利的羽毛杨飞冲天。
洞中,祝融紧张的盯着笙。
寒离笙的身体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这使他仰起身体,魂之力正在不断聚集,似有一种力量在捶击着各处肌肉。他闭目深吸了一口气。这时他听见了风冲过钟乳洞一般尖啸的声音,三色魂之力覆盖了身体表面,也惊撼了祝融。他开始感到眩晕,但魂之力却狂涌不断。心脏猛烈跳动,血极速流动,全身上下正在改变。
寒离笙的意识,看到虚无间,一团三色魂源正在他的体内凝聚。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呐喊,剧痛使他绷紧如铁。每一寸的皮肤都在三色魂之力的包裹中,进入最后的新生。
祝融看到了,也听到了,这个绝世的天才即将完成他的褪变。
痛苦忽然在一瞬完全消失了,寒离笙缓缓睁开眼,见到的是癫狂的祝融。他似乎比笙自己还要高兴万分。
“师父……我感受到了……”寒离笙打量着身躯,俊美的脸庞上一抹笑意化开,“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
“笙,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魂之力又是什么系?你的所有感受都要一字不落的告诉我!”
于是,寒离笙告诉了祝融,他所有看到的和感受到的一切。
“乖乖,没想到三色魂源被我火神碰到了!”祝融仰天狂笑,笑出了泪花。
寒离笙也很欣喜,虽不懂三色魂源的意思,但至少他不再是一个平凡的乞丐了。
过了没多久,祝融说:“笙,现在你觉醒了三色魂源,处于初魂段,如果能在三个月之内渡到魂徒,那么你一定能在大陆天才榜上排得前十名。”
“三个月?”少年想,这决定了寒离家上上下下惨死的两百条人命能否瞑目。
“你会成功的。”祝融说。
这一天,如寒风中,笙坐在山林间的巨石上,身心冰冷。
他的梦,总是充满血与泪。这也许是童年的阴影造就的。
忽然筝声传来,远处闪起了紫色的光芒,柔和却不刺眼,像是一朵紫罗兰在空中开放了。
寒离笙起身,他遥望那朵紫色光芒,从中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也许是幻觉?他揉揉眼,却发现紫芒消失了,筝声也没了。
他冷淡的绯瞳四处寻找,突然有一股劲风自头顶上方而来。他猛地抬头,一个人影却已俯冲下来,一记香掌把他推出几米来。寒离笙一跃而起,风从他的黑发间流动,绯色眼眸映出了来者的模样。
那是一个身着紫色紧衣的女子,一根玉簪子将青丝盘在头上,露出了净白的脖颈,绝美的容颜被一帘紫纱遮住了半张容颜。优美的身姿下,脚蹬一双紫纹靴。手上一把匕首在指尖旋转玩耍着。她漫不经心的看了寒离笙一眼:“咦?原来这里有人。”
对于这个女子的态度,寒离笙想起了曾经寒离家的小翠。
“你是一个刺客?”他以前是寒离家的少爷,与父亲也跟那些靠黑暗谋生的人打过交道。
“刺客?不,不要把我跟他们搞混了。”女子说,“我是贼。”
“来这里……偷东西?”
“这里?这里……是哪儿?”女子挠挠太阳穴说。
这一问,寒离笙也想起,他自己也不知这是哪儿。他晕厥之后,便被祝融带到了火神洞,至于来的路,他根本无从知晓。
“那筝声是你弹奏的,是吗?”寒离笙说。
“是啊。”
“哦。”
“……”
“……”
笙觉得自己,开始缺乏语言交流了。
这时远处响起一双双铁铸战靴踩裂山石的声音,闻声后的女子跃上了一棵大树,忽然不知把什么丢给了寒离笙,掠入青空,再也不见踪影。
等笙看清她丢来的东西时,一群铁衣护卫也把他包围了。突然,那东西在他的手上爆开,一股白烟窜进了所有人的眼睛里,弥漫了方圆一里。“可恶,又让她给跑了!”一声音从烟里传来。
“筝女跑了,那东西也追不回来,大人一定会怪罪的。”
“没办法了,这里不是还有她的同伙么,我们先抓住他。”
同伙?寒离笙一想,拔腿就跑。
烟雾散后,那群铁衣护卫冲上去,却发现了无一人。
“找!他一定跑不远。”
……
寒离笙回到火神洞前,向后一望,松了一口气。祝融在洞中闭目打坐,吸纳着天地之气,化成魂源里的魂之力。他忽然觉得,火神洞比任何一处都要让他安心。也许是有一个实力莫测的师父?也许是自己不再孤身一人?
铁衣护卫一直搜寻了三天,笙所在的火神洞迟迟没有被他们找到。藏在树上的他,借着以前生存训练的优势,悄悄在暗中注视着他们的行踪。如果他们之中,有谁用敏锐的目光向后一扫的话,寒离笙其实就在他们的身后或者高处。
那群铁衣护卫只好作罢,离开了山林。
隐在枝叶下的寒离笙,冷笑着。突然,他感到体内魂源开始旋动,血脉喷张。只觉天旋地转,头脑一昏,从树上猛得栽了下去。
“这真是奇迹,才五天,魂源已经幻为半虚了。”
朦胧间,寒离笙听到了祝融的声音。他试图看清周围,发现又回到了火神洞。
“师父……”
“笙,不要说话。你的三色魂之力,红、白、黑,已经开始融合了。”
寒离笙疑惑的打量着自己,黑白相间有红的魂之力正在身体上燃烧,渐融一起。他感受到一股灼热,绯瞳似乎也有了温度。
“这红,便是为师的火系。这白,是光系。这黑……是暗系。”祝融说,“光暗同聚一身,若不是这火,你恐怕早已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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