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就分外清闲了,万飞扬和陶四每日天刚亮的时分就起床,提桶从小溪里面打来清凉的溪水,一人从东一人至西将整个药花圃灌溉一遍,差不多到了晌午的时候就可以收工休息了。虽然日头很毒,但是山中却是非常凉爽,到了傍晚还有着一丝冷意。尤大娘还是很少出屋,偶尔看见她房屋后面升起袅袅炊烟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到了晚上,万飞扬便拿出圣玄功法的册子,继续专研,有不懂的地方他也不敢向陶四询问,只好自己苦苦地琢磨,所以进展很慢,十多日来都还没有摸到入门的法则。
陶四叔的臂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每日吃饭和休息的时候,他就和陶四叔聊天,从陶四的口中他知道了很多以前从来没听过的事情。
原来,光威古国有很多很多的门派和家族,其中最有名最有势力的门派就是人们口中的三派一宗两门一阁,三派一宗即九州派、千江派、古岳派和磐云宗。上次那位救了他们的蓝衣人就是磐云宗的。两门指的是四海门、至明门。一阁当然就是祥云阁。
另外光威古国中许多家族的势力也是非常庞大,难以估量的。很多家族都和这些门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利害关系非常大。比如光威城的司空家族,上菱城的庞家,温牟城的闵家。在世上都是声名显赫,抬手间可以翻云覆雨的。皇家虽然掌控着国家的权利,但是很多时候对这些门派和家族的事情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象骏武镖局的事,官府是不敢深究的,只能草草结案,敷衍行事。主要的原因其实不是皇家惧怕这些所谓的门派和家族,而是忌惮这些家族和门派的背后隐藏的那些世外高人,据说一千七百年前那场史无前例的战争最开始是由几个国家的军队开始,可打到后来,有的国家就有高人加入了,瞬时局面发生开始变化,普通的士兵根本就抵挡不住这些有着无边神通的高人的攻击,溃不成军。可是哪个国家没有修炼人士呢,接着就不断出现了很多神一般的人物,于是整个兴南大陆沸腾了,军队的威力在这时已经没有用处,所有参战国家的门派都加入到了这场浩大的战争中。仅仅不到半年,战争就结束了,数以千万计的军队被屠杀,平民的死伤更是无法计算。最终结果是光威古国独占鳌头,国土疆域扩大不少,成为了兴南大陆上最庞大的国度。但是因此,无数的门派也在相继衰竭,陨落。万飞扬知道,擎苍派也是在那个时代后就开慢慢走向了灭亡。
据说当时那些神人的战斗将大陆上很多地方的地貌都改变了,高山倾倒,土地崩裂,河流改道.也有无数的神人在那场战争中永远消失。到了现在,虽然很少再听到这样的人物出现,但是国家的掌权者仍然是战战兢兢,投鼠忌器,不敢过于惹怒这些有可能牵扯到神秘人物的势力。
世俗间沉寂了很多年,活着的人们只知道有过那场战争,却无人亲身体会过,对于那些神人的事迹只有传说。
万飞扬听了这些,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他隐隐约约感觉到,父亲留给他的功法兴许可以让自己成为他现在仰止的人物。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给亲人报仇雪恨了!
“我一定要练成圣玄功!我一定要给父母报仇!”他胸中热血汹涌,呐喊着。
一年后..万飞扬此刻端坐在药花圃旁边一座孤立的小山顶上,双眼闭合,呼吸极其缓慢,两手手心忽而朝上忽而相对,时缓时急,作出各种姿势,从半下午到傍晚足足两个时辰,才停下手来,悠悠吐出一口长气,眼睛睁开,精光四射,神采已是不同往日。
他站起身来,望了望天色,腾身向着山底跃下,十来丈的高度本应是瞬间及至,可是万飞扬却是几个呼吸后才到达,已经有些魁梧的身材在空中感觉象是雪花一般的轻盈。
站稳身子,万飞扬望了望远处正在升起炊烟的木屋,缓步走了过去。陶四叔已经做好了晚饭,正等着他回去。
这一年来,万飞扬每晚勤劳不缀地研习,在半年前总算是找到了修炼圣玄功的入门法则。那日,当第一缕圣玄之力从万飞扬的身体上显现出来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好想告诉所有人,他的付出总算有了回报!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不能把修炼圣玄功法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就是陶四叔也不行。所以他在陶四面前也不能有任何的异样表现出来。
“公子,回来了啊?快去换身衣服,准备吃饭了。”陶四看到进门的万飞扬,擦擦头上的油烟,对着万飞扬说。陶四确实也是一个忠心无二的人,虽然骏武镖局已经消失了,但是他感念昔日万孤云夫妇和杨大凡对他的恩情,仍然无怨无悔地跟着万飞扬,对万飞扬也还是和当初一样亲切恭敬。有什么重活苦活都是自己抢着干,生怕苦了公子。
两人的晚饭很简单,两个菜一个汤,每月祥云阁里都有弟子送来米粮和其他生活必需品,只是菜蔬和肉食需要自己动手。菜蔬倒很简单,原本尤大娘就在药花圃旁边种了一块菜地,后来人多了,陶四就把菜地扩大一倍有余,山中土地肥沃,雨水充足,三人根本就吃不完许多。
只是肉食需要自己去旁边的山中打猎,好在山中飞禽走兽颇多,以陶四的身手每次都是满载而归,吃不完的就用盐渍着,还给尤大娘送过,但是尤大娘谢绝了,她貌似从不吃荤。
看着万飞扬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陶四也是笑逐颜开,随口问到:“公子啊,你看我们来了也一年有余了,不知道公子你有什么想法呢?”
万飞扬嘴里还嚼着一块野兔子肉,听到此话他抬起头来,望了望陶四,心里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嘴里都停止了动作。难道说要告诉陶四叔他正在修炼功法,等到功成才出山?
“我知道,外面现在还是很危险,韦家的人,四海门的人都可能还在继续寻找我们,这里虽然安全,可是我们这样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陶四看万飞扬不说话,又说道。眼神里很是焦虑。他其实是很想回去看看自己家中的老娘和妻儿,都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家中到底怎么样了。
万飞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吞下口中的肉,说:“四叔,你看这样好吧,过几日你先回去给钱纯清和月儿说一声,然后你悄悄回雷安城去打探一下消息,等你回来我们再商量。”
陶四也停住手中的筷子,想了想说:“也好,事不宜迟,我一个人乔装一下,明日就出发,悄悄回去,想来也不会有多大的危险。待打听好了我就回来。”看来他已经是归心似箭了。
“恩,四叔你可要千万小心,到时候你如果实在危险就先躲起来,不能拼命。两个月时间如果你没有回来,我就要想法去找你了。另外你还要多打听一下钱家的消息。”万飞扬看着陶四的脸嘱托道。
“公子,你放心,我陶四行镖这么多年,江湖上的经验还是有的,自保想来还是没问题。只是这一走,可要苦了公子了!”他知道,眼下不说每日要浇水施肥,临着没多久就要开始收割一批药材,送到祥云阁里。
“要不,等下个月把这批药材收割完了我再走?”陶四说着,心里很是踌躇。
“没事的,四叔,你放心回去就是,我一个人没多大问题的。”万飞扬一来知道陶四的心情,二来而来自己也何尝不是一样想早日知道雷安家中的消息。
“那好,只要打听完了我就尽快赶回来。公子可要保重身体。”陶四放下碗筷,心思早已飞出茫茫大山了。
第二日一早,陶四便和万飞扬打了招呼,匆匆告别离去了。万飞扬心中忐忑,不知道这此陶四出行是否安全,家中是否还有一丝希望存在。
又过了几日,这天,万飞扬正在忙着给药草施肥,突然看到尤大娘慢慢悠悠地向自己走了过来。他连忙丢下手中的活,快步迎了过去,给尤大娘躬身行了个礼。尤大娘点点头打量了一下万飞扬,然后说:“小扬啊,这些活干完了你来我屋里一下,有点事想跟你说。”说完又一步一步地佝偻着身子回去了。万飞扬站在药田里,心里觉得很蹊跷,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第一次碰到尤大娘主动来和自己说话,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忙完活后,万飞扬走到溪边,捧起冰凉的溪水洗了个脸,蹲在那里怔怔地望着清澈见底的溪水发愣,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呢?难不成她发现了我在练功?要是问起来我又该如何说道呢?
心中不安地走到了尤大娘屋前,轻轻敲了敲房门,房门虚掩着,并没有象往日一样紧闭,屋内传来尤大娘的声音:“进来吧。”
万飞扬慢慢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来了这里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进到尤大娘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扇不大的窗户,光线比较暗,到处都是各种药材和炼制成品的器皿,显得比较凌乱。一股浓烈的药香充满整个空间。尤大娘正坐在一个硕大的紫黑色药鼎面前,小心地观察着炉火的大小,额头上汗水涔涔。听到万飞扬进来,她扬手示意万飞扬坐下,眼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药鼎下面的火炉。
万飞扬也没有坐下,就在尤大娘身后站着,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半晌过后,尤大娘才呼出一口大气,用一个大铁罩子把炉火盖上。然后站起身来,擦擦汗水。显然这一鼎药材已经大功告成。她转过身,脸上此时带着一丝难得的笑容看着万飞扬,说:“今日运气不错,难得练成一鼎罗莱丹。也算是对阁主有了交代。”
“小扬,你坐下吧,站了半天一定很累了。”尤大娘指着旁边的椅子对万飞扬说,自己走到了对面的桌子上倒出一杯茶给万飞扬端了过来,万飞扬受宠若惊,接过茶来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喝还是不该喝,这个尤大娘葫芦里卖的是啥药呢?都说祥云阁里的毒药天下有名,这茶万一有什么的话自己不就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他迟疑过后还是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水不是普通的茶,肯定是用什么药材炼制的,淡淡的苦味里面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喝下之后顿觉神清气爽,甘怡满口。
“呵呵,小扬,这茶还不错吧?”尤大娘看到万飞扬喝完茶还意犹未尽的样子笑呵呵地说着,万飞扬点点头,将茶杯放下。“就算阁主也没喝过老身炼制的这霁华清茶,你这小子也算是福气不浅了。”尤大娘说着坐到了万飞扬对面的竹椅上,仔细打量着万飞扬。万飞扬心里此时倒是平静许多,拱手对着尤大娘说:“大娘,不知道飞扬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还请大娘多多包涵。”
“你和那叫四叔的是主仆关系吧?老身见他称呼你为公子,不知道你家居何处,为何到此呢?前来的弟子也只说你是小清儿的朋友,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吧?”尤大娘连续问了许多,可见她早对两人观察细微已久。
万飞扬心里有点犹豫,该不该说给她听呢?也许她只是好奇?还未等他想好该怎么说,尤大娘又开口了:“既然你不愿意说,老身也就此不问了。”言语之中有些失望。
“大娘,不是飞扬不愿意说,只是这此中的情节曲折,一时半会实在说不清楚,还望大娘谅解。”万飞扬委婉地说道。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以后再说吧。”尤大娘摆了摆手,顿了顿又说:“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些事情想告诉你。你二人来了这里也一年有余,老身虽然不常出来跟你们见面,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们不是那种奸猾贪戾之辈,做事勤恳,遵规守矩,老身甚为满意。”
“大娘过誉了,承蒙贵阁收留,在下感激不尽,做点事也是应该的。”万飞扬忙不迭地回答。
“老身在此地已经四十四年,早已经忘却了凡尘俗世,难得你们来此作伴,也算是一种缘分。今后你也就别太见外,就把老身当成你的长辈可好?”尤大娘语气中流露出一种期盼和慈祥,万飞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重重地点着头。心里想着:原来这尤大娘这一年多来不多言语,不露声色,原来都是在观察我们,戒备心很重啊。她如今想和自己融洽关系,倒是一件好事。
尤大娘见万飞扬点头同意了,心中不免有些高兴。她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对万飞扬说:“小扬,你随我来。”说着出了门外。
尤大娘走的不快,万飞扬跟在她身后,也只得跟随她的速度慢慢地走,两人一直走到那条小溪的尽头,前面就是悬崖,小溪在这里急转直下,化成飞瀑冲下山谷,水花四溅,在阳光下呈现出七彩斑斓的光晕。眼望着到那谷底至少有上百丈的高度。
这时,尤大娘停了下来,眼光看向了远方的山峰。万飞扬也随着望着那些山峰,不知道尤大娘想要干什么?奶奶想让孙子陪着出来看风景么?看了一阵之后,尤大娘伸出右手指着右前方那座挺拔耸立,山顶上还有着皑皑白雪的山峰对万飞扬说:“看见没有,就是那座最远处最高的山。”“恩。看见了。”万飞扬来了药花圃这么久,周围全是山,其实早都看厌烦了,不过他还是应声回答着。
“那座山颠上,每隔九年的同一天,就会在午夜子时发出天青色的光芒,到了丑时就没有了。老身来此四十四年,自从第一次见到,已经是第四次了,每隔九年就必定会准时出现。距离下一次的日子还有不足半月。”她说完,放下手臂,眼神里全是向往的神色。万飞扬听她这么一说,也感到万分惊奇,看着那山峰也在想那上面到底有什么。
“小扬,老身想让你今次能过去近处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诡异。这么多年来也算是老身心里的一个心结。年轻的时候不敢去,现在上了年纪已经是有心无力了。”尤大娘垂下头,看着自己年迈的身躯,叹了口气。
“大娘,飞扬答应你,一定会过去好好看看,给你答案。”万飞扬扶住尤大娘,安慰她说。其实他也确实想过去看看,真的有那么神奇的事情吗?可是看尤大娘的神情应该不会有假。
“但是老身担心那里会有危险,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老身可就是造孽了!”尤大娘摇摇头,似乎是又不想让万飞扬去。
“没关系,大娘,飞扬年轻,有什么危险我跑掉就是了。”万飞扬对自己的轻身功法还是有信心的。
“小扬,我们回去吧。”尤大娘沉吟一阵,转身不再去看那座山峰,朝小屋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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