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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影子！
天色已经很晚，窗外是墨色的黑暗，只有依旧还在闪烁的霓虹和街角的路灯还有微光，杨牧却没有开灯。
相比与光明，他更喜欢黑暗，或者说他更喜欢这种独处的感觉，不需要带着虚伪的面具在朋友面前强颜欢笑，也不需要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在不喜欢的人面前虚以为蛇。
或者这就是所谓的双面性吧！
敲开那脆弱的伪装，剩下的往往是敏感的心。尤其是在安静的环境里，想法纷至沓来，好的坏的，不一而足。
也或许只有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杨牧才有机会将这些纷杂的想法整理整理，与王东分别之后，他就径直回到了家里。
今夜很静，真的很静，以至于住在一楼的杨牧甚至听不到一丝嘈杂的声音，似乎连最喜欢在这个时候狂吠不止的流浪狗都没有嘶吼。
这让杨牧的心更静了些，虽然王东今夜的话让他深受触动。
他们最终谁也没有说服谁，到了最后，早已经偏离了主题的对话，只剩下王东呆坐在椅子上有些仲怔，而后两人分道扬镳，杨牧独自回到了家也开始静静思考。
只是此时，杨牧在想什么已经不重要，缅怀过去也好，展望未来也罢，思绪终究是断了。
“你就准备这么继续颓废下去。”黑暗中响起这个声音，干巴巴的不带一丝感情色彩，显得刺耳。
声音从窗外传来，因为黑暗的缘故，看不清说话人的样子，只依稀能看到一团阴影，把外面透进房间的光更加遮掩了起来。
只是即使这样，杨牧还是一下子从那独特的声音中分辨出了了来人的身份。
影子，一个杨牧费尽心思想遗忘的一个人，这与那段他一直想从脑海抛开的记忆有关。
所以杨牧没有动，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闭起了眼，甚至看也不看窗外的影子一眼。
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来遗忘过去，虽然没有成功，却也再不想再涉足进去。
“你这是在逃避！”窗外的影子说道，“你以为你逃的过吗？有些事是你命中注定的，你以为放弃就是勇敢，那只能说明你很懦弱。”
影子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或许是杨牧的沉默激怒了他，又或者……
他很着急！杨牧心里明白，如果不是那里那人出了问题，影子绝不会来找自己，如今看来事情似乎还颇为严重，严重到一向冷静的影子现在也失了分寸。
开口便是谩骂，是一些刺激人神经的说辞。
“说吧！出了什么事？”闭着眼，杨牧似乎丝毫没有起身的举动，他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我都知道如果不出意外可能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讨厌看见我，我也不希望再见你。”
杨牧的语气很轻，却显得沉稳，与其他时候截然不同，也没有了先前与王东交谈时的轻浮不着调。
可能这才是杨牧真实的声音吧！他努力的试图改变自己，可他不知道他本质上还是那个心有猛虎的少年，尽管他强制性的让自己穿上一层轻浮的外衣。
这才是你！
影子在心里暗道，一如以往的冷静，有些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冷酷，也有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淡然，这才是成大事的料。
意气风发时，勇进高歌，算是半个英雄；头破血流后，饮血低吟，更是半个英雄。沧海横流间，荣辱不惊，才是一个英雄。
杨牧是不是英雄，现在下定论还言之过早，但影子以及见识过杨牧手段和处事风格的人都不能否认作为敌人，杨牧令人胆寒。
这也是影子不远千里来此的目的，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阻止他依然固执己见的原因。没有太多可以宣诸于口的理由，只因为影子一直坚信无论人在怎么变，那份骨子里的本质不会变。
“你知道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讨人喜欢。”影子说道，“不过，你猜的很准，确实出事了。大事！”
“哦！是吗？”杨牧轻咦了一声，“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出了大事，你不是应该留在深城解决问题吗？怎么跑到到这来找我这个闲人！”
这话多少有些调侃的意思，甚至于语中的不屑影子也理解的清清楚楚。
“有些问题我们现在解决不了。”影子顿了顿说道，“你父亲失踪了。”
闻言，杨牧一直禁闭的双眼陡然间睁开，漆黑如墨的眸子间闪烁出一丝惊讶，这个消息确实够惊讶的，够劲爆的，甚至于出乎杨牧的意料之外，难怪影子会来找自己。
只是自己早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再也没有帮人收拾烂摊子的愚蠢。即使那人是自己的父亲。
对于自己的父亲，杨业。杨牧谈不上喜欢也不至于恨，如今他已经看的很淡然，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杨牧一直想着，也许再与杨业再见的时候，自己可能已经放下了吧！已经可以把对方当成一个陌生人，然后微笑，离开。可事实上当影子谈到杨业失踪时，杨牧还是有短暂的惊讶，或许还有些担忧。
而沉默片刻，敛去眸中的惊讶，杨牧才继续的说道，“他失踪了，哈，他果然还是怎么不负责任！”
影子微微皱眉，可他也知道杨牧父子俩的矛盾由来已久，而且随着时间的慢慢发酵，现在已经犹如麻绳上拴成的死结，或许以后解的开，但现在……
只是黑暗中，影子却是看不见杨牧的眼神变化，因为杨牧没动，他甚至猜不出杨牧的情绪是如何。
惊讶抑或是报应不爽的畅快，又或者兼而有之。影子知道作为父亲杨业无疑是不合格的，他做了太多太多对不起杨牧的事情。
但是站在杨业的立场，影子却是希望杨牧足够坚强，在这个时候能够挺身而出，或许是因为理解，杨牧或者足够聪明但他的人生沉淀的还不足以理解杨业那看似过分的所作所为之下的那种无奈。
其实说真的，连影子都开始有些自我怀疑，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把一个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孩子强行的拉进不该属于他的生活，然后给他背负使命，责任，还有沉重！而抛开这些，同时将他的快乐，甚至自由剥离，剩下一个刺裸裸的他，然后开始要他接受……
这样做公平吗？可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又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唉！”黑暗中影子不禁在心底谓然一叹。
“我没有兴趣去解决因为他不负责任而留下的烂摊子，也自认为没有这个能力！”杨牧继续说道。
其实话说到这里，两人心照不宣，也不需要挑明，杨牧知道影子的目的，影子也知道杨牧的坚持，而事实上杨牧的反应也一切在影子的意料之中。
“你觉得我来这里，是要找你回去继承你父亲的产业？”影子说道，杨牧却没有作声，只是这沉默的回答却是他最好的答案。
难道不是吗？
“你错了，其实你父亲早已经知道明日集团从内部开始腐朽了，成了某些人洗钱敛财的工具，但存在就必然有原因，有些事他也是身不由己，而从始至终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让你继承他的一切，他自己泥足深陷所以不想你也难以自拨……”影子说道，“所以我这次来并不是要你回去拯救什么？而是来拯救你？”
“拯救我？”
“没错！你父亲知道了他们太多秘密，他们是不会放任这样一个威胁存在的，所以他们会不折手段的找到他，而你就是就是他们的突破口之一，这点你父亲也知道而且似乎他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在他失踪之前他就交代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你！”
“够了！你来就是要告诉我他有多伟大多无私吗？我告诉你我恨他，刻骨铭心，深入骨髓的恨！”杨牧猛地怒吼一声，有些事发生了就发生了，改变不了，杨牧也忘不了，但这不代表杨牧不相信影子所说的话，这与信任无关，杨牧对于杨业的恨也不来自与此。
“哈哈……恨！”闻言，影子却是不屑的笑了几声，“孩子，千万别说恨，恨这个词太浓8烈，这需要天大的理由，大到你不敢想象！”
“我不需要你来说教，你知道吗，在我十几岁的时候你口中伟大的家伙就教会了我怎么杀人，怎么做到冷血残酷，怎么分辨一个人是好是坏，他成功了，但是他教会我的所有一切都告诉我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一个对家庭不负责任的人！”杨牧打断影子的话，说道。
“至于你说的威胁，哈哈，他们不敢来便罢了，要是敢来，来一个我就杀一个，来一双我就杀一双！”
说这话的时候，杨牧面露狰狞，杀气腾腾。
…………………………
“失败了！准备实施第二套计划！”
黑夜中的街角，影子对着手机说了这样一句话，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他最终也没有说服杨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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