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昊家所在的村子在“洪山”与“河阳”两座大山的交汇处,两座大山就像一对恩爱的夫妻,守护着他们的孩子,而孩子就是村子里的民众。
“洪山”与“河阳”正前方有一条大河,被族人取名曰“洪阳河”,河水浩浩荡荡,自西向东流去,供应着村民及牲畜的日常饮水,而“洪阳”也成了村子的名字。
这一路行来,吴羿早就听舅舅吴昊说起了洪阳村的情况,村子大约有四五十户人家,大多为吴姓,民风淳朴,邻里之间相敬相爱,平时大多已打猎为生。
吴昊平日对族人极为慷慨豪爽,村中民众基本都受过他的恩惠,所以族人平日对吴昊也极为尊重,如今见吴昊归来,纷纷向前打着招呼,道:“回来了……这次收获不错嘛,凶狠的老虎也被你制服了。”
“看来你的箭术有精进不少啊!”
“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呀?”
“是啊,是啊,上次你答应交我射箭,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
人们看着吴昊肩膀上的虎皮,心中的崇拜之意更加浓重,不过也是难怪,这洪阳村平时以打猎为生,而吴昊又是村子里面出了名的神射手,每次带领大家外出打猎,都是满载而归,够村民吃上半个月的。
吴羿听着村民对舅舅的阵阵称赞,心中涌起无限羡慕,心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像舅舅一样,有高超的箭术,受到族人的尊重,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英雄!
忽然一个身约五尺,长的贼眉鼠眼的男人挡在了吴昊面前,语言中颇有些讥讽的味道,道:“哦,原来一个人偷偷溜出去就是为了伏虎呀……不过也难怪,除了神射手吴昊,放眼整个村子,还有人敢独自一人外出,更别说支付凶恶的老虎了?”
眼前这男子名叫吴二牛,经常拉着吴昊比试射箭,可每次总都会输给吴昊,却比村子其他人的箭术要强上很多,二人在箭术上大有一时亮瑜之分。
于是时间久了,就有很多小孩子经常跑到吴二牛跟前喊道:“吴二牛,你的箭法什么时候能超越吴昊,成为天下第一呀?”
刚开始吴二牛还不可一世的告诉询问自己的小孩子,道:“等到下次比试时,我的箭法会超越吴昊,成为天下第一!”
小孩又道:“那下次什么时候再比试呀?”
吴二牛看着孩子们灿烂的笑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箭法什么时候能进不到超越吴昊的地步,于是不耐烦的道:“你们急什么,到时候肯定让你们知道!”
孩子们听了,便会哄笑着离开,而吴二牛便开始了漫长的修炼箭术之道,可却忽略了自己箭术不断长进的同时,吴昊的箭术也在不断长进;一段时间后,觉得自己的箭术可以与吴昊并驾齐驱的时候,又一次向吴昊挑战,却发现吴昊的箭法,与上一次自己与他比试时强了不少,所以又像往常一样,败在了吴昊的箭下。
于是,吴二牛又更加刻苦的练习箭法,屡败屡战,将战胜吴昊当作了人生生存的目的。而吴昊却带领族人,经常外出打猎,并将每个族人都能吃饱肚子,过上安宁的日子为己任,于是人们对吴昊的尊敬与爱戴愈加浓重,而对于吴二牛,便有了一丝的厌恶,因为很多时候,吴昊正打算带领大家外出打猎之时,吴二牛突然冲出来要和吴昊比试箭法,耽误了不少时间。
就这样,族人对吴二牛的厌恶之色越来越浓,而吴二牛不但不知悔改,反将大家对自己的厌恶都归于吴昊身上,认为都是吴昊四处笼络人心,游说族人冷落、甚至厌恶自己,于是便处处为难吴昊,与之作对。
吴昊此次外出,除了家人之外,并无外人知晓,更别说吴二牛了,更加不明其中缘由,以为吴昊又到外边做了什么笼络人心的事情,于是便出言讥讽。
还没等吴昊说话,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虽然苍老,但却充满了威严,道:“二牛,你又要找吴昊的麻烦?”
吴二牛转身,看见这是一个头发胡须均已花白大半的的老者,带着一个与吴羿大小差不多,穿淡绿色衣衫的女孩,微微颤颤的向他们走来。
吴二牛看着到老者,连神色微变,有些不自然的躬身道:“族长,没有,我哪敢找吴昊的麻烦呀!”说完便极为不平,但有无可奈何的悻悻离去。
老者见吴二牛离开,无奈的摇了摇头,来到了吴昊与吴羿面前,消瘦而又苍白的脸颊上露丝慈祥的笑容,向吴昊道:“回来了!”
吴昊点了点头,很恭敬的道:“是的,族长。”
“这次你独自一人外出,是……咦……”老者这时发现吴昊手中还拉着个孩子,脸上慈祥的笑容立刻化作了一丝不解,道:“这孩子是……”
吴昊叹息的道:“他叫吴羿,是小婉的孩子!”
老者吃惊的道:“他是小婉的孩子,小婉她……”老者似乎已猜到了什么。
吴昊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道:“你猜到没错,小婉已经不在了,我想所有的过错,都应该可以随着小婉的离开而消散了吧!孩子还小,大人的错不该报复在孩子的身上,孩子是无辜的。”
老者听着吴昊的言语,脸上的笑容立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沉重的表情,叹息的道:“人都不在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既然已经带来了,就好好抚养长大吧!”
吴昊一开始怕老者反对,因为当年小婉未婚先孕,受到众人的冷嘲热讽,甚至还要连同肚中的孩子一同腰斩,当时身为族长的吴俎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与族人的声誉,就是腰斩的极力主张者,如今听吴俎不介意自己自作主张将吴羿带回来,吴昊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感怀的道:“多谢族长了。”
老者点了点头,迷离的眼睛里面泛起一阵悲伤,对身边的小女孩道:“走吧,我们走。”说罢,竟有微微颤颤的转身离去。
吴羿望着逐渐走远的祖孙,心中泛起一阵感激般的暖流,他们是唯一自己第一次见面没有骂自己是“野孩子”的人。
这时老者手中的小女孩转过身来,对吴羿做了一个鬼脸,吴羿忍不住微微一愣,小女孩看见吴羿瞬间微呆的样子,不由笑容灿烂,最后随着老者离去。
虽是一个孩童之间简单的笑容,但在吴羿的心中,却仿佛投石头入湖后生起的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平静。这个和自己大小相差无几的孩童,不但没有骂自己“野孩子”,竟然还对自己做鬼脸,甚至露出灿烂的笑容,在这笑容中,吴羿看不出一丝的嘲笑与讥讽,忽然觉得的,舅舅说的果然没错,这里的人不但淳朴,而且还十分可爱,尤其是刚才对自己做鬼脸、微笑,和自己差不多大小,却还不知道名字的小女孩。
不过也难怪,以往吴羿与母亲居住,因为母亲未婚先孕,不但母亲受到别人的嘲讽,吴羿也经常被同岁的孩童打骂,为此,母亲带着吴羿,先后搬了好几次家,直到躲进那座山中,才安顿了下来。
不过让吴羿觉得欣慰的是,在这座山中,他交到了人生的第一个朋友——小六,这小六虽说大吴羿许多,但二人的身世差不多,小六的父亲早死,与母亲相依为命,知道没有父亲的辛酸,所以对吴羿百般照顾,二人虽无兄弟之意,但在两人的心中,都将彼此当作兄弟看待。
这时候吴昊对吴羿说道:“刚才的老者叫吴俎,是我们的族长,那小女孩叫‘小姮’,是族长的孙女。”
小姮,她的名字叫“小姮”,吴羿默默的将“小姮”的名字念叨了几遍,直到确定自己不会忘记才停了下来。
吴昊望着吴俎祖孙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息的道:“族长今年才不到五十岁,但看上去却比六十岁还老,世事弄人,命运不公呀。”
吴羿听了,心头一愣,感觉舅舅话中有话,忙道:“怎么回事呀,为什么会这样啊?”
吴昊拉着吴羿一边走一边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还是以后在讲给你听罢,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赶回家中,我来的时候说一天便回,但如今却耽搁了两天时间,我想你舅母一定等的着急了!”
吴羿听着舅舅的讲话,心中思虑万千,感觉发生在吴俎身上的事情似乎并不简单,说来也是奇怪,以往自己对任何事情都可以漠不关心,但今日不知为何,吴羿竟然有些急迫的想知道在族长吴俎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一想到自己从未见过面的舅母与两个表哥,吴羿心中就不忍涌出一丝兴奋,自己以后终于可以不用负担家庭的重担,还有两个表哥做伴,这一切足让吴羿心血澎湃,只恨自己没有一双翅膀,尽快飞驰见到舅母表哥。
既然已经到了村子,距舅舅的家也不过是几步之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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