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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正在闭目等死的王德感觉头上飞过一物,紧接着传来木枝断裂的声音。
“乓”,继而王德感觉到一木棍状重物压了他的背一下,随后被高速的马带了下去。
明亮的眼光刺得王德睁不开眼睛。
“没死!”喃喃道。
“老子竟然没死!(注:老子一词汉代便有,不过那时指的是老人或者父亲,我这里借用来抒发王德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情)”继而王德大吼道。
短壮汉子先前残忍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就在他等待收获死亡的果实时,一道丈长的黑影从王德头上急速掠过,那是张辽的戟。
戟的小枝,正好撞到他那致命的箭矢上,将箭身撞断。箭矢断成两半,无声的跌落在地上,似乎在嘲笑它主人的无能。
王德的放声大喊传到他耳中,让他的脸色更加铁青。尤其那句“老子”更是让他愤怒,他虽不识书,却也知道老子是父亲的意思,王德若是他老子,他刚才便是弑父,古人对孝看的十分之重。
“老眭,雀谷已经浓烟密布,一时怕也散不去,不若离去。”
于毒对短壮汉子说道。
“走!”短壮汉子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的字,他又往王德奔跑的方向望了一眼,学着大帅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短壮汉子便是当日张燕所唤白兔者,“白兔”是他表字,他姓名为眭固(老打成硅谷),却不知为何从冀州来到此地,还召集了一群人。
“为何那持草盾者身形极似黄浩,若是黄浩无疑,他应是与李大目一起,且早已至马邑。”眭固小声嘀咕道。
“于毒,命人把那戟捡来。”
......
王德等人逃出雀谷后,又是一阵亡命的逃跑,直到逃出十余里,才停下。
此时王德满头冷汗,嘴里咬着根木棒。(注:确实是木制的棒,而且只是忍痛,没别的意思)
“嘶,嗯,唔,啊”王德忍不住叫道。
“聒噪,些许小伤,忍耐便可。”正在帮王德拔箭的张辽怒道。
王德闻言哇哇大叫,就要破空骂道,张辽正一用力,将箭头拔出,又用烧过的匕首在王德的伤口烫了下。
痛的王德只吸冷气。
“喀吱”,木棒竟被王德痛的给他咬断了。
张辽收起匕首,黄浩撕下身上的衣服给王德作个简单的包扎。
张辽翻身上马,古铜色的肤色上泛出一道亮泽。
张辽举目远眺,说道“此地去马邑不愿,仲善待到城中,再寻郎中相治。”
王德动了下胳膊,发现完全使不上力,走到正吃着青草的马旁边,右手摸过被火把烫的焦黄的臀毛处。马似有所感,回头望了一眼,打了个响鼻,又继续咀嚼着青草。
“文远,我的左臂还能用吗?”王德问道。
“小小箭疮,静养便可。”张辽没有直接回答。
王德低着头,缓缓走到马前,摸了摸马鼻说道:“文远,谢谢你扔戟救我,呵呵,你的戟法真准啊。可惜,却害你丢了戟。”
张辽坐在马上,却未作答,似乎在为相伴多年的戟丢失而难过。
王德走在马前,想翻身上马,可是只有一只手的他使不上力,且左臂的疼痛一直撕扯着他的神经。
就在王德想要放弃上马时,却发现臀被拖住,身体被推上了马背。
是黄浩帮的他。
王德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看了看张辽的背影,轻笑一下,语气带着自嘲道:“文远,黄浩,是否觉得我很没用,不仅没帮上忙,还险些拖累了你们。”
张辽依然无言,已上马的黄浩摇了摇头,语气轻松道:“仲善,无须气馁,吾以你之年纪,尚还撒尿捏泥,懵懂无知。”
可是王德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尤以苦涩居多。每次他上战场,便是受伤,第一次就双腿被炸断,即使双腿健全了,第一次相斗,便是与李大目,他命悬一线;而刚才雀谷逃命,他差点便魂归地府。
此时,王德觉得自己如此的无用,心情如此颓废。
可是,久不语的张辽,缓缓的说道:“王德,尔记住,某投戟断箭之时,不知戟之珍贵,但知汝乃无价,千金不换。汝乃某之袍泽,某可无衣,可无戟,不可无袍泽。”
张辽侧脸看着王德,继而道:“某扔戟之时,亦不知可救汝否,若汝死于箭下,便是雀谷之贼南走越,北走胡,汝誓必尽斩于马下!”
说这话时,张辽脸上笼罩着一层杀意。
一开始,张辽直呼王德名字,是很不尊重的。但王德不生气,他很想哭,他没想到张辽会为他如此做法。
黄浩听完张辽一席话,双拳死死攥住,拳头被握白而不自知。
王德忍住就要下落的眼泪,泪水在眼眶处打转。王德用手背往脸上一抹,大声道:“此地风大,沙子迷眼。嗬~~,文远,非某不信汝,雀谷之贼,以汝之能,斩不尽之;待伤愈后,唯某亲斩之。”
若是平时,王德如此编排张辽,张辽必不卖王德的帐。不过此时张辽听完王德的话,露出灰心的笑容,转过头去,催马而行。
王德单手控马,追上张辽,与张辽并肩。
黄浩看见如此情形,无奈的笑了笑。也催马跟上。
王德一行三人于通往马邑城的路上策马而行。
突然,王德用稚嫩的声音高歌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
先是王德一人独歌,继而张辽浑厚的声音同歌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
黄浩似是受到情绪的感染,一起加入“狼嚎”的行列:“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汝乃某之袍泽,某可无衣,可无戟,不可无袍泽。文远,你这话小小的感动了下我,不过你剽窃的太明显了吧。”
张辽:“......”
王德:“再歌一次。但文远,你唱的真难听,黄浩你说呢。”
黄浩:“......”
“文远,若我下次再遇这种情形,你还会救我吗?”
文远脸上青筋暴涨,咬牙道:“某亦会,救汝后,便一戟刺死,宁汝死于某手。”
王德幽怨的瞥了张辽一眼,张辽不免一阵恶寒,催马疾行。
落于二者后的黄浩见此景,哈哈大笑。
“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
悠扬的歌声在田野中飘荡,飘过了山川河流,飞到了天空,传到了云间。
洁白的云朵时聚时散,似是为了应和歌曲,歌声清澈干净。此时,曲中包涵的情感友谊与云朵一样洁白纯洁,然而白云终将会被吹散,乌云总会到来,少年们誓言的同生共死,福难同享,当碰到暴风雨时,还能一如白云般洁白无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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