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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小子，这位是本郡新任太守郭緼的族叔郭豪。”赵伯向王德介绍之前用他同来之人。
“见过郭爷爷。”
“豪子，汝先前所说这些贼子是冀州黄巾？”赵伯疑惑得问道。
“豪子，耗子。”王德暗笑。
“老赵，可知黑山军之事？”郭豪突然脸色一凝。
赵伯沉吟了一下，说道：“黑山军主力虽在冀州，但其名可谓大汉皆知”。
“不错，黑山军起义始，共三十六渠帅，为首者是张牛角以及褚飞燕，不过上月黑山军进击巨鹿郡时，众渠主帅张牛角中流矢身亡，要说此人不过庸才耳，但其临死前，命众部以褚飞燕为帅，改姓张。这褚飞燕。。。张燕倒是颇有才干，短短一个月不仅整合众部，还屡败官军，一时声势浩大，朝廷无力镇压。”
“这些贼人既是张燕所派？又为何事？”
郭豪摇摇头说：“数日前，张燕秘遣数十人简装易行朝西北方向而去，行于半路，暴露行踪，被一路官府追杀，为首者李大目，也已为汝所杀。”
“其行踪为吾所曝。”突然，身后传来一句话。
王德转身望去，却见一文士打扮者，坐于地上，此人便是被李大目唤为黄浩看马之人，之前被赶来的赵伯打晕在地。
“汝所言为实？却又为何？”郭豪不禁脱口说道。
黄浩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朗声道：“吾虽不才，亦知背主卑鄙之人，今狼烟四起，狼奔豕突，燕贼不思扶社救民，竟欲联结鲜卑，乌桓之外族，若此计即成，内外兼忧，鲜卑，乌桓，豺狼之辈，有重蹈西周灭亡之覆辙也。（西周就是被少数民族‘犬戎’攻进都城而灭亡的）”
黄浩看了一眼郭豪清了清嗓子，又道：“吾亦知司马子长所言‘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吾虽黄巾惶惶之徒，已知汉庭江山，外族不可浸染，故，泄密行踪，以坏此事，事已至此，吾不惧死矣。”说完，文士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
赵伯和郭豪被这一连串的消息可说是震撼的晕头转向，如果张燕此计一成，并冀幽从此不不复安宁，甚至威胁到京畿之地。
王德侧耳倾听许久，虽感惊讶，但心中仍还平静，在他记忆中，日后外族虽侵扰边境，却无攻城略地之能。
“看来黄巾军并非都是杀鸡屠狗之辈，不乏能人者嘛。”王德小小感慨下。
突然，王德冷声道：“先生高义，小子佩服，然先生所言燕贼派人欲联结外族，不知燕贼有何把握外族听其言行其事？先生又凭何以证尔等只身份？还望先生告之。”
王德说完，文士却是一愣，而赵伯，郭豪也不禁多看了王德几眼，赵伯更是微笑的点了点头。
随后郭豪从背后拿出一把尖刀，一边擦拭一边问道：“不错，若先生所言不虚，当是高义，不过先生又以何证之？”
文士不为所动，眼睛仍然停留在王德身上，似是要把王德看个究竟，倒把王德看的不好意思。
“哈哈，李大目因汝被杀，倒也不冤。”言罢，从怀中掏出一物，苦笑道：“燕贼谋事始，便将与外族沟通之事付与马邑商人冯涛，并碎玉为证，两佩相合即知，与鲜卑之事皆涛所为。吾等且为传话之人，然燕贼似有它事予以李大目，却不得而知。”
“先生，可否借玉佩一观？”郭豪对黄浩抱拳道。
“壮士不相信足下，拿去一观便可。”
郭豪把尖刀交到赵伯手上，走向黄浩，接过黄浩手中玉佩那一刹那，双脚发力蹬步，左手变刀切向了黄浩的脖子，可怜的黄浩又被郭豪打晕在地。
“哼，这些文人，看着弱不禁风的，其实一肚子坏水，德小子，找点结实的东西把他绑了。”郭豪也顺着赵伯语气称呼道。
王德看的目瞪口呆，先前还客客气气的，说动手就动手，打晕别人，还一副怕别人坑的表情。
“到底谁一肚子坏水。”王德腹诽道。
王德从屋中找来两根平时绑野猪的粗麻绳，二话不说把黄浩绑得结结实实。
“德小子，燕贼勾结鲜卑这事，可信吗？”郭豪把玩着半块玉佩问道。
此时，赵伯在给王德上药，吃了李大目几下老拳，却也不好受。
“郭爷爷，这事我，呃...德觉得很蹊跷，若德为燕贼，联络鲜卑之事，必派谨慎周密，又兼心腹之人，且虽有玉佩为凭，也应手书一封，述说联结之事，不过若说燕贼有勾结鲜卑之心，倒很有可能，虽说燕贼在冀州声势浩大，这只是一时之势，长久必败，所以才会想到联结鲜卑合计汉军吧。”
郭豪听到王德说出张燕必败，不由大奇道：“德小子，燕贼现拥百万之众，攻城略地，汉军望而生畏，朝廷无力压服，又怎么会败？”
王德笑了笑，答道：“郭爷爷，且思之，冀州年年征战，以前在家好好干农活的农民都起来反了，又有谁种粮食，先不说燕贼是不是有百万之众，如果真的有，吃都能吃哭他们。其实汉军只需坚壁清野，不贸然出击，燕贼部下又无攻城利器，久攻不下，人心思变，那时必败。”
“哈哈，德小子，此言善矣。”说完，赵伯情不自禁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却正好拍到王德放在赵伯腿上那正上药的胳膊上。
“啪！”
“哎呦，赵爷爷，您轻点，干嘛拍我。”王德吃痛道。
“咳咳。。。德小子老头子这是活血化瘀，把淤血拍散，忍着点。”说完，作势欲拍。
王德吓得把手拿了回来，揉着被拍出，死活不肯再被拿去上药。
一旁郭豪看着爷孙俩闹腾，大笑道：“老赵，收拾下，去某那住罢，咱哥俩多久没见了，今天我们畅饮一番。”
“好，德小子，快去收拾收拾，对了，别忘了那破杆子，回头让豪子找人给那装个枪头。”
“......”
巨鹿郡下曲阳县城，残阳如血，流血漂橹。
坍塌的城门仍旧燃烧着，森然洞开，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城内不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惨叫声，更多的则是四处劫掠者的狞笑声将城内化为了修罗地狱场。
满目苍夷的城门楼上站着一位七尺有五的汉子，他头戴淡黄头巾，身穿一零杏黄色罩袍，腰间别把精致华美宝剑，下着玄青色靴子。
细长的眼睛开阖间透出阴郁的神情。
他就是纵横冀州的黑山军首领褚飞燕，现改名为张燕。
他盯着东南方向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蹬蹬”一名面带笑容，身上确实斑斑血迹的小校走了上来，对张燕禀报道：“褚帅，县令及反抗者都已伏诛，不过，逃脱了一些小民，往西方而去。”说完，看了一眼张燕，瞧其脸上并无变化，又道：“褚帅，卑下本有机会捉住他们，只是见有一好汉，欲招揽之，不想被他们逃脱”。
“白兔，琐碎小事无需多言，且日后不许称某家褚帅，某已改姓张。”
“诺。”
言罢，“白兔”护卫在张燕身边。张燕却盯着暮日，神情专注。
半柱香后，张燕回过神，闭着眼睛，缓缓说道：“白兔，数日前，可曾记得李大目等？”
“记得，李大目不是被褚...大帅遣去北联鲜卑？”
张燕继续闭眼道：“行于半途，李大目行踪被泄，已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白兔”大惊道：“李大目之事知者甚少，怎么会，大帅，卑下绝无他念？”
张燕陡然睁开双眼，笑了笑，打断道“白兔，莫要慌张，某家知汝。汝可知某家为什么派李大目去？”
“大帅运筹帷幄，卑下不知。”
“哈哈，黑山军始，共三十六渠，如今所剩不过十余支。诸如李大目等，不过土狗杀鸡之辈，其人不知军，不治军，为人易怒暴躁，行事无常，所行与流寇无异。”张燕脸上露出了轻蔑之色，左手抚摸着别于腰间宝剑，说道：“当日若非李大目献宝剑于某，某勿论其生死。然其虽归于某，却仍行那贼寇之事，扰某治军。此番派其联结鲜卑，辅以黄浩。黄浩其人，不过寒门士子，却心高气傲，目中无人，且有二心，某甚厌之。此二人同行，必生间隙。某料李大目行踪必泄，不过借刀杀人尔。”
等张燕说完，“白兔”也不管听不听明白，立马一个马屁就拍上：“大帅高瞻远瞩，但是联结鲜卑之事若被汉军所知，挟黄浩以诓冯涛，如何？”
张燕闻言，又是大笑“鲜卑之事，自由冯涛自行处理，某不管。且某以暗语相识，而非玉佩，即是汉军所知，也无妨。白兔，某欲予尔一重任，敢接否？”
“大帅所使，敢不效死力!”“白兔”激动道，他本是张牛角亲卫，牛角死后，仍主动要求担当张燕的亲卫，等的便是此刻。
张燕缓缓转向东南方向，双眼眯成一条缝，脸上露出一丝玩味。默默说道：
“苍天已死，玄天当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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