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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户人家的伙食还不错,原本瘦弱的宋飞日益强壮,力气也渐渐变大,每日无非读读史书古经。
一晃四五载过去,宋飞已不是那个身体瘦弱的公子,长得高大威猛,面庞俊朗,风流倜傥。
宋飞酷爱诗词,不仅写得一首好字,吟诗作赋更是出口成章。
丫鬟柳烟秦月在宋飞的调教之下,也是饱读诗书,两人之中,宋飞更是钟情于柳烟,虽说柳烟出身低微,但是聪明伶俐,善于钻研,也能做出几副像样诗词。
柳烟常与宋飞对课,宋飞通晓古今,还时常对柳烟的难题绞尽脑汁才能勉强对出。
张氏见宋飞已长大成人,不再限制出入,宋飞可不是安分守己之人,心中藏有远大抱负,即使对母亲和盘托出,想必她也不会相信。
秋风萧瑟,寒风已至,宋府张灯结彩,迎接一年一度的盛会春节,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宋飞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活动,春节刚过,随之而来的元宵节将庆祝推向了高潮。
元宵之夜,宋飞领着柳烟前往街市观灯,街市人山人海,道路两旁早已挂满彩灯,绵延数十里,墙上贴有官府告示:“本州依例放灯五夜”。
观此情形,宋飞不禁想到一个大笑话,便问柳烟。
“柳烟可曾知晓有‘放火三日’之说。”
“不曾知晓,还请公子明示。”
宋飞娓娓道来:“一州官名唤田登,因‘灯’与‘登’同音,不许人直唤其名,只许呼‘灯’为‘火’,如有人冒犯,严惩不贷。待至元宵佳节,按例放花灯,官府贴出告示大书‘本州依例放火三日’”。
宋飞是大笑不止,再看柳烟也已前俯后仰。
“公子每日身居府中,还知晓此事,真是博学多才。”
街市之上尽是花灯,宋飞穿梭于花灯之中,和柳烟玩起了捉迷藏,一不留神踩到一只脚,连忙致歉。
“在下得意忘形,只顾尽情玩耍,未曾看见,还望见谅。”
抬眼望去,两人一副公子打扮,一人面相清秀,虽说穿着并未华丽,但白布粗衣之下尽显非凡气质,另一人紧随其后,宋飞一眼观觉两人均是女扮男装。
“无事,街市人多,公子小心为妙。”声音尖小细致。
明明就是一个女人,假冒什么公子哥,宋飞欲与这女子搭话,柳烟走到面前,对着宋飞道。
“街市人多,公子慢行,若是与别人冲撞了,影响观灯心绪。”
柳烟并无看到宋飞与旁人搭话,此时放烟花时辰已到,霎时,只见黑夜如同白昼,五彩斑斓,各色礼花争先怒放,美不胜收,隋炀帝曾有“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的美誉。
柳烟陶醉于美景之中,不能自拔,遂求宋飞道:“公子观此盛况,何不作词一首。”
宋飞平日虽说通宵史书,知晓诗词,但是要他像古人那样做出千古佳句还是有点困难的,为了在柳烟面前不失体面,便想到一首关于元宵的词,故作沉思状,片刻后吟诵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柳烟拍手叫好,面露仰慕之色,宋飞继续道:“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宋飞摇头吟诵,引得观灯之人投来赞赏之色,正欲离去女扮男装的公子也止住脚步。
宋飞抑扬顿挫,一气呵成:“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此句一出,周围响起一阵拍手叫好声,人群中不乏文人墨客,多少懂些诗词,听得宋飞吟诵出此等佳句,夸赞声不绝于耳。
“真乃奇才也,竟能吟诵出如此佳作。”
“词应此景,景中隐人,人吟美词,好,好词。”
……
宋飞虽卖弄了别人的成果,不免如做贼一般,有些心虚,真怕几百年后的辛弃疾找他算账。
“公子能吟诵如此美词,让人浮想此景,不知‘那人’却在何处?”
女扮男装的公子问道,话语之中顿生爱慕之意,情感如此直接,令宋飞些许惶恐。
“在下只是就景作词,不雅之作,令姑娘见笑了。”
一旁的柳烟听得有点糊涂,明明一个公子叫人家姑娘,古人就是容易被表面蒙蔽。
宋飞话语一出随即悔矣,人家是女扮男装的,你把人家拆穿了,人家多没面子。
宋飞接着问道:“敢问姑娘芳名?芳龄几何?”
刚才拆穿人家就算了,现在又问姑娘名字年龄,不知道这样是不礼貌的。
假公子并无怪罪,未做正面回答,当即赋诗谜一首。
“枝头忽见子初成,朱砂丹丹面如绯,雁飞千里日西沉,事事如此君知否?”
宋飞稍作沉思便已猜出,并未解开谜底,也作诗一首回应。
“十八铜子立如钟,绣工织布无隽秀,开疆辟地万千里,穿云破雾入青天。”
假公子听罢,未曾思量,即拱手作揖道:“小女子今日有幸,方才听罢公子诵词已是才子佳作,吟诗更是巧妙,佩服佩服。”
何以让这个假公子佩服的五体投地,宋飞不仅猜到她的姓名年龄,而自己做的诗里面,不仅道出了谜底,还把自己的年龄姓名加了进去。
柳烟看着两人你问我答,不免心生妒忌,拉着宋飞的手正欲离开。
李红香身旁随从道:“下人如此大胆,岂可拉拉扯扯,殊不知男女授受不亲,成何体统,况且此乃主人,更是大逆不道。”
柳烟迅速收手,平日让宋飞教坏,三纲五常早早抛之脑后,惭愧低头。
宋飞不禁心叹:想此女子有点才气,可这随从难免让封建思想束缚,随即打趣道:“柳烟平日与在下关系密切,特例允许。”
李红香想与这宋公子多说几句,无奈丫鬟柳烟寸步不离,不好再做纠缠,只得唤着随从别处赏灯。
宋飞欲想多聊几句,佳人离去,也不好挽留,只得拉着柳烟继续观灯。
李红香出生较为贫寒,其父擅长诗词歌赋,平日靠父亲卖些字画度日,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得其父亲悉心教诲。
红香五岁读遍诗书古经,七岁即能作诗,如今年方二八,早已待字闺中,早就知晓元宵灯会宏大,无奈女儿之身,外出多有不便,哀求父亲数日,才令其女扮男装出门赏灯,随从同行保护。
见识宋飞的才华美貌,李红香无心观灯,早早归去,心境久久未曾抚静,如能嫁与此人,也不枉此生。
李红香与其父相像,不畏权贵,痛恨权势,尤其是宋飞这样大户人家这样的公子,在她眼里都是不学无术,但她尚未知晓宋飞的家境。
终日惶惶,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李红香家中并不富裕,但是父亲还是给她弄了一个贴身丫鬟,名唤康三娘,就是那晚呵斥柳烟之人,见女主人天天闷闷不乐,早已猜出她的心思,只能多加劝慰,别无他法。
李红香着实病倒,卧于床榻之上,无精打采,康三娘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出门打听宋飞,回来说与李红香听,李红香听后精神虽焕发一时,但还是继续消沉。
康三娘出了主意道:“娘子既然爱慕那公子才华,何不赋词一首,若那宋公子有心,定会回应。”
此计甚妙,李红香当即赋词一首,词曰:“月夜礼花争先放,黑如昼,星似雨,闺中病娘思郎切;扮得男儿郎,心似蝼蚁,叶落花折,寒梅冬日枝头谢;空寂寞落,万人空巷无处寻,若得意,此生无悔尽可欢。
康三娘带着李红香的词寻到宋府,家奴即刻通报宋飞,宋飞正在书房读书,一眼看出此人乃元宵夜呵斥柳烟之人。
宋飞上前施礼道:“不知姑娘登门寻在下有何事?”
康三娘还以礼数道:“公子有礼,我家主人命在下将此物交与公子,还望公子细细品读。”
说完将纸条交给宋飞,转身离开,宋飞摊开纸条,李红香之意跃然纸上,情真意切。
宋飞自从见过李红香之后,顿生爱意,无奈肩负重任,大丈夫岂可只顾儿女私情,但佳人并非时时有,宋飞权衡再三,还是先把私情了了,再去博得功名。
宋飞即书一词,命柳烟送往,柳烟不敢怠慢。
李红香紧握回条,手臂颤抖,生怕里面看到宋飞拒绝的字眼,良久,逐字逐句品味起来。
“恰逢佳人玉容颜,楼阁挑珠帘,别昨日,已万年,胸如焚火情已燃;若聚首,天地谈,心似箭上弦,人间幻境共相怜,哪堪与梦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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