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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
衙门六房最左侧的一间还是烛光绰绰。这间房正是县丞崔孟言的房间。
而此时崔孟言身前几位仆役装扮的汉子垂手而立,几名汉子穿的虽然只是粗布灰衣,却个个虎背熊腰难掩彪悍。
“你们送来的消息可当真?”崔孟言冷言道。
“大哥!若不是水鸟寨那边的兄弟即时传回消息,咱们恐怕还被石驼那厮蒙在鼓里!”汉子口中的石驼正是水鸟寨寨主。而他们的名头更是响亮,正是石驼给文清所提的东山飞鱼帮帮众;谁都不曾想到堂堂兴化县八品县丞竟是东山飞鱼帮的老大!
“上午大哥刚见过那小子,不到晌午水鸟寨的人便出手将其劫走……至于石驼那厮到底有没有从那小子口中得到名单,恐怕还未定论。”
“啪!”一声脆响,崔孟言将手中的把玩的一块上等的寿山石摔得粉碎!
见老大发火,站在边上的几位汉子噤若寒蝉。
“那小子下午就回到了兴化县!不过却被关入了大牢。”崔孟言一脸铁青,傻子也明白水鸟寨那帮悍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文清那小子能如此快的从水鸟寨脱身,二者定是做了某种交易!
“那小子下午恐怕是回家去取名单的,幸好被徐家的事情阻拦被关入了大牢!”崔孟言心头一凌,旋即大呼侥幸。
幸好让这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文清碰到了徐家那档子烂事,否则名单若是被水鸟寨的人拿到,则大事休矣!
“干得好不如赶得巧。”崔孟言手下的汉子咧嘴得意一笑道:“既然那小子尚在牢中,那还不是砧板上的肥肉任由大哥宰割?”
“若是文清被水鸟寨劫持,那他身边的老道一定是水鸟寨放在兴化县的点子了!”崔孟言冷哼一声道:“石驼那厮竟是将眼线布到了咱们的眼皮子底下,黄老道隐藏的很深啊。”
此前他在狱中看到黄一卦和文清在一起,只是以为两人是街坊近邻。现在想来一切都是水鸟寨的安排而已!
看了眼透出微光的窗外,崔孟言脸色一激,紧声道:“快,快去大牢,天一亮他们二人就出狱了!截住他们。”
“是!老大。”几个汉字领命慌忙起身离去。
只有刚才那汉子一直留在崔孟言身边沉默不语。
“老刘,还有事?”崔孟言直呼面前的汉子道。
“老大,我听说那小子当年他老爹就是个硬骨头,若是强夺恐怕难遂人意……”
“你的意思是?”崔孟言轻捻寸须,沉声道。
“听说那小子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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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儿哥,要不出去吃点早点?”黄一卦抚了抚发瘪的肚子一脸幽怨。
“这鸡都叫了三遍了。也算是天亮了。”文清巴望这窗外发白的天际自言自语道。这大牢哪里是人住的地方?老鼠蟑螂成群结队,文清是坐了一整夜,倒是黄一卦睡得香甜。
“文老爷饿了吧?”一个身着皂衣的中年捕快,打着哈欠晃悠着走进牢房,熟练地取出钥匙打开牢门。
“崔大人交代过,天亮自然就可以放文老爷出去了,我看老爷起色不好,想必是受不了这牢中的腌臜所以就赶个早,让老爷们赶上早市吃个早茶去去寒气。”
“那就多谢余班头了,”文清冲牢头拱了拱手,顺道心里还感激了一下崔孟言如此细心,事情做得几乎面面俱到。
也许是老天爷给了文清二人一次生机,提前一刻钟出了牢房,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就在文清前脚出的牢门不久,几个彪形汉子神色匆匆的奔入牢房。
为首的汉子直奔文清所住的那间而去,却听得身后牢头的声音:
“牛子,牢中的两位崔爷交代天亮就放,这不他们两人已经出去了一会儿了……”
“已经走了?”那彪形汉子身形一顿,转过脸来用一双略略发青的双眼瞪了牢头一眼,闷哼一声飞身向门外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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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花巷子刘记的烫干丝味道极佳,文儿哥可要去尝一尝?”县衙门口黄一卦拍了拍有些心不在焉的文清肩头,语重心长道:“灵儿那丫头自然有长明照顾,你放心好了。”
黄一卦平日里就在文清那条巷子中租赁了一间小屋居住,与文清四邻极为熟络,所以自然知道文清心中所想。
“但如道长所言。”文清舒了一口气,长明哥对待他们兄妹二人犹如亲兄长,自然会在他不在时好好照顾灵儿,如此便心中一松将一日来心中怨气尽数释放。坦然一笑道:
“刘记的烫干丝灵儿也是爱吃,走今日我做东请道长尝一尝这地道的扬州美食。”
“美食先不要吃了。”一声闷哼在二人身后响起。
随四五个彪形巨汉出现在衙门口四周,几人成品字状分布隐隐的将二人围了起来。
“文相公,黄大仙,”为首的一青袍汉子冲二人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道:“相公莫要忘了,崔大爷要为两位接风洗尘呢。”
“呵呵,崔大人好意我们心领了,无奈我们一介草夫怎能长居官家福地?在这里还请老大替我们转谢崔大人昨夜的盛情了."
“哎,咱家只是崔大爷手下的杂役,崔大人指到哪里咱家就做到哪里,岂敢违背?所以二位就请把。”青袍汉子斜嘴一笑,冷声道.
闻声黄一卦面色一冷,用手中浮尘悄悄捅了捅文清,喃声道:“此去恐怕凶多吉少,水鸟寨的事情怕是已经泄露,到头来还是咱们连累了文儿哥啊。”
“请吧——”青袍汉子向围在两侧的汉子递了个眼色,几个人快速围了上来。
“吁——”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衙门门口,旋即一名身着浅灰色长衫的中年老者放下手中的马鞭,跳下马车冲文清二人走了过来,无视分布在四周的彪形巨汉,冲文清拱了拱手谦和一笑道:“想必这位就是文相公了?”
“小子正是文清,相公一词实不敢当。”
“是就行了。”老者微微一笑,浅声道:“我家老爷有请相公一叙,不知相公是否有空。”
“有空,有空。”虽然不知老者底细,可是文清却能感觉得到老者身上散发出的善意。他可不想再次落入崔孟言手中。
“那我们就走吧。”老者丝毫没有理会边上神色诧异的众人,带着文清准备离开。
“可我们大人已经请文公子赴宴……”青袍汉子憋得面红耳赤。
“滚蛋!”老者霸气的冷哼一声,带着文清夹带着黄一卦从数名巨汉的包围中坦然而出。
望着载着文清远去的马车,青袍汉子狠狠的甩了几个大嘴巴子。
“爷,那老货是什么东西,敢在咱们这里撒野?”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满是不忿道。
“啪!”青袍汉子挥起熊掌般的右掌,结结实实的抽在了刚刚那名抱怨的络腮壮汉脸上。
“你知道他是谁吗?”青袍汉子脸色铁青:“以后见到这辆马车和车上的人尽量躲着走,躲不过的话就要当祖宗供着,谁要是惹了他,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们的小命……”
————
文清一脸惊讶的盯着马车车厢惊得说不出话来。马车里面竟是还坐当朝的首辅徐介。
“小子,老夫脸上有花不成?”徐介被文清盯得有些窝火,冷哼一声道:“没想到老夫几年不在兴化,杜云山那个糊涂蛋竟是让几个书吏将他给架空了!枉读圣贤书哇!”徐介口中的杜云山正是现任的兴化县县令。
“杜县令也是身染风疾,力不从心。”赶车的老者好心为杜扶风辩解道。
“老莫你心也太软了!”徐介浅叹一声,拿起面前案几上的清茶一饮而尽。
咂了咂嘴,徐介细细端倪起眼前端坐着的文清起来,片刻后竟是冲文清拱手一谢道:“盈盈能挽回一命全赖你倾力相救,不过我却将你投入牢中,你不会记恨老夫吧?”
原来那日文清黄一卦被拘走后,徐介不相信自己的亲孙女就这样离他而去,亲自上前为其诊脉;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他在两指搭上徐盈盈脉门的那一刻两眼腾然一亮;
寻常庸医也就罢了,而徐介可曾在兴化县是个小有名气的医者,徐盈盈仅存的微弱脉搏被他敏锐的察觉到了。
于是他向许素素求证,许素素本就信任文清,见事情竟是有了转机便将文清救人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他。
徐介作为大明官场的领袖能力不是盖的,当即便明白此事定是内宅龌龊;不过家丑不变外扬,救回徐盈盈后徐介并没有立即释放文清,而是先回宅中处治了大儿媳,忙了一夜等宅中平稳后才到狱中准备接文清出来。
文清斜嘴一笑,抬起双眼与徐介四目相对,冷声道:“恨!自然是恨。大人是非不分,恩怨不明与兴化杜县令相比较也不逞多让!”
“你——!”文清一番言语将徐介顶撞的面红耳赤,与文清横眉冷对片刻却仰面一笑道:“痛快!痛快!除了海刚峰还没有人敢如此和老夫讲话。小子确实有趣。”
“海刚风?”文清被徐介这一笑笑的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刚才确实是心中有火借着发泄出来;想来徐介一个宰相也不会和自己怎么着,况且自己还刚刚救了他的孙女,所以自恃占理……”
“海刚峰大名,小子不会是没听过吧?”徐介诧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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