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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子离县衙本就不远,有徐介这层关系在,文清黄一卦二人很快便被‘顺顺利利’的投入了县衙大牢之中。两人被关在了一间狭小的牢房内,不过捆在身上的麻绳被解去。
揉了揉身上的勒痕,黄一卦大呼痛快,拍拍屁股找了个稻草厚实的角落坐了下来。用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周围浑浊的空气,一脸陶醉道:
“二十年来兴化县城这地牢里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唯独着‘天字一号’包厢还是这个味道。”
“天字一号包厢?”文清被黄一卦弄得莫名其妙,揉着不知道被踹了几脚的酸痛屁股,也用鼻子深深嗅了嗅,结果被一股浓重的骚臭味呛的直窜脑门,连着干呕了数声这才缓过神来,一脸幽怨:
“这味道确实是这兴化县大牢天字一号包厢才能享受的待遇。”
“哈哈,文儿哥也是个妙人。”黄一卦扶须一笑,道:“放心吧,不出一个时辰徐阁老自然会到牢中,到时候美酒佳肴小哥可不要忘了老道哦”
黄一卦神采奕奕,丝毫没有坐牢的觉悟,反倒是有些兴奋莫名。
“道长真是好心态,不过此事是我连累道长了。”连累黄一卦坐牢,文清倒是有些内疚。
“一切皆有定数,所谓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倚。”黄一卦一脸奇怪表情盯着文清,喃声道:
“小哥的的家师定是位了不起的大隐,不仅精通算学更是有一手起死回生神鬼莫测的救人手段。”
“起死回生?我师父?,徐家二小姐不是也没有救回来么……”文清不以为意,这些后世常见的急救常识虽是应景,可最终却也无济于事,因此他对徐二小姐多多少少有些愧疚,若是在棺材上再听得仔细一点,发现及时一点,或许徐盈盈也不至于香消玉殒……
“文儿哥是真的不知道么?”黄一卦一脸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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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化县崔家大宅
崔孟言一身淡蓝色长衫,头戴东坡巾斜靠在圈椅上双目微沉,身前放着一本撕掉了半边封皮的信封。信是徐家老宅管事徐春送来的,说是要他在两日内将牢里的文清与黄一卦一并解决。
“这是要借刀杀人么?”崔孟言喃声道,虽然他也想弄死文清,可是在没有得到那份名单前,文清不能死!甚至文清在面对徐春威胁时他还要保护文清……
可是徐春那条疯狗背后靠着的是庞大的徐家,若是忤逆了徐春恐怕他着兴化县丞也要动一动位子了。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崔孟言抓起桌上的残信撕得粉碎。却也忘了自己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小人。
“老爷,徐家管事的莫大爷送来口信。”县衙的门子李三毕恭毕敬垂手而立,脸上那三条蜘蛛网一般的裂痕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莫大爷只带来了口信么?”崔孟闻言,睁开双目俊朗的眉宇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李三口中的莫大爷是阁老徐介的的贴身仆役,一直跟随徐介在京中,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若是徐春是七品官的话,莫大在徐家的威势那可是远远大于徐春的。
“是的老爷……”李三浅应一声道:“莫大爷说了,牢里的二人明天就放了。”
“明天就放了?”崔孟言苦笑一声,瞌睡了找枕头,徐春那个白痴枉废了徐家老宅管家这个名头,整日里就知道欺男霸女狐假虎威,将徐家的名声败坏到了极致;哪里像他,虽然坏事做的绝不比徐春少,可还是落了个‘仁义小孟尝’的雅号。可谓是坐享兴化县黑白两道魁首的位子。
“看来是那小子命不该绝。”崔孟言扶须一笑,他喜欢这种掌控别人命运多的感觉。
“给我准备一份上好的酒菜,送到牢中。”
“是,老爷。”李三刀颔首而应,缓步退出崔孟言的书房。
“等一下。”崔孟言扶须一笑,有时候面子上的功夫还得做足。
“酒菜还是要准备的,不过是我亲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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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不知道,就在他入狱的不到一个时辰内,先是徐春命崔孟言结果了他,而后是徐介的贴身老仆老莫又要保他,不知不觉他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个来回。
“你说啥?徐家二小姐已经被我救活了?!”
“你不知道么?”老道在徐家众仆役面前摔了一跤,正好离徐二小姐的尸身最近,就顺手给她诊了一下脉……”
黄一卦轻捋长须,自顾言语道。
“有脉搏么?”
“正是,虽然有些微弱,可确实是有的。”
“那你为何不当众说出?”文清一脸急色,这次徐盈盈恐怕真的要被活埋了。
“放心吧,我看见徐老头给他孙女诊脉了……你在可知道徐介曾是个好郎中。”黄一卦咂了咂嘴,一脸深意道。
“小哥,徐家的事情水太深了,还是及早将自己摘出来为好……”
“徐阁老使得一手漫天过海的好手段啊。”文清呆愣片刻,这才想通为什么在他救活徐盈盈后徐介依旧将他打入了大牢。如此行径只有一个说法,那就是徐介已经开始怀疑徐盈盈的‘死因’;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麻痹对手,换句话说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小子不错,能这么快就猜出了大明最狡猾人的心思。后生可畏!”黄一卦伸出油腻的右手拍了拍文清的肩膀,一脸赞赏。
“最快的话,徐老头两日之内便可料理完家中‘琐事’,到时候东升楼上便是小哥风光之时。”黄一卦口中的东升楼正是兴化县第一酒家,里面鲍参鱼翅应有尽有极尽奢侈,即便是兴化县的中等富户也很少敢在里面胡吃海喝,更别说文清这样的穷酸童生了。
黄一卦话音未落,只听见牢房栅栏木门上的铁链被人哗啦哗啦的扯去。
“委屈贤侄了。”崔孟言一脸关切,亲自提着一大漆食盒快步而入。一个老狱卒抱着一块方桌紧随其后。
很快一荤两素四样小菜加之一壶小酒摆在了二人面前。
“不知贤侄遭此劫难,是做长辈的照顾不周了。”崔孟言唏嘘一叹,眉宇间尽是自责神情。
“此事只怪学生一时鲁莽,失了分寸……”
“不过贤侄大可放心,徐家已经来了消息,明日便可放贤侄回府,今夜我特地备了一些佐酒佳肴特地为贤侄压惊。”崔孟言一副古道热肠的模样,关切道。
“大人客气了,学生先在这里谢过大人照拂。”
闻言,文清起身冲着崔孟言齐身一揖。
“我与你爹年龄相仿,你若不弃自然也是我崔孟言的后辈子侄,后辈子侄有事,我这个做长辈的定当尽心照拂才是。”崔孟言‘坦荡’一笑,冲文清身侧的黄一卦拱手道:
“这位道长定时我兴化县的活神仙黄圣人了。”
“圣人老道可不敢当,老道只求随遇而安罢了,若是大人不弃赏这一碗皇粮牢饭,黄某倒是挺乐意长居于此的……”
黄一卦臭屁一笑,调侃起崔孟言来。
听罢黄一卦所言,崔孟言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一抽,转而哈哈一笑端起桌上酒壶给黄一卦斟满,浅叹一声道:
“唉!道长不是怪我兴化县畏惧权势,拘你二人在此吧?徐家权势遮天,杜县令又久病在身,所以这县中之事都是六房的几位同仁共同商议,有时候崔某也是力不从心啊……”
崔孟言所言也算属实,现任的县令杜云山从三年前上任兴化县令后就一直百病缠身,县中大小事务都是衙门六房的头头商议执行,基本上他只是个橡皮图章而已。据传前些日子这位杜县令已经向户部递交了辞呈,准备告老还乡。
不过也正是这位杜县令的不作为,三年来崔孟言在兴化县兴风作浪;县衙内他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用狠辣手段铲除异己溺死了与他作对的三班捕头癞子张,此后逐渐在兴化县内一手遮天。
“老道怎敢责怪县丞大人……”
黄一卦端起酒杯‘吱溜’一声,将盏中美酒一饮而尽。砸了砸嘴,道了声好酒便似酒量太浅,倒头就睡。
看了眼倒在稻草上呼呼大睡的黄一卦,崔孟言三角小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冷意,旋即抱歉一笑拍拍文清肩头,沉声道: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公事要办;这牢中条件清苦,幸好只是拘住一日,有事直接找这里的狱头老余便是,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明天等你出狱我再给贤侄接风。就先告辞了”
“学生身体也皮实的很,大人尽可放心。”文清淡淡一笑,拱手送别崔孟言。
听着大牢铁门缓缓关闭,文清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何他每每与崔孟言交谈时总觉得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黄一卦喃喃一叹。短短两句话却似字字惊雷震彻文清心底!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文清双眉紧锁,看四下无人悄声道:“道长何出此言?”
“呼——”“呼——”躺在草席上的黄一卦放了个响屁,翻了个身子继续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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