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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对徐素素言听计从的丫鬟随从却都噤若寒蝉,一动不动。
“你们!快去啊,盈盈她还活着。”徐素素一脸绝望,快步跑到棺椁前欲动手开棺材。
“二小姐累了,犯了癔症,快扶她下去歇息。”徐春冲身侧的仆役使了个眼色,几人冲上前去架住了一脸绝望的徐素素。
“放开我,你们这群小人——!”徐素素已经有些歇斯底里拼命挣扎无奈依旧被几个仆役牢牢驾着动弹不得。
“乖徒儿,看来徐家的水很深啊。”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黄一卦悄悄用秃毛浮尘捅了捅身旁的文清。
“师傅还不出手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文清蛊惑道。眼前的境况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没想到人命在这些大家族人眼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儿戏罢了。
“屁。”
黄一卦一脸不屑道:“那是信佛的那群秃驴的想法,道家常言:‘天地不仁是万物为邹狗!’救与不救是他们自家的事情。”
老道讲得也不错,道家讲的是清静无为顺其自然,既然他已经将话带到了,徐家这池子浑水谁想去趟?
“可是我总觉得事情怪怪的。”文清盯着场上的众人,即使是徐家小姐再不得宠,也沦落不到被恶仆所欺的地步,徐春那疯狂的表情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欲盖弥彰。
应该是有人将徐家小姐的死讯隐瞒不报,很有可能这个徐家家主徐阶根本不知情。文清心中大胆假设着,这样的话事情就复杂了。
“李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是你?”李同知转过脸,一看是装神弄鬼的文清,一张老脸便立马耷拉了下来冷哼一声,若不是这俩货中间蹦出来唱这么一出,自己哪里会被搞的里外不是人?
“有何事?”李同知暗自深吸口气压下了胸口的怨气,最后还是跟着文清走到一角落前,毕竟事情没弄清楚前,他不想得罪任何一方。
看了眼远处闹腾的诸人,文清浅叹一声,冲李同知拱了拱手手道:“事关重大,学生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谅解。”
“说吧。”李同知一脸无奈,心道:言之有理也就罢了,若是胡搅蛮缠看老夫如何治你。
“敢问大人,那徐家治丧官之事是谁请大人来担任的?”
“这个……也要说吗?”李同知欲言又止,言语间有些闪烁其词。不过抬眼看到文清表情坚毅,心下一动暗道:或许这小子还真能说出个子丑寅某来。便长舒一口气道:“罢了,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三日前本府推官韩德全找到我说是徐家老爷子折了嫡亲孙女,想办一个体面的丧事,缺一个治丧官,所以想请我来做这个差事。李某曾受过徐阁老照拂,所以也就没有推辞。”
“如此好的差事傻子才会推脱.”文清心中腹诽道。
“敢问大人,那韩德全怎么会知道此事?”文清换做一脸疑惑的表情问道,偌大的扬州为何一个七品推官对徐家的事情了如指掌,甚至还能做主安排徐阁老孙女的丧事?
“那韩德全是徐阁老长子徐清远长房的小舅子(徐元泰字清远)。”李同知解释道:“前些时日,本官还因为一些琐事与其置气,没想到他能不计前嫌将此差事介绍给本官……”
听罢李同知的话,文清心中对此事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这韩德全能将此差事介绍给李同知,恐怕心中另有龌龊,一旦将来徐阶怪罪下来,这李同知可是要第一个上前顶包的。
“大人”文清脸色一肃,冲着李同知拱手继续忽悠道:“徐大人的嫡亲孙女,即便是再不讨喜,徐家也应该出一个主事之人协办此事,可是从头到尾只有大人一人参与此事,您不觉得奇怪吗?”
“嘶!——”李同知愣了半晌,心中一惊;经文清这一点拨他倒是想起操办此事来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他就从未见过徐家一位主事之人,包括这徐小姐的亲生父亲徐清远,要是这样的话此事当中肯定有蹊跷的!
想到此他的小心脏猛地一缩,倒抽一口凉气,一滴滴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滚落,片刻便将他一身产自广州府的上好莨绸长衫浸了个半透。
恐怕这徐家二小姐的丧事徐家主事之人是没有几个知道的,退一万步能来讲即便是徐清远知道此事,那么徐阶徐阁老也一定不知道的!
混迹大明官场的个个都是人精般的人物。有时候只需一两句话的点拨就能明白过来,甚至比点拨之人想的还要多,还要明白。李同知自然就是这样的人物。
“韩德全,你个龟儿子敢阴本官?!”李同知一脸愠怒,气的两脚不停顿地。全是因为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想讨巧徐家,哪里想到到头来却被一个小小的手下糊弄的颠三倒四!这次可要在阴沟里翻船喽。
“大人也许事情还有转机。若是徐小姐没有死,而是被大人发现并救出来的,那么大人不但无过,还会让徐阁老欠下一个大大的人情。”文清不仅说出了弊,而且讲出了利。
“哦?”听罢文清言语那李同知旋即恢复了平静,一副怡然自若的神态,好似文清所讲的话与他没有一点关系一样。
废话文清所讲徐小姐未死之事只是推测而已,他如果真的这样简单就被当枪使,那就不会坐上这炙手可热的五品同知的位子了。当官有时候和当乌龟是一个道理,有事没事都尽量缩在乌龟壳里,这样才能安安稳稳,要不怎么会说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鳖呢?纵使是憋屈,可也安稳不是么?
“你有把握知道这棺材中的徐小姐真的还健在吗?”李同知抬头扫了眼文清,浅叹一声道:“徐家的丧事不好办,徐家的棺材更不好开啊。”说到底是不相信棺材内徐家小姐真的还活着,若是文清拿不出真凭实据他是不会冒险轻易开棺的。
文清算是明白了眼前的李同知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看来只有说出事情了,于是将他听到棺椁内的敲击之事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当然他明白仅仅有这一套说辞是不够的,又加上黄一卦的忽悠人的手段,说是黄道长已经掐指算过这徐家小姐命不该绝,而且将来还会大富大贵成龙成凤。
“那老神仙真的这么讲?”李同知倒是在意起文清讲的后半句来。
“学生若是有一句不实,愿天打雷劈。”文清一脸认真,暗自腹诽道,忽悠这些个当官的真是绞尽脑汁,这一次还不知道要累死多少脑细胞。
不远处,刚刚将许大小姐打发下去的徐春看到李同知正和这个捣乱的文清搅合在一起,心中一怵。他是不怕李同知,是因为他身后有个徐家可以让他狐假虎威;可是这当官的一旦看出些什么,横起来自己还真的没有啥办法,唯今之策就是在这个当官的没有明白过来前把文清这个祸害给哄走喽。
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徐春气恼的看了眼正在侃侃而谈的文清,又瞥见了站在棺材前一言不发的黄老道,嘴角一抽暗道:“是两颗老鼠屎!足份儿的两颗老鼠屎啊!”
见文清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李同知再不作为日后若是徐老爷子归罪下来,自己也脱不了关系。不过话说回来即便开馆后棺材内真是个死人,只要将文清黄一卦二人抓起来问罪顶包就行了,不过若是徐小姐未死并借此攀上徐阁老这棵大树,这买卖那就太划算了。当即干咳一声:“来人……”
“你们这俩妖言惑众的东西,来人将他们乱棍打出去!”徐春打断了李同知的官腔,带着数十名家丁气势汹汹的将文清和黄一卦二人围了起来。
“捆起来!”徐春一张俊俏的脸蛋上青筋凸起,尽是扭曲。文清一直不明白徐家为什么回请这么个小白脸做管家,现在倒是清楚了小白脸发怒时更加瘆人,做个看门狗应该比那些凶悍之人更加有用。
被一群家丁围着文清和黄一卦也没有反抗,主要是文清垫量了下自己加上黄一卦那副老骨头也打不过人家。
“小子,我劝你别动粗,道爷爷我也是练过的。”黄一卦双目圆瞪,威胁道。此话一出口身上的身子却被被勒得更紧了。
“小子算你狠……呜呜。”黄一卦还未骂完,嘴里又被塞进了一团破布。
不过李同知倒是看着文清被绑了起来,也不做声只是闭目养神。
这边徐春见李同知好似服了软,就更加嚣张起来;夺过一名家丁手中的皮鞭兀自冲绑成粽子的文清甩去!
鞭子卷着冷风,呼啸着抽向文清的脸蛋,文清挣扎着想躲开鞭子,却是被一干家丁驾着脱不开身,于是扯开喉咙大骂道:“徐春我日你祖宗!”
“慢着!”李同知睁开双眼,冷喝一声。在他看来现在阻止徐春正是能彰显自己官威的好时候。
不成想徐春却丝毫不理会这边径直散发王八之气的李同知,手中皮鞭威势不减眼看就要抽到文清脸上。
文小哥被毁容已经是铁定的事实。
“吧唧”一声脆响,不知为何徐春两腿一软,单膝跪地,手中的鞭子也抽到了架着文清的一名徐家小斯的脸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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