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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凤县府,大堂。
进了县府大门,绕过影壁墙,沿着甬路北行十几步,便是县府大堂。大堂之外,甬路两旁,是光秃的树木与枯黄的杂草。大堂之内,正北坐着县令,东西两面站着差役。
江绮文心中惴惴不安,跟随差役步入大堂。
灵儿姐姐,你可要快点来啊,我怕我撑不了多久……
“大胆,江绮文,见了本官,如何不跪?”县令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
江绮文不屈不挠,昂首说道:“你不是为民请命的好官,我江绮文死也不会跪你!”
县令诡笑道:“好好好,不跪也行,不过你家的东西你就休想拿回去了。”
江绮文毅然说道:“我家的东西,你必须还我。你若不还,我就去郡城向太守告状!”
县令冷笑道:“哼,区区一个太守,还治不了本官。江绮文,本官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今日只要你给本官下跪磕头,本官就立即把所有东西还给你。”
江绮文道:“要是太守管不了你,我就去都城告御状,不信皇上也治不了你!”
“皇上?嘿嘿,江绮文,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一个不起眼的草民,还想面见圣上?真是异想天开,可笑,可笑!”说完,县令大笑了几声,模样狂傲无比。
江绮文不卑不亢的道:“李德禄,到底是谁在你背后撑腰?你竟如此狂傲,连皇上也不怕!”
县令肆无忌惮的说道:“不是本官不怕圣上,而是你江绮文从今以后根本走不出县府的大门!哈哈哈……”
江绮文皱着眉头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走不出县府大门?”
县令诡秘一笑,轻轻击了三下掌。
少顷,四个黑衣丫鬟手持一张渔网从正门进了大堂。
江绮文大惊失色,四处张望,发现自己已无路可逃了。
糟了,我的佩剑让那差役给骗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灵儿姐姐,你在哪儿啊?快来救绮文啊!
四个丫鬟将渔网撒开,把江绮文牢牢裹住。
绮文在渔网中拼命挣扎,尖声叫喊:“狗官,没想到你如此卑鄙!……灵儿姐姐,快来救我啊!”
那四个丫鬟取出麻绳,在渔网外面把绮文结结实实的绑住,随即抬起她来,向大堂西北角的小门走去。
灵儿姐姐,你究竟在哪儿啊?你再不来,绮文就真的被她们关起来了!……绮文泪流满面,放声痛哭。
那四个丫鬟嫌她太吵,便掏出一团破布塞到她嘴里。
“你们四个给我停下来!不然你们的主人就没命了!”一个少年男子的声音突然在大堂北面响起。
四个丫鬟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差役”手持利剑架在县令脖颈上,县令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
“狗官,叫她们放人!”“差役”对着县令厉声说道。
“放放放,放人!”县令结结巴巴的下令。
四个黑衣丫鬟只好把绳索解开,把渔网撤去。
“忆尘哥哥?你什么时候变成差役了?”江绮文一面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裙,一面含笑发问。
江忆尘笑道:“绮文妹妹,难道你不明白吗?这狗官正在抓我,不扮成差役,我怎么能混进来?”
“你,你是江,江忆尘?”县令胆战心惊。
“不错,我就是江绮文的堂兄,昔日你给我乱定罪名,如今你又欺负我妹妹,咱们新账旧账一块儿算,就在今日做个了结!”说话间,江忆尘伸手搧了他一掌。
这一掌下手很重,县令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江,江公子饶命!下,下官再也不敢了。下官愿意归还江姑娘家里的财物,另外再送黄金百两,用来赔罪,公子您看如何?”县令摆出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低声讨饶。
江忆尘笑道:“好啊,你先把东西和黄金拿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县令心里一阵轻松,急忙吩咐堂中差役去取那些东西。
众差役几番奔走,花了一炷香的工夫,总算将江绮文家里的东西全数拿了出来,堆在大堂之中。
瓷碗、瓷盘、梨木桌椅、十二盏花灯、几十件衣服、各种农具……
江忆尘道:“绮文妹妹,把你想要的东西拣出来,剩下的就卖给这个狗官。”
绮文将那十二盏花灯以及自己的四套衣裙拣了出来,花灯放在一旁,衣裙则是自己抱着。
忆尘道:“狗官,剩下的东西卖给你,再拿一万两银子出来!”
“一万两?”县令睁大了眼睛,惊骇不已。
“你要是嫌少的话,那就再拿三万两!”说着,忆尘将手中之剑抖了一抖,一缕鲜血从县令脖颈间渗出。
县令急忙笑道:“不不不,不少,不少,就一万两。来人,再去库房取一万两白银出来!”
“哥哥,马车来了!”笑语盈盈之际,江忆灵姗姗而来。
忆尘微微一笑,道:“妹妹来得正好,快把那些花灯拿出去吧。”
忆灵、绮文来回走了两趟,把十二盏花灯和那四套衣裙尽数送到大门外的马车上。
最后,忆灵、绮文空手回到大堂。
“绮文妹妹,给你绳子,去把那狗官捆起来,捆得越紧越好。”说话间,忆灵把一条长长的麻绳递给绮文。
“灵儿姐姐,为什么还要捆他?”绮文的娇面上满是不解之容。
忆灵盈盈而笑,柔声细语:“一来是让你出气,二来是为了顺利出城。”
绮文含笑点头,走到忆尘身旁,狠狠的用麻绳将那县令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
“狗官,疼吗?”绑好以后,绮文咬牙切齿的问。
“疼,当然疼了。姑娘行行好,绑松点行吗?”县令浑身被狠狠的勒着,疼得面色发白。
“哼,狗官,你也知道疼?适才那四个死丫头就是这样绑我的,我真恨不得每人给她们一鞭子!只可惜她们刚才趁乱跑了,唉,那就只好都算在你头上了。以后你要报仇,就直接去找那四个死丫头去,明白吗?”绮文瞪着一双澄澈的眼眸,咬着牙说道。
“明,明白。你,你们何时才能放我?”县令颤声而问。
“那自然是等我们出了城啊。”忆灵嫣然而笑。
唉!早知今日会落到他们手里受苦,当初我就不帮石风岳做这件事了……石风岳,这笔账,回头咱们好好算一算!
可惜了,白白送出去百两黄金与万两白银!
石风岳,你一定要给本官一个交待!……
忆尘押着县令,绮文端着黄金,忆灵端着白银出了县府,上了马车。
县府差役白子通帮忙驾车,直到出了县城南门,忆尘把县令远远抛在后面,取出一锭银子谢了白子通,随即驾车远去。
“哥哥,我看这狗官日后定会报复我们,我们该如何应对?”忆灵在车厢里问道。
“咦?怪事,灵儿不是比愚兄聪明吗?这件事该由灵儿想法子解决。”忆尘在车厢前面笑道。
“哥哥你就一点儿想法也没有?”忆灵问道。
“我只知道那狗官必定会与青竹帮勾结暗害咱们。眼下咱们斗不过青竹帮,只好远走高飞,离翠凤县越远越好。”忆尘的语声里,蕴含着几分无奈。
“唉,灵儿总觉得这次出来不像是寻母,倒像是逃亡啊!”忆灵苦笑着,感慨无限。
“怎么,灵儿没有好办法吗?”忆尘有些失落。
“就凭咱们三个势单力孤,少不更事的小孩子,怎么能斗得过那勾结在一起的官府和邪派?眼下,咱们惟一能做的,便是多交些朋友,扩充自己的实力。”忆灵郑重其事的说道。
“灵儿说的对,朋友多了路好走。以后咱们就广交天下豪杰!”忆尘雄心顿起。
恩人姊姊,以后你还会帮助我吗?
忆尘仰望苍穹,惆怅不已。
翠凤县南方远处,清远郡城。
冷风飘荡枯树摇,天寒地冻行人稀。
青龙大道上,一堵青砖墙之下,一位布衣少女跪在上,双手拿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卖身葬亲”四个工整清秀的大字。
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公子带着六个随从在大街上游荡,看到这位面庞清秀的布衣少女,那白衣少年嘻嘻一笑,快步走了过去。
“哟,程姑娘,这才几天不见,你就沦落至此?”白衣少年嬉皮笑脸的问。
“我没有见过你,也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布衣少女冷漠无比。
“程姑娘,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青云巷里昔日有一家程氏豆腐坊,你就是那豆腐坊主人的女儿,本公子说的不错吧。”白衣少年自信满满的说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布衣少女语声冰冷。
“本公子帮你安葬双亲,你做本公子的丫鬟,如何?”白衣少年得意洋洋。
“不必了,你只要把银子给我,我自己安葬双亲,等葬好他们以后,我就跟着公子做丫鬟。”布衣少女十分执拗。
“那可不行,万一你拿了银子逃之夭夭了怎么办?”白衣少年连连摇头。
“你若不信我,可以派人看着我。”布衣少女满脸不屑。
“好,既然这样,我就给你十两银子,限你今晚之前,把双亲安葬好,今夜本公子就要使唤你。”白衣少年从怀里取出一锭十两银子,送到布衣少女面前。
“我只值十两银子?十两银子根本不够用啊。”布衣少女沮丧无比。
“所以本公子才要帮你啊,如今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跟着本公子回府便可。”白衣少年盯着布衣少女的面庞,嬉皮笑脸的说道。
布衣少女摇头:“不行,我要亲眼看着爹娘入土为安。”
“哼,你这丫头真是刁钻,胆敢如此对本公子说话?你是本公子的丫鬟,本公子要你做什么,你就只能做什么,明白吗?”白衣少年一边冷笑,一边吩咐随从,“把这丫头给我押回去。”
布衣少女愤然起身,“不必再说,我不会卖身与你的。”说完,布衣少女转身便走。
白衣少年一声招呼,那六个随从便各占方位,把布衣少女围在垓心。
白衣少年得意的笑道:“程姑娘,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不要逼他们动粗。”
布衣少女瞋目而言:“我不需要你帮我安葬爹娘,我也不是你的丫鬟!快叫他们让开,不然我喊人了!”
“你喊啊。看看有谁会来帮你。”白衣少年甚是嚣张。
布衣少女当真扯开嗓子大声喊道:“救命啊!……”
几个行人路过,听她喊得如此可怜,都想过去帮她,可一看见那个白衣少年,便纷纷摇头,远远的避开了。
白衣少年笑道:“如何?程姑娘,我告诉你,本公子就是清远王的长子,在清远郡的地界,有谁敢和本公子作对?”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霸王!你仗势欺人,不得好死!……”布衣少女一面含泪咒骂,一面冲到一个随从身前,抓住他的手臂便狠狠的咬了下去。
那随从反应得快,急忙用力抽开手臂,接着用另一只手牢牢抓住布衣少女的右手扭到她的背后。
布衣少女虽痛得泪汗交流,却忍着痛闭着眼,咬牙切齿的道:“奸贼,你就是把我的胳膊扭断,我也不跟这个小霸王回去!”
看到她一脸痛楚之色,白衣少年于心不忍,一脚把那个随从踢开,自己把布衣少女夹在腋下,朝王府飞奔。
布衣少女怒容满面,在他腋下拼命挣扎,“奸贼,你放我下去!……救命啊!……”
白衣少年狂傲无比的说道:“程姑娘,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本公子的武艺在整个清远郡可是数一数二的,你想从本公子手里逃脱,那是绝不可能的,嘻嘻……”
“且慢!林威扬,吃我一锤!”说话间,一个双手握铜锤的紫袍少年从天而降,他右手那柄铜锤正向白衣少年的脑袋砸去。
林威扬将身子向旁边一闪,便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你是何人,胆敢对本公子下手?”
执锤少年又是一锤朝林威扬胸口击了过去:“林威扬,你还不配知道本少侠的名号,拿命来!”
林威扬的六个随从此时也已跟了过来,看见公子身陷险境,他们便一齐出手,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将执锤少年打得跌倒在地。一个随从当即压在他身上,不住的用拳头猛击他的脸。
“把他捆起来押回去!本公子要亲自审问。”说完,林威扬挟着布衣少女,再次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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