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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过程简单而不怎么隆重。
岳贝凡在最上座正襟危坐,面前摆个小方案子,案子上再搁一个盆儿,盆里装满了泥巴,上插三炷香,香烟袅袅,仙风道骨。
对面,项尚非垂手而立正中央,左侧项大任,右侧叶灵儿,自发扮演见证人。
“拜师仪式开始!”
还兼任了司仪的项大任拖着长长的尾音,阴阳怪气地吼了一声。
尾音还在屋子里久久回荡,项尚非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扯起嗓子一声“师傅呀……”响彻天际。
声音中有种哭丧的质感。
项大任愣是被吓得后退几步,回神一看,这倒霉儿子还真是入戏,不仅刚才那称呼极其到位,甚至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一副激动地快死的鬼样也是相当真切。
“怎么样,儿子演戏有天分吧?”收到项尚非的心念,项大任朝他微微一笑,偷偷打出一个OK的手型。。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项尚非又扯高了一个分贝,大声喊着,朝那岳贝凡咚咚咚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岳贝凡有些乐不可支,小眼睛到处放着金光,眉毛也是一抖一抖的,拍手直笑:“好徒儿,真是好徒儿,来来来,到师傅身边来,为师有一个见面礼要给你。”
嘿,竟然还有见面礼!
项尚非喜上心头,一蹦就到了岳贝凡跟前,嘴上却假装推辞道:“师傅……怎么还有见面礼呀,那多不好意思啊,是什么礼物呢?”
岳贝凡笑笑,说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一把剑而已,哎,我真惨呐……”
一把剑!
哇靠,小爷这下子终于要有剑了!
娘的,该死的穿越设计员,竟然让小爷空手了这么长时间,才将宝物安排给我,切,就连那光腚,都老早一剑在手走江湖了。
想起当初无尚真人腆着脸将匾额凳子传给自己……
哎,一阵悲凉袭上心头。
真是要多惨,就有多惨啊。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小爷终于要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了,而且,看之前给叶灵儿那枚蛋的爽快态度,这岳贝凡也绝对不会是一个小气之人,所以,他给自己的剑,一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岳贝凡真的小气了,项尚非还是不失时机地加了一句。
“师傅,我猜,您老人家肯定会给徒儿一把绝世好剑吧。”
岳贝凡眯着眼睛,笑眯眯地点点头,朗声说道:“那是自然,老夫给你的这把剑,在云荒,那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宝剑!”
宝剑!
发了发了,这回真要发达了,早知道有这么好的事,这师傅一来就拜了。
岳贝凡笑眯眯地坐着,身子也不动,反手指指屋子一角的一个黑色木箱,说:“剑就在箱子里面,你自己去拿吧。”
项尚非大喜过望,一看那木箱子,虽然破败不堪,但是一般来说,越是宝贝的东西,不就是放在这种越不起眼的地方么?
这叫什么?这叫瑕不掩瑜,这叫返璞归真,这叫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叫……
一句话,发了!
打开木箱朝里一眼,还有一个长长的木匣子,他随手取出,晃了晃,里面有咕咚咕咚的撞击声。
“就是那个,你打开看看。”岳贝凡指示道。
项尚非急不可耐的将木匣子一掀,土黄色麻布质地的盒子中间,一把长剑赫然躺在其中。
伸手将长剑掏出,随手将那木匣子从旁一丢,项尚非大笑几声,将那长剑高高举过头顶,对着那角落的木箱作势喊道:“好你个木箱妖怪,见了小爷还不退去,是不是想试一试小爷手里的这柄绝世宝剑的厉害……”
“看剑!”
“噌!”
清脆的金属摩擦声,伴随着一丝火星,宝剑出鞘,直指木箱。
咦,没有预想的光芒万丈,没有预想的剑气逼人,甚至,没有预想的珠光宝气。
看着剑身上那或绿或黄的青铜锈迹,还有那满是豁口的剑韧……
一股熟悉的悲凉之气再次扑面袭来。
尼玛,这能叫剑吗?
他猛然回头,拎着破剑噔噔噔冲到岳贝凡跟前,气鼓鼓地将剑往案子上一扔,大叫道:“拜托,这破铜烂铁你也好意思送出手!”
项大任凑上去一看,大笑道:“哇,这玩意儿老子可见得多了,先秦的大夫墓里面一挖一个准。”
“岳大师傅,好歹你也先把剑身打磨打磨光滑,把剑韧敲敲平整……”项尚非哭笑不得。
叶灵儿踮起脚尖一瞄,便也撇撇嘴,却轻轻说道:“对哦,这剑倒是破旧了一点,不过……咦,剑柄上的模糊图腾好像在哪本典籍上见到过,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此话一出,项尚非和老爹均不约而同瞄向那剑柄上的图腾,而岳贝凡则稍稍有些讶异地盯着眼前的小姑娘良久,之后才哈哈大笑道:“看不出来你这女娃儿还有这般见识,了不起,真是了不起,你猜的没错,这图腾确实属于一个非常厉害的势力,这股势力曾经影响云荒长达数百年之久,哎,我真惨呐……”
这么厉害!
项尚非立刻伸手将破剑拿在手里,握了握,嗯,果然是相当厉害的感觉。
岳贝凡指指这柄剑,说:“它唤作‘月岚剑’,剑上的图腾便是‘弯月挂山岚’的组合,这个图腾属于曾经的云荒四大势力之一的沧月学院……不过,如今的沧月学院应该已经没落了吧,哎,我真惨呐……”
说到此,岳贝凡有些黯然神伤,瘦小的身躯更显苍老,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慢慢地踱到窗前,海风肆意地吹拂着他仅存不多的头发,背影落寞。
他淡淡地自言自语:“这柄‘月岚剑’出世于兰若帝国崛起前夕,在帝国崛起过程中,发挥了无与伦比的作用,剑身上那些伤痕每一处都代表着一场殊死搏斗,每一处都指向一次血雨腥风,啊,真是怀念那时的波澜壮阔,怀念那些豪气干云,怀念那些曾经的老伙计们……”
虽然听不明白岳贝凡在说什么,但是自己手上的这柄简陋之剑如此之传奇,却是大大超乎项尚非的想象。
这竟然是柄传奇之剑!
那么,面前的这个岳贝凡,究竟是什么来历,才能拥有如此传奇的月岚剑呢?
“哈哈哈……”岳贝凡大笑一声,突然朗声道,“徒儿,你不需要知道为师的身份,为师只不过是一个被困在这幻境中数百年的可怜老头而已,哎,我真惨呐……”
“你怎么能知道我心中所想?”项尚非疑惑道。
岳贝凡转过身来,两眼炯炯有神,他笑道:“我想,不仅仅是你,包括其他二位,也一定对老夫的真实身份好奇不已吧,哈哈哈,老夫说了,我仅仅只是一个被困的老头子,没有什么神秘的地方。”
“可是……如果你不是个神秘的人,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呢?”叶灵儿突然问道,好奇之色一览无余。
“或者,如果你不是神秘的人,那么你一定是个坏人吧,不然为什么被困在这里?”她又连续抛出一个疑问。
岳贝凡笑着看看这个小姑娘,说道:“困得住我身,困不住我心,困得住我心,困不住天下人之心!”
“……”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么……师傅,我需要知道的信息……”项尚非还不忘问到最关键的问题。
岳贝凡仿佛也正在等着他问,随口就来:“这世上能解开此封印的,除了布下封印之人,据老夫所知,唯有一人可行。”
“谁?”项尚非大喜,又急切。
岳贝凡指指他手上的月岚剑,淡淡地说:“月岚剑的锻造者,沧月学院的院长,西门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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