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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寒山脉的形成比枫堡的历史久远的多,轩书夜曾经在枫堡的史册记载中看到过,很多人都在推测,恐怕洛寒山脉形成的时间是以百万年为单位的!
刚刚踏上洛寒山脉,轩书夜便感觉到了一阵苍凉的气息自四方涌动而来,这种气息完全不同于寻常树林中的那种草叶清新味道。相反是一种沉重的古朴的气息,给人以十足的压迫感。轩书夜抖了抖肩膀,笑说道:“真不错。”
六儿一边拨开前面的矮草丛,一边问他:“怎么样,感觉还行吧?”
轩书夜嘻嘻一笑:“没问题。”
六儿回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没事就行,我第一次上来的时候脚都是软的,还是哈伯把我扶上山的。”
轩书夜闻言不禁笑了出来,六儿大感脸上无光,狠狠瞪了轩书夜一眼,嘴里碎碎念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是从蛋里孵出来的?你小子尿了我满头满脸,我没和你算账你应该感到庆幸,刚才我和你说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就别怪我狠毒了!”
轩书夜哈哈一笑,点点头说:“好啦好啦,放心吧,我的嘴可是很紧的。”
六儿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开路,一边走一边还不忘了教训轩书夜:“这是你第一次走山路,好好学着点,千万要记着把脚下的草清理干净,一来方便回来的时候寻路,二来也能防止一些虫蛇忽然袭击。”话还没说完,六儿就狠狠的把手里的铁叉刺进了脚下的草丛里,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那铁叉尖端竟然挑起了一条黑绿色斑纹相间的大蛇。
“黑玉斑头蛇?这家伙的洞穴不是会挖的很深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六儿哼了一句:“你倒是记得牢,但小子你得记住,书上看来的东西只能用来显摆,能救命东西只有一个。”六儿把那黑玉斑头蛇高高挑起,伸手在怀中取出一块火岩晶,用力在蛇尸上擦了擦,旋即丢上了天空,手里的铁叉狠狠砸在了涂抹火岩晶的地方,只听得“轰”的一声,黑玉斑头蛇的尸体上立马燃起了炽热的火焰,烈火焚烧间竟然又有惨叫声传出,那黑玉斑头蛇的尸体一阵剧烈颤动,只消得片刻便是爆裂开来,从里面竟然又窜出六条黑玉班头蛇,只不过因为那蛇尸已被烈火焚烧了的缘故,这六条黑玉斑头蛇的身体上也或多或少沾了些火焰,没过一会儿就化作了几堆黑色的灰烬。“经验,能救你的,只有经验!”六儿拍拍手,把铁叉收好,看着轩书夜的眼神中略带着一点点的得意。
轩书夜无奈的耸耸肩,捡起一根木棍翻着那几堆黑灰,不一会儿便从一堆黑灰里面找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也不顾六儿疑惑的眼神,轩书夜把那东西在地上擦了擦,丢给六儿,揶揄道:“我不光知道这黑玉斑头蛇能够在同类的身体内寄生,最害怕的东西是火,沾火即燃,还知道黑玉斑头蛇的蛇鳞在大火煅烧时有几率凝炼成鳞光壳,收着吧,一个这玩意就能顶你十头苍背鹿啦。”
六儿尴尬的挠挠头:“你这小子,从小就这样儿,让人有点成就感你能死啊。”
轩书夜嘻嘻一笑:“你可别忘了你这些本事还是和哈伯学来的呢。”
六儿转过身嘟嘟囔囔:“这个老家伙,当初让他好好教教我就像要他的命一样,唉。”
说说笑笑间二人已经走了一半的山路,离六儿平日里狩猎的逐兽岭已是很近。放眼望去已经看不见枫堡的踪迹,唯有莽莽苍苍的一片林海蔓延。洛寒山脉中的树木并不同于寻常树木,或许是因为太过于密集的缘故,所有的树叶都隐隐有着一种发黑的色调,这使得本来就寂静的山野更多了几份萧杀和沉重。加之再有微风吹来,整片丛林都仿佛喃喃低语,吓得人双脚发软也是极为自然的事情。
轩书夜缓缓跟在六儿的身后,他是不觉得这些压迫感有多么糟糕的。不知为何,自从他踏入这洛寒山脉之后总能够感觉到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就好像是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朝他身体里头钻。这种感觉痒痒的,像是水滴落在皮肤上那般,却又会给他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清清爽爽的。轩书夜咂咂嘴,心想怪不得那么多年轻人都会选择外出游历,这外面的世界果然和枫堡那一隅小天地有着大大的不同。
六儿当然不知道轩书夜在想些什么,其实他虽然一路上面没少奚落轩书夜,其实也是担心他被这洛寒山脉的气势压倒。要知道有不少年轻人就是因此而对未知的世界产生了恐惧,从而甘愿自缚手脚,庸庸碌碌一辈子都做平凡人的。虽然说他看着轩书夜长大,对轩书夜的心性极为相信,可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这样的责任他可担当不起。六儿见轩书夜半响不说话,就出声道:“小夜子啊,还是有点害怕吧。告诉你,你六儿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顿饭吃八碗米,你哈伯那把铁梨弓,一把就能给他拽断,你小子还差的远哪!”
轩书夜心知他又在吹牛皮,却也不拆破,以他的聪明伶俐怎么能不知道六儿的这点小算盘?轩书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道:“六儿哥,你有没有感觉到这洛寒山脉比咱们枫堡多了样东西?”
六儿听得很是疑惑:“多了样东西?什么?树?还是这些奇形怪状的花?”
轩书夜摇摇头,迟疑了片刻说:“我也不知道,是一种感觉,总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清清爽爽的,呼吸都分外通畅。”
六儿笑了笑,说:“那是你在堡子里呆久啦没出来过,是留香草的味道啦,以前我睡懒觉的时候你哈伯总会把留香草放到我的枕头上,只用吸上一口今天就别想睡觉啦。”说吧弯腰拔了一株翠绿色的小草放在轩书夜面前,“诺,这就是留香草,平日里味道不太浓没什么作用,但是一浓了就会有相当强烈的提神功效。”
轩书夜接过留香草闻了闻,缓缓摇了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六儿并不知道这种感觉,因为从来没有一种香味会往人的皮肤底下钻!
但是在这个满是神奇力量的世界里,轩书夜也并没有因此而大惊小怪,六儿毕竟只是普通人,而他却还有着无数的可能性,一味的盲从他人只会失了自己的存在,轩书夜并不是那样的蠢人。
终于攀上了逐兽岭,六儿看了一眼脸不红气不喘的轩书夜,心里暗道一声好小子。莫说寻常十四岁的少年,即便是他们爬上这么高的地方也会有一些累的感觉。他哪知道现在的轩书夜不光不累,而且比出枫堡的时候还要精神的多!
六儿指了指面前那块较为平坦的地方,和轩书夜说:“这就是苍背鹿栖息的地方,整个洛寒山脉之中只有这里生长着苍背鹿最爱吃的迷果,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引出一头苍背鹿,一箭射死它就行啦。”
轩书夜点点头,仔细看了看前面的那片林子,这片林子虽不甚密,里面的树木却是生的十分高大,想必那些高高挂起的紫红色的小果子就是六儿说的迷果了吧。现在轩书夜终于知道为什么六儿让他用迷果往出引苍背鹿了,因为这迷果生长的位置实在是太高,即便苍背鹿那般高大却也够不到,碰巧这些树木还生长的十分粗壮,即便是硬撞恐怕收效也是相当之小。
六儿见轩书夜迟迟没有动手,就出声提醒他:“你把迷果射下来就行,迷果摔开了以后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味道,林子里藏着无数的苍背鹿,离得再远也能闻得到。
轩书夜笑了笑,点点头,一翻手取出一支箭,唰的一下射了出去,这一箭射的干净利落,直接把迷果和枝干连接的果梗从中间射断,竟然连一片叶子都没有碰住!
六儿不禁低低喝了声彩:“真漂亮!”
轩书夜微微一笑,一翻手又是一箭,当的一声将那即将落地的迷果直穿而过,牢牢的钉在了树干之上。六儿不解的看着轩书夜,轩书夜轻轻放下手里的弓,只是笑笑却不解释,六儿让他这个关子卖的心痒难耐,却又怕惊扰了附近的苍背鹿不敢再问,只得强耐着性子,瘪着腮帮子干等着苍背鹿的出现。
好在附近是苍背鹿的群居地,苍背鹿的数量极多,六儿也没有等多久的功夫。很快就有一只苍背鹿闻到了迷果的香气,从丛林深处钻了出来循着气味找了过来。巨大的身躯在树与树之间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才走了出来,看见树干上挂着一只平日里怎么够也够不到的迷果,欢畅的叫了一声便欲伸嘴咬那只迷果,却不料它还没有咬住那只迷果,一道黑影便流星赶月而来!
轰!
苍背鹿巨大的身躯重重的摔倒在地,六儿看着直穿苍背鹿气管的那一箭,咂咂嘴说:“好小子,真他娘的有手段!想当年我不知道射了几十箭才能放倒一头苍背鹿,你小子居然一箭就能了事,服,服!”
轩书夜嘻嘻一笑,拍拍手把弓放回后背,伸手把迷果拿在手里丢了丢,笑着说:“苍背鹿皮硬肉厚,射别的地方怕是连箭头也钉不进去,而它的脖子又短,所以它伸出脖子够迷果的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六儿点点头,说:“这也是哈伯教的?”
“不是,”轩书夜摇摇头,“我自己琢磨的。”
六儿笑了笑,拍着轩书夜的肩膀说:“你小子果然有几分门道,不愧是蛋里面孵出来的!”
轩书夜无奈的耸耸肩,看了一眼手上的迷果,摇摇头说:“看来这世界上,为嘴伤身可不止是人啊。”
六儿踢了踢脚下的苍背鹿尸体,和轩书夜说:“其实之所以十四岁的时候要让你杀一头苍背鹿,并不是要看你的打猎技法如何······”
轩书夜挑了挑眉头,和六儿笑道:“我能猜得到。”
六儿闻言很惊讶的看了轩书夜一眼,愣愣地说:“你能猜得到?猜到什么?”
轩书夜笑嘻嘻的说:“当然是这个所谓的成年仪式啦,恐怕杀苍背鹿是假,让年轻人见血才是真的吧?”
六儿点点头,满脸都是无奈的表情,为什么这个家伙每次都能把人要说的话猜出来:“没错,毕竟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本事高低大家心里都有数。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看你的心性怎样······”
轩书夜嘻嘻一笑,看着六儿笑道:“那你觉得怎样?”
六儿的神色难得的很严肃,他冲轩书夜伸出一个大拇指,点点头说:“很了不起,第一次进行猎杀就能够像你这样冷静的,不要说见,就连听说我都没听说过。”说罢,六儿看了一眼轩书夜,又看了一眼钉在树上的那支箭,轻轻的说:“宁白老先生果然没说错,你生来就是成大事的人。”
轩书夜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苍背鹿,摇摇头说:“我们总是需要吃肉的。”
六儿看着轩书夜虽还带着几分稚嫩却已经透出一股俊朗神色的面孔,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这小子,从小就是这般老人头模样,小小年纪就这么成熟,再大几岁还不得成精啊······
六儿弯腰从苍背鹿的脖子上拔下箭,那支箭射的相当准确,直直的穿透了苍背鹿的脖子中央,刺破了气管和大动脉,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箭毙命!六儿在草地上把箭上的血擦了擦还给轩书夜,又笑道:“小夜子,你为什么不等它咬住迷果再动手呢?也算是了了它的一个心愿啊。”
“不,”轩书夜摇了摇头,淡淡的说:“太残忍了。”
“残忍?”
轩书夜看了一眼满脸不解之色的六儿,嘻嘻一笑:“得不到你就失不去。我就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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