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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将系列一:陨星

  病榻上的男子举起了右手,如从荒芜的废墟中支起了一面残破的旗帜般。那被病魔和狂热的雄心损耗殆尽的躯壳,巍巍地直立起来,干枯的指尖遥指着苍穹。他张开了那涩裂的双唇,勉强吐出了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

  “去…去…”

  “陛下。”围在那描金牙床旁的人群扰攘地拥了过来,他们的眼中闪动着复杂的情绪。

  焦虑、不安、悲恸,还有那隐藏在某些假面之后的怨怼和愤恨。

  不论那是出于何种原因,何种心情,出现在这里的人也罢,他多想再去拥抱他们一次。

  他的战友、他的朋友、他的亲人,他的仇敌。他们就是他在这世上曾经创造过的无数辉煌的证明,是这个传奇中的一部分。

  虽然那并不完整,但是他爱他们。

  就象,他爱他自己一样。

  但是,罗克塞妮却在这个时候伸出了她的双臂,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她还是那么美,她的手臂修长而柔软。他还记得,她第一次向他伸出双臂时的情形。

  那时的她,就象是一只羽翼未丰的雏莺般,挥动着双翅。

  那样的天真,那样的惹人怜爱。

  而现在,昔日的雏莺已经长大了,她挡在他的面前,不让那些粗鲁的男子打扰他那疲惫的灵魂。

  “陛下需要静养。”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然而却是决绝无比,不容抗辩。

  “可是陛下还没有指定王位的继承人。”一阵如同铁铙般刺耳的声音随即响起。

  病人艰难地侧转身体,望着那拜倒在床第前的身影。

  那是卡山德,他的朋友,他的兄弟。他总是这样直率,直率得令人难以忍受。

  “陛下只是微染小恙而已,不日必当康复。卡山德将军,似乎不必如此着急吧?”

  另一个声音从床尾的位置传过来,阴沉而尖刻的语气,他甚至不用眼睛确认,便已能够知道,那一定是托勒密.索特。

  他是来抢夺他所建立的这个庞大帝国的。虽然他未必能够完全得逞,但他确实是有这个资格。他在埃及处理政务从来就没有出过差错,对埃塞俄比亚的作战也表现出色。他死之后,那里将会是他的王国吧。

  只是,他要小心些才好。

  病人的脸庞微微地抽动着,眼瞳中露出了恶意的微笑。他将目光从卡山德的身上移开了半尺左右,落在一名盔甲裎亮的男子身上。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半张脸孔,在那上面却找不到任何的表情,以及岁月的划痕。

  他还很年轻,所以他的右手永远握着腰间的长剑。

  那动作他是如此的熟悉。

  “原来他一直都在模仿着我。”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那病蹋上的男子便又感到了那么一丝的骄傲。

  是的,他就要死了。但是他的辉煌、他的欲望、他的狂热,甚至是他手握剑柄的样子,将会留在这个世上。

  “尼卡托…尼卡托…”他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他发誓会记住它,作为前往地府之后向冥府之王夸耀的谈资。想到这里,他忽然感到体内的活力又奇迹般地涌现。他在一片惊谔万分的目光中,凭着自己的双手,支撑起了那伟岸的身躯。

  “陛下!”罗克塞妮惊呼着跪倒,用她那柔弱的双手,抱住了他。他艰难地低下头去,用鼻尖蹭磨着她乌黑的长发,寻觅着某种他所熟悉的香味。

  那香味却已然不在了。

  那是如同在仲夏夜盛开的玫瑰般神秘而烂漫的气息,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在那零乱的发鬓间,他只能嗅到一股咸咸的湿气。

  那是爱情和痛苦搅拌在一起的味道,是绝望和希望参杂相交的味道,是过去和未来分错相交的味道

  这味道却是比起那郁馥的花香,更令他沉醉。

  于是他任凭自己的双手被她紧握着,让她紧贴着他的脸庞哭泣。她的泪水很快便打湿了他滚烫的双颊。他不喜欢这样,却不能阻止她这么做。

  这是他所欠着她的,作为她的丈夫。

  这眼泪、这逝去的岁月、还有那已然不在的玫瑰的芬芳。

  想到这里,他不禁侧首看着这房间的一角。

  巴西妮还是站在那里,那双美丽的黑眼珠中依旧只有怨毒和仇恨。因为她的存在,使得那个角落散发着阴郁的气味。

  “也许我亏欠她的,还要更多些吧。还有…西尔维娅。我可怜的西尔维娅…”

  “诸位”一旁的内侍从那个黄金匣子里取出了他的遗嘱,开始宣读了起来。那是他在回到巴比伦之前便已写好了的。

  “介于我并没有为帝国留下一位合法的继承人,我决定,将我建立的这个王国,留给我最忠实、最强大的朋友…”他读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因为罗克塞妮站了起来,从他手中夺过那张羊皮卷,撕得粉碎。

  “她还是那样任性。”他在心中淡淡地苦笑着。

  然后,他看见了那骚动的人群一点点地向她围拢来,卡山德站直了身体,托勒密的密色双瞳中隐现着杀机,尼卡托握剑的手颤抖得厉害。

  “他们也不会改变,真太好了。”他一边在心中这样想着,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用他最后的力量,去保卫他的妻子。

  罗克塞妮却在这时俯下了身子,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当他听见了她所说的一切时,那黯然失色的双瞳变得活跃起来。他侧首凑近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的语声是如此的低微,他甚至有些担心自己能否将这句话完整地说出来,但是他却毫不怀疑他的妻子可以听得见他心中的喜悦。

  果然,罗克塞妮转过身,再一次伸出了她那沾满了他的泪水的双臂,那些嘈杂的声响在便立即平息下去。所有的人,都将视线重又放回到这位年轻的王后身上。

  “陛下所建立的帝国…有了合适的继承人了。”她朗声说道。

  “他是谁?他在哪里?”马其顿的勇士高声问道。

  “他…就在这里…”她转过身,看着她的丈夫,她所深爱着的男子。她看见他冲着她微笑,向她点着头。于是她指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用她生平所知道的最响亮的声音,向着这世界宣告。

  她的这句说话如铿锵入耳,掷地有声。

  但由震惊所带来的沉默却并没有持续很久。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如同春雷乍响般的欢呼和颂词。那其中有几许真情,几许假意,他无从知道。但他们确实是让他看见了希望。将他所创造的辉煌延续的希望,将他那引以为豪的姓氏繁衍的希望。

  他现在所需要的,仅此而已。

  不知又过了多久,病榻上的征服者再次举起了他的右手。如同从荒芜的废墟中支起了一面残破的旗帜般,他那干枯的指尖遥指着苍穹,在那开裂的双唇中重复着那几个含浑不清的音节。

  “去…去…”

  人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在那被金色的晨曦映亮了的天际,仿佛有着一个身着黄金甲胄的年轻人,正挥舞着手中如太阳的碎片般闪烁的宝剑,在指引着他的追随者们,在放声呐喊:

  “去那里!去征服那天空下的大地!”

  公元前323年6月10日,在位十二年又八个月的亚力山大大帝辞世,享年32岁。

  这一天的皇家日志结尾时写道:“越二日薄暮,君薨,天意也。”

  附注:

  亚历山大(公元前365-323)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的长子。二十岁继位为王之时便已平定了希腊全土。而后进行了将近十年的远征,进兵亚非内陆,降国近百,略城以万计。创建地跨欧亚非的大帝国。后人称他为“最伟大的将领。”人们公认他是奴隶主阶级非凡的军事家,政治家,古代世界叱咤风云的杰出人物。

  罗克塞妮:索格狄亚那的公主,亚历山大的妻子。在亚历山大死后不久,便和亚历山大大帝所遗留下的幼子被篡权夺位者杀害。

  索格狄亚那:原古波斯王国东方的一个行省。

  卡山德:亚历山大麾下的四大名将之一,亚历山大死后取得了马其顿地区的实际控制权。

  托勒密.索特:四大名将之一,继承了亚历山大帝国在埃及的全部土地。

  塞琉古.尼卡托:四大名将之一,巴比伦地区的霸主。亚历山大死后托勒密.索特最有力的对手和敌人。

  巴西妮:亚历山大的另一位妻子,波斯国王大留士三世的女儿。由于亚历山大灭亡了她的祖国,并霸占了她本人,而憎恨亚历山大。

  西尔维娅:亚历山大还是马其顿王子之时订有婚约的未婚妻,由于亚历山大不愿委屈她,是以坚持要远征波斯之后才和她完婚。她为亚历山大守身如玉,直至亚历山大迎娶了罗克塞妮,伤心欲绝的西尔维娅才自杀身亡。

  名将系列二:血誓

  那一年,他九岁。

  我最亲爱的儿子,汉尼拔。

  跪拜的人们已然散去,杀伐的圣乐却渐渐临近。

  那祭坛上的炉火燃烧着,但它不如我胸中的怒火来得炽烈,那供桌上的祭物还在滴血,就象是从我心口的伤处流淌出的一般。

  在炉火映照下,我的影子颤抖着,一如我那无法平静的灵魂。

  光辉无比的巴尔神呵!迦太基的父亲,阿非利加的守护者,请听一听我的恳求吧!

  我仰首,呼唤着我所膜拜的神邸的名字,向他寻求着启示,寻求将那耻辱雪洗的方式。

  我曾无数次这样探问,但我的神却只是沉默。莫非神已放弃了它的儿女?放弃了为它而战的无数英勇的灵魂?

  我静静地站在祭坛下,思索着迦太基的未来,回想着九年前和罗马的那场战争。空寂的长夜中,只有我最年长的儿子陪在我的身侧。

  他还是那样幼小,此刻正站在祭坛边上,眨着一双灵巧的眼睛,望着我。

  “汉尼拔”我走过去,抚摸着他的短发,轻唤着他的名字。

  “你愿意随我出征吗?”我问他。

  “我可以吗?”他兴奋地问我,握紧了腰间悬挂的短剑。

  “是的,我的儿子。”

  “我可以象哈斯杜鲁巴一样,站在您的身边?”

  “你可以,我保证你会比任何人都靠近我。”

  “那么,请您一定要带上我。”他摇晃着我的衣角,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我微笑着蹲下身去,和这张稚嫩的小脸正面相对。赞许的话语已经到了唇边,但是当我看到他眼中的自己时,我犹豫了。

  那是如此高大的身影,如神邸一般,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眼瞳之中。在他的周围,是如同无限高远的晴空一般的颜色。那里有着对自己的父亲的一种由衷的崇敬和信赖。

  而我,却要亲手将这样一个孩子,推向那血污遍地的沙场。

  但是下一个瞬间,那怨恨那耻辱便再次涌上心头。

  我屈服了,屈服于那可怕的怨恨之下。我咬紧了牙关,伸出手去。

  他是那样的天真,那样的幼小。但他是我的儿子,是迦太基人的儿子。

  迦太基的未来并不单单掌握在我的手里,也需要他的力量。

  或许,这就是神赐给我的答案。

  他的小手带着激动而兴奋的温热,那是如初生的羊羔一般纯净的双手,它通向那颗小小的雄心。我小心地握着它,一步步向祭坛走去,不疾不徐地。

  炉火正渐渐熄灭,黑暗一口一口地将大地吞噬,穹庐如山石一般崩落下来。我闭上眼睛,倾听着耳边回荡着的,仿佛再次回到了九年之前。如同涛声般的杀声迎面扑来,我蓦然惊醒,看见那幽蓝的星空下,闪耀着黯淡的星云。一阵轻风拂过,寂静的山陵发出凄婉的叹息。

  是怨恨吗?是它指引着我的道路。令我将我的生命。我的亲人,我的全部,推向那复仇之神的胸怀。

  只为击败那敌人而生存的生命呵。

  密集的战鼓声便在这时忽然响了起来。如万马奔腾一般的,一浪接着一浪。火把的长蛇在起伏的沟壑间回旋舞动,仿佛那些不瞑的英灵,睁着一双双赤红的瞳孔,在注视着哺育他们的这片大地。

  他们已在沙场耗尽了生命,他们的鲜血在那异国他乡流尽。但是他们的灵魂却不会就此消亡,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他们的祖国。

  迦太基,这伟大的名字。

  我们很快便来到了祭坛的边上,我再一次望着他的眼睛,在那里,我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可以看见若干年后,将会有一个与之相像的身影在战场上向迦太基的敌人讨回那失去的荣耀。

  “请不要犹豫,我的父亲。我一定会成为最英勇的武士,请让我跟随着您。”

  我的儿子催促着我做出决定,然而在此刻的我看来,却更象是命运之神在指引着我。他是借由这九岁的孩童之口,来责备我的犹豫不决的吧。

  “那样的话,我的孩子。你能照我所说的发誓吗?”

  “嗯。”他用力地点着他的小脑袋。

  我无言地举起了那稚嫩的小手,按在那仍在流淌着鲜血的祭品上。象对待一个真正的战士般,和这孩童立下誓约。

  “绝不与罗马为友。”我缓缓言道。

  那一年,他九岁。

  汉尼拔,我最亲爱的儿子。

  一个对天盟誓,将会继承我的仇恨的勇士。

  附注:

  汉尼拔.巴卡(公元前247年-公元前183年):汉尼拔-古罗马时代闪米特文明的最后堡垒。迦太基所向无敌的军事统帅,西方军事史上的“战略之父”他孤军翻越阿尔阿尔卑斯山,在罗马腹地纵横驰骋16年,牢记“永不与罗马为友”的血誓,一再挣脱情网,使一支支强大的罗马军团,一批批英勇善战的罗马将领倒在他的铁蹄之下。他的名字象洪水一样使整个罗马胆战心惊,最后他却被祖国流放,饮鸩自杀。他自称为“解放者”而罗马人却称他为毁灭者。(摘自《迦太基战神-汉尼拔》)

  哈米尔卡.巴卡:即文中的“我”,汉尼拔的父亲,第一次布匿战争中迦太基军事统帅,曾率领海军在意大利南部海岸作战。公元前238年,哈米尔卡率军渡海进入西班牙,重新征服在布匿战争中反叛的属地。年仅九岁的汉尼拔随父同行,并在四十五岁之前再没回到过迦太基本土。这里讲述的,就是他出征之前尊父命对天盟誓的故事。

  哈斯杜鲁巴:哈米尔卡的女婿,汉尼拔的姐夫。哈米尔卡最得力的干将,当他阵亡后因为汉尼拔年幼而接任了统帅一职,于公元前221年,哈斯杜鲁巴外出打猎时被一个替遇害主人报仇的奴隶杀死。

  迦太基:位于古代地中海沿岸的一个强大的奴隶制国家。

  布匿战争:迦太基人和同时代的另一个奴隶制国家罗马,为争夺地中海的霸权而展开的长期战争。罗马人称迦太基人为“布匿”,所以这场战争称“布匿战争”。

  巴尔神:起源于中东迦南地区的太阳神,迦太基人奉之为城邦的守护神。

  名将系列三:扬帆

  恍如梦游一般,他再次回到了七年前那个恶梦般的夜晚。

  在坎尼,在那个修罗场般的地狱。他带领着800名骑士,突出敌军重围。在那个夜晚他有幸见到了那个迦太基人,那个发誓要将罗马蹋于足下的恶魔。

  他远远地望着他的背影,天地间的血红色仿佛都已集中在他周围的方寸之地。

  它是那样地高高在上,以至于令他崇敬,令他不寒而栗。

  它注定了将要成为他这一生的梦魇。

  一个刻意提高了的低沉嗓音打断了他的冥想。

  他挣开眼睛,看见一个脑满肠肥的老家伙站在讲台上,平平伸出的双手在示意台下的人们安静下来。

  “现在,请元老院的诸位,推选出一名前往援助西班牙的指挥官”他又将先前的话重复一遍,然后便退到了台下。

  紧接着,罗马的那些最尊贵的大人们。那些他所认识的和陌生的人们,便开始了他们的表决。

  那是一张张难以信任的面孔,平日里高谈阔论的贵族们面对这神圣的使命却纷纷变得谦逊起来。他们互相推委着,或是尽量背转身去,避开同僚的目光。

  他就站在这嘈杂人群的中央,望着那个讲台的大理石基座,一言不发。

  他的年龄,令他只能保持沉默。

  是的,他今年只有二十四岁。

  这对他来说是优势,却也是障碍。

  他已在军队中服役八年,但是根据罗马的法律,在他二十六岁之前,也就是他为罗马奉献十年青春之前,他无权担任罗马任何一个军团的执政官。

  既不能提早一天,也无需多等一天。这就是罗马的法律,公正而严格。

  但是,他却决定要挑战罗马的这一传统。因为那讲台象是有着无穷的魔力,正在吸引着他的灵魂。他渴望登上去,他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台下的争论还在继续着,人们为谁理应或说更适合去到西班牙,去那遥远的地方和迦太基人作战争论不休。在他们的眼中,那里显然是没有什么吸引力。

  那盘踞着迦太基大军的地方混乱不堪,战火不断,前途黯淡无比。

  他们当然不知道,在他们眼中避之惟恐不及的那个地方,却是一个年轻人心中梦寐以求,想要施展抱负的舞台。

  去为他的国家争得荣耀,去继承他的父亲未竟的事业。

  不论出于个人还是国家的原因,他都有理由要求去到那里。

  而他,现在就站在那里,被罗马的法律所束缚。被他们自己所制订的法律束缚。他皱着眉,凌厉的目光渐渐向上移去,脸上的神情变得相当地怪异。

  那空空如也的讲台倒映在他那褐色的双瞳中,方方正正的,就象是一块空白的碑石,正在等待着他。

  等待他去雕凿一个辉煌的传奇。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个争论的提议突然撞进了他的脑海。

  有人提出了是否真的还有必要向西班牙派遣增援的问题。

  在许久的等待之后,他终于听到这个愚蠢的问题冒了出来。

  于是他明白,他的机会来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推开了面前纷纷攘壤的人群,开始一步步向那高台走去。他的目光变得清澈无比,他的铠甲闪着光。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这颗新星的升起,他委实太过年轻了。人们依旧沉湎于无休的争执中,这争执将会毁灭这个帝国。

  但不是现在,他很清楚地知道这点,因为他会去挽救它,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理想。

  他走到了那高台的边缘停下,在意料之中的,一位老者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吗?年轻的公民?”

  “是的,我想我知道担任前往西班牙的军团指挥官最合适的人选。”他从容不迫地答道。

  “可以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我亲爱的孩子?”

  “当然可以,他叫西庇阿。普布里乌斯.西庇阿。”

  他故意将这个名字说得响亮异常,整个广场上的人都听见了,人们静下来,看着这站在他们面前的年轻人,有几个他所熟悉的面孔认出了他,发出一阵哼哼唧唧的轻叹。

  “那么…这位年轻的公民所推荐的,那位无可替代的西庇阿。可以请您站到这台前来吗?”那老者接着问道。

  他抬起头,望着那花岗岩的讲台上飘浮着的空气。

  在那里,仿佛有着无数的影像在更迭变幻着。那血流成河的沙场,那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熟悉身影。那刻在他记忆中的,被血光染红的苍穹下不可一世的背影。他的瞳孔收缩着,修长的右手握紧了腰间的短剑。

  “阁下,事实上,他已经在这里了。是的,我就是西庇阿。”他昂扬顿挫地说着,闪身让过了那满脸讶异的老者。一步步地向台上走去,那矫健的身影,就如同初升的旭日一般光芒夺目,令人不能逼视。

  公元前210年夏,普布里乌斯.西庇阿以百分之百赞成票的结果,当选为罗马帝国西班牙方面军的总司令,登上了前往塔拉科的战船。

  十一年后,他于扎马大败有如他老师般的宿敌-汉尼拔,结束了将近三十年的汉尼拔战争,为罗马带来了最终的胜利。

  后世赋予这位一手扭转了迦太基和罗马之间战局的传奇英雄,以一个前所未有的称号-阿非力加努斯。(意即:阿非利加的征服者)

  附注:

  普布里乌斯.西庇阿(公元前237-183):又称小西庇阿。原罗马军于西班牙地区的三军统帅普布里乌斯.西庇阿之子。有“罗马的汉尼拔”之称。年仅24岁即临危授命,出任罗马帝国西班牙方面军统帅,以酷似汉尼拔的用兵和谋略征服西班牙、阿非利加和迦太基。并于扎马打败了堪称无敌的汉尼拔,最终结束了第二次布匿战争,并成为罗马历史上第一位用被征服地区的名字命名的将军。

  然而,其实在西庇阿的内心深处却非常崇拜他的敌人汉尼拔。他曾在法庭上一再利用自己的权威维护这位敌人。而在汉尼拔自杀身亡之后不久,这位汉尼拔宿命般的对手兼仰慕者也郁郁而终,追随他的偶像于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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