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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湍急的气流肆无忌惮地在城市的上空争夺着地盘。
凛冬将至,大地被罩上一层苍茫的灰色。那是金秋褪去之后,这个世界的原色。
街上的路人行色匆匆,裹在厚重冬衣里的人群如倾泻的泥石流般翻来滚去。我身着一套黑色礼服,悄然驻足于距大教堂百米之遥的地下铁站。百无聊赖之际,便挨个审视各大商场的巨幅海报打发时间。
身边的OMEGA依旧沿用雷打不动的大牌战略,拍摄技巧也堪称一流。老虎伍兹挥动高尔夫球杆的瞬间被完美的捕捉,使得这位成绩日益下滑的高尔夫宿将看上去依旧雄风不减。较远处的PORTS也还是标榜着一贯的郑重其事,海报上的白领女性座姿优雅贤淑,仿佛是严格按照黄金分割的比率将人裁碎之后再重新拼接而成。唯一变动最大的是原本张贴LANCOME护肤保养系列的那一区域,此时已换上了AUPRES新一季的彩妆广告。雪白的海报底色配上鲜红的模特儿衣衫煞是抢眼,只是眼下这位人气颇高的影星,却是一向为我所不喜。
就在我感叹资生堂也已然堕落的当口,忽然发现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有些古怪。
回转头去,发现虹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我身边,若有所思地低头不语。
“情形如何?”我问她。
“还能如何。新娘瞠目结舌有口难辩,新郎手足无措尴尬难言。”虹垂首低喃,移步向前方不远的人行天桥走去。
“你的演技实在没话说。跟你相比,我接受的那些表演训练简直就是业余培训班的水准。”她又说道。
“哪有那么厉害!不过天生有几分表演天赋罢了。”
我快步跟上,侧首看着她低垂的眼睑。
“那么,现在满意了?”我问她。
“我觉得自己很幼稚。”她很用力地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宣布以下台词并非为我而发般地说道:“当我看见他那茫然而又怀疑的表情,我仿佛又看见了当我向他提出分手时的那个他。那样的无助,那样的悲哀。是我抛弃了他,是我揉碎了他的心。我觉得自己变成了魔鬼。他曾经是那样的爱我,我怎么可以……”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双肩不停地抽搐着,温热的泪水透过我衬衣的布料,散发出一种莫名的辛酸气味。
“但是……为什么他要在今天结婚!为什么要在今天啊!”
她不住地拍打着我的左胸,每一下打击,都仿佛在叩击着我的心扉。
我不知道那样做是否正确。但那一刻我还是用双手轻轻地环绕着她,把她拥进怀中。
过了许久,她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侧过脸颊一动不动地枕着我的肩项,松弛的手指静静抚摸着我的胸膛。在我耳畔轻轻地说道:“拜托你,如果要抱的话就用力一点。就算是演戏,也请坚持到落幕吧。”
“然后呢?你吻了她?”捷颇为八卦地问我。
“何至于!在这种时候不是有点趁人之危么?”
“虚伪的家伙。”
“喂!似乎你是没有什么立场来说我的吧?你那位势力眼美女又怎样了?”
我发觉形势不对,便想办法引开话题。
“那个啊……现在已经从150万降到了一间公寓加辆车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一点一点来?”
“是啊。我正用我的真心,一点一点地感动她。”捷以一种完全的自我陶醉的口吻说。
“我怎么感觉你们象是在菜市场买菜啊。”
言毕,捷终于因为被挤兑抓狂而“哇哇”乱叫,而我则因计谋得售而报以“嘿嘿”坏笑。
归根结底,究竟还是拿别人的绯闻调侃比较有意思。
大约半月之后,我同时收到了两张服装秀的门票。
其中一张是雅玲派人送来。而另一张,却是虹的手笔。我手拿两张门票,怔怔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搞什么鬼啊。”我暗暗在心底犯着嘀咕:“莫非我这人看上去太好欺负了?所以每个女人都对我这样么来喝去的……”
当然,抱怨归抱怨。秀还是得去看的。
不然单是雅玲的冷言冷语,我怕自己便已然消受不起。
这次秀是较为小型的那种。基本上是某一品牌对于新产品的内部评定会。邀请的也大多是行内的资深人士。
我不知道雅玲和虹何以会同时邀请我前来观看这样一场专业性很强的演出。尤其是雅玲,因为直至秀开场前最后一刻,她都没有出现。以她一贯标榜专业的作风来说,在这样的秀场上缺席实在毫无道理。
我因此而有些揣揣不安起来。
为了雅玲的不至,为了虹的难以捉摸,为了我心中无法解释的种种心结和预感。
我便怀着如许复杂的心情,默默地等待着,期盼着。希望局势可以尽量往好一些的方向发展。
然而在秀开场的刹那我发现,事实与我的期望完全相反。
虹身着一套紫绒布制的晚宴礼服率先出场。
她的步履轻盈,仿佛在T台上滑行一般。曳地的长裙流苏如水波卷动,原本列成一线的灯光仿佛逃避她的光芒般逐一撤去,直至她行至T台的尽头。才又渐次归回原来位置。
她在整个T行伸展台的最前端站定,视线平平扫过秀场,直至我站着的位置停住,表情冷漠如一尊机械转动的雕像。我微微一笑,向她点头示意。一束绯红的光线掠过她的脸庞,那双清冷的双眸隐隐闪过一丝跃动的火光。她用右手提起一边裙裾,回转身躯往回走去。
她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主秀位置,迈出了她成功的第一步。然而在我的心底,却因为与之相同的理由而慢慢升起了一股寒意。
秀结束以后,我没有象往常那样立即离去。而是辗转来到了后台的出口,等待着两场对我而言至关重要的谈话。
“喂!大叔!”
虹仿佛早已猜到我会在那里等她一般,一出来便对我大呼小叫。
“这个不知死活的傻丫头。”
我在心底暗骂一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迎上前去。
“秀怎么样?”
当我走到恰好可以谈话的距离时,她便迫不及待地问我。
“很不错。虽然只是小型的评定会,不过你的表现真的很棒。”我淡淡地客套着,低下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睛。
“怎么你好象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又走近两步,伸手在我面前晃动几下。
“不会是在我走秀的时候睡着了吧!你!”她佯作发怒道。
“怎么会呢。只是昨天没有睡好,有点犯困而已。”我撒谎道。
她略带怀疑地靠到我跟前,伸手搭上我的额头。
“我看象是感冒了。”她说。
“或许吧……”我轻叹一声,伸手握住她放在我额头的手。和她一起漫步向出口走去。
一路上,我们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小巷的尽头,她才忽然开口,说:“这是我第一次担任主秀。认识你之后,厄运似乎正渐渐里我而去呢。”
“希望如此吧。”我随口敷衍道。
“对于我……你怎么看?”
我悚然一惊,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这只是个开始而已。你将会成为巨星,这点勿庸置疑。”
“我不是问你这个。”她板起脸孔说道。
“主秀礼服很漂亮,很衬你。是想听这个?”我依旧装傻充愣。
“你对所有的女孩都这么傲慢么?”她象是真的动怒般重重地将我的手甩开,侧首瞪视着我说道。
“这个指控很严重啊,小姐。熟归熟,你再这样乱讲话,我一样告你诽谤哦。”我无奈地将双手插入口袋,同样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
她终于转嗔为笑,笑嘻嘻地转身一把将我抱住。
“那么,现在去告我非礼吧。”她说着在我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旋即象是受惊的兔子般蹦跳着逃开,向左边的岔道跑去。
“我说!你不觉得这太儿戏了么?”我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
“这个我没听见。我会乖乖在家等你的律师信。BYEBYE~”她背对着我,摆摆手说。
雅玲的电话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才姗然而至。
我举起电话,如例行公事般和雅玲寒暄几句。一番毫无目的的闲话家常之后,雅玲开始将谈话切入正题。
“你说的那个女孩我已观察过。她入行没多久,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不过,“艳”已答应和模特21签约。如果我再签下她,那也只是埋没了她。但是我又不能放任她就这样自由的成长,提高身价,最后成为竞争对手的台柱。雷,换成你是我,会怎么办?”她问我。
“封杀她,全面封杀她。在她成长为你的威胁之前,就把她彻底毁掉。你会这样做的吧,雅玲……”
对着早已有所预料的问话,我作出了完全符合模特21总经理辛雅玲小姐本性的回答。
“雷,我现在非常庆幸,你当初没有接受我的邀请。因为现在的你,已经是一名足以和我匹敌的经纪人了。”听了我的说话之后,雅玲长长舒了一口气。然而,在她放松下心情之前,想必是对我那以后说辞完全没有预料。
“雅玲,我想你明白一件事。无论是在任何时刻,因为任何的原因,我都不愿成为你的敌人。但是……”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如果你要对付这个女孩的话,我想我会挺身而出。”
“可以问下原因么?你……喜欢她?”
仿佛两年以前我们第一次通电话的那一幕重现一般,她又再问我。
“不,我爱她。”
“对不起。”我抬头仰望星空,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后,说道。
“那么……你确定你是爱上虹了?”
“我不知道。我对她的这种感情很复杂。象是单纯的友情,又象是带着些许别的情感。”
我全身乏力地仰天躺在床上,在脑海中搜刮着适当的形容。
“这份感情就像是一杯上错了地方的咖啡。推却是为难端来的人,接受却是为难我自己。”最后,我还是选择了这个似乎不甚贴切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对雅玲那样说?”捷又问我。
“因为我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这点你很清楚。”我沉默许久,终于一字一吐地说道。
“没你说的那么糟糕。只是有些时候,你冷静得有些不近人情。”
捷沉吟许久,这才不带成见地说出了他对我的看法。
一个星期以后,我接受捷的建议,打电话约虹出来说清楚。
“这样拖着对谁都不好。”捷这样对我说。
“我知道。”我老气横秋地回应一声,便把电话挂断。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一边拨通虹的电话,一边喃喃地骂道。
“嘟嘟”的电话铃提示音响了十余次之后终于消失,电话那端传来仿佛三百头羚羊集体逃难般的驳杂声响。
“喂!喂!”虹的声音挤过一重重的声浪,乍然入耳。
“是我。你在哪里?”我亮出一声招牌似的长叹,故作镇静地问她。
“在片场。这会正忙得焦头烂额。”虹嘟囔回话,象是嘴里被忽然塞进了什么东西。
“在吃什么这样津津有味?”
“寿司,还津津有味呢,难吃死了。”
“晚上有空么?”我听那边扰攘得厉害,便直接切入主题。
“7点还有一出通告,运气好的话9点可以搞定。晚一些可以?”她一边嚼着寿司,一边支支吾吾地说。
“没问题。我在我们第一次碰面去的那家店。OK了联系我。”
“明白了。(喂!眉毛画歪了!眼影这么深不成熊猫了?搞什么啊……)”
电话至此“咔哒”告断,我苦笑一声,将电话塞进上衣口袋。
看来那边的情形真的不容乐观。
八点四十五分的时候,我来到约定的地点。
粗略估摸一下,应该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我便叫来侍从,要了杯皇家咖啡。然后随手从书报架上拿了几本杂志,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一本一本地翻看。
一直看到第五本的时候,虹才出现在店子的门口。
她身穿一件镂空的V字圆开领针织上衣,下身配一条印有古怪花纹的灯芯绒长裤。一条蓝绿相间的白条纹丝巾严丝密缝地遮住她那颀长的脖劲。
稍稍在店中巡视一番之后,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我面前。
“一杯矿泉水。”
随口打发掉匆匆赶来的侍者之后,她在我对面的位子坐下。
饮料在半分钟之后被端上桌来。等到侍从转身离去,她才拿起杯子浅浅啜了一口。然后望着水面在杯中划出的那条横线怔怔地发呆。
“我说,给我打个电话就那么难?需要考虑一个星期?还是说,这是你对待每个对你示爱的女孩的一贯态度?”过了许久,她象是认定我不会主动开口说话一般,轻轻叹息一声,开口说话。
“我只是想,我们彼此都应该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一些问题。”
我静静地望着她,以尽量平和舒缓的语气回答。
“问题?比方说?”
“对我而言,你是个非常特别的人。我希望可以时常看见你,我希望自己可以保护你。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爱情。因为我对你的思念不够迫切,对于你的渴望不够强烈。我可以承认我喜欢你。但若说这便是爱情。我想,还缺乏一些必须的因素。或者说,证据。”
“证据?”
“是的,证据。”我点头重复道。
对于我的结论,她付诸一声冷笑,而后说:“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你借我电话,不是因为你帮我去以前男友的婚礼上捣乱,不是为了曾经在你的怀里哭过。更不是为了你的什么证据!我只是喜欢你这个人!”
“不过现在。我有些讨厌你了。再见了爱情分析家先生。你就坐在这里慢慢想你的证据好了。”
言毕,她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手袋,头也不回地便向大门走去。
我目送着虹的背影在门口消失。然后低头下头去,反反复复地端详自己的手指。
如此许久,我直身体,端起桌上的咖啡浅尝一口。
咖啡如奇迹般地仍保有一丝余温,味道很是了得。
有一点苦涩,有一点甜蜜。在敦厚馥郁的芳醇中,混合着一些白兰地的甘烈。
和我此刻的心情如出一辙。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我接到了捷的电话。劈头便一句:“你和那模特小MM怎么样了?”
“被我气跑了。”我说。
“你怎么跟她说的?”
“我很认真的对她说‘其实,我已经结婚了’。”
“你真是个混蛋。”
“我们彼此彼此。”
说到这里,我们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有些时候,当你不能为了某件事哭的时候,便只能为它而笑。
人的一生之中要面临无数次这等必须哭或笑的瞬间。不是为了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你有必要让自己明白。
你,依然活着。清醒而痛苦地活着。
捷依旧不断地周旋于众多女子之间,至于那位势利眼美女则已然不在他的目标之列。
因为那女孩的一句话,捷最终对她罢手。
这位向捷要求爱情证据的女孩,在知悉捷过往的众多情事之后对他说:“我很清楚。你追过多少女孩,我还知道你甚至可以因为和人打赌而去勾引刚结婚三个月的女人……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么?”
“不过……这次你又赢了。”沉吟半晌之后,她看着默然无语的捷,接着说道。
我不知道那女孩是以怎样的心情和怎样的表情说出这句话,我只是可以想象到捷那一刻的表情。
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想必还是会象每一次和女孩分手时一样。显得那样的单纯,那样的无辜。
所以,当从捷的口中得知此事收梢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雅玲则继续为了她的模特经济公司忙忙碌碌。一切如她所言,自从签到了那名大红大紫的模特儿,模特21便在业界蜚声大作,一举踏入顶尖经济公司之列,各类秀约和广告滚滚而来。以至于她向我连连抱怨,说是我这人样样都好。只可惜不能代她签约,代她应酬,代她去做皮肤保养。
而每当她这样对我诉苦时,我都会在心中暗自对她说声“对不起”。
因为我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再给我机会将这三个字说出口。
这确实是无从解决的遗憾。我想。
至于虹,她并没有象我想象的那样受到雅玲的强力打压,却也没有象我们预料的那样一举窜红。
我偶尔去看服装秀,有时也会看见她出场。但是由于总有一些公子哥模样的人围绕在她身边,象没头苍蝇似的嗡嗡打转,我们始终也没说上过一句话。
即使偶然目光交对,也只如普通人般木然点头,而后各自分开。
如此大约又过了两个月,秋去冬来。
那天晚上,我陪同雅玲去看了一场百货公司的展示秀。
秀结束以后,雅玲被几个大客户堵了个正着。无奈之下只得留下陪着去吃宵夜。而我则及时开溜,经由后台的小路逃离秀场。
走出商店大楼,我一路摸黑乱撞。好歹算是找到了出去的通路,只见四下里阒然无声,充满激情的音乐在耳边悠然淡去。路边的街灯忽亮忽暗,我衔着烟,一边闲情漫步,一边举目眺望远处霓虹的光焰。
便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尖锐的鸣笛声响。我缓缓转过头去。看见一辆深红色的保时捷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般潜伏在我身后。驾驶坐上那个年轻男子神色傲慢,虹坐在一旁的助手席上。戴着副墨镜,右手支在车门,顶住额角。在我出神的当口,那男子又用力按了两下喇叭。
我摇头苦笑一声,闪身让出路来。
保时捷毫不客气地呼啸着从我身侧险险擦过。手中的烟蒂脱手而飞,象一只萤火虫般摇摇晃晃掉进一边的绿化带。
我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随手伸入袋中,重又掏出一支烟来。刚想打火点燃,只见前方保时捷的刹车灯亮起。
“吱”的一声轻响。
跑车稳稳地在路边停下。隐约的路灯光线下,我看见虹推门走下车来。
她背对着我,伸手摘下墨镜,甩进车里。驾驶座上的男子微微侧首,象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未能出口。
保时捷的引擎发出轰然的鸣声,排气管中格格剧震,车身重又启动,转瞬间便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虹低着头,手提化妆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我慢慢地踱着步子,走到她面前停下。
“HI”我向她招呼道。
“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
虹抬起头来看着我,忽然问道。
“我从没说过我不是。”
我坏笑一声,以一贯的调笑口吻回答。
“好吧。”虹凝视我许久,象是确认什么似的点点头。说道:“在你说出‘我们做朋友吧’这类无聊的台词之前,还是让我来做个了断好了。”
“嗯?”
“在你找到你的证据之前,在我失去耐心决定彻底从你的世界中消失之前,我们继续交往看看吧。”她说。
“我听上去怎么好像电视相亲节目的速配专用台词呢?"我淡然一笑,说道。
“你这家伙,不耍帅会死吧。”虹咬着唇角,恨恨地说。
我微笑着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柔软的发丝轻轻擦动我的掌心,一股无由的感动涌上心头。
“走吧。”我对她说。
“去哪里?”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问我。
“跳舞。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很想跳舞。”我说着接过她手中的化妆箱,右手轻轻握住了她纤细的左手,向前走去。
曾经有个女孩问过我这样的一个问题:“你希望我怎样来爱你呢?”
那个女孩的名字和相貌我已完全没有了记忆,如同当时的我,没能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直至此时此刻,我想我也许可以非常轻松而又非常平静的回答她:“不要太深,也不要太久。一杯咖啡的时间,一杯香槟的程度,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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