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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日军也掌握了张自忠部的动向,但是日军估计五十九军最快也要三天才能从滕县赶到临沂,所以日军认为他们可以抢先击溃在临沂已经弹尽粮绝的庞炳勋部,然后再以逸待劳,反击张自忠部。但出乎日军意料的是,张自忠率五十九军以西北军特有的吃苦耐劳的特质,竟然只用了一日一夜急行军180公里,提前赶到了临沂。张自忠决定主动出击,以攻为守,以解临沂之围。张自忠部还未休息就投入了战斗。十四日凌晨,张自忠指挥全军借着夜色的掩护暗渡沂水,向日寇精锐第五师团右侧背发起攻击,日军始料未及,损失惨重,一夜之间,歼敌逾千。日本第五师团被迫放弃正面攻城,转对五十九军作战。双方展开混战,五十九军与日军短兵相接,在沂河两岸反复冲杀,战线犬牙交错,形成逐村、逐屋争夺的拉锯战。双方冲杀不下数十次,几度形成白刃战。
李镖挥舞着大刀片子,见着日军就砍,大刀卷刃了,砍不动了,他就扔掉大刀,拿着他那把匕首左右冲杀。胡子紧跟在李镖后面,看着他疯了似的冲杀,心里都有些害怕。两边的日军看到李镖冲过来就自行躲开了,他们可不想白白葬送了性命。但毕竟李镖刚刚急行军一百多公里,体力消耗很大,他这种疯子似的砍杀,一会儿便体力不支了。日军好像看出了这点,有两个军曹朝李镖奔来。李镖举着匕首,上边还在滴血。一个军曹突了过来,李镖一把抓住他的枪,匕首顺势刺向了他的脖子。另一个军曹从背后也刺了过来,李镖脚步有些乱,躲散不及,往后退了几步跌倒了。鬼子的刺刀朝着他的脖子刺来了,李镖想用手去抓,突然,一把大刀横了过来,格住了鬼子的刺刀,是胡子。胡子顶着鬼子的刺刀使劲往上一挑,李镖坐起来对着鬼子的心脏就是一刀,鬼子吐了一口乌黑的血倒了下去。李镖也倒了下去,他太累了,已经站不起来了。胡子为了保护他,只得在这附近拼杀了。而鬼子以为李镖身上沾满了血躺在那一动不动是死了,就放过了他。李镖很快就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奋力的杀鬼子,一直杀到鬼子指挥部,板垣征四郎正和几个参谋研究地图,被李镖上去一刀刀活剐了。
胡子看见了几个士兵靠拢在一起,端着刺刀,不敢靠前,鬼子来了也只是用刺刀挡一下,不敢去刺鬼子,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胡子认出了他们,他们是部队驻扎在保定府时从朱家村招的那批新兵,就是和李镖一块入伍的那批。淮河阻击战的时候,张自忠并没有让他们上战场,只是让他们作为预备队在后方观摩学习,这次面对敌人的王牌第五师团,五十九军兵力不够,就把他们派上来了。这些新兵有的还是第一次见鬼子,甚至有些新兵还没见过鬼子就已经倒下了。胡子知道,他们原本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杀只鸡宰只羊他们倒还敢,要让他们杀个人,他们心里还是很胆怯的,虽然这个人是日本人,是侵略者。胡子觉得要帮助他们。胡子一路砍杀过来,跟他们靠拢在了一块。“鬼子来了闭上眼使劲往前刺!”胡子知道这样很容易也伤亡了,但总比他们在这等死要强。一个鬼子过来了,他端着刺刀刺了过来,胡子用大刀顶住了,“刺,使劲刺,快!”两个新兵闭着眼,声嘶力竭的喊叫着,使劲刺向了鬼子。等到他们睁开眼,鬼子已经倒在血泊里了。这些新兵像是受了刺激,大叫着冲上去跟鬼子玩命去了。这一刻起,他们已不再是普通人,他们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军人……
喜子伤势不允许他上前跟鬼子白刃战,他只好找了个掩体,伺机给鬼子来那么一枪……
经过一夜的激战,敌人退下去休整了。五十九军伤亡惨重,两个师连、排长几乎全部易人,营长也伤亡近半。敌人后撤了,那些新兵欣喜若狂,把帽子高高的扔起来以示庆祝。胡子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胜利是用无数兄弟的命换来的,更艰苦的战斗还在后面。李镖还躺在那熟睡,胡子过去踢了他两脚也未叫醒。胡子只好招呼来了大牛,二人把他抬了下去。刘振三师长刚好来前线视察,遇到了他们三个,刘师长认得他们,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没,没事,他太累了,睡死过去了。”胡子有些尴尬的回答。旁边的新兵都感到不可思议,这么响的枪炮声他竟然还能睡着。刘师长上前拍打着李镖,李镖还是毫无动静,只用了两声呼噜声回应了师长。刘师长笑了笑,对周围的新兵们说:“看,什么是老兵,这就是老兵,能抓住机会打仗,也一样能抓住机会休息,好了,你们都赶紧休息,休息好了还要打扫战场修筑工事,准备迎接敌人的反扑!”接到师长的“命令”,士兵们就近找了个倚靠的东西睡了过去,战场上随即传来了阵阵呼噜声,震耳欲聋……
第五战区参谋部认为五十九军伤亡过大,建议撤退,张自忠则坚持再打上一天一夜,他说:“我军伤亡很大,敌人伤亡也大。敌我双方都在苦撑,战争的胜利,决定于谁能坚持最后一分钟。既然同敌人干上了,我们就要用精神和血肉拼命干一场,不打败敌人誓不罢休!”
休息够了,士兵们简单的吃过了饭就开始忙活起来了。老兵们在修筑工事,新兵们在给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收尸,他们要多接触一下这种死亡的场面心才会狠,战场上才敢拼命。两个新兵发现了一个他们的战友,外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伤,他俩以为他也睡着了,上前叫了他几声,没一点动静。手碰到他的皮肤,已经很凉了。一个新兵胆怯的用手放到他的鼻子下试探着,他已经没了呼吸。两个新兵想把他抬下去,一前一后架着他。突然,死去的士兵眼里,嘴里,鼻孔里还有耳朵里流出了血,眼色都有些发黑了。后面的新兵大叫了一声“鬼啊”,扔下尸体便跑了,前面的那个新兵回过头来一看,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连滚带爬的跑开了。附近修筑工事的老兵听见他俩的叫声,赶了过来。老兵看了一眼尸体,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是让炮声震死的,活生生震死的,表面虽看着没有伤,里面的五脏六腑已经全震坏了。两个老兵含着泪把他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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