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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建强夫妇返回下海的那个晚上,在他们家附近的一个小旅馆房间里,邓耀前拉起的队伍正式组建起来。这是一处简易二楼靠边的小屋子。一来经营不善,二来地处偏僻,旅馆除了几个落魄的卖淫女,基本没有客人。再加上只有一个上岁数的老人打理,的确是一处无人打扰之地。
邓耀前以每天70元钱,包了这间房子,这钱本是刘家富给他救急的。他现在决心孤注一掷,抢夺200万元钱。既是发笔大财,也是对李角和林建强夫妇最好的报复。七八平米大小的屋子,摆放着两张床,中间不大的桌子被放到两床之间,上面摆着两瓶白酒,四只纸杯,几个纸袋包着的熟食。
桌边坐着三个人,除了邓耀前,有一个白净脸的小伙子,22岁,长得很文静。他叫岳向峰。另一个龅牙的21岁小伙子叫白学军。前者较瘦,后者较壮。但神情自在、目光灵动,一看就是既机灵又能干的年轻人。他们坐在这里,正等待着李秋生。
岳向峰也是威斯纳厂的工人,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白学军在里格电器厂工作。他们俩是湖北同一个县的老乡,原来盗卖厂子里原材料时认识的。说到盗卖物资,这俩人算得上邓耀前的前辈老手,连年老板都是他俩介绍给邓耀前的。还有一个就是李秋生,他原来就是邓耀前的好朋友,倒是自己靠得住的人。
这次邓耀前偷偷找到他们,把李角参与善彩站的舞弊大案,可以分得200万元的事情一讲出来,便引起他们的感叹、愤恨。又听说邓耀前准备黑吃黑,都跃跃欲试,强烈表达了积极参与的意愿。邓耀前讲,事成之后,他们三个人每人分30万元,也并没费太大的工夫,就把三个人勾连起来。
龅牙的小伙子白学军,一边抽着烟,一边问道:“200万,那得有多大一堆钱啊,咱们恐怕需要找两个大的编织袋,才能装进去。耀前,你说姓李的小子,一个人怎么拿得了这么多的钱?”
邓耀前好像做过深思熟虑,他很自信地回答道:“我估计,李角一定会买一个大的旅行用的拉包。然后把钱装到里边。你们想一想,只要我们掌握了他的行踪,抢走一个拉包,也是个很简单的事情。”
白学军说道:“耀前,亏你还是高中的高材生。你算一算,一万元就是100张百元大钞,那是一个高1厘米,宽3厘米,长6厘米的立方体,200个这样的立方体,才有200万元,你算算,我估计两个大拉包也装不下。”
就见岳向峰缓缓说道:“领彩票大奖不像领一般小奖,拿着中奖彩票,可以直接到彩售点领钱。领大奖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不会给现金。需要去省城善彩中心,那里只会给开张现金支票。所以我跟邓耀前讲,这次是一个机会,但绝对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邓耀前不高兴地说道:“你有什么主意,尽管提出来,既然大家一起做这件事,你有好办法总不能藏着掖着,要是咱们的事情失败了,对你也没有一点好处。”
白学军也说道:“向峰,你小子就是块军师的料,我和耀前不懂领大奖的程序。看来你说得是对的,人家不会给现金的。那个姓李的小子,至少表面上是得的一亿元的大奖。要是现金,那不得拉一大卡车?哎,咱们这些外行,不过是胡思乱想罢了。要是这样做事,根本不可能做得成!”
岳向峰笑着说道:“现在是知识经济时代,脑子就代表着钱。要不怎么说知识产权呢?耀前,这次是你掌握的信息,给大家提供了一次发财机会,又是由你策划指挥这件事。所以,你拿到110万元。我们几个作用有限,所以每人只能拿到30万元。这是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
“要是我们和你一样,那大家就该每人50万元。耀前,你别多心,我也只是说说。能者多劳,能者多拿嘛。咱们是亲兄弟明算账,最终定下来以后,上刀山下火海,丢了性命,也绝不后悔!”
邓耀前明白岳向峰的意思。他知道这俩人骨子里瞧不起自己。完全可以想象,他和白学军私下一定做过商量,都想多分些钱。看来到了利益关头,还是得靠钱来说话。其实邓耀前早就想到过,如果其他三人坚决要求平分,那么最后他也只能接受大家的意见。
所以,他必须拉住岳向峰,将来真正策划事情离不开他。他想到,按照数学逻辑,自己要想多拿,就必须给他超过平均值50万元的分成,这样他就不会反对了。但是现在这个预案还不能说。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从外面走进了一个浓妆艳抹的三十多岁的女子。进来之后,用身子依住门,乜斜着眼睛,满脸风骚望着三个人。就听她说道:“小兄弟,玩儿一玩儿好吗?三个人一起来玩儿也可以。我还可以给你们打个八五折。”
就见白学军拉下脸站起身来,恶狠狠说道:“滚!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你就是脱得精光叉开腿,老子都不会上。快点儿滚!”
那女子一点都不怕,继续朝床边走过来。她腻声说道:“小兄弟,一听就知道,你还是只没打过鸣的小公鸡。我这个岁数,正是女人最好的年华,又是给你们当老师的年龄。没听说过吗,学上床,找师娘。我这个师娘手上,至少教导出了几百个像你这样的处男。让他们真正知道,怎样做个自己快乐、女人幸福的好男人。不信你就试试,我不收你的钱。”
白学军满脸通红,恼羞成怒,上前一步骂道:“臭不要脸的,赶快给我滚,别让老子揍你一个女人。”
岳向峰一见白学军要犯浑,赶紧拉住他,害怕他打闹起来坏了大事。这时邓耀前也站起身,走到那个女子面前。却见那女子毫无惧色,继续说道:“小兄弟,不要这样嘛。咱们都是出来做生意挣钱的。”
就在这时,让岳向峰和白学军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发现,邓耀前的神情、动作、声音完全变了。他充满自信、带着怜悯,站到那女子面前。用浑厚低沉的标准国语普通话对她说道:“这位大姐,请不要生气。”
他们见到那女子的眼神发生了变化,竟变得麻木茫然。邓耀前抬起双手,像展开翅膀般在那女子面前一挥,继续说道:“其实你已经很累了。身体就是你的本钱,耗费身体,加速衰老,只会让你很快失去资本,所以还是要抓紧时间好好休息。看着我的眼睛,好。你现在已经睡着了,慢慢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躺在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一觉。明早醒来,这一切都会被忘掉的。”
岳向峰和白学军眼睁睁地看到,那女子竟然像面无表情的玩偶,转过身子,慢慢走出了屋门。看到那女人木然走出屋,白向军带着三分好奇、七分不信也跟着走了出去。只见那女人缓慢地走回自己屋里,连屋门都不关,径直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白学军返回来,一头雾水、一脸惊诧对邓耀前说道:“耀前,你,你这是什么法术?那老妓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邓耀前声调一转,用鄂音对白学军和岳向峰说道:“这就是催眠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操控人意志的科技。我已经学了近两年。也做过许多次试验。这东西还是很灵的。”
岳向峰略带疑虑问道:“要是你能操控别人的意志,你只要把李角催眠了,一切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邓耀前肃然说道:“那女人一看就是意志力薄弱的。这样的人很容易被催眠。可我们面对的是李角、林建强,这些人认识我们,对我们有很强的戒备心,再说我现在功力还不够,所以不想一个人贸然行事。要是再过一两年,我完全可以靠自己解决。”
岳向峰叹服说道:“我也听说过催眠术。在外国这东西很火。真没想到你竟然也会,真是前途不可估量。将来就算你可以一个人做,总还需要有几个帮手的。以后,我和学军就是你的帮手了。”
邓耀前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其实这是他花了五十块钱,雇佣那个女子配合他演的一出戏。他知道自己必须压制住岳向峰和白学军。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欺骗,因为他真的催眠过别人,只不过功力有限,还没有完全掌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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