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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唯英很随意地说道：“我完全相信你，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绝对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包括张霞。我们并不害怕有人知道，自己也跟着下上几注分一杯羹。这样的事情，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我们只是不愿意节外生枝。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有许许多多影响因素，有些是我们知道的，还有一些是潜在的，是我们不知道的。对我们说来，就是要抓住我们知道的决定性影响因素，尽可能不去刺激其他潜在因素的浮现和转化。所以就必须避免节外生枝。这才是做事情的独门诀窍。有一天你真明白了，你就真的成熟了。”
林建强想起了邓耀前，心里感慨万分。也不能明说，只是赞同不已地点头说道：“对！全省的站点都在我们手里，谁在什么时间下什么注，我们都一清二楚。
“方主任，您放心，我就算是再爱钱，也知道其中的关节和利害，绝对不会掺和到其中。万一要是有人误打误撞，只要查出我与这些事有一丝半点联系，不用方主任费心，我自己就跳进南海！”
方唯英笑起来，对林建强说道：“说什么傻话！你觉得我们会受什么损失？”
林建强困惑不解地说道：“要是重了号，还不是让别人，把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分走了？他奶奶的，要是出了这种事情，我一定不惜杀人放火，把钱再抢回来！”
方唯英看到林建强激愤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早就跟你说过，要好好学习，学会动脑子，别一天价喊打喊杀。这样做不成大事。照说你们是搞彩票的，应当对彩票有一个比较清楚的了解。可你们就是不好好学习。看来我还得给你上上启蒙课。
“全世界的彩票行业，都是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企业行为。那么它之所以存在，就是它自己有利可图。如果赔钱，绝对没有人去做它。任何企业要想赢利，必须做到收入大于支出。
“彩票的收入，就是彩民的买彩票的钱。支出是什么？必要的支出，是维持行业正常运转的人员、设备、国家税费等等。这一块是定量的。但是前提条件是，必须有一定量的彩票销售额才能维持。假定达到了这个基本额度，要想赢利，就必须在两点上做好文章。
“第一，在返回彩民的奖金上做文章。现在全世界通行的返奖率，大都在40%到60%。大奖可以根据奖池里的钱的多少，设定额度。但是小的奖金，比如三四五等奖，是明确定额的。它必须按照全额返回彩民。要是按照这个奖励规则，如果我们的中奖号码，多于奖金总额，那么我们可能就要亏本了。
“第二，在刺激彩民购买欲望上做文章。怎么样才能刺激彩民疯狂购买彩票？看看全世界，什么样的消息，冲击人的眼球？就是得了亿元大奖的消息。这亿万大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得奖人可以一步登天。在我们华夏，最高的大奖是国家科技大奖，最高的不过500万元，在全世界，最高的不过是诺贝尔奖，那也不过相当人民币千万元左右。
“得这些大奖，那是要花费一辈子时间，为国家和世界做出重大贡献的人才能获得。可我们彩票亿万大奖，那不过是一个人凭空填写一组数字，便可以一步登天，比一辈子辛辛苦苦工作做出重大贡献的人挣得还要多。这就是彩票行业最大的盈利技巧。有了有人得到亿万大奖的消息，每次都可以刺激新一轮彩民购买狂潮。我们的收入会达到几个、几十个、几百个亿。同样是这么多的奖金，如果平均每人一千元，它也达不到这种效果。
“那么怎么样才能保证，在这两点上做好文章呢？关键点就在于，我们是庄家，我们必须按照盈利的预期，操控整个过程。我们要事先知道，可能有多少人中奖，可能出现的大奖有几个。事先知道这些，我们就可以选择对自己最合适的号码，避免做亏本买卖。
“计算机出现以前，要操控这个过程，就有许多困难，需要采取其他一些办法。在计算机大发展的今天，这一切太简单了！我这就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你们每个销售点的计算机，都与中心的主控机房的计算机终端相连，所有下注的号码，下注的彩票数量，随时在中心掌握之中。比方说，我给你的号码，若是开奖以前，已经出现了好几个，那么我们大奖的号码，就不会选择它了。你想想，我们还会傻得等别人抓取大奖，再去强抢回来？
“在这个过程中，实际上被考验的只有你一个人，我认为你是靠得住的，将来还需要你专门负责这个方面，所以就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你。我可以跟你讲，整个这件事，是我们自己把它复杂化了。最初有这个念头时，老是觉得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法律，所以才听信孙道长的话，自己给自己设置了一个与‘角’有关系的难题。其实现在看，这恐怕也是多余的事情。当然这个条件，我们已经实现。所以会更加坚信不会有问题。
“你还记得双色球3114019期补摇奖录像事件吗？大屏幕上明明要出一个3，可突然之间变成了屏幕一角出现了一个小画面，上面却成了6。在彩民的一再追问下，官方才承认，现场直播开奖的画面是录像补拍的。而且还是看破后才被迫承认！当时就有彩民在网上说，如果完全按照概率，要想摇出这一组相同的号码，摇奖机得日夜不停地摇12万年，才能完成这个‘补拍’！
“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一切都在庄家操控之中。市场经济嘛，大家都想利益最大化，只要我们依法纳税，依法把一部分收入上交，只要我们把一部分收入变成奖金，至于奖金落到何人手里，那也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将来，我们再遇到这类问题，就要学习其他地区福彩、体彩部门的做法，也要组织雇用职业彩托，就是大家称的‘狗托’。在彩民中组织许多人，特别是农民工彩民，把它们作为未来抓大奖的备用人选。
“这次你可以组织李角的几位师傅同事。给他们讲，抓彩票所谓的科学、预测、技巧等等，最后给他们每个人获得一次三等奖的机会。以后这件事你要多多留心，这方面我们已经远远落后于其他地区，一定要迎头赶上。”
方唯英这番话，说得林建强感到心胸和眼界，都开阔了许多，内心的焦躁不安也平复下来。
中午的时候，张霞带着儿子赶过来，方主任让人带着林建强夫妇，到省城最大的酒楼吃了一顿饭。夫妇俩就像做梦一样。
下午方唯英又派人，陪着夫妇俩去了省人民医院，让专家给儿子做了检查。结果基本确诊为肺炎。为了保险起见，专家让张霞夫妇再在省城住几天，给儿子做一个病理化验，看看最终结果。但是为了工作，也为了200万元，他们还是决定连夜返回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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