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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翩然如遭雷殛,耳边萦绕着虞絮的温言软语,脑袋嗡嗡作响。哪里还听得见什么瀑布声,风吹声,那区区几个音节慢吞吞滑溜溜钻进这少年脑子里,于是仿佛天地间只剩这几个音了.“云君,胤絮只等你五年。”
一团一团思绪像发芽一般扎根疯长,瞬间撑开云翩然的脑海,胸口印着虞絮的芊芊五指,耳朵又麻又痒,整个人绷的紧紧,不过是一个念头的时间,下意识就睁开眼睛,只看得见虞絮的残影在缓缓消散,人,早就走了。
云翩然一骨碌爬起来,大声咳嗽几下,蹲在潭边连舀几捧凉水浇在脸上,脑海里反复的翻滚着虞絮红着耳垂蚊蚋一样叫他,忽然俯到他身上呵气如兰唤他云君的画面。不明所以的呆笑了几声,那被揉碎的水面波光晃动,照见少年红红的脸颊。
这时候体内早已耗光的太易清气又滋生出来,一缕缕盘在气海,一会儿游出一条细线,顺着穴道蜿蜒,穿过神阙大穴,穿过关元大穴,勾动藏在心脏武道萌发的那一股微弱南方赤帝真火,两两相交,交错相融,化为一道裹着清气的火线。
云翩然蓦然惨叫一声,胸口冰凉,一下跪倒在地,感觉那股赤帝真火被太素之气气机牵引开始游动,一阵阵痛楚传来,像是拿着刀子在经脉上一丝丝切动,吓得面色苍白,汗如雨滴,胡思乱想起来“我云翩然还未同师姐结为道侣,怎可糊里糊涂死在这里。”
那裹着太易清气的赤帝火,往上腾起,沿着经脉一路焚烧,向上,向上,冲破巨阙大穴,撞开鸠尾大穴,一股股阻塞感传来,那赤帝火还不停歇,再上,再上,太易清气逐渐稀薄,云翩然更是鬼哭狼嚎起来,在青石不断打滚。
又到了一处大穴,紫气弥漫,牢牢挡住赤帝火,那火线张牙舞爪,一撞而上,携着一股拨木转石的神威,轰的紫云四散,周遭的经脉被烤的蜷缩,火线一穿而上,云翩然又惨叫一声,那赤帝火像是打了胜仗,偃息旗鼓,慢悠悠缩回心脏。
这少年瞪圆双眼,直挺挺倒了下去,竟是承受不了刹那间的痛楚昏厥过去。一股紫气从脑后升腾起来,弥漫到三五丈高,变幻飘动,化作一尊尊仙君,龙虎,大鼎,羽蛇,云光形状。
紫府初开,太初入体。
这少年苦修五载,迟迟不能步入,不得不选了世间最艰难的路子,仙武同修,破入遇识神之境,勾动南方赤帝真火炼体,又遇太易清气生变,混杂着赤帝火一鼓作气破开几处大穴,更是打破紫府之锢,步入太初境。虽是无比凶险,太易清气再少那么一点,南方赤帝真火再多那么一点,云翩然早就血气倒涌,暴毙而亡了。又正好是太易清气耗得精光,赤帝火初生,两两相融,不得不叹一声时也命也。
厚积薄发,合该如此,天公无情,逆而伐之。
云翩然倒下的瞬间,一道火光一闪而来,正是目露惊慌的闲云道主,在青石上抱起云翩然,急急探了一下脉相,终于吐出一大口气“你这懒货,吓死我了,幸好只是晕过去了。”
天下又降下一道剑光,虞絮慌慌张张,都要哭出声来了,几步就赶上前来,伸手出来。见云翩然气息尚存,却又看见闲云道主古古怪怪嬉笑眼神,顿时一慌。
“云,云儿可好?”
“好得很,昏睡过去了,跟头猪一样,絮儿你来的倒快啊。”这老头依旧古怪的看着虞絮
“啊,是,师尊,你看云儿破开紫府的异象,怎的有一条大蛇。”虞絮抬头去看那团紫雾,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上又开始爬上红霞。
“去去去,给你云儿做些吃的,待会醒了,又要闹着为师饿他肚子了。”闲云道主哈哈大笑。
“师尊,我先去打磨千机琉璃心剑。”虞絮眼神乱飘,纵剑而起,也不知是回道宫做饭了还是怎的。
闲云道主抱起云翩然,一闪回到厢房,随手把这少年丢在床上,哼唧着不知道几百年前老掉牙的曲子,吹着白胡子出去了,显然心情大好。
这老头闪到一株老山松上,摆了个舒服姿势,准备美美的睡上一会儿,随手擒了一只白鹤,放出个噤声的小术,准备枕着小憩。忽然不知瞧见了什么,露出不怀好意的神情。
那极远地平线上,现出一个小黑点,朝着闲云山行来,一阵就近了,是个浑身透着慵懒的少年,摇着一把青竹折纸扇,长了一头火红长发,微卷着垂下,眼睛又细又长,紫玛瑙一般的瞳子一掩,嘴唇显出一股淡桃花的颜色,身影修长又纤细,身后却伸出两条蓬松的大尾巴出来,一步像是踏入虚空,空气散出波纹,在百丈之外显出身形,几下就到了闲云山脚。
闲云道主蹭了蹭脑后挣扎的白鹤,翻了个身。朝山脚一指,一道赤红剑光喷出,拖起长长尾焰。
那少年正匆匆赶路,耳畔就传来一声浩然大喝“何方妖物,胆敢在闲云蔽日剑道门前现形。”一道熔岩般的剑光喷薄而来,瞬间就到。
妖族少年颈上寒毛乍立,扇子丢的老远,一桩就跪在地上,连连作揖,带着哭腔“闲云师伯,闲云师伯,我是来报恩啊,我是八极妖陵幻灵妖尊座下弟子,师伯饶命啊。”一口气说完捣蒜一般连连嗑头,两条尾巴都蔫了下去。
那飞剑定在空中,绕着那少年飞了几圈,火红云霞在剑身溢动,滴的一地都是,烧的坑坑洼洼嗤嗤作响。
闲云道主又翻了个身。那少年耳畔响起怒吼“胡闹,幻灵妖尊座下那小狐狸不过是一条尾巴,胆敢冒充,斩了你三魂再说不迟。”
飞剑红光大炽,作势要斩。那少年眼泪流了一脸“闲云师伯,我就是北邙宇啊,旧年破入妖圣,多出了一条尾巴,师伯,真的是我啊。”
飞剑这才慢悠悠停下,满意的清鸣一声“噢?果然是北邙小侄,你那南荒距此十万余里,无事跑来见我作甚。”
闲云道主放了那凄凉白鹤,朝山下虚虚一抓,北邙宇便流着眼泪腾云驾雾朝山腰道宫来了。
北邙宇一阵天旋地转,才知道小命保住了,话还来不及说,晕乎乎立在那株老松树下,一个人影子也没看到,过了半晌才听见闲云道主传音过来“北邙小侄,你先去丹殿取一碗续气汤送去厢房,你那云师弟莽撞,练气出了岔子,正好要你解一解他的心结。”这妖族少年心下苦闷,这样待客也只有闲云师伯做得出来,想罢,自顾自在道场内转悠,见了门就进,过了许久才找得丹殿,在密密麻麻的几柜子黄皮葫芦寻得续气丹,又忙不迭取了两丸去炉房磨细,七拐八拐来了厢房,翻腾出药罐子,呆呆的蹲着熬起药来.
不知过了多久,云翩然悠悠醒转,眸子一点点睁开,只瞧见个俏生生梨花带雨火红头发的人影,身后荡着两条尾巴,顿时悲从中来,凄凄惨惨断断续续说着话“我,我这是死了吗,狐仙姐姐,你莫要勾我,即使死了,我心中也只有师姐一人。”
北邙宇眼睛瞪圆,手中一空,好好一碗汤洒了一地,说不出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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