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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你们找我来有啥事?”一个男声,略带着那么一点吴侬细语的嗓音,在屋里很突兀的想起。
门口这几位,都是北方的汉子,第一次听到这种口音,甚至根本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啥,都打了个愣神儿,戳在门口不知道咋接她的话。
关键时候,还得说老村长。一直在这几个人后面的韩贵,伸手扒拉开前面的人,来到老韩婆子跟前,哈下腰说。
“大仙啊,你行行好,给我们村看看,到底是犯的哪门子邪?这玩意的老是死人,还都掐算着日子,二十八天一个,整的现在村子里都不消停。”
说着话,韩贵从兜里掏出那盒平时招待上面领导才会用上的烟卷,一伸手,整盒的递到老韩婆子手里。
本来不抽烟的老韩婆子,此时接过烟之后,很熟练的从里面抽出一颗,叼在嘴上,韩贵见状,赶忙掏出火柴,讨好似得把烟给点着。
深深吸上一口,吐着淡淡的烟雾,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说到:“就因为这个事啊!我还以为出啥大事了呢,火急火燎的把我找来。这事简单!你们营子中有个青龙,赶上今年犯青龙煞。他们几个正好让煞给冲到了,你们找回去之后找上点童子尿,在弄点百草霜活成泥,正当午时扔下去,再把那个青龙埋上就行了。”
这个男声的说话的时候,声音不是很响,再加上带有那么一点口音。侧着身子的韩贵,费力听了半天,再加上自己的理解,才记住青龙煞,童子尿跟百草霜这三个名字。
韩贵知道自己岁数大,记性有点不好,于是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把三个名字一一写在纸上。记下之后,又唯恐出差错,想要老韩婆子再核实核实,抬头想要继续问问,却见她又恢复成原来那副略微驼背,脑袋耷拉的样子。
在两个人没有别仇之前,韩贵跟着自己媳妇来过老韩婆子这里一回,一看这样,知道是仙家已经退府了。仙家一走,这事自然也没得问了。
于是把那张纸往村会计面前一递,又冲老韩婆子努努嘴村会计稍微楞了一下神儿,接着把纸条拿在手里,脸上一副明了的表情。
正在这会儿,老韩婆子紧闭的眼睛终于睁开了,村会计赶紧上前,拿着那张纸条问:“三婶子,这啥意思啊?刚才仙家说的,我看半天也弄明白,您受累给瞅瞅。”说着,把手里的纸条递给老韩婆子。
却不想老韩婆子竟然没有伸手接那张纸条,脑袋一侧,给了村会计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个熊孩崽子,成心让你婶子闹笑话是不?你不知道我不认识字啊!那上面写的啥玩意我能看明白啊!”
一顿机关枪扫过,说的村会计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呵呵傻笑两下,然后拿着纸条看了几眼。然后问老韩婆子。
“嫂子,这青龙煞是啥玩意啊?得去哪买?”
老韩婆子让村会计一句话给逗的嘎嘎大笑,甚至眼泪都笑了出来。抹了一把眼睛笑着说:“你个傻孩子,青龙煞哪有卖的,你哪也买不来。”
随即,老韩婆子解释完之后,就连村会计自己也笑了。
按照风水堪舆的说法,水井属青龙,石碾子属白虎。“煞”乃“杀”之意,在传统的风水及命理中指对人不利的凶神、灾星以及风水局。
所谓的青龙煞,指的就是井的风水受到影响,从而变得对人不利。
这样的东西自然不是能够买来的。
童子尿,这个不难理解,凡是十二岁以下的男孩,都是童子。当时还没有实行计划生育这个基本国策,家家都好几个孩子。所以,韩家卧铺最不缺的就是小蛋子,随便找个小孩,就能尿好多,这个也不难找到。
至于百草霜,村会计是听都没听过,更谈不上了解,又是婶子长,婶子短的说了许多好话,老韩婆子才告诉他说。只是说出来这东西去,又一次让大家大跌眼镜。
原来这百草霜就是锅底灰!
如此平常,随处可见的东西,只是改换一下名字,竟然就难倒这么多人。这玩意的你看,没文化,多可怕!
韩贵这几个人,从香头这里得知事情的原因之后,从老韩婆子家里出来,便开始着手做准备。你想想在当时的农村里面,家家都烧着大锅,户户好几个孩子,能缺少这两样东西么?
所以,十几分钟之后,大家伙就把东西准备好。只是此时的时间已经是下去三点多,今天是不行了,只能等明天中午吧。
当村子里面的人听说要填这口井的时候,对这个事儿都挺支持的,因为这口当年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时代打下的井,正好坐落在村子中间。
为此,大家平日里可是没少操心自己家的孩子,生怕一个不留神,孩子跑井边去玩,那么深的井,万一再掉进去怎么办。
再者现在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压井了,谁还会辛辛苦苦的到这里来挑水,闲着也没用,填平了以后少操多少心。
第二天中午,填井的时候,村里所以的人都去了。当村长把用百草霜和童子尿活成的泥,掐着时辰,投进井里之后,大家顿时忙乎起来,扔石头的扔石头,填土的填土,一时之间,热火朝天的很是热闹。
甚至有几个淘气的小孩子,脱掉裤子站在井边,还朝着里面尿了一泡,逗得填井的人村里面人哈哈一阵大笑,然闹的气氛,一扫连日来的恐惧。
按照村里人的想象,这井按照香头的吩咐,填完以后,这以后就不会再有什么邪性的事情了吧。毕竟这回次是找顶香出马的香头,这可是仙家安置的,怎么说,也比那些肉体凡胎的阴阳先生强很多。
可是到头来,还是外甥打灯----照旧。韩玉山又上吊了,这一下,村里所有的人都都傻眼了?甚至有些村民,已经开始准备搬出韩家窝铺。这邪事连连的村子,继续住下去,着实让人担惊受怕。
前前后后的,将近三个多小时,韩贵才总算把事情说完,期间说的口干舌燥,一连气喝了半壶水,即便这样,最后的时候,嘴角还是泛起了白沫。
期间,江流坐在一边,一动不动的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任何情节。同时,他也琢磨起来,如果这个事情发生的时候,换做自己是阴阳先生,自己会怎么安置呢?想来想去的琢磨半天,最后发现,如果换到自己身上,恐怕这个事办的还不如赵四海呢。
想到这些,小家伙有些泄气,难道自己学了三年,还不如一个四处忽悠的赵四海?有些失落的他,没有了刚出门时候的万丈豪情,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
其实,江流这么想,完全是多余,毕竟这些事情,师父传授只是一方面,重要的还得靠自己的经验。不过,他一个刚出来的毛头小子,又能有什么经验。
心情失落的江流,正在低头寻思事情的时候。韩瞎子在一边朝着他喊道。
“留子,你看这个事该咋办啊?”
“啊……”
冷不丁的一问,弄得江流有些措手不及,打了一个佯声后,吃惊的喊道:“谁……我啊?师父您老可别逗了。有您在这呢,哪显的着我啊?还是您来师傅。”
嘴里耍着贫,赶紧嬉皮笑脸的把烟袋锅子递到韩瞎子手里。
哼了一声,韩瞎子当着外人的面,也没过多的说过分的话,不知道江流哪里又做得不对,惹到了他。
“韩贵,先准备点东西吧,一把干草(就是谷子的秸秆),粉绿纸一张,黄裱纸三张,其他的用到的时候再说。”
韩瞎子这是准备出手了么?
韩贵刚来到这里,见到韩瞎子的时候,不清楚他是为了什么事情,才来到韩家窝铺的。但放着这么一个即便刻意去请,也未必能够请到,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阴阳先生,老家伙又怎肯错过机会,为此,还特意准备了一番说辞,想着恳求韩瞎子出手安置这个事情。不过现在看来,明显是多余了。
心花怒放的韩贵赶紧答应一声,急忙的出去准备东西,恐怕韩瞎子会反悔似得。
这个时候,已是文革尾声,这些事情,也不想开始时候管的那般严格,而且天高皇帝远的偏远农村,上面也没闲工夫来管。所以时间不长,韩贵拿着准备好东西回来了。
而且,跟在韩贵屁股后面,还进来一个人。中等个子,不胖不瘦,一张圆脸横肉丛生,不知多久没刮络腮的胡子扎实着。使得看了他一眼之后的江流,想到了小说里面的李逵。
进的屋来,韩贵一介绍,大家才知道这个人韩奎。听到名字的时候,江流心里一乐,这家伙,跟名字真是般配很呢。
其实韩贵叫他过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因为这个韩奎还有一个外号,叫韩大胆。长得一脸横肉的他,胆子也肥的很。村里这几个吊死的,都是他一个人给敛的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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