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天瞥了眼晨宇真人,不清楚他到底给雪崖说过了没有。发现他只是目光向外看着,于是按捺下紧张情绪,笑道:“怎么说?”
雪崖继续叹气:“当今局势不甚乐观。前有宁夏动乱,现有东北满族暗地招兵,北有蒙古等外邦不时侵犯,东南有倭寇沿海抢杀,据闻消息,刻下各地都有各类暗地组织,在相机而动。近年来气候紊乱,时节变乱,民生苦不堪言。而朝廷各大官员不管不顾,争权夺利,一派荒唐,而朝堂之上宦官当道,皇上沉湎酒色,一时竟无人管理这些事情!唉,我大明王朝前途堪忧啊!”
云景天知道雪崖曾经是个朝廷官员,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有放下。云景天笑道:“你不是早不当官了吗,还惦记这些事情干什么?”
雪崖忽地面色一沉,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难道我们修仙修道的人就能置之度外吗?”
这句话倒把云景天给问住了。
不是因为国家这个概念在云景天头脑中有多重要,而是因为他发现雪崖也被牵扯进了人间局势的斗争当中了。
雪崖是符箓门的一个道士。
符箓门由来已久,甚至比玄云门出现还要早,最早源自上古时期的大巫,他们连接天地,上与神魔交流,将下界之事上达昆仑,下与鬼妖沟通,将上界天庭口谕下达人间,充当着一个桥梁的作用,在暗中不断保持着人间的动态平衡。
后来人才不济,随着各种秘术的消失,就逐渐没落起来。但因其以画符念咒为主要的修行方式成了门众谋生的一种手段,其门众却反而在人间连年增多,流布四方,后来分分合合,法术也糅杂了众多门派手段,杂七杂八炖成了一锅杂烩,反倒于现在合并了其他门派后形成了人间的第一大门派——正一派。
不过对内行来说,符箓门作为主要的修仙派别之一仍然存在,而且和那些普通修道门派泾渭分明。
雪崖作为符箓门的一员,资历很深,且影响很大,甚至对朝廷都有很大影响。如果他都进入了这种斗争,恐怕除了玄云门外,其他各大派别都参与进了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中。
几千年的规则已然分崩离析。
“很多年没下山了,没想到世事已经变乱。老兄啊,你可千万要对我说真话,这千年前的各门派祖师们定下的规矩是不是全乱了?”
晨宇真人仍然负手而立,冷笑一声道:“规则那都是人定的,在现在内忧外患的时候,还讲什么规则?”
雪崖皱眉问道:“你不是原来也一直对这种规则深恶痛绝的吗?”
云景天将手中茶杯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端起茶壶,对准茶壶嘴就不客气的嘬了起来,一副糟蹋好茶的架势,看得雪崖和晨宇真人脸上一抽一抽的。
一直喝到壶底都倒不出来水为止。
云景天畅快的一抹嘴,对雪崖笑道:“你说我不讲规则可以吗?”
这句话问得雪崖倒是一愣,随后才明白了云景天这番动作的含义。
云景天把空茶壶摇了摇,又把里面的茶叶倒在桌子上,一片片摊开,继续道:“我对有些规则也很厌烦,但这并不表示我要完全打破所有规则,而是要在现有不合理的规则下进行适当的调整。正所谓水久生虫,法久生弊,随着时间的推移,过去适合的规则现在不一定适合,但这并不代表所有的规则都不适用了,如果完全打破规则,喏,就像我这样没有喝茶的礼仪的话,你们能接受了吗?”
云景天缓了一缓,发现晨宇真人那双阴厉的目光又扫至这里,于是对他正容道:“剑仙门下的人都升至锦衣卫级别了,这完全的干涉到了人间局势,请问这样的好处是什么呢?”
一道青芒闪过,晨宇真人出现在茶桌跟前,剑指云景天,厉声喝道:“你个小辈竟然如此放肆!”他手指间剑气吞吐不定,大有一招杀人的冲动。
门豁地被门卫推开了。外面一群门卫张头张脑就探了进来查看情况。
晨宇真人凶悍的眼神扫去,两个门卫唯唯诺诺,慌里慌张地就关了门。
既然晨宇真人还在摆臭架子,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云景天冷哼一声,不在言语。
雪崖则站起来拉着他,压低声音说道:“冷静冷静!”
气氛虽然有些尴尬,可雪崖却恰到好处的笑道:“虽然我算准你要来找我,可是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我呢。”
云景天反问道:“他来找你不会是因为我的事吧?”
“你的事,什么事?”雪崖莫名其妙的摸着脑袋。
晨宇真人和云景天都没开口说话。一时气氛又有些不对劲。
雪崖这才明白两人似乎之前就有裂隙,不然不会这么一言不合就互相不服。
“呵呵,晨宇真人这次来是让我和他一起去说服那些五台山上的老和尚们去的。我和掌门空智大师有些旧情,也认识其他几个人,所以就和他在这里碰头,商量着明天过去一趟。”
如果雪崖知道空智和尚现在的这幅模样,会有什么表情?
听了这话,云景天深知晨宇真人也没有把魔器碎片的事情告诉雪崖。如果这样就好办多了,只要能把晨宇真人支走,这话就可以慢慢从长说来。
“剑仙门的势力不是很庞大吗?门人弟子成千上万,如过江之鲫。本领通天,上至朝廷,下至乡野,无处不在,就连平民都以练剑为荣,这样的实力,要压五台山那些老和尚们不是易如反掌吗?怎么还需要你们符箓门的人过去舍脸?”
雪崖和晨宇真人都是人精,谁听不出来这里面的讽刺意味。
晨宇真人双眼通红,推开雪崖,继续用手指着云景天怒道:“你再说一遍!”他气势陡然上涨,整个人都好像一柄出鞘利剑,端得是凶悍无匹,手指剑光都已经触及到了云景天面前一寸不到的地方了。
雪崖心知云景天虽然好说话,可牛脾气上来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和晨宇真人这是完全杠上了。于是硬是把晨宇真人的手再给拦了下来,万一他一个忍不住,剑气所出,云景天必死无疑,所以他继续和稀泥,且带着埋怨的口吻道:“话不能这么说,要论交情和熟悉程度,还是我出面比较好谈事。毕竟因为这次涉及到了未来的一件很不确定的事情,而我总是占卜不出来其中的奥秘,所以想亲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样吧,你既然能在京城多待几天,就去我的府上住两天,我和晨宇真人最多两天就可以往返。到时候我们在说吧。”
晨宇真人气急败坏地拂袖离开,转身又走到了窗户前。
云景天很想对雪崖说,你去了也是白去。可这话他在晨宇真人前面说不出口。就算晨宇真人远离两人,可要偷听他们说话还是能办得到的。
他沉吟了片刻,才缓道:“我还有地方住,就不过去打扰了。这样吧,你既然明天出发,那今天下午就到我那里一聚吧,我还有点事和你商量。”
雪崖摇头道:“我这事情也紧急,我刚从南京那边过来,我们打算今晚就走。”
云景天没辙了,只好道:“如果那边不顺,就回来找我。”同时他趁着这个机会,偷偷在雪崖手中写了简单的三个字:一个人!
雪崖默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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