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到压抑的气氛如同火把滋滋燃烧后升起的黑烟,带着呛人的烟熏味弥漫在人群当中,有如实质般的铅云,漂浮在忐忑不安的心弦上面,带着村民的思绪,晃来荡去。除了自己和他人的呼吸有些急促外,这莫名的黑夜静寂得仿佛一个隔岸观火的看客,不时从眼中露出一点点狡黠的星光以及嘴角边弯弯翘起的月牙。
四周的狼群低垂的呜呜声掩盖不了他们凶残而狡诈的本性,在不断的前进中,它们逐渐占据了半山腰以下所有的地方,正向上逼近村民们摆起的一圈防火线,零散的悍狼脱离了大部队,攀爬在崖壁的突起处,正在从山的侧面慢慢包围过来。
云景天、爱跻、铁蛋和辣子鸡站在最外面,构成了第一道防线。以云景天的考虑,当然是谈判在先,虽然铁蛋疑惑不已,可看云景天的认真表情不像是在吹牛——和狼谈判?这在他几十年的生命当中,尚属首次。
为了避免吓到其他村民,铁蛋仍然抱着能蒙就蒙、能糊弄就糊弄的愚民态度,在后方安顿了一番后,才勇敢的站在最前面。按照他的想法,打仗时看的就是气势,不管对方是人群还是狼群,面临生死之战时,最忌讳的就是士气低落,而好的战场指挥官足可以把一群没有战斗力的军队塑造成铁血战士,并打败对方看起来貌似强大的部队,这是他在战场生存下来得到的血的教训。所以他宁可保证村民们不知情,和一群野狼干一仗,也不愿意让村民们知道对面的敌人是群妖物,进而吓破胆子,发挥不出应有的战斗力。
在他的安排下,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几个胆大彪悍的持弓壮汉,更远处,则是按照最先排好阵型的全体村民。虽然几百号人拥挤在这么小的地方,可仍然井井有序,进退有方,特别是小孩子和孕妇以及胆子小的女人,都安排进了房间。
在安排之前,据赶在打仗之前回来的村民汇报,有几个寻找村长的人都没找到村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听闻此事后,在村长的两个老婆和几个孩子还在嚎啕大哭之时,铁蛋左右扫了一遍,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就很不厚道地偷偷笑了。随后他便理直气壮地自命为临时战场指挥官,并毫不犹豫地接管了村长的家,作为临时战场收容所,自然的,在慌乱的情况下,那么多人挤进来,不小心把房子里的贵重物品打破多半也属正常的情况了。为此,一向反感女人和孩子哭哭啼啼的铁蛋,忽然对他们这家人宽容了很多。
时间非常紧迫,铁蛋游刃有余地安排好一切后,站到院子中深情而惬意地深呼吸了一口,将多年积攒的怨气一次性呼出,顿时全身爽泰,心情舒畅。这时,他看到了云景天和另外一个黑衣男子好像从天而降般就到了自己的面前。
“好轻功!”辣子鸡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第一时间上来迎接云景天,在他身上仔细扫了一遍后,脸上的笑意更浓,心想没带来就好。
“对,是!好轻功,我们又有了一个厉害的高手来了。”铁蛋没有先急着欢迎云景天,却转身对周围围观的村民喜道,“谁有多余的武器?拿来!”
一人递上来把巨斧。
爱跻瞪了这人一眼,没有理会,只是豁地一下,从腰间取出一把扇子,“唰”的一声搓开,在晴朗的夜色之下,迎着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凉风,写意地朝自己扇了几扇。
扇子寒光闪闪,长发迎风飞舞。一时间,一群在外负责战斗的膀大腰粗的“女保镖”们都呆了,手中的屠刀和钢叉不知道是该拿还是该仍,又或者是该给他递过去。
辣子鸡对此不屑一顾。想当年……
云景天连忙从腿上抽出自己的天云刃,在众人面前晃了一晃,打圆场道:“我有这个武器,你们不用给我了。而我身边的这位朋友,也不需要其他武器,用不惯。他的扇子就是武器,你们看,扇骨由精钢做成,凡铁难断,其中还藏有暗器,杀人不见血。”
铁蛋再次转身,对围观村民解释道:“你们不要一惊一乍的,武林高手用的都是这种武器,对他们来说,武器形状不是最重要的,哪怕是花瓣和绿叶在他们手中也一样是武器。这个先撤下去吧。”
老村长是见过世面的,纵横沙场十多年,爬过雪山冰川,趟过黄河长江,去过大漠草地,看尽繁华后,落叶归根,回到家乡。他说的话,他们深信不疑。
“这个衣服一身白,那个衣服一身黑,难道他们就是江湖上颇有盛名的黑白双煞?”村民中有人窃窃私语。
云景天耳根子相当灵,这些话传到了他耳朵里,他忍住了没朝那边看,倒想听听这些人怎么说。
一人叱责道:“你眼瞎了啊,穿白衣服的那个不就是今天早上救那几个孩子的医生吗?”
那人不服的回道:“江湖高手就不会用药了?说不定是老村长专门请回来的呢!”
另一人又有了新的疑问:“难道一个是用药高手,一个是用毒高手?”
围观众人都赞同的点点头。
忽然又有另一个人高声骂道:“还黑白双煞呢?怎么不说是黑白无常呢!都快点站好岗位,看你们样子像打仗的吗?快!”
围观村民一哄而散。
云景天感激地看了看这个人,多亏他解围啊,不然再猜下去,没准就成黑白围棋了。
铁蛋也听到了,循声看去,于是笑了笑。他对此人有非常好的印象,聪明、干练、果敢、凶猛,最重要的是年轻!他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铁蛋对他招呼道:“阿鼎,过来一下。”
阿鼎看了一眼云景天和爱跻,很是犹豫了一番,终于道:“老村长,狼群已经在山脚下了,时间赶得紧,我还得去布置任务呢。”
铁蛋心想这阿鼎从来都是很听他的话,是他的得力助手,怎么竟然敢驳自己面子,不由气鼓鼓的道:“废什么话,过来!”
阿鼎迟疑了一下,便绕了一个弯儿,走到老村长面前,乖巧的问道:“啥事儿?”
铁蛋大力地拍了下他的背,并推倒云景天和爱跻面前,道:“咱们村现在最厉害的年轻人就是阿鼎了,能文能武,很是厉害,今天能组织起大家,全凭有他给我帮忙!以后你们两个在村子里有什么事就找他,一定能够给你们办的非常满意。以后你们两个也要照顾一下这个小兄弟啊,呵呵。”
云景天理解铁蛋的意思,这算是保荐新人了吧?他和爱跻不断打量着这个被铁蛋认为很有发展潜力的年轻人——阿鼎。20岁左右的年纪,个头不高,身体精瘦,可从衣服当中透出的纹路来看,显然是个浑身肌肉的强健小伙,样子如同大部分村民一样老实憨厚,但眼睛中却精光闪闪,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显然是个性格坚强但头脑灵活的人。他腰间别一把短刀,身后背一把上出头下至膝的巨弓和一桶弓箭。
云景天和爱跻各自笑了一下,分别抱拳通报了自己的姓名。
阿鼎用怯生生的眼光看到爱跻皮笑肉不笑给他打招呼后,赶紧回了个大礼,鞠了一躬,随后也给云景天也鞠了一躬。然后转头看看老村长,静听吩咐。
铁蛋觉得好像哪里别扭的很,但又一时想不出来,只好点了点头道:“好,你先去忙吧。”
阿鼎如获大赦,应了一声就一溜烟跑了。
三人莫名其妙的互相看了一眼,云景天和铁蛋同时笑出了声,爱跻也咧嘴露出了一排白牙。
这年轻人,有趣的很。
等到四人站在最前面,看着渐渐逼近的狼群时,云景天回过头,看了眼后方。阿鼎正站在弓箭手的队伍当中,一脚踩着石墩,手持弓箭,蓄势以待。再往后,所有人都屏息静气,摩拳擦掌,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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