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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铺在深蓝如墨的苍穹之上,一闪一闪,犹如漫天的宝石。
晚风,吹在厚实如毯的草丛之间,涟漪荡漾,犹如情人的抚摸。
萧客、易风、易云惬意地躺在草丛之间,吹着夏夜的晚风,看着漫天的繁星,口中谈的却并非情人,而是臭老头。
“和臭老头一身臭味道相反的,是他远近闻名的好脾气。他整天笑呵呵的,卖肉永远是最容易讲价的一位,有时吃了亏,还装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说是放长线钓大鱼……不过,还别说,还真让他钓到了一条美人鱼——那就是我们镇上的张家寡妇!
“张寡妇的闻名度比臭老头更高,那是因为她的美貌……”
“眉毛?她的眉毛特别长,是吗?”易云摸了摸眉毛,他觉得一个人眉毛如果特别长的话,很有名确实不算奇怪。
萧客脸皮不自然地抖了抖:“你个二货,别打断我!我说的是‘美貌’,就是说她特别漂亮……”
易云伸了个懒腰,虽然他很想知道“二货”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还是不要轻易打断萧老弟的好。
“就因为她特别漂亮,所以她卖的豆腐就特别畅销。可她自己并不喜欢吃豆腐,她喜欢吃肉。
“她的肉都是在臭老头那儿买的,一回生,二回熟,两人很快就熟了。别看臭老头这人傻乎乎的,实际上是个扮猪吃虎的主,用个词来形容,就是‘大智若愚’。他对付女人可有一套了,糖衣炮弹加上甜言蜜语,他很快就赢得了美人心。
“可惜啊,这货就是心急了点,偏偏要去偷看美人洗澡,更可惜的是,还让人发现了。不久后,便有流言四起,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张寡妇到臭老头那儿去买肉了……”
“那还不是你这个臭小子做的好事!”不远处,一声怒斥突然打断了萧客。
三人从草地上爬起来,望向身后那个怒气冲冲的模糊黑影。
“喂,臭老头,哥好歹救了你一条命,这两位哥哥还为你受了不小的伤。面对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能吐一次象牙吗?”
黑影缓缓走了过来。
胡老刀那一张在星光下倍显沧桑的脸,便在不断靠近之中,渐渐清晰起来。
他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萧客,随即立马换脸,变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此刻,他的银发长须已经清理,星光之下,隐然有脱俗出尘之意,一双笑眯眯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令人倍感温暖。
易风易云见到这双眼睛的一瞬间,就自然而然地觉得:救这个人,受了这么一点小伤,值了——更何况,他还不顾年迈的身躯,朝着自己深深鞠了一躬。
“老先生,快快请起,晚辈何德何能,怎能承受您的大礼。”易风赶紧托住胡老刀的双肘。
“不,这一礼,二位担当得起。”胡老刀沉声道,“救命之恩,在下不敢言谢。日后,只要二位吩咐一声,在下定当为二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臭老头,你好像还没说谢谢哥的。”萧客挑着眉毛道。
“你?你就算了吧,”胡老刀挺起身来,用一种我看透了你的眼神盯着萧客那张天真得近乎无邪的小脸,“你制造绯闻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哟,你还准备跟我算账?我问你,你刚才跑到哪儿去了?我不是叫你好好呆在那儿,不要动的吗?你干嘛要跑开?”
胡老刀脸色一僵,呐呐道:“我去醒酒了……”
“你就吹吧,你的酒量能骗过我师父,难道还能骗过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最多只醉三天……”
“不,是四天!”
“好吧,好吧,那就算四天吧!”萧客大度地一挥手,“不过,臭老头,难道接下来的四天时间,还不够你来醒酒?”
“那四天,我动都不能动,只能听他们说话,那还顾得上醒酒。”
“那好吧,你说说,你都听到了些什么?”萧客漫不经心地说道。
胡老刀捋着银须,皱着眉头,望着满天星河,叹气道:“七月十四,江湖上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听了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萧客呸声道:“臭老头,你真是欠抽了。”
易风却一抱拳,恭敬道:“老前辈,能否说得仔细一点?”
胡老刀一伸手在萧客头上弹了一下,喝道:“你看看这位大哥哥多有礼貌,你就不能学点吗?”
说罢,不再理会萧客恶狠狠的目光,笑容满面地望向易风:“小兄弟,你放心,老哥我知无不答。”
萧客抬眼望天,开始夜观星象。
身旁,胡老刀已开始讲诉:“当时,我一动不动地躺在马车上,假装已经深度昏迷。对了,你们知道我昏迷的原因吗?”
易风易云点点头。
“可你们不会知道得比他们更深刻。特别是那个胖子,他号称千杯不醉,却仅仅闻了几口‘君莫笑’,就醉倒了两天。
“可是,把剑指在我脖子上的,也正是这个胖子。
“那时候,我甚至感觉到冰冷锋利的剑尖已经划破了我的皮,我想跳起来,可是转念一想,就这么跳起来,不就前功尽弃了吗?于是我强迫自己放松全身的每一块肌肉。
“但肌肉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变得僵硬起来,同时,又开始发痒,不是皮痒,而是痒在血液中。我不怕痛,就怕痒,一痒我就想动手去抓。但令我自己都吃惊的是,我居然忍住了这痒。
“他们却不怎么吃惊。那个头儿对胖子说:‘樊二,解开他的毒吧,看样子他确实已经昏过去了。’
“于是,樊二就喂我喝下了一碗苦得要命的药。
“喂完之后,他问那个头儿说:‘大哥,干嘛不一刀宰了这老头?’
“那个头儿说:‘这是你大伯的命令。’
“那个胖子就说:‘七月十四,明黄交泰之日,我看不出这老头儿有什么用。’
“那头儿说:‘你大伯要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用的。至于原因,我们不要过问。’”
胡老刀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就是我认为七月十四,江湖上会有大事发生的原因。”
叹完气后,他才发现眼前的易风在垂头发抖。
虽然已是夜晚,但毕竟是盛夏,而且易风又是真气境高手,怎么可能会发抖?
易风在发抖的同时,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看不出这老头儿有什么用,我看不出这老头儿有什么用……”
易云脸色一变,眯起一双虎目,望着大哥,若有所思。
萧客已不再观望天空,而是皱起眉头,望着易风渐渐苍白的脸。
易风把苍白的脸抬起,抱起拳头,目光炯炯地盯着胡老刀:“方才一直不敢问前辈的高姓大名,生怕有所冒犯,现在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胡老刀皱起眉头,缓缓道:“我姓胡,别人都叫我胡老刀。”
“我问的是你的真实姓名!”
易风的声音就像压抑的咆哮!
胡老刀沉默半响,方盯着易风锐利的眼睛,沉声道:“我叫胡月寒!”
“锵!”“锵!”
两道刀光如流星般划过夜空,一闪而逝。
胡老刀的眼睛已经失色,他茫然地望着眼前这对突然出手的兄弟俩,只觉得有一道晴空霹雳炸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刀光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它们只是洞穿了萧客的手掌——他已在刀光之前,便立在了胡老刀身前。
萧客稚嫩的脸因为染上了几滴从手掌中飞溅而出的血珠,而变得几分冷峻。
“为什么?”萧客的声音在颤抖,正如此刻从手掌中颤抖着流出的暗红色鲜血。
易风的声音却坚如磐石,冷如寒冰:“杀死我们老子的,就叫胡月寒!”
萧客的心直坠深谷。
他缓缓回头,向胡老刀望去:“他说的…是…真的吗?”
胡老刀失色的双眼恢复了几分灵动,他的目光对上易风冷冰冰的眼睛,一遇即分。
“你们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他垂首问道。
“易阳涛!二十年前的黑风寨寨主!”易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
话音落下,萧客便看见胡老刀的长须在向上飘去,便听到一阵沉重的倒吸凉气声。
胡月寒抬起头,终于一眼不眨地对上了易风的目光,平静地回答了萧客的问题:“没错,他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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