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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的灯光昏暗却不阴森,轻柔地照在幕布上,如情人温柔的抚摸。
情人?想到这里,萧客轻轻低头,温柔地望了一眼怀中的女孩。
女孩长得很清纯。浅浅的柳眉下,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认真地盯着幕布,小巧的鼻子挺立在红润的瓜子脸上,乌黑的秀发束成马尾披在骨感的肩上。
至于嘴巴,则是毫不顾淑女形象地将爆米花咬得“啪啪”作响,还不时地为电影情节发出一两声感叹。
注意到萧客的目光,女孩抬起头,瞪起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你说好来带我来看电影,怎么自己不看?”
萧客嘿嘿一笑,目中却温柔似水:“因为你比电影好看。”
女孩的脸瞬间红透,赶紧埋下头,一双小手用力地叩打着萧客的胸膛:“油腔滑调的,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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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客从梦中笑醒。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离地面六七丈的树枝上,脑袋不禁有些发晕,一不留神——“我靠!”,伴随着一声咒骂,便从直径尺余的树枝上翻了下来。
盛夏茂密的枝叶狠狠地刮打着他稚嫩的脸庞,眨眼间,那张小脸上便添上几道新鲜出炉的口子。
而地面,骤然临近。
萧客的心脏在狂跳,眼中,却露出一种疯狂。
他死死地盯着深褐色的树干,腰侧的双手握拳,越握越紧……
突然,成浑然一体的深褐色之中,一圈白色闪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直在做近似于自由下落的萧客,开始行动了。
他最开始动的,是他一直紧握的双拳。双拳自腰侧划至胸前,充盈的真气自拳中蓬勃而出,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在一片模糊之中,萧客向后上方倒翻出一个筋斗。筋斗翻完的时候,他左腿曲起,脚掌稳稳踏在那圈白色之上——那是昨晚自己用鱼肠剑削出树皮的一段树干。紧接着,左腿如压缩的弹簧般迅速伸直,他模糊的身影仿若飞矢,射向头顶斜上方的树枝。
树枝有房梁般粗,但萧客小小的手掌却将它握得极牢,牢到能让自己在这房梁般粗细的树枝上连翻两圈。
两圈之后,他单膝落在树干上,蹲下的身子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弓。他抬起头,布满新鲜伤痕的脸上疯狂毕露。
今天的训练,才刚刚开始!
簌簌作响中,模糊的身影如灵猿般在枝叶中直窜而上——但没有任何一只灵猿会认为这是它的同类,因为:那道身影实在是太快了!
萧客跃至八丈的树顶,深吸一口气,再跳下。在临近白圈之时,再发出真气,向上攀跃。如此五次之后,萧客站在树顶,于晨曦的微风中,仰天长啸。
他的`啸声是——“爽……”
啸声在葱郁的山谷内回荡不息。一群乌鸦自树木丛中振翅惊飞,几十张鸟嘴嘎嘎乱叫,对这啸声的主人发出深深的鄙视。而它们洒下的粪雨,则是表示对他的强烈的抗议。
枣红色的电驰自群鸦下雅地走来。当几滴鸟粪落在身上的时候,它吓了一跳,惊恐地发出一声长嘶,慌张地转动着脖子打量四周,修长的四肢在原地一顿乱蹦。
萧客无奈地望着这匹胆小如鼠的马。尽管此刻他并不乐意见到它,可是万绿丛中一抹红却实在太过明显,想看不见也难。
但他字典里没有“难”字,只有挑战性。而他最喜欢做一些有挑战性的事。
萧客从树顶跳下,衣袂飘扬中落在了先前睡觉的树枝上。
与该树枝相连的树杈上三尺处,插着一柄剑,剑柄上挂着一个青色的包袱。
萧客取下包袱,从中取出一个卷起来的羊皮画轴。铺开画轴,赫然是一幅地图。
一般人见到这地图,只会认为这是一幅囊括九州四海的世界地图罢了。但若让血盟的高层见到,则会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这幅地图,竟然……把每一个血盟的秘密分部都用红点标了出来!每一个红点旁,都标注出秘密分部的行业名,头目名……如果没有打开这幅地图,萧客不会想到翼州青沙府平牙县的县令于慧仲竟会是血盟的一个分布头目。
沉默中,萧客将地图收起。现在的他,对那个十三年来朝夕相处的胖师父泛起了浓浓的好奇。
他总算知道,胖掌柜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离开一天后才打开地图了。如果还是昨天,自己一定会回去找他问个明白。但现在,离福来客栈已经有了一千两百多里的距离。
一千两百多里,是很长的一段路程。在一天之内就越过这段路程的萧客可以确信:自己绝对走在了血盟三人和胡老刀的前面。
但路程再长,也剪不断他对胖掌柜理还乱的好奇:胖老头到底是谁,他和血盟究竟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内幕?千里马只有渭州的蒙骨大草原才有,他是如何弄到电驰的?
算了,不想那些了。话说,这次的梦,倒是个美梦,比在课堂上学习强多了。
萧客甩甩脑袋,把一连串的胡思乱想甩出脑袋后,装好地图,背上包袱,拔出鱼肠剑,迎着晨风,跃下。
胆小的人为什么会胆小,萧客不知道;但胆小的马为何胆小,他却知道——那是因为马的听力太过敏锐。因此,当他在马上无论如何拍打电驰的屁股,都不能使它前进的时候,他就知道:前方一定出事了。
果然,当他拉着马走了半柱香后,他便听到了一阵兵器相接的声音从山脚另一面的大道上传来。
他栓好电驰,把包袱套在它脖子上,把剑插在左侧腰带上,昂首挺胸地从从山脚走了出去。
入目的一幕让他义愤填膺。
站着的二十三人血迹斑驳,正在拼命地厮杀。而躺着的十六人,永远都只能躺着了。
鲜血,洒落在道旁的草叶上,洒落在草丛中妇人尸体恐惧的面孔上,洒落在倒映在妇人眼中的那张马车上挂着的豪华帘子上。
一名魁梧的大汉一刀将一名使峨嵋刺的瘦弱老头劈翻在地后,狂笑着一把扯掉帘子,从中拉出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孩。
女孩长得很清秀,楚腰卫鬓,一张花容月貌的脸上挂着惊恐的表情,更显楚楚可怜。然而对魁梧大汉来说,这便是刺激。
他淫笑着,就要撕去女孩的衣服。
大汉姓殷,名荡,人如其名,是一匹色中饿狼。对这匹色狼来说,色永远是第一位的。因此,即便是在这血沫横飞的地方,他也照色不误。
但今天,殷荡却不能照色不误。
突然,腰部一震,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猛地回头,发出一声大吼:“是谁!”
然后,他便再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了。
因为寒冷尖锐的剑尖已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涔涔的冷汗,从头顶流下,流过寒毛立起的脖子,流过痉挛突起的背部,转眼间,便将衣服湿透。
究竟是什么样的高手,能在十多条好汉的乱斗中穿过,无声无息地来到自己背后。
殷荡打量着剑的主人,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双冰冷的眸子,看得他直打冷颤。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
殷荡吞了口口水,颤声开口道:“那个,小哥…咱有话好好说,别…别动刀动枪的。”
“叫你们的人停下,不然我杀了你!”萧客的声音很稚嫩,但声音中的冰冷却让人毫不怀疑他说的话。
“住…住手!”殷荡尖声喊了起来。
其实,即使在他喊之前,拼杀的众人便已停了下来。但他喊了之后,原本愣住的众人开始动了起来。
一名持雁翎刀的紫袍大汉快步走了过来,拉过愣在轿子前面的女孩,一脸紧张地问道:“小玉,你怎么样了?”
小玉一头栽进紫袍大汉的怀中,哭咽道:“爹,娘…呜…娘走了…呜…”
紫袍大汉虎目含泪,摸着小玉的脑袋安慰道:“放心,我们聂家一定会报仇的。”
此刻,拼杀的众人已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派。以紫袍大汉为首的八人站在大道的北方,愤怒地盯着大道另一面的十三人。
大道中央,则是往西去的马车。
在小玉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双方眼瞪着眼,彼此愤怒地对峙,却一言不发。
萧客铁青着脸,握剑的右手纹丝不动,剑尖直抵悍匪要害,看起来威风凛凛——但实际上,他有苦难言。
今天,实在是…太晴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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