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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这种事?”黄半仙神色一禀。
张聪点头说:“真的,我没敢告诉别人,怕他们不相信我。”
黄半仙神色稍缓,说:“那你说收你两张鬼票的人,专收绘有黑门的邮票,我觉得他不会是为了集邮,很可能是为了这黑门!”
张聪原来没想这么多,经黄半仙这一说,顿时了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急道:“要不我去问问王老板,看他要不要这枚古枚?如果要,说明那人真的是冲着黑门!”
黄半仙也在想怎样将这枚古币出手,本打算卖个几千块,幸运的话蒙上个外行,兴许能赚到上万块,可听张聪说有人出十万收一枚黑门邮票,搞不好他这枚古币也能卖上十万,那就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他收才花了三百块。
“行啊,你去问问,真能卖上好价钱,爷爷请你吃大餐!”
张聪叫黄半仙在小吃店等他,他折回集邮市场找王老板,王老板听说贝币上有黑门图案也深感意外,他说这事他作不了主,要先打个电话问问那位主顾,便躲到柜台后面悄悄打了个电话,说了没几句便挂了,出来后笑呵呵地让张聪把黄半仙带来,要看看东西再说。
黄半仙在集邮市场门口摆摊不过半年多,跟市场里面的业主并不太熟,王老板他不认识,由张聪领着进了王老板的店,王老板在市场里面有独立的店面,装修讲究,布置得古色古香,不像是卖邮票的,更像是做古玩生意的。
黄半仙将贝币托在手掌上,王老板用放大镜仔细看了一番,眉头一会儿拧起,一会儿舒展,口中啧啧有声,最后收起放大镜,朝黄半仙客气地一笑,道:“黄老板能否稍等片刻,我请一位古币的专家来瞧上一眼,因为我对古币不甚了解,您看……”
“没问题,王老板,不是我黄半仙吹牛,凭我的眼力,绝不会打眼,您尽管请高人来验,我有信心!”黄半仙一拍胸脯,自信地说。
王老板打了个电话,看样子是从别的地方请来一位专家,黄半仙和张聪坐在复古的木椅上和王老板聊天,王老板也没问黄半仙怎么得的这古币,按他们行里的规矩,东西不问出处,前两次问张聪,那是因为张聪是小孩儿,不算是同行。
张聪聊着聊着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一顿,道:“您帮他收邮票的那老板,收齐一整套了?”
王老板叹气道:“没呢,据说这套黑门邮票出自一位欧洲的绘画大师之手,流落民间上百年,谁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里呢,也就是遇上你,之前收集这东西也挺费劲,都不知道其它那几枚还在不在世了,兴许早就毁了呢!”
张聪好奇道:“那您知不知道这黑门是哪里的门?”
王老板一愣,说:“哪里的门?”随即哈哈笑道:“傻小子,你当这是真门哪?世上哪有这门啊,我估计就是件艺术品!”
三人等了约有一刻钟,一位白眉老者迈进店内,王老板一见此人忙上迎上前,说:“赵老,麻烦您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老者白眉却未留须,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手杖,可看身板还挺硬朗,步伐沉稳,不像身体虚弱腿脚不灵的人,那根手杖就是个摆设。王老板起身相迎,黄半仙跟张聪也随他站起来,老者微笑着看向黄半仙和张聪,主动打招呼:“你们好,敝人姓赵,单名一个印字,很高兴认识二位。”
黄半仙瞧这老者比他还要年长些,忙微微躬下身子,说:“赵老,您好,我叫黄永福。”
“赵爷爷好,我叫张聪。”张聪笑着介绍自己。
王老板把赵印引到上座落坐,给端上茶水,才坐在一旁说:“这次请您来,是想请您给瞧样东西。”
黄半仙取出贝币,用手托着送到赵印面前,赵印借着黄半仙的手细细观瞧,他们这行有规矩,卖主要卖的东西不能离手,赵印也明白,便就着黄半仙的手看起来。
半晌过后,赵印点点头,说:“是件古物,上面的图案也不是后雕上去的。”
王老板一听,喜上眉梢,赵印接着又说:“但权凭这一枚,想确定它是仅此一枚,还是有更多一样的,我无法确定。”
“没关系,这东西只要是真的就行,您老辛苦了,改明儿个我一定登门拜访,好好谢谢您!”王老板热情地说。
赵印微笑着摆摆手说:“不用这么客气,王老板难得找我帮上一次忙,这事而已,只是……”赵印话锋一转,对黄半仙说:“不知卖主可讲过这贝币背面的‘引’字可有何来历?”
黄半仙被问得一愣,贝币的背面确实是一个古体的‘引’字,从字型上看,应该是金文,在商代金文一般出现在青铜器上,因为在古代金即是金属的意思,出现在金属器物上的文字便是金文,贝币上出现金文,赵印还从未听说过,假如这是一件青铜器,那么背面的‘引’字就可能是造这件铜器的人的名字或姓。
“来历?没有,他要能说出来历,还能轻易卖给我么?呵呵,一看就是个外行!”黄半仙老实回答。干他们这行一是凭眼力,二是靠口才,不管买家卖家,要能把这古币说得头头是道,那就能把一件普通的东西翻倍买进或卖出,卖给黄半仙古币的人若真懂行,绝不可能三百块便出手了。
赵印喝了会茶便离开了,王老板照例点了十万块的现金给黄半仙,黄半仙拿了钱,直奔银行存入户头,然后叫上张聪找了家酒楼,他倒说到做到,说好了赚到钱请张聪吃顿好的,便真拉着他进了高档酒楼,张聪却显得心事重重。
“孩子,怎么一脸不高兴?”点好菜,黄半仙等服务员走了,才悄声问。
“黄爷爷,我觉得……这世上真有那黑门!”张聪笃定地说。
“不管有没有,和咱们有啥关系?就算有,又怎样?有人爱收集,也不关咱的事!你别想太多。”
“那您说,这和黑门有关的东西,怎么老是被我看见?我担心……它真的缠着我……它邪门的很,真的!”张聪对前两次的梦境仍心有余悸。
黄半仙略一沉吟,说:“要不爷爷给你算上一卦,如何?”
张聪一听来了精神,忙说:“好,太好了!”
别怪张聪这生在新中国,长的红旗下的新时代好儿郎迷信,因为要说不信,鬼票确确实实邪乎的紧,不由得他不信。黄半仙说算便算,其实他也有好一阵子没给人算过命了,掐指念诀,没用上一分钟,他倒吸一口凉气,嘴里‘嘶’的一声,两撇八字眉拧到一处,睁眼道:“不妙哇!”
张聪心里一紧,喉咙发干,忙问:“怎么了?”
黄半仙犹豫了,他师父留他遗言,嘱咐他替人算命不可全然泄露天机,他为难地看着张聪,最后挤出一丝笑容,说:“虽有磨难,但遇贵人便可逢凶化吉!”
张聪抹了把汗说:“黄爷爷,您可吓死我了!您说话能不大喘气吗?”
黄半仙正想再说什么,服务员端上酒菜,打断了他想说的话,这一打断,他便没了勇气继续说下去,心知天机一旦泄露,他将大祸临头,于是硬生生咽下话头。
张聪听黄半仙的意思,他和这黑门还真是有缘,人的心理就是很奇怪,如果有人明明的告诉你,你的未来某天会做某件事,你可能偏在那天不做那件事,好像想证明自己的命运是可以靠自己努力改变的。张聪也是这样,黄半仙说他和黑门有缘,他索性断掉这种缘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再去集邮市场。
他避开邮票和古币,每天学校、家两点一线,连方伟都奇怪,他这是出什么毛病了?张聪把理由跟方伟一说,方伟连连点头说:“我真服了你!可逃避不是办法啊!”
“不逃?我有预感,这黑门很邪恶,跟它纠缠久了,准没好事!”张聪下定决心,和黑门一刀两断,划清界限。
第五章又见方伟
自从张聪不再集邮,便再没遇到那邪乎的黑门,一晃张聪高中毕业,说啥也不考大学了,一个人跑到北京混,他本想着北京是祖国首都,赚钱容易,尤其是越来越多的外国游客,凭他的头脑骗老外的钱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惜他为人虽有些小聪明,但真跟那些老奸巨滑的奸商周旋起来,哪是人家的对手。
几年下来也没发财,赚的钱刚够温饱,距他的理想相去甚远,连间自己的铺子都没开成,眼瞅二十好几的人,又不好意思回老家,只好这么混着,这家公司做一年,那家公司做一年,总是没个固定的工作,倒不是他不想稳定下来,而是按部就班的日子对他来说好像坐牢。
做别的生意不成,他就又动了邮票的心思,觉得离家这么远了,那黑门应该不会追这么老远来缠他,这样想着,逢周末他便去集邮市场转转。
这天是2009年的最后一天,张聪给家里打完电话,一个人窝在租来的小屋里喝着酒看电视剧,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他打开门一瞧,直眉楞眼看了半天,也没认出眼前五大三粗的汉子是谁,心说房东雇打手催房租来了?
壮汉也盯着张聪看半天,末了一提手中的塑料袋咧嘴一笑,张聪瞧着塑料袋里面的副食和罐装啤酒,心里有了底,这位肯定不是房东的打手,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也放了下来。
“你小子,跑出来这么多年也没个消息,还真能跑,打小就能跑!”
“你是?”
“连你爷爷我都不认识了?”
“去去去!少跟我扯,你到底谁啊?”
“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方伟,方大侠是也!”
“啥?哎呀呀,多年不见,你咋变成这样了?部队的伙食有这么好?”
张聪再次审视面前的方伟,他们大概有好几年没见了,自打高中毕业后方伟进了部队,他跑来北京,他们再没见过面,以前那个壮实的少年,如今的体格跟阿诺德施瓦辛格有得一拼。
“走,进屋说!”方伟推着张聪挤进屋里,虽有几年没见,他依然是大咧咧的粗神经性格。
十几平的屋子在方伟出现后立刻显得土地稀缺了,张聪干脆让他坐在床边上,自己坐在地上的板凳上,他们这些年除了偶尔打打电话,平时都没联系,方伟从部队复员后就在老家当保安,张聪最后一次跟他通电话还是在年初春节的时候。
方伟从塑料袋里掏出罐装啤酒,递给张聪一罐,自己拧开拉环,先灌了一口,然后用手背抹抹嘴,又打了个咯,才慢条斯理地说:“兄弟这回是有事找你。”
“啥事?”张聪刚刚自己已经喝了半瓶啤酒,他听着方伟说话,手里握着啤酒罐发问。
“有东西让你给瞧瞧。”方伟神秘兮兮地朝他挤挤眼睛。
“什么东西至于你跑这么远来找我?”张聪倒真有几分好奇了。
“别急,咱们吃完再说也不迟,这么多年没见,你混得怎么样?”
张聪给家里打电话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对方伟自然也没说过目前半死不活的处境,可如今人家上门了,他也没啥可死要面子的,简单向方伟讲了讲这些年的遭遇,方伟听过一声接一声地叹气,啤酒也一罐接一罐的往肚子里灌。
“不瞒兄弟你说,我给人打工也干够了!可是做生意咱没那头脑,有心跟道上的大哥混,又怕老爷子知道,再气得撒手归西喽!这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对付着,这年头没钱哪,连个女朋友都交不到。”
“过年的时候你不说有了一个要结婚的吗?”
“别提啦!跟人跑了,兄弟我呀,就对女人没脾气,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好饭不怕晚,想开点,我这不也单着呢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前,聊着各自的生活,无非是受了老板什么气,如今的钱不好赚一类的,张聪打开副食的包装袋,边听方伟讲单位的趣事,边啃鸡爪子。等一个吃得差不多,一个喝得差不多,方伟撂下空酒罐,又憋出个咯,才认真看着张聪问:“你还记得当年王哥托你卖的那本集邮册的事吗?”
张聪低头回忆了几秒,接着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方伟说:“咳,我记得你说过,说这邮票……你说……你说这邮票,邪门……是不是?你说过它很邪门!”
张聪怪异地盯着方伟,刚刚喝酒聊天时人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又吞吞吐吐上了?不过方伟的话像揭开了一道封条,将张聪已经封上的记忆又重新打开。
“有什么事?你快说吧!”张聪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还记得王哥吧?”方伟突然冒出不相干的一句。
“记得,脸上有刀疤那个。”关于黑门鬼票的一切,张聪都记得非常清楚,包括当时有关的人和事,每个细节他都记得非常清楚。
“这家伙几年前说是不在道上混了,做了正行生意,还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古董商。一个月前,他收到一本东西,张聪,你听了别害怕,他收到的东西里就有当年你帮他卖掉的那本册子里的黑门邮票,你说这黑门邮票,怎么这么怪呢?”
张聪愣了愣,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种巧事虽然少,也不是没有,但搁到他张聪身上,这就不叫巧事了,这根本就像是一道诅咒!他呵呵干笑两声:“奇是奇,然后呢?总不会……总不会又跑回我手里来吧?”
方伟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神色张聪没看明白,只听方伟接着说:“你听我说完,让人发毛的不是这事,卖家用便宜得离谱的价格出手这本集邮册,王哥还以为捡了个天大的便宜,你也知道,黑门邮票让他赚了三千块,他知道这票值钱,找人帮忙估了价,因为他本身很少接触邮票,就找相熟的行家给看了,就这一册的邮票,如今值得上天价。”
方伟说完顿了顿,才说:“可王哥不想那么快出手,就把册子留下了,寻思着以后升值再卖。没想到半个月前的晚上,他死在自己家里,警察说是心脏病发猝死,切~谁不知道王哥倍儿棒吃嘛嘛香,后来他手下的小弟拿那本集邮册去卖,找的是个姓王的老板,据说这人是行家,结果这王老板看了册子后,像看见恶鬼瘟神似的,躲都躲不及,王哥的小弟察觉他不对劲儿,一再追问,王老板才说出实情,当年他收了这枚黑门邮票后,由一位与他交情颇深的老收藏家买去了,也是过了半个月,那位老收藏家半夜死在家中,医生说是心脏病发猝死,册子传给了老收藏家的儿子,老收藏家年纪已经很大了,死于心脏病突发谁也没有怀疑,他儿子是个经商的,把他父亲收藏的东西留在老宅,他自己并不住在宅子里。他儿子知道他父亲对黑门着迷,后来还替他父亲收过一枚雕有黑门图案的古币,也一起收藏在老宅里。半年前,他儿子搬回老宅住,把他父亲的遗物又翻出来,结果半个月后,你猜怎么着?”
张聪本能地接道:“也死了?”
“没错!据说老收藏家有一整本的册子,里面除了几张黑门邮票,还有古币,古籍的残页,反正上面全有黑门就是了。再后来这册子卖给了外地人,王老板是说啥也不肯收下这本册子,王哥的小弟听了他一番话,心里也是没底,不敢留在自己家里,就寄放在朋友家。”
“那个朋友怎么样了?”
“那个朋友就是我!”方伟垂头丧气地说。
张聪不知该用什么表现来面对方伟,他千方百计想躲的东西,还是不远万里的跟来了,难道所谓命运就是这样?他背脊不由一凉,手心微微冒汗,心道世上真有这么邪性的事?他不想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而且方伟也信了!不然他不会千里迢迢跑北京来找他。
可是找他有什么用?他又不是风水先生,又不是捉妖道士,他才是受害者,再说,方伟明知道这东西能害死人,这不是来找他陪死么?!当然,他转念一想,恐怕是黑门死都要缠着他,这样的话,方伟和其他人反而变成陪死的了!
第六章死亡诅咒
方伟从背包里掏出那本册子,说是册子,更像一本硬皮书,方伟一脸愁容,好端端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楞像蔫鸡似的耷拉着脑袋。张聪接过册子先仔细瞧了瞧外面,没啥特点,像一页A4纸那么大,很普通的册子,外面是牛皮纸一样颜色的封面,不过封皮用的应该是真皮,很耐磨。
于是他翻开里面,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直翻到最后一页,眉头越皱越紧,不错!其中有两张黑门邮票就是他卖给王老板的,贝币是黄半仙卖给王老板的,其它像古籍和丝绢残片他都没见过,必然是老收藏家从别处收集的。
“没什么奇怪的,至少我看不出来。”张聪叹了口气,放下册子。
“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方伟挠挠头说。
“你让我想想。”张聪比当年成熟不少,他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性格也越来越沉稳,他仔细想了想前后的经过,这件事确实有不同寻常的地方,比如说,第一个与黑门有关的死者,不是老收藏家,而是欠王哥贷款公司钱的那个人,当初方伟说过,王哥他们进去那家时,那人已经死了,怀里抱着有黑门邮票的册子,死时的样子像心脏病发。
假设黑门邮票也是那人半个月内得到的,那么他才是第一个受害者,然后王哥转手便将册子给了他,他再卖给王老板,王老板再交给老收藏家,他们这三人都是很快将册子交出去的,册子留在手里的时间都不够半个月,所以才幸免了。
方伟认为张聪的假设很有道理,老收藏家得到册子半个月后去世了,没人怀疑他的死因,然后册子被放在老宅里无人接触,才没有人再因它而死。
张聪计算了一下时间,他和黄半仙卖古币的时候,老收藏家已经去世了,替去世的父亲收购古币的是老收藏家的儿子,只是他们和王老板不熟,王老板也没理由主动告诉他这件事。
张聪第一次卖给王老板的黑门邮票在老收藏家那儿放了很久都没事,问题应该就出在这第二枚上,他重又翻开册子,怎么看这本册子都不像‘邪性’的东西,其实邪的不是整本册子,而是那一枚黑门邮票,张聪当时也没细看,如今很难在几张邮票中认出王哥给他的那枚。
张聪向房东借了张折叠床,死亡邮票的事没解决,方伟在北京也没认识的人,肯定得住他这儿,方伟那么大的身板躺在小折叠床上显得十分滑稽,但他是个大咧咧的性子,躺上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倒是张聪脑子里全是关于册子的事,一张张邮票反复在他脑海中出现,像毫无关联的拼图碎片,无从下手,又充满神秘的吸引力。
第二天一早,张聪和方伟在楼下简单吃了点东西,就直奔北京最大的邮币卡市场,他们想碰碰运气,毕竟首都的商人见多识广,只要弄清邮票的出处,说不定就能解开死亡诅咒。
在里面转了一大圈,也没人认得这黑门邮票,有几个略懂欧洲古画的倒说这手工绘制的邮票肯定有大老板想要,只是他们俩个拿不定主意,邮票杀人这事说出去没人会信,可留在手里他俩又怕引来杀身之祸,认识这东西的人也没找着,这可怎么好呢?
两人出到门口想商量商量,这时突然凑上来一个老头儿,脑袋顶上的头发屈指可数,皮肤黑黑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了。
“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聪心说这老头儿说话还文刍刍的,神秘兮兮不知是什么意思,就没动,站在原地瞅着他。老头儿上身穿一件藏蓝色的旧西服,下面穿着军绿色的裤子,脚上登一双白色运动鞋,拿眼一瞧也不像有钱的主儿,更不像什么专家学者。
“二位,恕我直言,你们这东西值钱是值钱,但若不小心,恐怕……伤及无辜的生命。”
老头儿说的时候还眯起眼睛笑笑,要换成平时,他们非骂娘不可,可方伟听了老头儿的话,像吞了蛤蟆一样惊讶得合不拢嘴。张聪此时也有些诧异,和方伟递了个眼色,就跟着老头儿走到比较偏僻的角落,老头儿上身穿一件西装已经磨得很旧了,裤子也洗掉色了,就这样一位平凡甚至有点寒酸的老头儿,居然能一语道出二人现在的处境,张聪不由暗忖,莫非他们是遇上老神仙了?
张聪没吱声,方伟先沉不住气了,很不客气地打量了一番老头儿:“瞎说什么哪?”
老头儿对方伟的态度毫不在意,脸上仍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眼睛盯着张聪,说:“这东西至多留在家中半月,超了时限,恐怕……”
张聪和方伟听了心里又是一惊,这老头儿莫不是真知道什么内情,王哥和之前的收藏家都把册子留了半月才出的事,于是张聪脸上也挂上和气地笑容:“大爷,我们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这不就是本普通的册子吗?呵呵,就是里面的邮票不太普通,您有兴趣瞧瞧?”
张聪和老头儿素不相识,不想一开始就实话实说,老头儿摇摇头,说:“要是二位想了解得更清楚,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老朽说得对不对,二位心里应该有数。”
方伟瞧瞧张聪,他有点心急,毕竟这东西在手里放得天数越多,他心里就越没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聪明白他的心思,就答应了老头儿的提议,三人来到市场附件的小饭馆,因为不是饭口,里面没客人。
张聪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酒,趁菜没上的功夫,想问问老头儿什么来头,老头儿仍是呵呵一笑,说自己是个古币爱好者,对邮票一窍不通,这就让张聪和方伟犯迷糊了,他一个古币爱好者,怎么瞧出他们的邮票有问题的?
方伟性子急,不愿听老头儿闲扯,直接问他这本册子的事,老头儿收住笑容,向四周瞧了瞧,即使周围没人,他仍是压低了声音道:
“其实册子和邮票都没有问题,是被人动了手脚,老朽可否问下,二位这东西是从哪儿收的?”
方伟一听被人动了手脚,更急了,说:“是一个朋友托我保管,可惜这朋友出事了,至于他从哪儿收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上一个卖家很急于出手。”
老头儿低头沉默了两秒,说:“原来是这样。估计你们也不会知道它的来历,册子里面的东西原本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人用一种奇特的无色无味毒药薰过。”
老头儿此话一出,方伟直接瞪圆了眼睛,张聪还算比较能沉住气,心里虽然吃惊,但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认真地盯着老头儿,想瞧出他说没说谎。
老头儿继续说:“这种毒药短期内接触并无大碍,但若接触超过十余天,就会有生命危险,最后毒发的症状,犹如心脏梗塞,查不出病因。”
这回连张聪脸上都浮现出惊讶之色,方伟更不用说,一拍大腿,道:“您真是高人!”
张聪没方伟那么粗神经,他觉得老头儿的身份可疑,于是道:“您是怎么知道的?既然无色无味,您又如何看得出?”
方伟听了张聪的问话,佩服地瞟了他一眼,老头儿也是赞许地点点头:“不错,年轻人思维缜密,可是老朽自有一套法门,你们看它无异,但在老朽看来,它的表面飘浮着一团绿气,常人是看不到的。”
这老头儿越说越玄乎,但偏偏他们拿不出证据来反驳他,他们跟这老头儿素不相识,他怎么会对他们的经历说得头头是道,看来这老头儿不简单,张聪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这种神秘的高人,一旦出现,总是预示着不平凡的事将要发生。
第七章毒师
服务员端来张聪点的菜,三人间暂时陷入沉默,各自思考着自己的事。等服务员忙活完了,张聪给老头儿倒了杯啤酒,客气地问:“大爷,您是怎么知道这种奇毒的?”
张聪知道要是此刻否定老头儿的说法,他们的谈话就没法继续,只好假设他说的是真的,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看能不能套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老头儿也不见外,吃了口菜,说:“该着你们幸运,这种奇毒是早些年间,我在一个朋友的一枚古币上看到过,当时我那位朋友从他至亲的遗物中,发现了那枚古币,他的至亲也是买了那枚古币半月有余,突然间心脏病发就过世了。但我了解这种奇毒却不是从那次,而是更早的时候,我师父给我讲过,只不过那次是第一次亲眼见着,才知道这毒真如我师父讲的那般奇异。”
“哦?令师是做哪行?竟然通晓这么奇异的事,我们对这可是闻所未闻哪!”
“你们当然没听过,现在这门手艺早就失传啦,到我手里头,也是只懂理论,没有实践了!”
“究竟是什么手艺这么玄啊?”
“毒师!”
“哈?”方伟咧着大嘴讶道。
世间的职业何止百种,但张聪从未听说过毒师,在他的印象里应该和药剂师差不多,毒有千万种,莫非是专门研究毒药的技术员?
老头儿又自顾夹了两口菜,抿上一口啤酒,很满意地看着张聪和方伟二人不可思议的表情,放下筷子,解释道:“古代,毒,就是一门学问,用毒之人往往都有秘而不宣的技巧,手段多,花样新。你们在武打小说里不是看过有五毒教嘛,小说虽然是杜撰的,但在古代,专门研究毒药的人是有的。不过,我师门的用毒方法却有些不同,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那会儿,这门手艺还能用上,可也大不如从前,如今到了我这代,什么用都没有喽!”
张聪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这老头儿到底是干嘛的,现代社会失传的手艺多了,他实在猜不出这老头儿说的是哪种。
“大爷,您就直说吧!什么手艺?”开口的是方伟。
“话说呀,我师门的始祖,要追溯到周朝,专门给王室服务,简单点说就是……布置陵墓内的毒障!”
“哎,修坟的啊?”方伟大失所望。
“不是!这么说吧,古埃及法老图坦卡蒙的墓被盗后,所有人都离奇死亡了,不是在盗墓的当时,而是回家之后,你们看过这个新闻没有?有专家不是说那封门的沙土里混着毒药嘛,人接触后,要过些日子才会毒发,我的祖师爷就是负责配制墓里用来防盗的毒药的!”
“怪不得,真是这样的话,现在是用不着了!谁往自己骨灰盒里投毒啊~”
“您的意思是,这册子里的邮票上所用的毒是……古墓里的?”张聪大感意外。
“不错,因为古墓里的毒很特别,要保持千年不会失效,所以配制的工艺和方法是很独特的,就像这本册子上所用的毒,若老朽推测的不错,怕是有十年了!二位能否让老朽仔细看看?你们放心,我对邮票没兴趣,之所以主动找上二位,是诧异这门手艺如今世上还有人会用,我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所以这事,老朽觉得蹊跷得很。”
“大爷您会解这种毒吗?”
“呵呵,自然,解毒的方法其实很简单,这种毒最毒的地方就在于让人不知不觉中毒,死的不明所以,二位放心,你们碰上我,是命不该绝,也是我们的缘份。”
方伟将册子交给老头儿,老头儿接过册子,先看封面,后看封底,最后才打开第一页,眼神清明,目光灼灼,根本不像个年近古稀的老者。当老头儿看到第六页的时候,目光一沉,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第六页的页面,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抬头道:
“二位可以放心,册子里的古币、古籍和都没问题,是第六页中的这枚邮票,只有这小小的一枚是有毒的。”老头儿并未用手触碰,而是很快合上了册子。
张聪和方伟面面相觑,老头儿说的和张聪推测的刚好一致,问题就出在王哥卖出的那枚黑门邮票上,本来张聪已经不记得那张邮票和别的邮票之间有何区别,一时间也挑不出来,现在老者一眼便认了出来,当真是他们命不该绝!
“只要把这枚邮票取出处理掉,这本册子照常能卖。”老头儿安抚道。
这对张聪和方伟来说无异于是个好消息,只是不知这老头儿说的是真是假,别说古墓毒师这古怪的职业,就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的毒药他们也没见识过,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毁掉一枚邮票对他们也没损失,不过眼前发生的事太过离奇,他们两个一时有些适应不了。
“当然,在这儿弄也不方便,不如二位今晚到舍下,到时我们再一起处理掉有毒的毒票。”老头儿将册子重新还给方伟。
三个人吃过饭,老头儿回家准备去了,张聪和方伟回到住处,方伟举着册子,盯住老者说的那枚黑门邮票瞧了半天,又对着阳光照,张聪对他幼稚的行为彻底无语,人都说了是无色无味的毒,能照出东西才怪。方伟对‘毒师’这个职业倒是颇感兴趣,能毒杀人无形,比刀枪棍棒厉害多了。
张聪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就了解,想着想着突然意识到他们还没问老头儿的姓名,临别前老头儿只给他们留了个手机号。方伟看够了册子,凑到张聪跟前,探着头问:“你说真有他说得那么玄?我怎么就瞧不见什么绿气?怪渗人的!”
“不管是不是骗人的,对咱们也没啥损失,这本册子虽然值几个钱,但为了这几个钱害两条人命就不值了。”
“那你说,他说的那个什么毒师,是真的吗?”
“具体不清楚,不过在古代,帝王将相为了防止自己的墓地被盗,用毒是很常见的一种方式,它不受空间和物质的限制,就是小小的一个棺材里,也可以投毒,当然,尸体本身就有尸毒,这毒啊,可是无处不在的东西。”
“照你这么说,当个毒师也不错,你干脆拜那老头儿为师得了。”
“现在会用毒有什么用?你天天都在吃毒,食品里的添加刘,果菜上的农药,自来水里的漂白剂,哪用得着毒师啊,当毒师还不如去开个食品厂。”
“你小子说得也挺有道理的,不过我还是觉得那老头儿说的这种毒挺有意思。”
“要了好几条人命,哪里有意思了?你自己都危险,这东西到你手里多少天了?”
“十天了吧!”
“说不定毒气已经攻心了!”
“呸呸呸!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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