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似要开他们的玩笑。八月十日,奥地利皇家血统的冯·度亚·史蒂文夫勋爵一家到达加年家族老宅,打算在此住一个月。
这个史蒂文夫不仅是李兰兄长利斯德的发小,还是老加年的忘年交。这时,中国的火药技术已被用于制造火枪。可是这些初代的火枪既无弹道,又无准星,极难使用。因而一般贵族都不愿使用,宁可用刀剑来狩猎。可史蒂文夫不,难以使用的火枪在他手中,竟是百发百中的利器。山野中、猎场里,时而会见到他马上的英姿。
他出名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出神入化的枪法,而且还有让人着迷的容貌。他与胞姐辛格尔·度亚·史蒂文夫,以他们那柔软和比阳光更夺目的金发,有如尽收如茵牧场精华的莹莹碧眼,自十四岁起就被人追捧,不过真的想与史蒂文夫家联姻的不多。因为姐姐辛格尔天天和弟弟一道,威风凛凛地男装出猎,十八九了连交际舞都不会跳。而身为史蒂文夫家下任家长的冯,在维也纳时成天打猎,父亲一教育他,他就逃到发小家里“避难”。可这一次,他算是来错了。
老加年心中着急,可又不能放在面上。东拉西扯几句后,才知辛格尔大着肚子被赶回了娘家。生了三个孩子的她,只带了自己最疼的小儿子回了史蒂文夫家。冯怕她心情不好,便带上姐姐和侄子,来匈牙利散心。
时间已定,不容拖延。为了不被国王查到去向派兵擒拿,老加年决定,强行带走在此做客的史蒂文夫一家:由于冯自小与加年家关系密切,且知道家族的来历,在这关键时刻实不能给政府留下线索。
十三日夜,一切退走准备完毕。老加年与五个儿子带人包围了史蒂文夫一行住的小楼,拿下了除冯以外的妇孺仆役。一众人等破门而入时,冯已火枪在手。在老加年和利斯德的劝说下,勉强立誓同行。
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好,等国王发现请了假的老加年不知去向而派兵追赶时,加年一族已在斯拉夫人的地盘上汇合了。他们按着族谱上模糊的解释,一路东进,见到伏尔加河后,沿河北上。人烟渐稀,他们来到了莫斯科大公国领土,遭到了拦截和攻击。
他们一边战斗一边后撤,可敌人紧追不放,他们只好冒险渡河。船只无法凑齐,只好让不会游泳的人尽量上船,会游的扶船前进。好容易除战死、受俘者外,都离开了岸边,而俄军陈兵边界的水军又开了来。水战需经过长期的训练,配合最为重要。船上平民、小贵族居多,其中又以妇孺居多,加年系战士中又以不习水战者居多。还是大家齐心协力,老加年临时组织一批没有家室的年轻人攀上敌船攻击,其它人全力催舟。一行人登上东岸,击溃刚赶到的陆军,逃入河网区。此战共损失战士四百人,多是留在西岸掩护登船的和上俄船肉搏的,可家小却有三千五百余丧生。
在战斗中,冯·史蒂文夫初展身手,自带四十名战士留在河网区阻敌。牺牲一半人手后,还摸上俄船,救下十余名,急赶半个月后才与大队会合。
队伍接近乌拉尔山,在最后一个小镇上补充了面包后开始翻越此山。拜莫斯科大公国的多方围堵,易露行藏的大队人马几乎寸步难移。有时在山中一窝半个月,刚走了一天,就被军警发现。不是老加年胆小,而是那一仗的伤亡,把他拖垮了。如果随队家属必然所剰无几,那他可不想让追随自己的人白白送命,因而只好在山中过日子,一藏藏到二月份。
一过乌拉尔山,更大的麻烦降临了。在匈牙利,气温从未低过零下五度,风速最高每秒三米,比起西伯利亚来简直就是天堂。虽然一直北行,但乌拉尔山以西气候变化不大,还可忍受。可一但过了乌拉尔山这分界线,一切就变了。劲风呼啸,奇寒透骨,尤其此刻是深冬!
刚到山脚,一些瘦弱的妇女儿童就纷纷病倒。老加年急令队伍停下,使冯带队就地狩猎,又派人翻山购买皮革。半个月过去了,买皮革的人回来了。皮革一点儿都没带回来,却带回一个坏消息——莫斯科大公国听说他们又出现了,便悬赏驱使亡命徒前来追杀。没有办法,大队只好开拔,向平原深处挺进,以大自然的力量阻截对手。
皮革不够,只好沿途猎捕。可这期间,每天都有人病倒。药物不够了,病人转眼成了死人。更要命的是,在这寸草难生的平原捕猎,那些用刀剑的猎手完全没了用武之地。每天能有稳定斩获的,只有冯。可正因如此,他的弹药迅速消耗,终在到达鄂毕河前一天用尽。
由于只有他用火枪,因而带弹药的只有他一人。尽管他带了四小筒火药,半背包铅弹,可这一路上又作战又打猎,知道别人打得困难,自己便尽量多打,天天累个半死。
弹虽尽,幸而粮未绝。因有肉类的供应,面包还剰下一些。但面包供给的热量远不及肉类,为了抗寒,人们不得不多吃。故而当他们到达鄂毕河西岸时,已断粮一日,人心浮动了。
要命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一伙二三百人的亡命徒,在此时追上了他们。这一次无险可守,又是名符其实的背水一战,且那水冷得连跳水逃生都不可能。
这一仗,他们失去了近百名战士,家属却死伤过千,且占七成都是老人儿童。这一下,儿童只剰不到百人了。不过好处也不是没有,一来皮革数目的缺口小了,二来冯从被消灭的亡命徒那儿得到了急缺的铅弹尤其是火药。从此以后,他除了吃饭、睡觉专责猎捕。另外只要无事发生,每天在余下的三千战士中,派一千五百人四处狩猎。
人们为了表达对冯的感激之情,从幸存的女人中找了一位马扎尔族的姑娘,一周后在西西伯利亚平原上为他们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大队开到叶尼塞河西岸停了下来。是夜,加年家族上层与史蒂夫一家全体到场。出发时还有男女仆众十一人,如今只剰冯和辛格尔姐弟,又多了那马扎尔姑娘和正在辛格尔怀中的利达·万·兰度。
人群的中间,挖好了一个坑。两个提铲的人跳上来,向众行礼后离开。接着,一口薄棺由营地的方向抬过来,众人一起肃立默哀。棺中睡的是李兰的四弟贤里,他在鄂毕河一战中受伤,死于伤口感染。幸好已近山区,在山中找到了木材,临时做了个薄棺,贤里才不至于马革裹尸。
土慢慢盖住了薄棺,气氛沉重。忽地,营地中传出惨叫,是女人的。接着几声模糊不清的叱喝传来,营地里一阵乱,冲天响起喊杀声,同时四面都有帐篷起火。原来他们在鄂毕河遇到的只是一群莽夫,真正有些智谋的好手,则算着他们缺吃少穿冻饿得差不多的时间。本打算在叶尼塞河东岸入山的林木间动手,看见他们若无其事地伐树才改变计划进行夜袭。
这一次敌人只有百余,可由于都是真正的好手,因此造成的损失一点儿不比上两次少。家属死了四百,战士死了七十,多半是近距离下中弹所致。要命的是帐篷被烧了一大半。虽然旁边就有河,可是水面上的冰结得极厚,取水不易,才弄成这个样子。幸而入山后渐有人烟,开始出现帐篷聚在一起的“小村”。只因春天将至,动物活动多起来,适宜捕猎。偶而有人经过,十有八九已是家族传说中黑发黑肤的人,一行人的各色头发反招来旁人的盯视(其实这些人正是斯拉夫人称为哥萨克人的蒙古及北疆少数民族)。
有了人烟就好办了,没有帐篷的人就先在附近借住,另行请向导带利斯德和李兰到小城乌斯季库去。在小钱庄将金银换了银锭,又买好帐篷,请人以车装了带回。
已到了传说中的故土,帐篷买好后就可择地安家了。一路上兄弟二人谈个不停,讨论是要在山间搭帐篷还是要住在城里。等回到山间一看,二人全呆了。原来二人走后不久,远道而来的人们便有人接二连三地病倒,到他二人回来时已是成批的病倒。有的发高烧说胡话,有的口吐白沫,有的全身皮肤先红后肿最后溃烂。
二人放下帐篷,立刻回城中买药。可是问遍药铺,也不知是什么病,该用什么药。回到山中,猎民们已将病人连同未病的人一同赶出借住的帐篷,又将众人赶离猎民的活动范围。他们代代相传的语言本就来自书本,城里好坏还有能听个一知半解的,可这些猎民汉语都不会说,因而根本不听他们解释,就将他们赶往更北的山区里。
其实,这是一种再自然不过的现象,与人体免疫有关,是长途迁徙时常发生的现象。人体的免疫系统,会根据周围环境中抗原(细菌、病毒等)的种类和数量来调整自身抗体(杀菌、抑菌、解毒物质)的种类和数量,是短时间内环境改变产生的不适应症的一种。其实,就是因中、欧两地人们各自生活方式、习惯及气候不同,使两地的病原体不同。当地人因为久已习惯,体内已有了相应的抗体,而远来的匈牙利人因没有这种抗体,当遇到同一种抗原时就会得病。因同种病本地人早已不再会得,因而病因和药方就渐渐失传了,故而买不到药。
一行人只好在这“深山更深处”过活。人员大量死亡,可也有些人渐渐地好了。几乎每天,他们都要下葬几个人。当年冬天,利斯德夫妇也因为得了以上传染病死掉了,只留下法兰慈和易姐弟。冯夫妇也得了传染病,可冯每天还能拖着身体去打猎,状况较轻,他夫人可不这么幸运了。其时她还怀有身孕,于第二年春天因产子而亡。冯心痛万分,给孩子取名海尼幽·冯·加年。以夫人的本姓海尼幽为孩子命名,以寄托思念。
直到1362年冬天,一行人重新开拔。不过这次全体只剰下四千余人了。他们继续向西,在勒拿河遇到了一个高明的医师,名叫虞窥灯。此人成熟稳重,又极干练,人虽只十一,但因常在北疆采药,见多识广。在请他做了向导后,一行人路上麻烦少多了。且有什么大灾小病,虞窥灯随手就能治好。
相处中,人们发现这医道国手实际上是个十分热心的人。在他的邀请下,一众来到天山脚下的柳城——他的家。在虞窥灯的帮助下,他们先在虞家住下,而后成立“风神队”,开始保护柳城周边的较小游牧民族和小股游民。
以后的几年中,“风神队”的名声大响。洪武元年,朱元璋在应天称帝,“风神队”也在葡萄沟落成了塞北五大名胜中的迎浪城,并作为“风神队”的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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