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大响,土石纷飞,蒋荣的长鞭第一时间便迎了出去。徐珍书刚要动手,便觉身体一阵从头到脚的疼,一头栽倒,不醒人事。唐青本要向外冲,忽见师父没出来,便往内洞去找。
蒋荣终是新伤之人,对方又夹了盛怒,一派不要命的样子。所谓一人拼命,万将难敌,这老家伙拼着受蒋荣一鞭,一棍捣在蒋荣心窝。蒋荣一路喷血倒飞回洞里,气得说不出话来。胡故人的背也一样伤得不轻,衣衫上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的肉来,鞭伤入肉两分,皮开血溅。但他不管这个,眼珠子都红了,恶狠狠地吩咐:“埋!”
土,一铲铲地下来了,打在最靠洞口的蒋荣身上。蒋荣几次想坐起来,都颓然倒下。这时,内洞传来火光。蒋荣回头见小丫头彩月一手举了火折,一手托了一颗金黄色通体透明的酒杯口大的圆珠来。
外洞里尘土纷飞,落了那小丫头一头、一脸。她全不顾这些,将这圆珠放入徐珍书口中。这一珠子入口即化,紧接着只见郡主的皮肤冒出一滴滴“汗”。彩月忙用帕去擦,才发现是一颗颗纯白色的坚硬颗粒。接着,整个土洞中的空气一收一放。然后,就见徐珍书用手支着上身坐起,缓缓张目。这里洞口已被封死,洞里漆黑一片。深深的黑暗中,毫不夸张地说,郡主的双瞳划过一道闪电。蒋荣看得一惊,随即感叹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般功力。小彩月着急地说:“您好了吗?好了就请帮帮忙吧。大家就要被活埋了!”徐珍书问道:“他们还在后面吗?”
其实,这话问得多余。只凭呼吸声,她便听出所有人都在。而且有的呼吸虽弱些,却无性命之忧。否则,她就不会这么悠闲,而是先去救人了。彩月却不懂得,见火折快息了,惊叫:“快啊!”徐珍书微微一笑:“活埋我们?刚才他可以,现在是个大笑话。我徐珍书要是被他埋了,来世再不投生做人。”
说到这儿,她将两手摊平,掌心相对,接着慢慢隆起。土丘外,胡故人这才觉得消了点儿气。这时,有人来报,说找到公子了,在四十里外,正在赶来。胡故人听了,气也消了点儿,口中连说没事就好。正在这时,背后的山丘忽然开始抖动,狂风四起,飞沙走砾。众人皆惊讶地回身,满弄不清发生了什么。
这怪事不但惊动了胡家众人,连正在阳关镇外小路上行走的早行客人也惊动了。不过今天这两位有些不太一样,这是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八九,一脸书卷气,眉清目秀。一身镶金丝灰色隐云纹袍服,白底天蓝色卷云压领、压边。黄灰两色古图腾护腰,压水云蓝纹板带。外披灰云纹锦布罩纱袍,以黄灰两色白底图腾纹锦带压合。袖口却未压合,松紧得体。既不会影响行动,又不失美观。
女子着白底蓝牡丹花曳地长裙,腰缠同色丝带,飘飘垂地。上着纯白锦布罩纱衬,波浪型的阔领口,一看就是大地方来人。这罩衫与纯白上装只有领口缝在了一起,下摆与袖子却是散纱的。纱袍腰中以粉红长绦系住,轻盈可爱。看她纯真的样子,大概没有几个人会注意到,纱袍下锦袍上的莹蓝板带和上面围了一圈的细如蜂窝的针囊。但这女子的年龄却让人想不通。看相貌,认谁都会认为她是身边男子的同龄人。可当她漫不经意地扫视路人时,却露出一份与她年龄绝不相衬的沉稳老练。反而那男子倒毛手毛脚的,十足的初生牛犊。
值得注意的是,二人的发饰都非常精致。女子头上的珍珠,每一颗上都有浮雕,头花轻薄质软,又不似布花那样不时乱抖,真可结出露水,好像种下就能活。钗上的各色动物随时都可跳下地来;男子的发冠纯以刻着奇怪花纹的米粒细珠穿成,真让人担心他一摆头就会散掉。但他边走边问路,这事始终没有发生。
忽然,先是那女子,接着是男子,二人一齐转头望着一边的荒野。女子一扫脸上不谙世事的表情:“难道是那女魔头?走,去看看。”
狂风大作,大地动荡不已,胡家一行人不停地东倒西歪。所有的狂风都以土丘为中心,狂窜不止。土丘内的黑暗中,彩月吓得扑入蒋荣怀里,蒋荣一侧身,忙以身体挡住气流。它们穿过层层沙土,无孔不入的向徐珍书的双手聚集。接着,徐珍书有意卖弄地将风转到左掌,屈指在土洞壁上一扣,“噗”地一声响,壁上出现了一个指粗的小洞直通丘外。
见她雷声大雨点小,蒋荣和彩月都以万分诧异的眼光瞧着她。随即彩月“哇”地哭了,抽搭着道:“原来你就这点本事!两个人差点没命,三个人昏迷,都是因为你。你却……”徐珍书听了一呆,忙道:“别急,好戏才刚要开场。这种天理丧尽的东西,让他多活实在是我的过失。”
这时,土丘外早已陷入一片恐慌。原来,徐珍书屈指弹出的真气在土丘一侧钻出后,一下爆涨成一股旋风,成为狂风新的中心。土丘上的一切,不管是大石块还是细沙土,统统被卷往旋风的方向。小土山越削越低,满天飞沙走石之中,徐珍书等人早见天日,而胡家众人惊得向后狂逃——他们还以为起了沙暴呢!
徐珍书见了,双手聚功送入旋风中。旋风突地移动起来,直扑胡家逃者最集中的方向,将这群家伙卷上了天。徐珍书双手后压,收回了真气,风暴忽止,尘埃落定,就见小土山又出现了。不过这一次,土山周外尽是露出来的胡家打手的臂、腿,还有侥幸露出头的,在那儿嘶声大叫。
当然,胡故人早向一边跑开了。徐珍书像没瞧见他,在没有意识的塔雅、马登、唐青和李小姐身边转了一圈。电一般地看了一遍脉,又伸手在马登的“清冷渊”上一拍,笑道:“小鬼,起来看好戏!”说完也不理他,径自回身,双掌一并,全力推出。
于是,刚醒过来的马登平生第一次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高手。随着徐珍书掌力推出,地面上神迹似地长出一道由各种形状冰锥组成的长墙。墙高九尺,晶莹得像水晶般闪光。这道墙追向头也不回狂奔的胡故人,在他刚要跃过一道小沟时赶上了他。锋利的冰锥,一下穿过他的身体,将他挂在半空。鲜血则顺着冰锥往下滴。马登一时吓呆了,一点儿反映都没有。
这时,一声惊天哭叫传入耳中。一个遍身枣装的人箭一般射往胡故人,但半路却被绊倒了。徐珍书收了功,冰墙立时踪迹不见,胡故人的尸体也从半空中落下。这人爬起来,扑往胡故人。
远远地,长草丛中伏着那对匆匆赶来的行路客。女的皱起了眉,男子忙道:“娘,这个人就是举国称赞的天下第一名捕徐珍书,应不是您的仇人吧?”女子缓缓摇头道:“应该不会。第一,她的年龄不对。第二,不是我长他人志气,那魔女的功夫比她强,早就该发现我们在此了。”
枣装男子慢慢回过头来,正是胡忆林。胡故人缓缓张目道:“孩子,孩子。”胡忆林赶紧挨上去,抓起他的手放在脸上道:“爹,我在这儿啊,爹!”胡故人微笑了起来:“说真的,见到你,爹就开心了……”说着头一偏,气绝身亡。
一边的马登见了,触动心事,差点儿为他撒泪。胡忆林拭了拭泪缓缓回头,将在场之人都扫视了一遍,冷冷地说:“只要我活着,你们就别想安生。”徐珍书也回敬道:“如被我发现你为恶,一样杀。”胡忆林抱起父尸,回转头去,大步离开。
这时,坐地以本命归仙术自疗的蒋荣功行圆满,站起身来。他先向徐珍书一礼道:“郡主功力通玄,今日得见‘卷舒云’与‘广洋冰冻诀’两门神功之一斑,实慰平生。郡主中了本门禁药,原该我拿解药。可在下已与人订有婚约,故而惜命,还请原谅。”马登听了,立刻知道他就是蒋荣,这个声音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当下一跃而起,就要扑上去撕拼。徐珍书眼明手快,单手拿住他双腕。喝道:“你要干什么。此人今天不顾生死地为你理脉,否则你早七窍流血了!”马登一下就愣了。
蒋荣动也未动一下,接着道:“在下这就回南海鹤岛,重建海鹤门,查找乱用禁药的家伙。至于你嘛……”他转头对马登道:“只要你找到你爹无罪的证据,我不用你动手,自绝在你面前。”当下转身行礼,大步离去。
这时,那草丛中的两人已上前。男子行礼道:“小民米寒间见过郡主。”徐珍书见了,忙放开马登回礼。礼毕苦笑道:“米大师又来耍我!大师不在京城,怎么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马登听了又是一呆,不禁摸自己的头冠。据那夏哥儿说,这冠就是这人雕的。米寒间的娘眼利,一眼看见这冠,奇道:“儿啊,这不是你当年做的‘西子故事冠’吗?”米寒间一看,可不是。一问之下,米寒间拍手道:“这人定是团凤小姐。那冠是当年她与凌空厉订婚时我送的贺礼。”马登低低地道:“可惜她已经死了。不过,我为她报了仇。”众人听完大奇,忙去看时,地上只有韩昭玖的尸体,却不见了郑团凤的。大家遍寻不获,只得先回转“紫来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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