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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裹了侯嘉的快船如离弦之箭迅速的远离了官船船队,不过半柱香时间,便消失在水雾弥漫的江面之上,而惊觉主船之上发生了异动的其余船只,也纷纷收了帆,向竟然在江心下了锚了主船靠拢。
“夫人,这可怎么办……”满面惊惶雷知力趴在船侧恨恨砍了好几刀,依旧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来解决问题,于是只能向苏书玉求教该如何决断了。
苏书玉俏脸也为方才的变故惊得发白,但她好歹比雷知力更理智一些,也更有地位和立场在侯嘉不在的时候发号施令,侯嘉方才一番言语的用意她到得后来也算是明白过来了,虽然觉得风险依旧很大,但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现在侯嘉已然被虏去,她能做的,也只有是配合好侯嘉的用意,做好一应辅助工作,
苏书玉咬着牙,不断的命令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方才按照那江七娘的说法,是要将这一只船队都在这段江面上一网打尽,虽然侯嘉狠狠驳斥了,但是以防万一之下,还是要做好准备的,总不能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还没法传消息出去让父亲为自己和侯嘉报仇。
抬眼望向江两侧,但见两岸都是高耸山壁,排帮选了这个地方也应该是为了防止船上有人逃离上岸。苏书玉决断得也是极快,不唤人去拿笔墨,竟自抽了一把刀,在外罩的天青衫子上削了一大块布下来,狠了狠心在手指之上划了一条小口,就这般的就着指血在那块布上写将起来,写毕又从随身小囊之中掏出一方私印,印了印鉴上去,交予了雷知力,沉声道:“雷百户速派一支小船,带着这个顺流而下去离此最近的码头,若是顺流而下时无船拦截,则在最近的码头隐藏而下,等候我们的消息……若是有的话,那就让他们尽全力送到出这条消息了。”
苏书玉拔刀割指,写就血书,决断动作都是极快,饶是雷知力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不禁愕然,怎么都有些不相信这个平素不甚起眼但是出手极是豪阔的夫人,此时竟然有这般决断。故而苏书玉将血书递与他时,还愣了一愣,等苏书玉又重复了一道时方才醒悟过来,躬身接了那血书,点了八名平素最是得力之人来完成这个任务,一应吩咐完毕后便再度行到苏书玉身前,诚心诚意的躬身行礼:“夫人再请吩咐。”
苏书玉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方才的行为让雷知力对她开始了真心诚意的佩服,她脑中纠结的,只是应该如何如何,见雷知力处置完毕再行过来等候吩咐,便道:“承休此时应是行险一搏,我们跟上去说不定还会坏了他的计策,雷百户吩咐下去,各船靠拢,下锚等候,船上有一战之力的,都分发武器,准备拼命。
在苏书玉下令自家船队分发武器准备拼命的同时,离她约莫十里水路一处水面上,三艘战船组成箭矢之形编队,为首主战船之上,一名着着千户服色的武官也在传达着让属下张弩备箭的准备,而离战船前方水雾之中,一条快船轮廓已然渐渐清晰起来。
“江寡妇竟然回来了,好快的手脚。”那千户看着渐渐逼近的快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身侧人听一般,喃喃道。
“崔千户放心,江大……”站在这千户身侧是个身材高大魁伟的中年汉子,满面虬髯,粗豪非常,但偏偏满脸谄媚神色,与这一身气派丝毫没有干系:“江寡妇一身功夫别说湖广道,长江以南这一片,都没有人敌得过她的,她想出手杀人还真没多少能躲得过去的。”
这武官自然就是侯嘉方才推测的零陵水军千户崔西成,听那汉子如此夸赞江七娘武艺,眼中立时闪过一丝狠戾,嘴角却挂了笑:“所以她一介寡妇才当了五年大当家,你罗二当家反而要屈居在这妇人裙下咯。”
那满面阐明的粗豪汉子便是排帮二当家罗雄,崔西成这般讽刺,他脸上表情也是立时变幻了起来,怨恨不甘之外,竟然还有一丝畏惧神色:“崔千户,这娘们实在是太扎手了,她那死鬼丈夫在帮中嫡系亲信太多,又一力护着她,我就算是心不甘,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回也是依仗崔千户……”
“那三当家和她的叔叔,你们那个什么江军师不是被锦衣卫拿了么。”崔西成将手一摆,不屑道:“都这般了,你还畏畏缩缩的,以后怎么当排帮大当家的。”
“日后一切还需仰仗崔千户啊。”被崔西成这般讽刺,罗雄面上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最后还是换成了谄媚神色,捧了一把崔西成。
面对罗雄的回答,崔西成倒很是满意,他答应出兵做这事,一来是三江商行许了重利,二来上面也有暗示,这三么……排帮可是一块大肥肉,要能控制到自己的手下……
“江寡妇武艺高强么?”崔西成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几十把弩机对准了她还能怎么样,能飞天遁地不成。”
“是是……”罗雄连连点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婆娘身法太快,大人切莫放她上船,虽然肯定跑不掉,但是她要大闹的话,说不定还真有些危险……”
崔西成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是身为背叛者的心虚,害怕江七娘绝望之下拉他垫背,这人死了倒是没有什么可惜的,但是要将排帮笼在手中,还得非靠此人不可,便也不再揭穿,只是淡淡道:“那边在她准备上船时放箭。”顿了一顿又道:“罗二当家别太忧心了,本官这还有十只火铳备着呢,能打百步远,她江七娘再厉害,也还是血肉之躯,还抵得过火铳不成。”
“火铳……”一听这个名词,罗雄眼睛顿时一亮,火铳之威他是听过传闻的,有这般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在,又配上战船上几十把劲弩,江七娘再厉害,也逃不过去的,只要江七娘一死,他罗雄就是排帮里说一不二的人物,到那时……
快速行进的快船此时也放慢了速度,迎风立在船头的江七娘望着前方不远的三艘战船,眉头紧紧皱起,她身侧站着的一位老者却是在摇头:“大当家,事有蹊跷啊,怎么只有三艘船,二当家不是该带着咱们的人一起来么。”
“武三……”江七娘没有回应这老者的问话,反而唤了一声,立在舱前方才掷出飞虎爪的青年汉子紧步上前,抱拳道:“大当家。”
“吩咐下去,叫弟兄们都注意,能劲船舱的全部进船舱,准备木板做盾牌护身,船上的棉被都浸水护在外层,帆降下来慢慢摇橹过去,一有不对马上掉头走。”江七娘吩咐着,全然不顾身边两人都变了脸色。
“大当家,难不成那姓侯的官儿说的都是真的。可是二当家……”那老者说到一半,随即住了口,罗雄从五年前起江七娘从亡夫处接手排帮便不服气,最近两年慢慢老实,众人只道他已经死心,可是万一……
“我不知道。”江七娘沉声道:“我只知道这眼前阵仗和事先说好的不一样。五叔。你也进船舱,万一我有什么事,你跟弟兄们先走,把那个姓侯的官儿放回去,我的仇,指不定就着落在那姓侯的官儿身上报了。”
被称为五叔的老者浑身一震,慌忙拉了江七娘的衣袖:“七娘你说的是什么混话,竟然事情有不对,那咱们就走,在水上还有谁拦得住咱们不成,你可别胡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不。”江七娘毅然摇头:“眼下只是不对,不弄清楚就信了那姓侯的,那咱们之前做了这许多又所为何来,等一下我一人上船,以我的本事,提放着他们,脱身也是不难的。”
“七娘你别任性,卫所水军可是有弩的,你就是再好的功夫……”这五叔知道江七娘的脾气,一旦决定就无可更改,但是还是忍不住劝阻道。
“五叔你别管了,我自有分寸。五叔快进去吧。”虽然已经降了帆,但在后梢摇橹和水军战船的不断逼近之下,快船与战船之间的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船上之人也能互相看得清楚了。
“江大当家可曾得手,上船一叙如何。”崔西成立在船头,与同样立在船头的江七娘相对,大声喝道,此时两船距离已不过二十余丈,快两方都自觉减缓了速度,而江七娘所在的快船,也开始了调头准备。
江七娘习武之人,双目明亮,船上张着弩机的兵士她都看得一清二楚,若不是有侯嘉之言在先,说不定她只是以为这些兵士是对付侯嘉一行的,可是心中有了计较,细心观察之下,种种疑点都立时涌将上来。
面对崔西成的问话,她没有贸然回应好或是不好,只是拔出袖中依旧沾血的银刀,挥手一掷,刀化长虹,立时插入崔西成面前船板之上,余力未绝,刀身依旧在不断颤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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