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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檀溪湖,风声清冷,人影寂寥。刘协站在湖边,一日之内经历的事情太多,几乎都已经忘了跟徐庶的这一约。
一身衣服已经有些污浊,身上也有些灼痕,似乎以这种状态去见徐庶很不礼貌,不过刘协反而觉得这样徐庶才会更有兴趣。
湖畔另一侧,一道人影渐渐出现,仍旧是一身白衣,在黑夜中分外显眼。
“长安王,劳烦久等了。”徐庶已是提早来了,可没想到刘协仍旧早在湖边等待,微微一笑,扬声说道。
刘协望着走近的徐庶,摇头笑道:“不是等你的,我饭都是在这附近吃的。先不忙着寒暄,有件事情问你。”
徐庶一怔,本来想好的君臣相亲,谋划日后大势的情景完全没有出现。
“你师父是华佗的话……你可曾知道,华佗有没有救过张角?”刘协顿了一顿,又道:“或者说,张角死得那一年,你师父在干什么,你又在干什么?”
徐庶望着刘协,神色古怪,忽然哈哈一笑道:“长安王,如今荆州情势错乱,曹操已经两战袁绍,尽皆大胜,随时可能出奇兵南下。一着不慎,天下都将尽归曹操之手,你却还在想着什么张角华佗?”
刘协心头一震,猛然一惊。
自从见到水镜之后,刘协不知不觉间似乎整个人都随之一变,整个局势都不由他所掌握。蔡瑁也好,刘表也好,张宝也好,最后的大火也好。
一切都似乎是为了他而排演的一场戏,看过这场戏的人,纷纷入戏不能自拔。刘备深沉,心思仍旧系在水镜身上。而他则想的更多……但却似乎不仅于此,看戏的人也远远不止他们两人。
刘协只觉得一阵头痛,怎么想也想不透这一番乱七八糟的变故。
徐庶看刘协沉默,不禁一笑道:“长安王既然想知道,那在下也不吝告知。那些年里我一直跟着师傅,他从来没有救过张角。张角真的死了,而且……我师父早在十年前,就开始避居塞外,估计再过十年才会回来的。师父没有救过张角,但是却救过张宝……可是终究功亏一篑,救回了张宝的人却救不回他的心。他得知自己兄弟相残之后,自己把脑袋砍下来自杀了。”
刘协目瞪口呆,张角没有人救过?张宝早就死了?那到底是谁跟水镜同归于尽,还是说那两具尸体早就只是一个幌子?
从头到尾,水镜说的一切也都只是一句句台词?
刘协眯起双眼,长吸了一口气,脸色也深沉起来,“元直你说得对,这些事情根本用不着想的。魑魅魍魉的伎俩,待有朝一日君临天下,什么事情不会现行呢?”
哪怕这些人都再活转回来站在刘协眼前,该做的事,也不是像个江湖草莽一样刀剑相向。
庙堂之争,兵家抗衡才是这天下王道!
湖畔光风霁月,一如刘协一扫阴霾后的心境。长长吐出一口气,望着徐庶笑道:“元直一来,就解我心结,看来日后要常常让你跟着,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中招了啊。”
徐庶眼前一亮,拍手笑道:“这才是长安王的风范!”
刘协笑着拍了拍徐庶的肩膀,转过身去,绕着这檀溪湖走着。天外月华照人,分外清寥。
“元直为何越我今夜前来,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想来殿下府上也自有谋臣可以给殿下规划这荆州事务。只不过这出兵征战时候,总也该有个随军军师吧。徐庶不才,还当过几年游侠,应该也能胜任。”
刘协嘴角勾起笑容,也不回头,直接问道:“就因为跟着我,比较好玩?”
“其实……也是因为家母毕竟还觉得大汉正统。”徐庶挑挑眉,笑道:“剩下的大汉宗亲中,也就只有长安王看着能成就些事业了。”
“刘皇叔也是人中之龙啊。”
“刘玄德那个人……实在是有些受够了。”
徐庶苦笑着,摇头道:“的确让我和那些他看中的人感觉如沐春风,但是这种仁义遍及天下,未免性格太不好玩了。”
刘协听到徐庶的理由,也是不由哑然失笑,摇头道:“如果刘备听到你这么说,恐怕会真的会哭的。不过元直你若是跟我,令堂可要好好安排一下。”
徐庶神色间也是罕有的沉重起来,皱眉道:“家母尚在曹营,故土难忘,况且程昱跟我相识,直接开口要人肯定要不回的。”
刘协沉吟片刻,顿足回头,拍拍徐庶的肩膀笑道:“放心,肯定有办法的。徐庶你如果信我,不如再等三个月,必定接令堂到荆州。”
“如此,徐庶多谢……”徐庶弯身一躬,突然神色间闪过丝愕然,起身问道:“殿下,在下明明递上的帖子里叫做单福,如何得知我原名的?”
刘协也突然尴尬了一下,总不能说其实我久仰大名了吧。
徐庶看刘协一顿之下没有开口,反而哈哈一笑,摇头道:“殿下果然非常之人,既然不说,徐庶自然不会追问下去。现在徐庶更是对殿下能接家母出来,多了些信心。”
刘协暗中出了口气,幸好徐庶生性洒脱不羁,否则还真的不好解释。想来这应该算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虎躯一震”就王八之气四射招来的人才吧。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殿下,今日蔡家中水镜先生之计,一朝丧命。如今荆州水军重组,又即将征伐江夏,多事之秋四个字足以形容。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听闻重阳之时,州牧要请殿下去太庙与荆襄九郡的官员会晤。想来,这次征伐江夏应该是刘备的功劳了。”
徐庶话锋一转,忽然又说起了荆州之事,刘协静静听着,这想必也才是徐庶今夜前来最想说的东西。
“但是殿下也不必担忧,刘表必定派殿下去荆州西部重建水军。可是殿下要注意的不仅是水上的水贼,还有荆州世家。水镜先生房屋被大火烧净,没人知道内情。可是大多传言被荆州世家所嫉恨,而正是殿下说破了水镜的心思与手段。水镜门徒,还有他至交好友庞德公,乃至于荆州那些不通事理的小家族……恐怕都对殿下怀恨在心了。”
刘协闻言微微皱眉,忽然问道:“那既然如此,当时大火起时,怎么没见一人前来?”
“因为其实只有一个人目睹了这场大火。”
“谁?”
“蒯良。本来留在檀溪湖另一侧,想请殿下赴蒯家夜宴的蒯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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